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钱满贯小时候没少惹事, 对报警的流程相当清楚。
因为明白搞什么事儿都需要证据，她去报警前，还去找了当时同样没去教室的小证人。
以及平时没少被欺负的受害者。
钱满贯很会煽动人, 鼓舞小孩跟着去公安局告状，对她来说, 那是小菜一碟。
再有同仇敌忾的严格老师帮忙, 去报案时，人证都齐全了。
医院里, 那些等着钱满贯来赔不是，赔医药费的家长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等到威严冷酷的公安。
九十年代初, 流氓罪的惩罚是相当严重。
即使是小孩，也得被逮去少管所, 受一段时间的教育。
那些欺负大丫，二丫的学生家长们, 哪里能允许自家宝贝, 心肝被逮走啊？
这从少管所出来，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啊？
他们鬼哭狼嚎，撒泼赖皮，死不承认他们家小孩犯了流氓罪, 还扯着嗓子喊：“这是诬陷！这是泼脏水！谁报的案！谁？是不是那两小丫头片子的家长？公安同志！他们肯定是不想赔医药费，故意胡说八道的！”
“那两个小丫头片子，好凶狠啊！拿着板砖把我儿子的脑袋都给敲破了！缝了八针呢！”
“还有我儿子！我儿子的右手, 都被那丫头片子，给摔折了！”
“我儿子脸被锤得跟猪头了！”
……
八个男娃，每个人的家长, 七嘴八舌，个字哭诉他们家小孩的惨状。
那哭诉，不明情况的人，都会新生怜悯。
可惜，公安同志们了解了所有情况，甚至认为小小年纪就耍流氓的小孩，活该！
当然了，公安同志们不会讲这些有偏向性的话，他们只是如实回答：“请几位配合我们公安调查，如果证实他们没有耍流氓，自然是会让那两小同志的家长，负责的。”
公安同志还有一句话没说。
如果调查结束，证明了这八个男生是耍流氓被锤，那谭大丫，谭二丫两个不仅属于正当防卫，不需要负责，八个男生还会进少管所。
八个男生的家长，都不觉得公安会审查出什么问题来。
在他们看来，他们家小孩什么问题都没有，所以相当爽快的让公安审查，换他们家小孩一个公道。
却没想，这群半大的男娃，压根受不住拷问，被询问了三两句，就嗷哭出声，什么都招了。
公安同志们，要直接逮捕。
这下，八个男娃的家长们就炸开了锅，死死抱住自家孩子，撒泼打滚，就是不许公安给带走。
一直假装成看热闹的路人的钱满贯，突然冒头，高声说：“公安同志，瞧他们家长这泼皮无赖样儿。我估计啊，小孩都是跟他们家大人学的！我建议查一查他们家的大人，指不定小孩耍流氓，就是跟着大人学的呢！”
这话一出，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家里看中闺女的，义愤填膺的，都喊着要查这些小坏胚的家长！
甚至有热心群众，说：“我娘家就跟个子最高的那小坏胚，是一个地方的！那小坏胚的亲妈，就是被他亲爹给耍流氓了，才结婚的！”
八个男娃的家长们，陷入癫狂，得劲儿否认，但堵不住悠悠众嘴，也拦不住公安同志们，带走犯流氓罪的八个男娃。
钱满贯对此相当满意，这种欺负人的小流氓，就得全部抓起来教育！不然以后，可会长成大流氓，欺负更多的人了！
医院附近的面馆里。
钱满贯点了三份五花肉拌面，外带三瓶冒着冷气的汽水。
吨吨吨的干完汽水后，钱满贯猛放玻璃瓶，问：“看见那群王八崽子，被公安带走，你们爽不爽！”
两孩子，是相当高兴的。
她们把那八个坏家伙打成那样，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以前，爸爸谭建民讲过，不能仗着打小练出来的本事儿，去捶打不会打架的普通人。
如果打出问题了，她们爸爸是会让公安抓她们，让她们去少管所受教育的。
当时在办公室喊，她们爸爸有钱，随意赔，也是仗着谭建民不在家，瞎吹的。
却没想，钱满贯这个后妈，竟然完全站在她们这边，不仅没赔钱，没去赔不是，还把那八个欺负她们的坏胚子，送进少管所了！
这如何不让两丫头爽快？
如何不让两丫头，更加喜欢钱满贯？
