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多要快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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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 多要快拿
陈布雷一直等到大厅里面的掌声停下之后才走到最高当局的身边问安，最高当局明显还沉静在刚才黄浩然带给他的惊喜当中，现在看到陈布雷最高当局自然要好好“宣扬”一番：
“布雷啊！来的正好！快看看佑臣的这篇声明！要不是我见到他当场所做，还以为是出自你的手笔！没想到啊...佑臣不但用兵如神，而且文采出众！！真是我黄埔的骄傲！”
陈布雷能在最高当局身边得宠这么多年，除了他过人的文采，心思细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最高当局表现的如此高兴是有原因的。自从“黄埔系”在政府里面做大，就有反对派半公开的说最高当局的“黄埔生”不过是一群只知道听命于主子的疯狗！不是武夫就是酸文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在政府里面任职。这样的言论让最高当局一直耿耿于怀！
最高当局的“黄埔生”中有能打仗的将军，也有出色的文官，可偏偏就是找不出一个文武全才来！现在黄浩然一下子跳到了最高当局的面前，怎么能不让最高当局喜出望外？
论战功，黄浩然战淞沪、守南京，死在他手下的日本将军就有好几个，在军队里面以无人可出其右！这份对日声明再一发，便又坐实了军中“文状元”的名头！
这下最高当局还不得在政府里面扬眉吐气一把？
最高当局边说边用手指向林蔚，林蔚小心翼翼地将刚写好的声明递到了陈布雷手中。陈布雷接过来之后匆匆扫了几眼，再看看笑容满面的最高当局，于是他果断的决定锦上添花！
“好！好！果真是锦绣文章啊！更难得的是能够不做草稿，一气呵成！委座！黄将军的这篇声明其实已经超越了我的境界，要我做到这样一气呵成，不用改一个字，也是办不到的......”
黄浩然对陈布雷的评价没有感到意外，本来他就是“照搬”陈布雷的文章，再加上最高当局已经做了夸奖在先，陈布雷哪里还敢说出什么意见相左的话来？
花花轿子人人抬，这道理陈布雷必定晓得！
虽然心里面对陈布雷的夸奖很不感冒，黄浩然还是给了陈布雷一个感激的笑脸。
既然大家都是做戏，那就干脆做个全套吧......
见陈布雷也对黄浩然的文章大加赞赏，最高当局更加觉得黄浩然是个杰出人才！最高当局忽然记起他今天上午还要和苏联大使会面，于是最高当局想先听听黄浩然的意见。
“佑臣啊，看你写的这篇对日声明字字珠玑，应该是对外交上面的事情有所了解的。今天苏联大使鲍格莫洛夫要来庐山和我见面，谈的是国政府向苏联贷款的事情，你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政府应该抱什么样的态度啊？”
最高当局的这个问题让大厅里面的众人都觉得有些意外，按理说这样的外交大事根本就不应该问黄浩然的意见。不过现在最高当局正在兴头上，这可能会让最高当局扫兴的事情，也就没有人愿意去做。
见最高当局的问题涉及到武汉政府接下来的外交政策，“夫人”立刻竖起了耳朵，不过她的面孔上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最高当局的问题让黄浩然也有些意外，虽然从早上到现在他都在等待着最高当局提到苏联人，可如今事到临头，黄浩然却有些犹豫！
他好不容易才为自己和25集团军甩掉了“拥兵自重”的帽子，要是接下来一不小心说了些不合最高当局心意的话，没准就会被扣上了带颜色的帽子！那可就麻烦了！！
别看最高当局现在将红色苏联像祖宗一样供着，其实他的心里依旧对苏联的那一套非常抗拒!接受苏援和苏联顾问不过是最高当局的权宜之计罢了!蒋百里告诉过黄浩然，苏联派到中国来的第一批苏联顾问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职位，其实这才是最高当局心里面对苏联人的真正态度！
还有“夫人”的亲美倾向，黄浩然也得考虑！
最高当局和“夫人” 1927年在上海大华饭店举行的那场结婚仪式，至今还被人一语双关的称为“中（正）美（龄）合作”，这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
就连最高当局本人，也在“夫人”的促使下与上海虹口昆山路景林堂接受洗礼，成为了一名基督教徒。
苏联和美国这两个国家在“第一家庭”心目中的分量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
所以黄浩然现在绝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亲苏”倾向，谁知道这是不是最高当局给黄浩然的又一次考验？
最高当局在提出问题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样的外交大事上问计与黄浩然，未免有些儿戏......
