第74章破莲
见扶月止步不前, 季玉泽眉间一动:“月月,怎么了?”
她猛地惊醒,看向他。
二十一岁的年轻郎君看似清澈的眼神落到她脸上, 又因他皮相生得极好, 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叫人连生好感。
“没什么。”
扶月调整心绪:“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还有一段路才能到客栈, 她怕季玉泽饿得难受, 欲加快步伐, 却不料他陡然停下, 盯着一摊位看。
扶月疑惑,跟着停下。
她顺着他目光看了一眼, 看清是什么后整个人愣了愣, 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收紧了一些。
摊主本低着头用小刀削木偶。
发现面前投下两道阴影,他便抬头, 拉出笑容道:“郎君、娘子,可是要买木偶?”
季玉泽朝摊主笑了笑, 问扶月:“月月,你可喜欢木偶?”
今日卖木偶的生意不是很好。
赏花节, 花儿卖得好,但木偶却不然,摊主从早到今没卖出去一只木偶。
瞧他们很有可能感兴趣, 摊主赶紧道:“若是你们喜欢, 我可以照着你们想要的模样刻。”
怕他们不信,摊主还举了一只别人定做的木偶出来。
“瞧,是不是很逼真?”
看着那些刻得栩栩如生, 仔细看下去却又莫名带着一股古怪的木偶, 扶月指甲嵌入掌心肉。
她情难自禁地微撇过头:“还好。”
一想到季玉泽在原书里持着木偶自杀的结局, 她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至于为何难受, 扶月归纳为自己原本就心疼身为原书男配的季玉泽。
摊主穷追不舍:“盛州多的是卖木偶的小摊,但我这儿的绝对更好,不信你们可以随便地摸一摸、看一看。”
成排木偶摆在摊位前。
季玉泽温柔地抚摸了下她的发顶:“倘若月月喜欢,那可做一只与你容貌相似的木偶。”
扶月咬了咬唇:“先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回客栈罢。”
“好。”
回到客栈门前,还没进去,小秦便小跑着出来迎接他们,他先是朝季玉泽行了礼,再看向扶月。
“扶二娘子,您怎么跟郎君一块回来的?”
自季玉泽和扶月出去后,小秦闲得慌,没事干,作为下人又不敢到处乱跑,于是就坐在客栈一楼等他们。
扶月老实道:“半路遇到的。”
小秦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没再多说,看到小二从身边经过,赶紧叫了些饭菜。
叫完菜,扶月找了张空桌子,她拉着季玉泽坐下椅子。
“你待会儿多吃点。”
立一旁的小秦见此,上前几步,面露担心:“郎君可是还没用午食?”
她挑眉,下意识替他回:“嗯,早食和午食都没吃。”
此言一出,小秦惶恐了。
认为是自己照顾不周,想着就算主子昨晚说了不用伺候,他也得起早些,规劝郎君用食。
瞧小秦这般模样,季玉泽猜测到对方所想何事。
他像是心情极好地看了一眼扶月送给自己的木兰花,浅笑着道:“与你无关,不必自责,回房罢,这几日,你都不必跟着我。”
小秦迟疑:“郎君,这。”
季玉泽弯眼,温柔道:“回房罢。”
扶月向来不爱干涉他处理事情,再说,如此一来,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求之不得。
所以她听了也没插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虽不解季玉泽为何做此决定,但素来以郎君命令为先的小秦还是应了好,悄悄然地离开一楼,回房间。
饭菜陆续上来。
扶月不饿,不打算吃,替季玉泽摆好碗筷:“你吃罢,我刚才吃了不少长生果,现下不想吃东西。”
说着,她想伸手过去拿他握手里的木兰花:“你吃,我先帮你拿着。”
在扶月即将触碰到木兰花前,季玉泽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她愣在原地。
他轻柔地把木兰花放腿上,柔着嗓音解释:“不用了,放我这儿便可,无碍。”
“哦。”扶月焉焉地收回手。
说是今日歇息还真是歇息,但不是她歇息,而是季玉泽歇息。
从客栈一楼回到房间,扶月刚坐下喝了几杯茶,再回头看床榻时,他已阖眼入睡。
只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还持着木兰花。
她哭笑不得,怎么睡觉还拿着那支花,不怕把它压扁了?不过不太可能,毕竟他睡相极好。
扶月放下青白的茶杯,站起来。
一步一步地走向床榻。
继而侧身坐在榻边矮木板,她双腿微曲着,歪着头撑腮,凝视着床上的季玉泽。
目光有不自知的专注。
青年睫毛长而微卷,好看的眼睛掩于薄薄一层眼皮底下,眼睑下方呈有一小片淡青色阴影。
是没睡好罢。
感觉昨晚他都没睡过,今日一早又那么早出去了,真能熬。
鬼使神差的,看着看着,扶月抬了抬手,轻轻地抚过那淡青色阴影,他的皮肤比女子还要细腻。
纤细的手指在玉颜上游移着,不知不觉到季玉泽像花瓣一样红嫩的薄唇。
真好看。
待意识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她忙抽手回来,用力地拍了拍脸,恨铁不成钢:“扶月啊扶月,你在想什么?”
