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结束
许从周和闫胜利他们连夜赶到了市里面,并且很快控制了如今正审查和看管陈瑞昌一干人等的那些人员。
那边的人没有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见到部队来人后还吓了一跳,开口就问到底怎么了。
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涉及到了国外,梁虎他们的口供中也提到了陈瑞昌信心满满他们一家人肯定能安全从这里脱离,那就证明这边的保卫和审查还是存在问题,说不定内部就有人和其串通,要不然陈瑞昌哪里来的信心。
尤其这里面可能还会有边防的问题,自然没有人回答他们。
许从周和闫胜利他们直接拿着命令将所有人都暂时性的看管起来,并且第一时间就带人将这边的安防重新布置,保证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别想出去,就连之前的审查人员也不能离开,更不能和任何其他人有接触。
在场的工作人员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对着红字头的文件和一群冷脸一声不吭,问什么也不会回应的大兵也无可奈何。
许从周他们很快就带人和其他人开始一一谈话,询问这段时间的审查进展和所有的资料信息。
等汇总完之后,他们又去提审陈瑞昌一干人等。
陈瑞昌大半夜的被叫醒,本来心情就不是很愉快,加上他这段时间和负责审查他的人一直打太极,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不记得、我头疼”这些话,以至于他在来的路上还一直皱着眉不情不愿地重复着之前的那些话。
可这种情绪在见到屋里面坐着的人换成了部队的人后,瞬间消失不见,就连混沌的大脑也开始清醒,甚至他都已经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坐下”带着陈瑞昌过来的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扣在了椅子上,才转身出去。
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是这个深沉夜色中唯一的亮色。
正对着陈瑞昌的那面墙上挂着一个壁钟,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秒。
许从周和闫胜利并排坐着,低头看着刚刚搜集到的全部资料,暂时没有搭理陈瑞昌的打算。
陈瑞昌的心跳开始跟随着“滴答”的钟声跳动,并且有越来越快的架势。
部队来人了,那也就意味着梁虎那边的事情可能出现了问题,陈瑞昌的心已经彻底凉了大半。
失望的情绪在他整个身体里面涤荡,陈瑞昌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最近一段时间常来的询问室,恍然觉得他这次恐怕真的出不去了。
陈瑞昌忍不住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人,他认识这两位,部队里面最年轻有为的军官。
许从周和闫胜利。
想当初他家瑶瑶刚进入文工团的时候,他也曾想在部队给她找一个前途无量的军官。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看中了闫胜利。
只是那时候闫胜利已经结婚且有孩子了,陈瑶瑶也不喜欢他,他也没必要委屈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当后娘,便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许从周被调过来,他倒是觉得幸亏当时没有想办法让陈瑶瑶嫁给闫胜利,现在的这个许从周的条件更好。
结果没料到陈瑶瑶却转头看上了那个长相一般、家世一般、学问也一般,在部队的前途更一般的孟东河。
更让他觉得可气的是孟东河那个瘪犊子居然还看不上他家瑶瑶。
他这辈子就得了陈瑶瑶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如珠如宝地宠大,更是他的命根子。
陈瑶瑶非要死要活的要嫁孟东河,他想尽办法也没能劝下来,最后只能帮忙。
原本他想着自己总有办法压制孟东河一辈子的,就算不喜欢又怎样,还不是得必须受着。
可没想到时易事移,革命结束了,他现在成了阶下囚。
也不知道他当时要是没有随着陈瑶瑶的性子,想办法让这两位中的其中一位成了自己的女婿,是不是现在结果就不太一样了。
陈瑞昌做着梦,但很快就被已经抬起头的许从周和闫胜利打断。
早在审问梁虎那一行人的时候,许从周的心里就不大痛快。尤其是听到他们说几次威胁江秋月,还是那种带着侮辱性的威胁的时候,许从周当时拳头都硬了。
他甚至还动了手,不过很快就被闫胜利他们给拦了下来。