尤其是喝完汽水的钱满贯，得劲儿的夸她们打得好！打得妙！碰见这种坏胚子，就应该往死里打！
钱满贯甚至说：“以后，你们在碰上这种事儿，喊我，我帮你们，一起锤死他们！”
原本想着，通过这次事件，让钱满贯对大丫，二丫两个小朋友，产生点儿欢喜的系统000号：“……”
系统000号本要警告钱满贯，不得带坏两个小朋友的，但检测到谭建民已经接到了段文芳的电话，知晓了学校发生的事儿，这会儿正在往回赶，估计晚上就会到家。
就钱满贯这嚣张样儿，不用想也知道，等谭建民回来了，这一大两小，会被一起教训。
钱满贯不晓得系统000号的打算，她以为狗系统不讲话，就是被她骂得不敢作声了，还为此暗自得意呢！
比较钱满贯的嚣张，大丫、二丫虽然畅快淋漓，分外舒心，但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
二丫小声说：“我们把人打成那样，爸爸会不会把我们送进少管所啊？”
大丫正挑选出五花肉，将其均分给钱满贯和二丫，听见这话，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丫和二丫一样心虚、慌张，但作为姐姐，得安慰妹妹。
宽心的话还没讲出来，就听见钱满贯莫名其妙的问：“谭建民为什么要把你们送进少管所啊？是他们先耍流氓，你们才揍人的啊！公安同志也只会逮捕那种犯罪的小孩进少管所，你们又没犯罪，谭大哥想送你们进去，也送不进去啊！”
不等大丫，二丫解释，钱满贯又相当自信的说：“而且，我觉得谭大哥一定会表扬我们的！”
言语上表扬大丫，二丫打得好！行动上表扬她，报案报得妙！还会感谢她，护着大丫，二丫。
钱满贯想，像谭大哥这样大方的人，这次应该会给她奖励五百块吧？！
再加上，一个月不说大丫，二丫是赔钱货，不服他们，就能得到五百块奖励。
最后再加，在家好好带孩子，每天按时六点回家，坚持一个月，又奖励五百块！
等一个月后，除了一千五的生活费以外，她还能得到一千五百块的奖励！
全部加起来，就是三千块！
不用费心费力，不用熬夜做衣裳，不用动脑子，一个月就有三千块！
钱满贯美滋滋的想，她以后再也不干裁缝活儿了！
虽然七天就能挣三千五，但这活儿，又苦又累，还要熬夜。长期已久，可是会变丑的！
还是给谭建民做媳妇儿好！只要随便养养孩子，就能得钱！
这想法，一直持续到晚上谭建民回来。
谭建民是晚上八点到家的。
这时候，钱满贯和两丫头都洗完澡了，三个人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大彩电播放的红楼梦。
不管是两丫头，还是钱满贯，都没盯着剧情看。
主要是钱满贯，看电视喜欢叭叭，说这件衣服好看，这个妆容好看，这个点心好吃……带得两丫头，也只顾着看里面的衣服，妆造，还有吃的。
一路赶回来，一直在担心两丫头，担心钱满贯的谭建民，听见她们叽叽喳喳，充满活力，当即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都没出什么事儿。
谭建民放下行李，正准备开灯，却没想放行李是撞倒了椅子。
这一动静，惊到了钱满贯，还有大丫二丫。
钱满贯反应相当迅速，抄起沙发边的老式台灯就喊：“有贼！大丫，二丫，抄东西，我们打死进来偷咱们家东西的狗贼！”
大丫，二丫如今就跟钱满贯的小弟一样，钱满贯一喊，她们就应，而且相当兴奋。
两丫头，抄起下午玩过的木棍，铁棍，跟着钱满贯往门口冲。
才冲没两步，啪嗒一声，灯开了。
明亮的灯光下，钱满贯和两丫头，清楚的看见，这会儿应当远在煤山的谭建民，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相当会看人脸色的钱满贯，直觉不妙，十分迅速的将台灯丢向沙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拿，还冲谭建民甜甜一笑，说：“谭大哥，真的是你啊！我刚才听声音就觉得是你，但又想，你工作忙着呢，没空回来。我还以为是我太想你了，听岔了呢！”