于是最高当局开始用话往回找补，借着给黄浩然舒缓压力的名义，最高当局将他的问题等级直接降了格：
“佑臣啊，你不要有压力，这不过是你我之间的闲话，我事先声明，说什么都做不得数！在座的诸位也不要当真！”
最高当局的这番解释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夫人”忍不住掩嘴偷笑。为了不让最高当局感到尴尬，黄浩然赶紧开始装失明。坐在他旁边的陈布雷道行更高，直接当起了入定的老僧。林蔚则盯着天花板出神，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能在最高当局身边混饭吃的家伙，果然都是些人物！
沉思了片刻之后，黄浩然结合历史上的实际发展说出了他觉得既中肯又不会让最高当局产生反感的建议：
“委座！在苏援的问题上，我主张四个字，就是‘多要’和‘快拿’......！”
黄浩然这有些放肆的近乎直白的建议不但没有让最高当局感觉不快，反而给了最高当局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就连“夫人”的好奇心也被黄浩然的话给勾了起来，一屋子的人都等着黄浩然来解释什么叫做“多要”，什么叫做“快拿”......
见自己卖下的关子收到了极好的效果，黄浩然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不紧不慢的继续往下说：
“要决定政府在谈判中采取什么样的姿态！就得先搞清楚我们和苏联之间的关系！这就要从我国和苏联的外部环境说起......苏联人之所以愿意帮助我们，主要是由于欧洲的局势现在很不太平，如果没有我们在亚洲拖住日本人，那么苏联很有可能会在东西两线同时遭遇战争！这样的局面是斯大林绝对不希望见到的！！正是因为苏联和我国在亚洲有着共同的敌人---日本，这就让我们开口向苏联多要一些贷款成为了可能！至于我国的外部形势，那就要简单的多了......在短期之内,除了苏联，根本就找不到愿意提供大宗军火援助给为我们的国家，实际上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日本人剑指徐州，其实就是在为他们下一步进攻武汉铺路！如果我们的军队不能再短期内得到大量的军火补充，那么在即将到来的武汉会战中我们就将处于绝对的劣势!所以不管苏联现在提什么条件和要求！只要不触及政府的根本，我们都应该接受！而且还要加大向苏联求援的力度！我设想的最理想结果是，在一到两年之内，我们至少要从苏联得到40个步兵师的武器装备以及500架以上的作战飞机！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军队具备抵抗日寇的基本战力!就像蒋百里顾问说过的，我们和日本人之间的战争是一场持久战，恐怕会延续很长的时间！苏联人的飞机、重炮和战车都是我们现在急需的补充！我们必须向苏联‘多要’,这样才能换过气来......”
黄浩然的话彻底震惊了最高当局！他没想到黄浩然的胃口居然这么大！！40个步兵师的武器装备和500架以上的作战飞机！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苏联人能答应吗？
没等最高当局说出他的疑虑，陈布雷就先开了口，作为最高当局的“文胆”，陈布雷可不是光会写文章。外交、政治，陈布雷均有所涉猎，而且水平都还不错！
在陈布雷看来，黄浩然的想法是好的，也抓住了中苏这场游戏之中的一些关键。可苏联人怎么会那么听话？中国要北极熊大出血，总得拿出一些吸引苏联人的东西吧？为了得到这几笔贷款，武汉政府已经把手里面值点钱的东西都押给了苏联人，根据协定，苏联对中国的贷款援助属易货贷款援助。偿还办法是中国政府每年向苏联提供大量的茶叶、皮革、兽毛、锑、锡、锌、镍、钨、丝绸、棉花、桐油、药材和红铜。具体交付货品的种类与数量由苏方确定。
陈布雷实在想不出政府还能拿出什么和苏联人交换了！难道要割让土地？陈布雷知道北极熊可是一向对土地很有兴趣，但是这卖国的黑锅可不是好背的！陈布雷不认为最高当局有这犯众怒的勇气！
“黄将军！老夫很佩服您的见识和对国际局势的了解，可那苏联人也不是来无偿援助我们！贷款！终究是要归还的！外交部已经将政府手中还能掌控的资源都放上了谈判桌，换来的苏援总额怕是还不及黄将军设想的三成！不知道黄将军能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苏联人继续加大贷款的额度，要知道老毛子可不是善类！只怕到时候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若是那样的话，这增加的贷款不要也罢！”
陈布雷的话让最高当局的眉头皱了起来。最高当局又何尝不想从苏联人那里多拉些援助，可就和陈布雷担心的一样，最高当局也认为苏联人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事情。与其说出去之后被斯大林拒绝和嘲笑，还不如干脆不要说出来！黄浩然的这番豪言壮语，最高当局也觉得有些太一厢情愿！
“这就要从苏联人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说起了...... 。苏联人和我们签订《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其实也是他们对日本人的一个警告！实际上我们当时也是这么理解的，可是随着抗战的爆发，大家都认为这份条约已经失去了他的作用，但在我眼里却并非如此！布雷先生不妨好好想想...《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刚刚签订，日本人就在北平掀起了战火！苏联人难道就不觉得跌了面子？给我们军援，其实也有报复日本人的成分在里面！苏联人是希望我们让日本人付出代价的！只要外交部向苏联表示政府抗战的决心！告诉苏联人，即使是在沦陷的地区，政府也会派遣军队实施游击作战，让日本人寝食难安。当然，同时我们还要告诉苏联人，中国有大量的预备军人因为没有武器而无法投入到对日本人的作战当中，所以我们没办法将日本人彻底困在中国战场！这里面的利弊，苏联人自己会权衡！我想他们最后一定会愿意为我们解决问题！或许，我们最终得到的物资会比我设想的还要多！”
