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风吹往昔 美酒赠佳人
秋夜的月光,清冷料峭,泼洒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之上,明媚妖娆。
风从陆上吹来,带着一日的温暖,将点点月光,揉碎在起伏的波涛之间。
一叶扁舟之上,一位绝美的女子,站在船头,风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吹散!女子任凭,发丝遮住双眼,凝神远望,泪痕清晰的挂在脸上,点点泪珠,随风飘远。
船桨不停的摇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位老者满头白发,或许是整日摆渡的原因,早已将面色吹成了深黑色,深深的皱纹,纵横交错,铭刻着时间的痕迹,岁月的沧桑。最是独特的倒是脸上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在清冷的月光之下,给人一种诡异的恐怖。
老者操着一口浓重的楚地方言问道: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见你说话”
不知道,是海风拍打海浪的声音太过吵闹,还是女子,依然陷入沉思之中,未曾清醒。女子并未回答老者的问话。白发老者抬起头看看女子,依然呆呆的凝神远望,便不再言语,继续划动船桨。
不知走了多久,女子叹息了一声,可能是站累了的缘故吧,随后坐在船舷之上,低头看着水中的月光,船舷经过,惊扰了水中的鱼儿,不时会有鱼儿从水里跃出,啪叽一声再落入水中,将一串串水珠留在姑娘的脸上。水珠混着刚才的泪珠,分不清楚。姑娘并未恼怒,随之将手放下船舷,用手拨弄着海水,调皮的鱼儿从芊芊玉指之间游来游去。
不知玩了多久,姑娘只觉得,腰背酸痛,手也被海水,沁润的冰凉。心事也不像方才那般沉重。
姑娘转过身来,用手撩拨着秀发,将绝美的脸庞,显露在月光之下,轻轻的海风拂过,说不出的温柔妩媚。
“福伯,我来问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骗我”姑娘略带娇羞的问道。
“小姐,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了,老奴,自然是不会欺骗小姐的”白发老者浓重的楚国方言混在海风之中,听得好是费力。
“他们不是说,我的姐姐已经死了吗?为何今日,在芦苇荡中,她又出现了,而且还拿着那柄吴钩”姑娘继续盘问到。
突然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白发老者迟迟不肯说话,好似心中有巨石一块,难言之隐,不便透露,但是却又想一吐胸中块垒,从此了无挂碍。内心极大的斗争之中,面容也随着,内心的变化而变化,那条长长的刀疤,在黝黑的脸上,分外明显,来回浮动,阴森,诡异。
姑娘只是用眼神,直直的看着老者,面色凝重,一朵冰冷的玫瑰,高傲的摇曳在海风之中。等待!她在等待!等待她所期待的答案出现。
“这个!小姐!你可不要再提起此事!夫人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说起”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白发老者并没有想告诉姑娘实情的意思。
“哼!你们这些人,整日里,就知道这个夫人不让说,那个夫人交代过,不许说。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姑娘生气的说着。
“小姐!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何必难为老奴”白发老者略显愧疚的说着。
“福伯,你到底还是不是楚国人?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屈家的管家?我到底还是不是你一把拉扯大的丫头?”姑娘连珠炮一样的发问,搞的白发老者不知所措。
白发长者无奈的望望海边,脸上的表情有种难以明说的复杂,沉默,良久的沉默。
也许是今夜的月光太过明亮,误以为天已大亮,一群海鸥,从远处的海岛之上飞来,‘啊啊啊…’的叫声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白发长者,放下手中的船桨,站起身来,抖一抖身上的衣服或许是常年待在海上的缘故,白发长者的衣服虽然已经褪色,但是依旧整洁,干净。
“哎!小姐,你就不要问了,老奴今日说不得,你不要再逼老奴了,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夫人自然会告诉你一切。”老者脸上的刀疤因为此时,长者愧疚的内心,一起变得,狭长。
“哼,真无趣!你不说算了,我还不稀罕听,等我自己去查明白,才不用,你们!哼…”姑娘觉得不管自己怎样盘问,白发长者都不会告诉自己什么的,所以开始胡搅蛮缠,有一句,没一句的胡天海地的聊了起来。