加上他自己也清楚眼下的这件事牵涉太重,且梁虎那一堆人当时还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万一他动手打人反倒耽误了审讯,把该查的没查出来,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这才忍了下来。
闫胜利知道许从周今天一直憋着气,也就没吭声,把主场让给了许从周。
“知道为什么今天提审你的人换了吗”许从周开口问道。
陈瑞昌虽然心里打鼓,但多年官场经历当也没让他露出什么怯,还是那一副摆烂的样子,“是吗人换了吗哎哟,我最近总是头疼,记忆也不好,老是记不清楚谁是谁,你们以前没来过吗”
他还故意伸长脖子,眯着眼睛朝着许从周和闫胜利的脸上盯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说“你们以前没来过吗我怎么觉得你们看上去有些眼熟呢哎哟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老了啊老了,我现在这个记性啊,不好。”
许从周冷笑,“啪”一下拍下手中的文件,犀利地目光扫视着陈瑞昌“我们不是之前那一批能陪你玩花样的人,打太极和装糊涂对我们没用,现在我给你一个老实交代的机会,兴许日后审判你的时候,还能稍稍给你量轻一些。”
陈瑞昌“呵呵”两声,继续装傻道“你们到底还要我说什么呀,这段时间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实在没什么能继续交代的了,我是真的很困啊,能不能放我回去睡觉啊,再说我这么困我,我也想不起来啊。”
“是吗”许从周也跟着笑了一下,下一刻,脸又倏然沉了下来,冷嘲道“你看见我们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孟东河,你猜他这次有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你什么意思”摆烂装傻的陈瑞昌瞬间紧绷起来。
是啊,他怎么给忘了这一茬了呢
之前部队一直没能参与进来,他根本不在乎孟东河到底什么情况,反正他这些年办的事儿也不差孟东河一家。
只是如今这里大概很可能已经被部队全面接管了,孟东河和他们家那么大的仇恨,跟着过来的可能想很大。
那孟东河会干什么
陈瑞昌骤然想到了陈瑶瑶他们,眼皮倏然一跳,直觉不好。
陈瑞昌连忙盯着许从周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孟东河也来了,他现在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许从周不搭理他,站起来抬手把身后的椅子往后面重重一放,随后大步走到了陈瑞昌的面前解开了胸前的镣铐,“走吧。我们尊重任何人的意愿,我这就带你去睡觉。”
闫胜利也跟着站了起来。
陈瑞昌心里更是打鼓起来,抱着椅子不肯动,“你给我说清楚,你们想干什么孟东河呢你们不会是想对我们动用私刑吧我告诉你们,军人私下打人是犯法的”
许从周不理,径直拽着陈瑞昌衣领,将他提溜着拽了出来。
如果说梁虎他们对江秋月动手一事让他很恼火的话,那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就更让他的怒气值爆表。
许从周一路上无视陈瑞昌的各种挣扎,直接将他拽到了一间审讯室的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让他好好看看里面的场景。
孟东河没有参与白天的事,但因为他和陈瑶瑶目前还是夫妻,和陈家的关系也千丝万缕,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自然也被叫上跟着过来了。
现在国家的立法还没有那么完善,孟东河这样的关系人也可以直接参与审讯。
可是刚一到这边,孟东河就脱了身上的军装外套,说他要先亲自去会一会陈幼生那个畜生。
部队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孟东河前些年是怎么因为家人不得不在陈瑶瑶和陈家人面前妥协的,也知道孟东河在陈瑞昌被调查的第一时间也举报了他,更明白他有多恨他们一家人。
其中以害死他妹妹的陈幼生为最。
只是孟东河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参与进来,更不曾在事后见过除了陈瑶瑶之外的陈家的一行人。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先发泄心里面的怒火。
其他人哪敢同意,当场就有人上前扣住了孟东河的两边肩膀,“你冷静一点。”
孟东河这些年为了妹妹忍,为了父母忍,他早就忍够了。
他之前一直扣着不肯和陈瑶瑶离婚,就是因为陈瑶瑶是陈家人的宝贝疙瘩,只要他不离婚,陈瑶瑶的户口关系就一直在他这儿,不管陈瑶瑶去哪儿都必须经由部队这边,等于他能直接通过控制陈瑶瑶来牵制陈家的其他人。