绝对不能让区区美色诱惑到。
冷静下来,扶月的眼神又回落到季玉泽脸上,算了,欣赏一下也是可以的。
她这样说服自己。
又看了一会儿,同样昨晚缺乏睡眠的她脑袋慢慢耷拉下来,没过多久,直接趴下去,就着坐姿睡过去。
两三秒不到,季玉泽缓缓掀开眼,眸里一片清明。
他先是望着床顶帐幔出神,再望向扶月,放轻动作地从榻上下来,再把她抱上去。
季玉泽走到木桌前,拿起她用过的茶杯喝了杯茶。
四周寂静,他面无表情地将扶月送给自己的木兰花放房间清水洗一遍,再瓣瓣摘下,送入嘴里。
喉结上下滚动,逐一咽了下去。
仿佛吃下去的不是木兰花,而是扶月。
翌日,老天爷下起了暴雨,还有阵阵狂风,从早到晚,一直下个不停。
再一次打乱了他们要外出查案的计划。
扶月微微推开房间的窗,雨水狂洒进来,风吹得她脸发疼,又忙关上了。
季玉泽手持一本经书坐榻上,慢条斯理道:“今日怕是外出不了了。”
她有点儿泄气地坐到他旁边:“嗯,好像是。”
这种天气出去,很容易出意外。
眼瞅着又到晚上了,扶月提议道:“你今晚要下去用食吗,要不,我让小二送上来?”
季玉泽合上经书:“可以,你若不想在下面用食,我们在房间用。”
今儿是下暴雨刮风没错,但却闷热闷热的,到客栈下面用食更闷热,话说人多的地方会比房间热上不少。
扶月征得他意见,立马下去唤小二送饭菜上来。
在等待途中,她有些无聊,去玩弄昨日季玉泽送给自己的木兰花。
木兰花插在清水中,延缓了凋零。
忽然想起什么,扶月转头问:“对了,我送给你的那支木兰花呢,你放哪儿了?一起插在水里罢,这样不容易凋谢。”
季玉泽唇角扯出一抹微笑:“它不会凋谢的,月月放心罢。”
不会凋谢?
即便是不摘下来的花过了花期也会凋谢,更别提已摘下的花儿。
她不明白,想问详细点儿时,小二敲门:“娘子,您要的饭菜到了,请开下门。”
“好。”
扶月走过去开门,转身忘了木兰花一茬。
吃过饭,他们照昨晚那样要了两浴桶和水,还是轮流沐浴,她洗完后,无事可干。
干脆倒床。
瞧见被季玉泽随意放在榻侧的经书,趴着的扶月破天荒地主动拿起来,翻了几翻。
看了一刻钟,她发现一个事实。
——很无趣。
忽然,身后投来一道人影,扶月转头,对上俊秀青年微微泛着水雾的眼:“玉奴?”
下一秒,他翻身上来:“月月,我难受。”
扶月拿着经书的手一僵,大概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经书掉地。
季玉泽吻过扶月尚微湿的青丝,单手解掉她脚踝上的锁链,系一头在自己苍白的脚踝,丁零当啷、丁零当啷。
两人再一次被锁在同一条锁链之下,肌肤贴着肌肤。
“月月,我好难受”他喘息声忽高忽低。
刚系上不久的淡蓝色腰带坠落,裙摆铺叠开,不少垂至塌边,一颤一颤,若柔嫩的杨柳枝条。
薄薄的轻纱随着冰凉指尖动不时微起波澜,似幽潭中的水,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汗缓慢地濡湿了扶月的睫毛。
她听着外面那雨滴声,感受着起伏,艰难地睁着眼,嗓音干哑:“玉奴。”
“月月。”他低低地唤。
季玉泽吻着扶月,手无师自通地试图摘柔软一团白月。
墙上两道烛火摇曳,相碰几经又相连,雷雨交加,窗纸尽然湿透。
唇齿交缠,扶月细白的十指深陷被褥,一楸一攥,皱褶丛生。
季玉泽扶着她,眼泛难耐的水光,轻喘。
“月月,我其实还有一部分关于《佛说秘密相经》的经文未曾同你细说,之前你教我学喜欢,那今日轮到我来教月月罢。”
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给她念经?
