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买人
档口工作魏远一家上手了，就全部交由他们一家来打理，魏城不再去档口。
县城店铺装潢和郊区酱料工作坊基本完工，两个地方要招人手。魏城家靠近县城官道的工作坊和商铺同样要完工，同样要招人手。
不过，他需要人手要求更严格，他没有云承风手里有属于自己的人手，就必须培育属于自己的人手，招人方面绝对严谨。
培养是长期的，他着两手。一种是买人，卖身契在手就不怕人背叛。另外是招收长工，长工稳定，有契约束缚，这些人都不敢轻易背叛。
招人之前魏城趁着空闲时间在家里给媳妇和魏磊教导着他们做买卖和管理工作。
“……做买卖和管理手下员工学习之后最重要是实践。酱料工作坊招聘工人事情交给元元，县城店铺招聘交给魏磊。有问题可以提出，我一一解答。”
话一落。
周元：“……我有意见。”
魏磊：“我有问题。”
一个有意见，一个有问题，很好，还是先处理媳妇意见先。
“元元，你先说。”
周元微蹙眉头：“夫君，我没招工过，我怕做不来，而且我是个哥儿，会不会让别人看见一个哥儿负责招工，那些人会有意见？我可以帮忙，招工还是你来招，好不好？”
真要他独当一面负责招人手，周元还是没勇气。
魏城安抚道：“元元，夫君是不是说过，一切有我在。你不要害怕面对那些人，我们招工，是别人来求我们给他们工作，不是我们去求别人。有意见的人，那就不用留情面直接赶人走，招工那天我会在旁边辅助，也有其他人协助，只要是闹事，一律赶走。”
这个时代对于哥儿看法很苛刻，很轻视，魏城是不会想着去改变什么，但他会让他家媳妇一步步走出这个局面，改变他家媳妇想法，让他可以不用惧怕别人的目光傲然站立。
在地位和财富面前，苛刻和轻视从来都因人而异。
他魏城珍视的人，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要是有人欺负，他就教导媳妇揍回去好了。
周元想着他家夫君说的对，往年村里人出外找工都是很艰难，为生计，他们不得不低下态度去求着，希望得到那份让他们能赖以生存的工。
“嗯，夫君，招工事情我会做好的。”
“放心，夫君哪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夫君会提前把招工每一步要做的事情做成列表写出来，你照着做就好了。”
周元更放心了。
“至于磊子，招工要求会给你，对于来见工的人，你要有自己的看法，我会辅助，有问题我会提出，其他你放手去做。”
魏磊：“好，我知道了，就交给我。”
一个哥儿都去招工，他一个汉子肯定不会比哥儿差。这也是一次更好锻炼机会。
遇上难题，他找魏城就行。
“接下来讲，面对来见工的人，我们的气场要怎样做到压制对方——”
—
买人要到牙行。
县城牙行有私人，有官衙，私人牙行有正规和不正规的。
要买人，官衙牙行买卖的奴仆都是犯事的官员宅邸出来的多，这些奴仆对内宅管理最了解，更是有一定见识，这里面有魏城需要人手。
私人正规牙行，最大那间，魏城决定打着泰福楼后台过去买人，不怕牙行负责人把些背景有问题的人介绍给他。
魏城到官衙下牙行，负责牙行的管事列行公事给他介绍等待被卖的奴仆，魏城扫了一圈，道：“我需要两个会拳脚，会厨艺和管家的人，必须手脚没有不干净没犯过事情的。”
牙行的管事喊：“都听到老板要求，符合要求站出来。汉子站一列，哥儿女的站一列。”
也许看魏城穿的是普通棉衣，甚至都比不上一些穿着艳丽的姑娘家，那些穿着艳丽姑娘家都从大户人家被发卖的姑娘哥儿。
即便魏城外表不凡，也都兴致缺缺，她们就想找个富贵门阀当妾室。
其他站出来都是干活勤恳的人，没这些乱七八糟心计的。
魏城也不想要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魏城审视一下站出来的人，指着一个嬷嬷打扮的婆子和一个长的普通高挑的小姑娘，问道：“你们两个来说说，你们会做什么工？”