他那时候也存了点万一陈家人要是想要逃跑,他至少还可以因为控制陈瑶瑶在他这儿,让陈家人有所顾忌。
但他没想到最终查来查去,陈家犯的事儿竟然越来越大,竟然给了他过来的机会。
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想要好好揍那群混账了。
孟东河挣扎道“你们放开我”
“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私底下殴打犯人也是犯错误的”他们怎么可能看着孟东河犯错。
孟东河就说“我没疯,我有理智,我今天要是还憋着,我才是疯了,哪怕回去后让我些检讨或者降职我都认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不小心把人打出事儿了怎么办”他们又道“还有闫团和许团,他们是这次的负责人,要是因为你打人的事情连累了他们,到时候让他们挨处分,你又怎么说”
“更何况走之前师长他们是怎么说的,有没有提点你必须收着点脾气,他们不是一般的犯人,很可能和敌,特,间,谍有联系,万一他们被你打出事,你让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查了”
孟东河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闫胜利和许从周倒是挺了解孟东河现在的这种感觉。
一个以前亲自动手揍过杨家的那一群,一个刚刚因为怕耽误案子,不得不忍下脾气,没怎么对晕乎乎的梁虎他们动手。
其实也不能说打人一定就是多大的错误,主要还是看事情的性质到底如何。
闫胜利和许从周也不介意事后的一顿批评,只要孟东河能接受部队的处罚以及手下能注意分寸。
他们也和孟东河谈过,孟东河还是觉得气不顺,很想动手,加上他们也看过资料,明白头回审讯,加上陈瑞昌如今的装傻充愣的态度,清楚让他好好配合的可能性很低,干脆就借机给陈瑞昌加加压。
这也才有了许从周和闫胜利带着陈瑞昌过来看眼下孟东河审讯陈幼生的场面。
当下这个年代,刑讯是常有的事。
孟东河在审讯的过程中对犯人动了手,只要不出大的问题,不影响审查的后果,就不会有太大的事。
稍稍懂得打架的人都知道哪儿最能让人疼还能不留下太多的痕迹,更别说孟东河这样常年训练的人。
陈幼生早就被孟东河揍的连疼都喊不出来,躺在地上蜷缩成如同一只已经死亡的虾米。
还有一个陈瑶瑶哭的满脸都是泪,求着孟东河不要再打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孟东河才甩了下手,不经意和门口的陈瑞昌对了个视线,朝他露出一个冷笑,然后才将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的陈幼生重新拖到椅子上坐下。
陈瑞昌一见屋里面的动静,立马就激动挣扎了起来,“你们”
许从周一巴掌按在了陈瑞昌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闫胜利将门重新合上。
陈瑞昌挣扎,怒视许从周,“你干什么你们这是刑讯逼供,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许从周一把将陈瑞昌贯到墙上,手肘压着他的喉咙,迫得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后,才冷着脸说“一个你女儿,一个你当儿子养大的侄子,你现在倒是害怕了,那你知道我在听到我妻子差点出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陈瑞昌瞬间悚然,这才想起来既然梁虎那边出事,那定然是绑架江秋月的事情败露了。
他之前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陈瑞昌想张口说话,可许从周手肘带来的迫力很重,他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许从周只要一想到江秋月今天差点出事,心里就有气。
闫胜利也怕许从周一个控制不住把陈瑞昌的脖子给压断了,抬手按了他一下,将他拉了过来。
陈瑞昌得了喘息的机会,立马捂着脖子开始咳嗽。
他还不忘记想要去推门看一看里面的情况,却被闫胜利一把给拽了过来。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陈瑞昌挣扎,只要一想到里面还有陈瑶瑶和陈幼生可能在挨打,他就跟被人攥住了心一样。
闫胜利却不给他机会,拽着陈瑞昌就走,“走吧,送你去睡觉。”
“你们放开我”陈瑞昌挣扎,可他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比得上闫胜利他们这样长年训练的军人,更何况目前他面前还站了两个最优秀的。
陈瑞昌几乎是一路被拖回了看押室。