白发长者,看姑娘不再追问,也就放下心来,陪她聊天。
“福伯,船上有酒吗?”姑娘问道。
“有啊!上好的楚国米酒,前些日子,阳城君派人送来的,说是一两酒值一两金子。据说这米酒酿造工艺十分复杂,所选江米,是从西南夜郎国所来,这夜郎国据此有万里之遥”白发长者边说,便抬头看姑娘,发现她在听,好像已经被吸引,所以趁势说道:
“夜郎国的山,高耸入云,从来没有人到过山顶,据说是神仙们的居所所在,终年白雪皑皑,若是有人在山脚大声喧哗,惊扰了神仙清修,神仙一怒之下,就会使得山崩地裂,人马转瞬之间,就会尸骨无存。
这些山生的怪异非常,山腰部分,却如塞北一样,牧场片片,牛马无数,一派胡人风习。这些居住在山腰的牧人,整日供奉天神,从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惹恼了神仙,被降下惩罚。
这些胡人最是奇特,早晚穿着羊皮服饰,中午却是男女赤膊,围在篝火傍边吃瓜果。”白发老者,一边说,一边走到船舱之中,撬开底下的甲板,从夹层之中取出一罐米酒。酒器为檀木制成,上面用油漆描绘着精美的图画,单单只从酒器之上观看,此酒定然价值匪浅。
“还有这等奇特的地方,真想去看一看”姑娘或许已经被刚才的描述所打动,竟然情不自禁的开始询问起来。
白发老者看她已经被自己的描述吸引,不像刚才那般胡搅蛮缠,反倒觉得应该继续描述,否则她再一时兴起,不停追问,自己反倒麻烦。所以赶紧说道:
“这算什么啊!据老一辈人讲,你站在这边的山上晒太阳,说不定另一边山上的人,正在忙着找地方避雨来,正因为气候如此多变,这种酿酒的江米,又生长在绝壁悬崖之上,故而甚是稀少,每年整个夜郎国也不足百担,再加上山高林密,骡马根本上不去,全靠西南苗人,肩扛手提,从高山之上运出来,翻山越岭,历经数月,才能送到长江边上,再经水路,运到楚国都城郢都,由楚国宫廷酿酒师,亲自蒸煮”
“哼.就算是楚王亲自酿造,也不可能一两金子一两啊?”姑娘一脸不屑的问道。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白发老者回答道。
“莫非此人是仪狄的后人”姑娘反问道。
“不错!这楚国的酿酒师正是当年给禹帝始作酒醪,变五味的仪狄后人。这酒精选世间八十种,奇珍异果,覆盆子.遍地香.番鬼荔枝.五指橘.波罗蜜.龙功果.金姑娘.毛龙眼.刺角瓜.树番茄.等等
再将其运送到,楚国文明的发祥地荆山之上,风吹雨打,凝集日月精华,历时一千零九十五天,再装入这个精美漆器之中,一两金子一两,甭说普通人家,就是诸侯王,都不一定有机会喝的上来”,白发老者,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将酒倒入两个杯子之中,自己一杯,同时将另一杯送到姑娘手中。
姑娘接过酒,并没有急着要饮酒的意思,眯着小眼睛,看着白发老者,只见白发老者,将酒杯,放在手中,看了又看,看一眼,笑一会儿,看一眼,笑一会儿,接着用手将酒杯来回晃动,酒水在酒杯之中,来回翻转,颜色晶莹剔透,甚是漂亮,晃了一会儿,放到鼻子上,陶醉的深吸一口,微微闭着的眼中,明显感到有一丝亮光发出,如同饿狼发现了猎物,贪婪而又陶醉,当这一切如同程序一般走完,酒杯即将放到嘴边时,姑娘飞起一脚,将白发老者连同酒杯,一起踹到海里去了。
“唉吆!”噗通一声,应声落水。
“哼!看你还敢不敢再拿夫人压我”姑娘坐在船舷之上,一边说,一边用船桨敲打白发老者。
“小姐!快拉我上去,老奴再也不敢了,老奴有眼无珠,冒犯了小姐,还望小姐宽恕”,白发老者一边说一边道歉。
就在说话的工夫,已经喝了好几口海水,按理说老者功夫不再姑娘之下,只是方才只顾着饮酒快活,不曾想被姑娘抽了空子,再加之心疼那杯撒掉的酒,所以言语之中甚是悲切,给人错觉误以为是在道歉,其实还是因为那杯一两金子一两的米酒。
再者说,自己当年跟随夫人,将这对女儿,从楚国带到燕国,期间历经坎坷,十几年朝夕相处,对她宠爱有加,虽然主仆名分
尚在,其实自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对待。
虽是一奶同胞,姐妹两人判若两人。
姑娘看着也差不多了,说道:
“好了,你上来吧”说着将他拉了上来。看着白发老者,湿漉漉的样子,姑娘高兴的开怀大笑,而后说道:
“看你还敢不敢再拿夫人压我”说着上前用手撕着耳朵。
“小姐!再也不敢了!”老者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那还差不多,对了!这次回去,行动失败了,我该怎么说”姑娘一边问,一边显得好无奈。
“姑娘放心,一切包在我的身上,到时候我自有办法替你解围”老人说着,言语之中不无自豪之感。
“好吧!我有点累了,等到了,幽弥谷再叫我,我先休息一会儿”姑娘说着,席地而坐,闭目养神。xh:.218.2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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