那婆子恭敬道：“回贵人，老奴以前是主家后厨一名管事，会做一手好菜，会管教下人规矩。”
小姑娘低垂脑袋道：“回贵人，奴婢在上一个主家是做粗使活，会洗衣做饭，会针线活。”
魏城看着两人回话恭敬眼神不闪躲，手上的茧看得出是勤快干活的人，满意点头：“这两个留着。”
魏城转身走到汉子那一列，同样审视，扫到最后一位，那汉子高大壮实，板着脸有气势，眼神也锋利，地盘沉稳，一看是练家子。
疑惑这种人才，怎么留着没有人买去。
难道犯事情？
牙行管事看着魏城神色，猜测到对方是看中这个高大汉子，似乎很有经验上前解释：“这位爷，这汉子没犯罪，他是家奴，他头一任主家犯罪流放，他就被发卖到官衙牙行，他人品是有保证的”
魏城看得出牙行管事欲言欲止，问道：“管事有什么直说。”
牙行管事也不瞒着，都退回来好几次，卖出去又退回来，还不是一样，干脆直说：“这人您也看得出是有本事的汉子，只是这汉子脑筋有些问题，之前买过他几位老板买回去没几天就把人退回来。”
魏城挑眉：“有什么问题？莫不是傻的？”
“我不是傻子！”
牙行管事还没说话，那高大汉子生气大声反驳，原本板着脸有气势，在他说话时候就显露出原形。
牙行管事喝道：“没规矩，还不站回去！”
那高大汉子傻气撅起嘴不满站回去，站回去后，严肃气势又回来了。
魏城：“”
这汉子脑子确实不是傻的，是人有傻气。
牙行管事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笑道：“这人就是脑筋不清楚，不会转弯，容易得罪人，之前被退回几次就是因为人不懂规矩，随便插嘴。人倒是绝对忠心，让他往东不会往西那种。”
魏城倒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这种忠心又是练家子，除非从小到大培养，否则很难寻得。
“没关系，我是要找个忠心能做事情的下人，我家规矩没那么繁琐，就他吧。”
牙行管事点头，终于把这烫手山芋给甩了。
当初他也是看着这汉子高大又是练家子，卖出去价格只高不会低后来，价格越降越低，都没有人愿意买，留着人在牙行，这人又很会顶嘴，还吃的多
至于人吃的多，他没说，留了个心眼，免得眼前的老板说买，等听到人吃的多又不买。
牙行管事是瞒着，可那高大汉子听到魏城说买下他，高兴问：“买下我能吃饱饭吗？我在这里都没吃过一天饱饭，这人太小气。”
牙行管事脑门直直跳。
魏城瞥了牙行管事一眼，又看着冒着傻气的高大汉子，问道：“你吃很多？”
高大汉子咧嘴憨笑，露出明晃晃大白牙齿：“不多，一餐吃五碗饭，三个大馒头，有肉吃最好，没肉吃我也不嫌弃，饱肚子重要。”
魏城：“”
这食量，在古代确实很难养。
旁边的牙行管事见那傻汉子竟然把他大食量事情抖出来，额头怒的直冒青筋，黑着脸想这下肯定又甩不掉。
原本看来魏城穿着，可能家里有点家底，一看没什么背景，卖出去也不怕人退回来。退回来他也能拒绝，不像之前买的人，个个都有背景，那些人来退，不能得罪人，只好退了。
要是卖不掉，还得在这里白吃白喝。打又打不过人，骂了他他怼回更是气死人。
“管事，就这三人，给个实诚价格。”
合眼会拳脚的人就只看中一位。
“是是是，一定。”要能把人甩掉，他少赚钱都可以，“前面两人一个十两，后面汉子要二十两，这是最实诚价格，要不是人脑筋有问题，这汉子都值五十两以上。”
魏城觉得买个人，这价格不贵，把银两递过去，让牙行管事办理手续。
事情是顺利，被魏城买下的那位婆子一把跪到魏城面前，哀求道：“老爷求求您大发慈心，把我家当家和孙儿一起买了！”
“干什么，反了是吧——”
牙行管事发火，手势一挥，作势要给人一个教训。
当个奴仆还敢要求，是不是当他牙行规矩不放眼里，教训不了一个傻大个，难道还教训不了一个婆子。
魏城把牙行管事拦住，“先听她怎么说。”
买的人都没意见，管事只好罢手。