他朝着许从周和闫胜利怒吼“你们那是刑讯逼供,我要去告你们”之类的话,又抓狂嘶吼要出去,要让许从周和闫胜利他们好看之类的,但却一直没有人搭理他。
许从周和闫胜利去找了孟东河。
虽然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孟东河先会一会陈幼生,但也要注意不能真让孟东河把人揍出事。
等他们到的时候,孟东河已经冷静下来了,人也站在了门外。
看见他俩,孟东河的嘴角动了动,好半天才开了口说“谢谢。”
许从周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人没大事吧”
孟东河摇头,“我虽然恨不能亲手宰了他,但我知道那不可能,就是揍了他一顿,休息一夜就好了。”
孟东河还不至于连这点状况都把握不住,许从周和闫胜利信了。
“陈瑶瑶呢”他们又问道。
孟东河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那种自以为是的大小姐,大概被吓傻了吧。”
许从周和闫胜利又陪着孟东河待了一会儿,才说道“陈瑞昌刚才看见了你动手,他现在肯定着急,今天先晾一晾他,明天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审讯,但不能再动手了。”
孟东河点头,“好。”
接下来,许从周和闫胜利又开始连夜审其他的人。
江秋月和杨双双说完白天发生的全部事情后就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等许斯颐去上学后,江秋月又转道去看了一下周婶子。
尤其是钱学文那孩子昨天被吓成那样,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事。
等江秋月到了后,就看见钱庆娟在家里忙前忙后,没见周婶子和钱学文。
钱庆娟见到江秋月就瞪大了眼睛问道“江医生,你咋来了”
江秋月就说“我来看看你奶奶和你弟弟,他们怎么样,没事儿吧”
钱庆娟昨天中午回来的时候一直没见到周婶子和钱学文,又在附近打听了一圈,最后知道他们是去了彭明菊家里看她后,就想过去找他们。
结果她刚走到半路上,就和送周婶子他们回来的车相遇了。
她跟着上车被一起送回来,事后问了周婶子好几回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总算在她的嘴里知道了一点。
钱庆娟差点当场吓死,当天下午就没去上学了,一直在家照顾他们,也从周婶子的嘴里听到她说这次是她连累了江秋月的话,于是看着江秋月的时候也很不好意思。
钱庆娟抓了下头发说“我奶和我弟昨天睡觉的时候喝了不少的安神汤,到现在还没醒呢。”
江秋月就说“他们没发烧或者有其他症状吧”
钱庆娟摇头,“没有。”
江秋月就说“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哦。”钱庆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太会和大人说话,就目送着江秋月离开,然后才抓了抓头皮,重新回屋里开始打扫卫生。
江秋月重新回去上班。
杨双双也在厂子里处理昨天留下来的问题。
彭明菊从厂子里偷拿的那些生产材料已经被部队问出来了,也都找到了。
但因为她之前不是生产组的,不知道方子的具体配比,就胡乱地把那些东西都放在了一起,导致那些材料已经没办法再用了。
杨双双盯着那边重新把生产材料的事情安排好以后,又接着去处理那个偷摸和彭明菊换班却没有及时汇报的人。
因为这边是集体产业,工人基本都是军嫂,也不好直接开除,杨双双就开了一次全体员工大会,再次强调了厂子里面的各项管理规定,并且按照当初厂子开办的时候就立下的规矩,和彭明菊偷摸换班的扣除一个月的工资和本季度的奖金,仓库的组长马晓红也因为监管不力被罚了半个月的工资以及本季度的奖金。
至于发现问题的蔡玉芬等人,也各有奖励。
并且所有的奖惩结果全部都贴在的厂子里的必经公告栏上。
处理完这些后,杨双双又在厂子里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所有的工作,然后才离开。
但厂子里面却因为这件事有些微炸。
这是这几年来,杨双双第一次做出这么严重的处罚,所有人都再次认识到了杨双双在处理工作的时候的不讲情面。
当然了,耳目灵敏的也能知道昨天肯定出大事儿了,还是和彭明菊偷厂子里的材料有关,便忍不住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忍不住绷紧了皮,可千万不能再对工作的事心存任何的侥幸,万一以后出点啥事儿,再像今天的那些人一样,罚钱不说,面子也丢大了,那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抬得起头啊。
杨双双却没时间去想这些人如今是怎么想的,她在考虑等闫胜利被调走,她也去上大学后,这边的厂子要怎么办