要是谭建民没听见钱满贯那句‘有贼，抄东西，打死来偷东西的狗贼’，没瞧见钱满贯刚才还拿在手里的台灯，他还会因钱满贯的软话，甜话而心情愉悦。
这会儿，谭建民看着这一大两小，尤其是看见手握铁棍，木棍的两丫头，是相当不高兴。
谭建民丢了行李，沉着脸，让大丫，二丫到饭厅来。
看着杵在跟前的两丫头，谭建民开口就是一句：“我之前怎么教你们的？要是半夜有贼闯进来，你们该怎么办？！”
二丫已经慌怕的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
大丫这个假小子，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说：“要躲起来。躲不掉，就老实告诉他，值钱的东西在哪里。如果别人还要动手的话，就要拿东西砸他，然后赶紧跑掉，去找隔壁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求救。”
谭建民问：“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两丫头不敢做声。
今天真的是被钱满贯洗脑了，碰见欺负她们的人，就是要往死里打！
打完就报案，把人送公安局去。
导致于刚才一听说有贼，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到他们家偷东西的狗贼打一顿，然后送公安。
再加上有钱满贯一声令下，她们条件反射的就抄起下午时，教钱满贯打人用的铁棍，木棍，冲出去了。
谭建民沉声问：“既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为什么还要拿武器往外冲？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闯进来的小偷，人数多，还拿着刀，你们这样冲出去，会受伤，甚至会被杀死？！”
这话看似是对两丫头说的，其实也是在教育钱满贯。
只不过当面训子，背面训妻。当着两孩子的面，谭建民不能不给钱满贯面子，训斥她。
只可惜，钱满贯完全不晓得谭建民的良苦用心，她敏锐发觉谭建民相当生气后，悄悄的往楼上挪。
系统000号冷不丁出声：“建议宿主此刻站出去，扛下所有，承认一切都是你的错。”
钱满贯不干，还强词夺理说：“谭大哥只喊了大丫，二丫去饭厅，又没喊我，这意思就是，不想教训我。我现在站出去，扛下所有，岂不是糟蹋了谭大哥的心意吗？”
糟蹋心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站过去了，扛下所有了，谭建民为了一视同仁，惩罚她，扣她的钱呢？
她还是躲回房间比较好。
余光瞥见钱满贯完全没把训斥言论听见去，还偷偷摸摸躲回房间的谭建民：“……”
很好，旁敲侧击不成功，只能单独教育了。
谭建民压下火气，给了大丫，二丫一个惩罚后，详细问起了两孩子，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儿。
正如钱满贯所言，谭建民并没有因为两孩子动手反抗，而训斥她们，更没有要把她们送进少管所受教育。
谭建民确定她们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以后，跟她们说：“反抗没错，遇上这种事，就是应该反抗，但我希望，以后如果再碰见这种事，别跟你们满贯妈妈说的一样，往死里打。”
“把人打死了，还是不信的，只要打的他们失去伤害你们的能力，就行了。然后按照你们满贯妈妈的行为，去报案，知道吗？”
“还有一点，如果发现他们人更多，更高大，你们不是对手的话，就得跑。知道吗？”
二丫小声问：“爸爸，跑不掉呢？”
谭建民沉默了下来。
许久，他说：“跑不掉，那就保命。活着，记住他们的样子，回来告诉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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