那位婆子见状赶紧道：“老爷，我家当家和孙子关一起，他当家以前做过府里管事，他很忠心求您买下他们，以后我们绝对做牛做马报答你。”
魏城让牙行管事把人带来，牙行管事吩咐手下把人带过来。
看到人，魏城愣住。
只见婆子的丈夫被打的浑身是伤，头破血流。处于半昏的状态，手里还紧紧护着怀里小孩，小孩胆怯窝在他爷爷怀里，身上脸上都脏兮兮，那位婆子看到人时候就扑过去他哭喊：“当家的你怎样，你不能有事情。”
小孩见到他奶奶，立刻扑过去奶奶怀里抽泣，都不敢哭出声音。
魏城蹙眉。
牙行管事出声解释：“我们也不愿意动手打人，实在是他犯了牙行规矩，有人要买他家孙子，他死命不肯，牙行做买卖，我们只好动手让他屈服，没想到他宁可被打死都不肯把人交出来，原本要买人的人觉得晦气，就没买了。”
魏城沉声道：“没给医治？”
牙行管事：“这规矩就得遵守规矩。”
这世道讲规矩，不是讲仁义道德，这多余善心不是因为你可怜就会有。
魏城没说什么，把人买了下来，牙行管事见魏城肯把人买下来，总比人死在这里好。
那位婆子拉着孙儿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谢。
人伤的这么重，要先送医馆，魏城让傻大个把人背着送去医馆，其他人都跟在身后。
医馆大夫看过后，伤是看着很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但要养上一两个月才能恢复，没恢复之前不能干活，不然就下病根，寿命会缩短。
那位婆子听到，紧张害怕看着魏城，搂着孙子的手都抖着，深怕人魏城一个不满任由人自生自灭。
没有人愿意买个奴仆，不仅医治，买回去还要不能干活。
魏城叹气，让人好好休息。
他的教育做不来放着人自生自灭。
婆子带着孙子，对着魏城又千恩万谢一番。
魏城留着人在医馆，还要去一趟私人牙行。
因这事情耽搁不少功夫，魏城去私人牙行，直接抱泰福楼全管事的名号，牙行管事热情招待。
魏城让人帮着挑选，看到合适的人就买下来，私人牙行买人价格倒没有官衙牙行贵，买做苦力汉子八两，买干粗活的婆子和丫鬟六两就足够。
买了三个汉子，两个做粗活婆子，另外丫鬟是因为会做糕点，魏城就买下来，家里也需要个会做糕点的。
魏城在等着办手续，眼睛扫到角落坐着两个人，汉子神色温柔带着不舍情意，眼里却有着淡淡绝望，那哥儿依靠在汉子怀里，脸色还有一道狰狞伤疤，而那汉子似乎不在乎那哥儿脸上疤痕。
魏城微微触动。
“管事，那两个人怎么卖？”
牙行管事惊讶，“你要买他们？”听到魏城应到，牙行管事说：“他们是一对夫夫，先前那主家人的少爷看中那汉子得夫郎，要强行娶为妾，那汉子为救他夫郎伤了主家的少爷，就被主家人打瘸发卖。
“那汉子夫郎原本是要发卖去青楼，那夫郎性子烈就在自己脸上划处出一刀汉子腿瘸，哥儿又毁容，眼看没人买，正要弄去做徭役。你要是买，十两银子你把人带走。”
徭役，做重苦力工，每天只有辛苦劳作，卖掉给官府做徭役的人，等着的下场只有死亡。
那对原本绝望的夫夫一听有人买他们，一脸震惊加不可置信。
直到被带到魏城面前才回神，回过身看到魏城挺拔气势。他们真被买，还不是青楼那些人，两夫夫狂喜给魏城下跪磕头。
管事：“也是你们运气好，遇到好人。”
两夫夫知道要是没人买，下场是被卖到官府做徭役。
眼里绝望也知道，他们即将面临是死亡。
根本没想到，峰回路转。
—
魏城把人带去医馆。
让他们各自认识，那婆子的当家醒来，知道一个家人被人买去，还能在一起，泪水滑落，是喜悦的眼泪。
这会看到魏城，挣扎起身要磕头，可他受伤严重，根本是起不来，话还不能说太多。
魏城制止，沉声道：“你的感激我收到，我买你希望你尽忠，现在好好休息，身体好了才能为我做事情，就是最好报答。”
那婆子的当家立刻躺回去，都是明白人。
人还没好，魏城原本要把人放在医馆，那婆子一家三人不肯，他们是买来下人，主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他们不敢再承主人家的情，当下要求回去，回去也能养伤。