之前,她以为闫胜利以后很多年都会在这边发展,就算被调走也不至于离得太远,才放心在这边搞了厂子。
可现在他们都要走了,她倒不是舍不得把厂子交出来,而是担心她好不容易经营到现在的厂子日后在其他人的手里能不能继续经营好。
她至少要给厂子挑一个合适的接手人才行。
可杨双双左挑右选,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
她想了想,干脆就去找江秋月商量。
周婶子醒来后听说江秋月有过来看她还有钱学文,心底觉得对不住江秋月的同时也很感激她,因此在屋里找了半天,弄了吃的送过来当感谢,顺便再请江秋月给钱学文看看。
杨双双到的时候,周婶子也刚带着钱学文过来。
江秋月正在给钱学文诊脉。
杨双双就走到周婶子身边坐下,低声问道“你们昨天没事吧”
周婶子摇头,“没事儿,昨天还多亏了你及时发现不对劲和秋月自己聪明,才没能出现大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放,我又该怎么面对你们。”
“说起来,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呢。”周婶子感激地朝着杨双双说。
杨双双就说“我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就撞见了,也得亏彭明菊那贪财的性子。”
周婶子听到杨双双提到彭明菊后就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忍不住伸头去看屋里面的钱学文。
只要一想到昨天彭明菊和梁虎一起拿钱学文威胁她的场面,她就忍不住心梗,还是想不明白彭明菊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能对自己的儿子下那样的狠手。
周婶子就忍不住小声和杨双双唠叨了起来。
杨双双就说“不是每一个当母亲的必须要爱自己的孩子优先于自己,你也说了秋月昨天就说过了彭明菊是那种男人至上的性子,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男人重要,光从她能选择梁虎那样的人就已经能看出来了。”
周婶子就叹了口气,“哎”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沉重地开口说“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我要是不那么随着她,不帮她找秋月,兴许就不会有这件事了。”
杨双双也觉得周婶子有时候对彭明菊有些过于宽容了,但这件事就算没有她充当其中被迫穿针引线的棋子,梁虎他们肯定也会想其他的办法,只是这样更出其不意罢了。
但杨双双也没有安慰她,反而说“你还是要多为自己和两个孩子想想。说句不太好听的,你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看着他们几年,万一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钱庆娟一个小姑娘真能顶门立户吗”
“以后再也不会了。”周婶子摇头,“我以前就想着好歹和她婆媳一场,她也是个可怜人,我自己受过那些苦,就想着也没必要拉着她非要受一遍,想好歹能帮她一把是一把,谁知道她这么拎不清。”
“也不知道她到底图什么”周婶子又叹道。
杨双双“呵”了一声,“刚才说过了,图男人啊。”
周婶子瞬间瞠目结舌。
想了好一会儿后,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对于彭明菊来说,好像确实什么都没有男人重要。
江秋月已经帮钱学文看好了,周婶子看着还那么小的孩子,忽地笑了一下说“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看着他和小娟长大,要是能等到他们姐弟俩都结婚生孩子,那我就更满足了。”
杨双双就说“那你就好好活着,肯定能等到那一天。”
周婶子点点头。
她也想自己能活到那一天。
她这一辈子什么风浪都算见过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江秋月牵着小小的钱学文走出来说“孩子没什么大事儿,但毕竟被吓了一次,最近注意给他补一下身体,安神汤还是要再喝几次,没事儿的时候也多陪陪他,身边别离人,就算必须要离,也别离开太久。”
周婶子连忙点头。
等她走后,杨双双就随口和江秋月说了下刚才和周婶子的谈话,摇头道“说起来周婶子也是个挺坚强的人了,就是之前对彭明菊太好了,以后没了彭明菊在她身边搅风搅雨,她和俩小孩子的日子肯定好过很多。”
江秋月想了一下说“目前看来是这样,但我估计彭明菊应该不会被判的很重,至少不是死刑,回头等她再稍微表现好一点,说不定还能早点出来,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将来等她出来了,那会儿早就改革开放了,国家变化那么大,她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生存的能力,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你说她到时候会不会找他们。”