鬼才想听他念经,这不是催眠吗,扶月脑子运转逐渐变慢,想开口说不用了。
忽一触感明显,她神经倏然一绷紧,双肩不禁微微拱起,汗汇聚成细流,落肩窝。
他呻喘着,咬字却无比清晰。
似要印在她心中才肯作罢般,一字一顿,放得极缓,声声入耳。
“钻金刚手菩萨摩诃言:善哉、善哉,金刚手,汝今当知彼金刚杵在莲华上者,为欲利乐广大饶益,施作诸佛最胜事业。”
稍作一停,季玉泽汗砸到扶月脸上,她条件反射地侧了侧脸。
汗顺着脸颊往下掉。
不到一秒,扶月瞬间领悟到经文中所言的金刚杵在莲华上者,楸得被褥更紧,连连唤他。
“玉奴、玉奴,别念了,我不想听,停下。”
她红了脸。
青年状似没看见地俯低身子,像是安抚性吻了吻少女布满细汗的眼角,舌尖卷过那颗微微凸起的泪痣,引得她颤栗。
他温柔的嗓音宛转悠扬,朗如珠玉。
“是故于彼清净莲华之中,而金刚杵住于其上,乃入彼中,发起金刚真实持诵。”
“然后金刚及彼莲华二事相击,成就二种清净乳相。”
季玉泽凉指顺着她蝴蝶骨,秀美的面容动情,轻声:“佛门中亵莲最是孽深。”
可那又如何。
“月月,我以后带你去看佛门前的莲华好不好?”他腰身弯成一道有劲的弓。
陌生的感受措不及防地朝扶月袭击而来。
她顿觉呼吸不顺畅,下意识地蹬了几下脚,锁链哐当哐当地响,随后他赤足轻轻压住。
破莲。
啊!不行了,疼!她一把按下季玉泽的肩,狠狠地咬了一口。
完完全全的扶月,他终于得到了。
季玉泽喉间发出舒畅的呼声,喘气愈加急促,低首与之额头相抵:“月月呐,哈,玉奴好喜欢。”
喜欢她咬他?什么恶趣味?
唇齿间渐渐多了一丝血腥味,扶月快速松开嘴,眉头蹙起不久后,缓缓舒开。
与莲华同长于山上的金刚缓动。
莲华开得更盛,颜色渐渐由白变红,瓣瓣娇柔,彻底染上象征着纯洁的殷红,于颤颤巍巍中露出尖儿,颇为惹人怜惜。
她有点儿承受不住,蜷缩起来的脚趾头就没松开过。
昔日逐渐疯长的疯狂而扭曲的贪婪终于得到露水滋润。
季玉泽眼尾红润,因铺天盖地愉悦而微颤的唇瓣贴上扶月被贝齿咬紧的唇,指腹贪恋地蹭着皮肤。
轻缓地吐出最后一句经文。
“由此生出一切贤圣,成就一切殊胜事业。”他脸不可控地泛起病态潮红。
床幔扬起又荡下。
幔角扫过扶月把在外侧、毫无遮盖的手臂:“玉奴,嗯,我、嗯,玉奴!”