魏城只好让买来下人去租一家马车。
刚刚被买的下人，最怕是遇见不好的主家，见主家对下人这么好，他们心里害怕也稍退。
回去的路上，都猜想他们往后生活地方。
到了主家人的家里，看着眼前破旧房子，一行人都以为他们走错了地方。
傻大个当场嚷嚷：“老爷，你家这么破落，好穷哦，你能给我吃饱饭？”
口无遮拦。
魏城：“”
其他人都默默低头。
婆子那一家三口和那对夫夫在他们眼里，不管魏城多穷，他都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给他们新生活的人，即便跟着魏城穷点都不怕，他们有手有脚，都能够干活，再穷也不会饿死。
至于其他人都担心主家人太穷，最后会不会把他们再发卖。
傻大个就怕吃不饱。
魏城没义务给他们解释，率先进去，周元在院子里学习，魏磊被魏城打发到泰福楼跟福掌柜锻炼了。
周元看到他家夫君身后跟着不少人，很是好奇，“夫君，他们是”
魏城走过去，“元元，这些人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下人，先来认认人。”
魏城拉着媳妇坐下来，“这是我夫郎，也是你们另一位主子。”
然后让他们各自报名字。
都是做下人，一行人自动排成一列。
婆子一家三口由那婆子汇报：“见过老爷主君，我当家叫宋茂，我是宋茂家的婆子，这是我孙儿小安。”
婆子想到什么，眼眶红红，她没提起她家其他人，应该是出事。
魏城此时还不知道那婆子的孙子是一名小哥儿，当初牙行想卖掉小安也是因为他是哥儿。
哥儿被买卖下场就是进入那种场所小安的爷爷才会护着，即使是死也要护着小安。
傻大个叫大虎头，改叫魏虎，其他人汇报各自名字，都从主家姓，宋茂改叫魏茂，因为最年长，都称呼茂叔和茂婶子，孙子叫魏安。
那腿瘸的汉子叫魏义，他夫郎叫魏书。那个普通高挑丫鬟叫魏柳，会做糕点丫鬟叫魏巧喜，另外两个婶子分别是田婶子，黄婶子。
其他三个汉子，有两个是兄弟，长的高，年龄实际才十六十七，十五岁被后母卖给富贵门户当下人，叫魏进，魏实。还有一个年龄二十五高瘦汉子叫魏铁，他是自己把自己卖的。
魏城给他们立规矩：“以后这个家里，我的命令你们要听，主君的命令相当我命令，若违背，那就被发卖出去，而你们日后工作在工作坊那边，这边暂时不用你们伺候。”
“茂婶管理过下人，就负责家里日常工，茂叔伤好后，我再安排。魏虎就跟在我身边，魏义协助管理工坊事情，其他人去工坊做工，工作再安排。”
“重要一点，你们喊我爷或者主子，不用喊老爷。”
一听他们喊他老爷，魏城都觉得自己老了。
魏城把规矩立好，安排他们都到工作坊那边居住，生活上要用到物品，都交给茂婶子采买，每个月下人支出就交给茂婶子。
魏城单独把魏虎和魏义叫出来，把工作坊和店铺需要他们做的工作告诉他们，让他们安排其他下人。
等魏城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他才回到破旧院子的家。
下人们等魏城走后，虽然很疑惑，都是学过规矩的下人，他们不能随便嚼舌根，这是犯主人家忌讳，他们可不想受到惩罚，或者再次发卖。
魏虎傻大个没这个烦恼，大声嘀咕：“我们居住地方竟然比主子家更好，主子看着也不穷，怎么住那么破旧地方，难道是主子爱好？还是住破旧地方更好？真心不懂，改天问问主子。”
工作坊居住地方是新建，比起魏城家破旧地方是好太多。
一行人：“”
要不是知道这人脑筋有傻气，魏虎这番话就大不敬了。
这人口无遮拦脑筋傻气，怎么没被以前主家人给揍死，还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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