“卧槽”杨双双直接爆了个粗口,“你还别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江秋月又道“不过那时候俩孩子肯定都长大了,要是钱学文没长歪,他们至少能比现在好。”
杨双双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他们了,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我现在倒是有件事要找你帮我想想办法。”
“什么啊”
杨双双就把刚刚的想法说了,“家属区这边我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其实蚊香厂目前已经走上正轨了,想要再有突破,那就只能从味道上着手,或者做驱蚊液、灭蚊剂这种其他形态的产品,我觉得至少几年内不用考虑这些,找一个人按照我之前制定的那些制度执行下去,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主要还是洗发水厂那边。”
“现在的国人要求不高,所以目前什么产品都能接受,但只要市场一开放,国外的资本入驻,国内的竞品变多,那个小厂子只有倒闭关门的份儿。”杨双双盘算着说“这几年,洗发水厂虽然没有扩大,但因为有文工团这些人没事儿出门演出或者交流的时候的宣传,其他城市也多多少少知道我们有这个东西,也偶尔有人通过种种关系过来买,虽说不算全国普及,但是底子已经打的很好了,尤其是在这边的市场上,几乎无人不知。但我们都离开了,就没办法再一直关注这边,一想到要是就这么浪费了打好的底子,就觉得可惜。”
江秋月对做生意的兴趣不大,但见杨双双是真的着急,想了下说“你不是一直想自己开公司嘛,到时候你一边上大学,一边开公司,然后让这边的厂子当你的一个代加工厂,这样呢”
杨双双摇头,“虽然改革开放,但是小打小闹和正经的开公司可是两码事,我虽然记得不清楚,但依稀记得改革开放的前几年是不允许私人办大企的,要是招的员工多出规定的数量,还会有处罚,说是投机倒把。”
说着,杨双双又停下来想了一会儿,“记不清了,但肯定有这么一回事儿,我还是再想想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吧。”
江秋月见状,也没再去打扰她。
许从周和闫胜利他们在市里面使了好几天的劲,终于撬开了陈瑞昌的嘴,而后又根据他的交代,拔出了更多和他有牵连的人,以至于他们刚刚结束市里面的事情回来,又陷入了新的一轮连轴转。
不过好在他们能时不时回家了,虽然有时候晚归早出。
不过后面的那些就不是江秋月和杨双双她们可以知道了的,她们也就没问,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生活节奏。
这几个月来,随着“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的召开,高考要恢复的风声越传越烈了,就连学校那边也开始主抓那些应届生的学习,也有不少很早毕业了的见状羡慕,觉得他们生的早了,没能赶得上高考恢复的时候。
刘校长知道的消息多,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也让那些想参加高考的都重新进了学校,安排了学籍。
不过有些人如今正在厂子里上班,又舍不得这份工资,两头为难。
杨双双见状就帮着在厂子里组了个学习小组,让他们没事儿的时候互相帮忙,又和刘校长商量了,每周请老师过来帮忙补几节课。
眨眼时间就到了九月中旬,许从周他们总算理清了之前陈瑞昌那边所有的问题,可以回家休息了。
与此同时,他们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的调令下来了,下个月就要走。
江秋月讶异道“怎么这么快,你们不是刚处理完陈瑞昌的事情吗”
杨双双也跟着点头,她也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理厂子里面的事儿呢。
许从周就说“其实调令更早就该下来了,只是那时候我们正好被陈瑞昌的事情绊住了脚,不好再转手给其他人,这才等到了现在。”
江秋月就说“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收拾东西走了”
许从周点头,“是这样。”
杨双双叹气,“那我明天就去找司令他们谈厂子的事。”
江秋月说“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小药厂那边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