最高当局听明白了黄浩然的意思，黄浩然这是在指责武汉政府的外交人员在与苏联人的谈判中将姿态放得太低！以至于让苏联人操纵了整个贷款谈判，搞的武汉政府只剩下了配合签字的权力！
其实，中国和苏联应该是合作的关系！而不是苏联来搭救中国！斯大林需要最高当局拖着日本人的百万大军，最高当局为什么不能利用日本人去敲苏联人的竹杠?你苏联人要中国人和日本人拼命，那就得出血！如果外交部能够把握好分寸，完全可以从苏联得到更多的援助！
最高当局越想越觉得有门！黄浩然的这番话给武汉政府的对苏政策提供了一套新思路！最高当局打算一会就在和苏联大使的谈判中尝试一下！
这“多要”的意思黄浩然已经解释清楚了，可 “快拿”又是什么意思？最高当局现在很迫切的想要了解！
短短的十几分钟，黄浩然在最高当局的心目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截，在他解释完“多要”的意思之后，最高当局在他对黄浩然的评价后面又加上了“外交天才”这四个字！文武双全的外交天才！此刻最高当局和“夫人”看黄浩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颗巨大的钻石！而且还是裸钻！
要是再打磨一下，黄浩然会发出怎样璀璨的光芒？“夫人”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夫人”在心里面开始了盘算！她要为黄浩然寻找一位匹配的“终身伴侣”！在亲眼见识到了黄浩然的“鬼才”之后，“夫人”现在非常想要找个理由将黄浩然绑在最高当局的小圈子里面！又有什么比一桩政治婚姻更能让“第一家庭”和黄浩然紧密的连接在一起呢？
黄浩然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夫人”惦记上了，他还忙着向最高当局继续解释“快拿”的含义呢......
“这‘快拿’比‘多要’容易理解的多！苏联人担心的是日本人和德国人！其实我们需要担心的也是两个国家！我不是说中德之间将要爆发战争，而是说苏德之间如果交战，那么这些贷款和军援苏联人还会兑现吗？欧洲现在暗流涌动，各国之间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将苏联人答应提供给我们的物资运回国内！现在苏联给我国提供武器和军事装备的主要运输线有两条: 一是由苏塞瓦斯托波尔、符拉迪沃斯托克等港口海运至香港、越南海防或缅甸仰光，经滇越铁路或滇缅公路运进来。二是利用汽车由阿拉木图经霍尔果斯、乌鲁木齐运至兰州。这是一条新修建的公路运输线，有相当长一段是在海拔1500至3000米的山路上盘旋，运输能力非常有限！要想依靠着两条运输线运完所有的物资那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增加物资输入的途径！特别是和苏联接壤的公路线，即便不能马上重修一条，我们也要在原有的基础上积极扩建！还要在边界上多修一些仓库！我们要催着苏联人交货！将他们提供给我们的贷款全部用光！单价低的武器苏联提供不过来咱们就要高价值的装备！重炮战车！也该让小日本吃点亏了！总之一定要将这些物资先堆在咱们的国土上！现在运不完以后可以慢慢运嘛！进了口袋的东西怎么处置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情！这‘快拿’和‘多要’必须同时进行，否则的话即使要的再多吃不到嘴里也是白费！还得白白欠苏联的人情！那就太不划算了！”
黄浩然的这番话其实算是泄露了天机，虽然最高当局的智囊团也认为欧洲可能会爆发战争，但是像黄浩然这样直接说出德国在几年之内就会攻击苏联的人却还没有一个！最高当局虽然有些跟不上黄浩然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可是他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黄浩然说得这些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如果苏德之间的战争真的迫在眉睫，那武汉政府向苏联贷款和采购武器的事情必须加紧！最高当局可不想像“夫人”那样到时候有钱都花不出去！
在抗战爆发之前，“夫人”做主将航空委员会采购作战飞机的款项都存进了国外的银行，“夫人”这样做的理由是由于飞机更新换代的太快，空军采购的机型往往不到一年就跟不上形势，为了让空军可以一步到位，于是“夫人”决定在战前再采购最新的机型！结果抗战即将爆发之前，航空委员会手里面拿着大把的钞票满世界都买不到一架飞机！“夫人”的“勤俭持家”直接导致了抗战开始几个月之后，中国空军就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为了这件事，最高当局没少遭到政府里面反对派的炮轰！
由于有了“夫人”的前车之鉴，最高当局甚至觉得，黄浩然说的“快拿”还要重要过“多要”！历史上武汉政府没能用完苏联贷款就断了粮的悲剧，应该是不会重演了！
在庐山半山腰的一辆黑色轿车里面，苏联驻华大使鲍格莫洛夫忽然觉得他的后背一阵发寒......(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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