莲华再破,金刚再行。
季玉泽用经文来渡她、教她,手把手,脚连脚,通过莲华、金刚直达两人之心。
窗外雨水连绵,风席卷而来,狂风暴雨,敲打着窗帷,洒下豆大的雨滴。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风急、雨亦急。
雨水在风中汩汩如泉顺着树干一点点下没,似琼浆般渗入泥土之中,饲养着。
雨树不分彼此。
两轮明月尽在季玉泽手中,他满足地叹了一声:“月月,哈嗯”
木桌上,插在清水里的木兰花依旧动人,与床榻之上因金刚而生且会流动的麝香木兰花别无二致。
扶月闻着眼泛迷离。
虽然知道大概早晚都要经历这种事,但她还是一时难以面对,颇想临阵脱逃。
可木已成舟,临阵脱逃什么的不切实际。
偏生季玉泽面容无辜,再加上他长得极美,泛红的模样,有恰到好处的半分禁欲半分放纵,清极、妖极。
仿佛遭了人欺负般。
让扶月看了总有种亵渎仙人的错觉。
恍恍惚惚,她竟想到了《倩女幽魂》中勾人魂魄、吃人精气的女鬼。
不由得想他若是男鬼,怕会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又过了一阵,扶月有些累了,素来不爱运动的她体力不支:“玉奴。”
“月月啊,月月,给你,都给你,杀了玉奴罢。”微哑的嗓音钻入扶月耳朵。
季玉泽沉沦着,甘愿破色戒,坠入阿修罗道,似语无伦次地呓语:“月月,真的、真的好喜欢,就这样杀了我”
算了。
暂时陪他一起疯罢,扶月选择躺平,半睁着眼看床榻边摇晃不止的烛火,油灯盏也在左右摆动着。
透过摇晃的油灯,她貌似能看到不停在放的烟花。
乳白色的木兰花花瓣争先恐后地洒开。
花开花落。
尔后,身上沾染上挥之不去的木兰香和麝香的扶月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只,她还是懵,脑子里的烟花还在,余留的时间很是长。
良久,季玉泽抬了抬头,巡视着绽开在白得不容玷污的雪地之上的红梅,弯着唇,指尖一一抚摸而过。
烟花慢慢消失后,扶月眼皮重似铁,很困、很累,感觉几乎虚脱了般。
舒服是舒服,但累也是真的累。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突然,季玉泽凑到扶月耳畔,含着圆润且红的耳垂,道:“月月,你看见了吗,原来未到寒冬,梅花亦会绽放。”
“开得很美、很艳。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梅花,谢谢你,月月。”他依偎着她。
扶月:“”
不用挑明,她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感受着季玉泽落于自己脖颈处的吐息,扶月瞬间想闭上眼睛装死,却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刚想说早些歇息罢,他又起来了,与她十指相握,似祈求道:“月月”
扶月累得连脚趾头都蜷缩不住了。
她心一横:“我不行了,下去。”
季玉泽宛若皎月白的脸颊蹭了蹭她,再抬起首,距离不足一尺地端详着她,语气似卑微至极般。
“月月,给我罢。”
扶月理解,破戒后,是会比较敏感,在心里叹了口气,答应了:“好,最后一次。”
得到允许,他绯红的唇瓣弯起一抹极其好看的弧度。
金刚部大菩萨再度入莲华部中,浅刺琴弦,然后深之,徐出更入,善哉、妙哉。
作敬爱,礼法过后,得无穷妙法。
云雨骤歇,扶月早已陷入沉睡,迷糊间有时会嘟囔几声,季玉泽解开锁链,穿戴好衣裳,捧水来。
他替她细细清理,似自言自语道:“月月,我们成亲罢。”
扶月没听见这句话。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雨后,街道庭院皆是湿淋淋一片,河边种的树还遗留着未干的雨滴。
湛蓝的天空像被清水洗过一般透澈,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洒下。
扶月翻了翻身子,在起来和不起来当中纠结。
好累,过了一晚上还是很累,她不想动,只想躺着,但今日必须得去查案了。
经历一番脑海风波后,扶月坐了起来。
她感觉身子爽利,应是季玉泽替自己清理过了,压下心中复杂情愫,弯腰套好鞋子,然后洗漱。
房间里还留有一股浅淡暧昧的味道。
扶月快步走到木窗前,双手用力,推开,清新的风接连不断地涌进来,吹散麝香。
咔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扶月回头。
映入她眼帘的是捧着早食进来的季玉泽,他见到扶月,温柔一笑:“月月。”
随着这声月月响起的同时,一道机械音在扶月脑海里出现:【宿主。】
不知为何,她心弦莫名楸紧了。
【宿主,由于出现bug,先前指定的攻略人物产生失误,攻略人物并不是原书男配季玉泽,而是原书男六陆少慈。】
【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但请宿主及时纠正过来。】
听完,扶月心弦瞬间绷到极致,咔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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