结果不等江秋月和杨双双第二天过去找司令他们,他们当天晚上下班后就过来了。
当初他们搞“上交”一事的时候,除了暴露那些先进的武器以外,也就漏了几次将来会发生的一些灾难,对于时事方面半点都没敢提。
杨双双自然不能和司令他们讲明年改革开放,随后市场一天一个样,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很多的国内的企业被国外的资本直接压垮,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国沦为了代加工厂和国外资本搂钱的地方。
她更不能说她担心眼下的这两个小厂子在将来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倒闭,只能先和司令他们商量了厂子的交接问题,最终确定还是交给后勤的同志来管理,顺便继续延用她之前制定的那些规章制度。
不过杨双双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司令他们日后要注意招一些有技术的人员,或者要自己主动培养这类的员工,其他的,她暂时也没有办法。
江秋月也跟着安排了一下小药厂那边的事,接着和杨双双一起连续做了几天的交接工作。
九月二十八的时候,陈瑞昌他们一干人等的审判结果下来了。
以陈瑞昌为首的一些头目被判决执行死刑,其他的人也都根据罪行不等分别判了不同的年限。
就连陈幼生也没能逃过无期徒刑。
唯独陈瑶瑶被陈瑞昌保了下来。
一是陈瑶瑶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高高在上,但除了当初为了嫁给孟东河而算计她妹妹那件事以及她推段明玉这两件事之外,她实际上还真没有干过太多害人的事儿,。
这两件事也都不足以判她很久,前者她是导火索,但没真正动手,后者还真没人看见,更别说去作证了。
加上陈瑞昌当时一副咬死了要保陈瑶瑶的模样,孟东河自己作主答应了他的交换条件,这才换得了他的松口。
不过陈瑶瑶还是要坐两年牢。
他和孟东河纠缠了几年的婚姻也终于解除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孟东河审讯的时候打人这件事也被处罚了,就连许从周和闫胜利这两个故意放纵的也写了检讨。
但孟东河的处罚很有意思,让他暂停目前的工作好好反省,但私底下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复习,参加高考了。
他甚至还来找许从周给自己划了学习的重点,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学校听课。
如果说许从周和闫胜利是目前他们这个年龄段里的领头羊的话,那孟东河也比他们差不了多少,一旦许从周他们离开,孟东河立马就能得到更大的重用,他再到军校学习几年,未来肯定青云直上。
不过江秋月好奇的是,“孟东河都是营长了,没必要参加高考了吧,直接推荐他去进修不就好了吗”
许从周就说“他这次多少算是被牵连了,推荐肯定不行,不过他参加高考肯定没问题,等他从军校毕业,现在的事早就过去了,他也能更进一步。”
家里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孩子们学习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到了江秋月他们要走的时候。
陈红缨和江秋月他们相处几年,这个时候尤其不舍得,过来送他们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江秋月和杨双双就安慰她好好复习,将来首都见,陈红缨的心情才算好一点。
家里面的几个孩子也都有自己的小伙伴,骤然离开,也纷纷不舍,和小伙伴们同样依依惜别。
江秋月和杨双双也收到了很多人送来的东西,不收都不行,最终将他们原本已经很庞大的行李再次加码了不少。
一直到上了火车后,几个孩子还有些情绪低落。
许斯颐靠在江秋月的身边问许从周,“爸爸,我们以后就不回来了吗”
许从周点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回来了。”
许斯颐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就连一向活泼的乘希和朝希也跟着叹气道“那我以后想他们了怎么办啊”
“你们走的时候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等咱们安定下来了,你就给他们写信不就好了,等将来你再大一点,你要是想见他们,就坐车过来找他们。”杨双双就说。
乘希和朝希忍不住挠了挠头皮,“还能过来找他们,我怎么没想到呢”
许斯颐也跟着眼睛一亮,仰头看向江秋月问道“妈妈”
江秋月点头,“可以。”
许斯颐一下子又笑了起来。
伴随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动静,他们从四季如春的南川缓缓走到了春秋短,夏冬长的首都。
这或许也是他们将来一辈子都要生活的地方了。
许长盛早就派人来接他们了。
原本杨双双以为来人会直接把他们先带到给他们分的房子那里,却没想到直接把他们拉到了周碧云家里。
因为人多,周碧云这次没有去火车站接他们,倒是早就等在了家门口。
见到车子过来停下,周碧云立马就迎了上来,笑着说“可算是来了,给我急的呀,路上怎么样,都还好吧”
江秋月先是和周碧云打了声招呼,才说“我们很好。”
许斯颐也下来了,叫了声奶奶。
周碧云连忙把许斯颐搂在怀里,这才看向杨双双和闫胜利说“你们别见怪啊,是我让他们直接把你们给拉过来的,你们分的那处房子我去看过了,里面空荡荡的,目前什么也没有,想要装好可得一段时间呢,最近你们就先在我家住着吧。”
杨双双就说“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这么多人呢。”
“这有什么啊,我今年也差不多要退休了,现在在家也没什么事儿,一个人我还觉得寂寞呢,要是有人能陪着我,我不知道多高兴呢。”周碧云又说“再说你和秋月你们俩不是说还要参加高考吗,这俩又都是军人,工作性质特殊,过两天就走了,也帮不了你们,你们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成天收拾家里,还要准备复习参加高考,哪有那么多富裕的时间,先在这里住着,好歹等你们安心参加完高考再说。”
杨双双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要是和一个人关系好,也不是多见外的性子。
且周碧云说的也对。
既然已经来了大城市,那家里面的装修肯定要稍微花点心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只是这和过年那次不一样,她也不能一个人作主,就看了闫胜利一眼,“你觉得呢”
闫胜利回来后的这段时间没少看见杨双双白天工作,晚上还要抽空看书的身影。
他本来也觉得杨双双那样属实太忙,现在搬家后又要她在家忙里忙外,还是会耽误她学习的时间,倒不如留下来。
闫胜利就说“也可以。”
杨双双跟着点头,“行吧,那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你们了。”
周碧云就赶紧道“又瞎客气,赶紧进来吧,别堵着门口了,先搬东西。”
说完了,周碧云又去看美希他们姐弟三个,然后拉着他们三个和许斯颐一起往屋里走,边走还边和几个孩子说话。
江秋月和杨双双原本想一起帮着收拾行李,但是被许从周和闫胜利赶走了。
暂时休息了一晚上上,两家人又先去看了一下部队给安排的房子,顺便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周碧云也跟着他们一起,就说“你们许首长给安排的,过年那段时间双双你们不是说想在首都买房子吗,现在房子不好买,但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还是可以的。这边也是家属区,边上就是子弟学校,孩子们到时候直接转学进去就可以了,这附近也有大学,坐地铁也就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不等,很方便。”
那倒是免了杨双双之前的担忧,她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又给四个孩子办了转学的事,许从周和闫胜利也离开了,不知道这次又要钻哪边的深山老林,估计短时间是回来不来了。
十月十二这一天,高考恢复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从首都开始往各地传播。
这一天开始,电视上、广播里、报纸上,大街小巷,口口相传的几乎都是恢复高考的事情。
江秋月又给江立业打了电话,确认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劝他继续好好看书,江立业也很激动,答应肯定努力。
杨双双也给陈红缨打了个电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市面上出现了高考复习的书。
江秋月和杨双双分别多买了几本,给江立业还有陈红缨以及家属区的其他人寄了过去。
没多久,她们也收到了陈红缨的回信。
信里面除了说已经收到书之外,还讲了陈瑞昌一家的后续。
前段时间,陈瑞昌那些人被执行死刑了。
据说当天法场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对那个场面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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