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水之下
王浩尝试着去倾听了一番，很快……他便感觉到了自己思绪被搅动的迹象。
这声音似乎有着某种古怪的催眠能力。
很快，一声声古怪的动静便在此刻骤然传来。他眉头微挑，四下打量，就看到了这些人纷纷脱离了原型。
臃肿的鱼尾，覆盖的鳞片。竖立的瞳孔，透明的手掌膜……
王浩甚至看到几条身型庞大的人鱼怪物, 在此刻腾跃而起，继而漂浮在了这深井之中。
盘旋，打转，似是在水中萦绕的游鱼那般。
古怪的律动。
非人的怪物。
在此刻拼凑出了一张诡异至极的画面。
王浩作为元婴级的修士，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而就在他思绪浮动的同一时间，独属于笔记的字体，却在此刻浮现。
‘你试着向下看一眼？’
笔记的字体让王浩心生几分的好奇，他不明所以, 但还是遵照着笔记的意思, 尝试着探出头去。
继而朝着低下的深坑凝望。
依旧是漆黑的一片，可比较开始的时候……
那涌动的黑色液体，却是已经浮起了好几米高的程度。
按理来说，这一场景似乎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可王浩这般的思绪只得刚刚浮现，他就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声。
“不对。”
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
王浩总觉得，他好像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看到过这一种类似的情况。
是什么时候？
又是在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
独属于元婴修士的大脑飞速运转，王浩这一困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他就在自己记忆的一个角落。
找寻到了答案所在。
魔巢临摹画！
那是早在王浩刚到这个世界之时，就曾经接触过的一个特殊物品。
而那玩意儿所代表的禁忌之物，便是影响深远，直到现在都还起到决定性所用的物体。
笔记于王浩心意相通，而就在他之思绪浮现而出的同一时间。
熟悉的字体, 也在此刻编织出了一段话语。
‘这个洞口的模样相当熟悉吧？若是我推测不错的话。’
‘你运用修士的能量, 尝试着将眼下的情况记录下来。或许……’
‘就能生成一件禁忌之物了。’
禁忌之物从何而来？
这一个问题早在许多年前王浩就已经知晓。
与强大生物相关的记录, 信息，甚至还有残存的痕迹。都会变成一件件禁忌之物，从而遗留后世。
魔巢临摹画便是在那种情况下诞生而出的。
以此类推, 王浩如今的所见所闻……又何尝不是一种‘禁忌’？
耳边是无法言喻的声乐合奏，身旁是体态怪异的人鱼个体。
种种诡异凑合在了一起，诞生禁忌之物的条件，早已满足！
思绪至此，王浩心念一动，当即便是一抬手。
怀中的完美笔记在此刻直接从中飘出，继而落到了王浩的手中。
他一言不发，在此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身低下的漆黑大洞，继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笔具。
飞快地在一面白纸之上，涂抹了起来。
王浩的动作根本不慢，但他的作画却更是简单！
漆黑的墨水在页面之间晕开，化成了一团深沉不可直视的黑暗。而王浩在完成这一主体过后，顺势还描起了周边。
继而将人鱼怪物的一些痕迹，同样记录在了其中。
王浩体内的劲气输出不断，如今为了确保作画不断，他更是微微放大了些许，以至于额头上都出现了汗珠。
‘注意劲气的输出，总量太夸张可能会破坏平衡，从而导致一些危险的后果。’
“我明白。”
轻声呢喃之间，王浩身边的人鱼怪物却是并未出手阻挠。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远来的贵客, 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而在约莫三息之后。
王浩手中的笔具一顿，整个人更是在此刻长舒口气。
尽管还没有去仔细打量过自己的‘作品’，但直觉在此刻反馈而来，让王浩知道……
他成功了。
思绪浮现而出的同一时间，一段字幕信息，便在此刻映入到了王浩的视线之中。
【人鱼的临摹画】
【污染类】
【禁忌等级——D级】
【越是无法让人理解，超凡脱俗的生命，其本身的存在，便是对世界的一种污染】
【这是在目睹了大海之口的真貌之后，才能通过灵感，继而完成的作画】
【通过目视的方式，可以让观摩作画之人听到人鱼的唱诵，嗅到海风的微熏，触碰到鳞片的坚硬。此件作画可以加深人鱼个体对于本源的感悟】
【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被记录而下的人鱼怪物，似乎在一定程度上……】
【得到了升华】
王浩的眼眸微微低垂向下，最后目光微凝，全部聚拢在了他手中的作画之上。
那是一张极为抽象的图案。
正中一处的漆黑洞口，周遭便是长有透明膜的手掌，还有臃肿鱼尾的左右点缀。
从手法上看，几乎是与寻常顽劣孩童的作品一般无二。
但在王浩看来，他心中的感慨却是丁点不少。
因为这玩意儿可以说是诞生于王浩之手的……
第二件禁忌之物了。
可这样想去，王浩心中反倒是多了几分的嘀咕。
因为笔记是王浩第一件制作出来的禁忌之物，字幕给予的评价，是王浩独属的‘眷属’所在。
可这一件临摹画。
字幕提示却并没有给予出相应的评价。
它甚至都没有提及，这是关于王浩的一件禁忌之物。
‘啊？你拿我跟这玩意儿比啊？he，tui～你也忒瞧不起哥们了吧！’
笔记的情绪波动不断，让王浩在此刻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东西肯定是不属于你的啦。’
‘想想就知道了，我是经由你去拼凑其他信息，经过总结，最后组合而成的个体。这里头的主体是你，所以我自然就是最特殊的。’
‘可这张临摹画的本质并不是出自于你，其源头还是低下的那个母神。’
‘你只是载体，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的信息。’
笔记给出的判断也正是王浩的所思所想。
禁忌之物的诞生同样也有着其他的因素影响，这件临摹画的落成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但笔记的存在，显然是与众不同的。
毕竟……
字幕给出的评价，可是一个‘错误’的诞生。
“先生，我们的母神正在请您下去。”
身后的老者卑微开口，让王浩微微回神。
他转头望去，却是发现这名老者并未便回人鱼的模样。他如今依旧保持原貌，并且的姿态相当之低下。
他的眉眼低垂着，微微朝着王浩拜倒，仿佛是在面对着什么让人尊敬的存在。
“你为什么没有便回原貌？”
“小人的年纪太大啦，这具皮囊撑不了多久。我若是便回了原貌，根本活不了多久的。”
他讪讪地笑着，王浩也不多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转过了身去。
‘果然是残次品呢……’
笔记的信息浮现脑海之中，让王浩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
因为根据劲气查探而来的情报。
这个看似垂垂老矣的‘活人’，他身上匍匐而出的生命气息，左右也不过三年之久。
换句话说，这家伙只有三岁。
心中的困惑不少。
但到了如今，也正是揭开这些隐秘的时候了。
王浩抬腿，双手在此刻背负于身后。最后就这么面无表情地……
朝着身前大步踏去。
一脚落空，王浩的身型在重力的牵引之下，瞬间坠落向下。他眼中的光景飞速向上浮去，不过是眨眼的瞬间……
王浩整个人就淹没在了翻滚的黑水之中。
他掉落其中，居然翻不出丝毫之多的水花。
而等到王浩没入其中，那本来就在不断唱诵着古怪音调的鱼人，更似是激动了一些，在此刻发出了更为高亢的声音。
黑水之下。
王浩在此刻感受着名为漂浮的重量，最后缓缓地……
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漆黑，这里分不出上下左右，他就好似漂在了太空之中，乍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丁点之多的参照物。
‘这里……就好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头？’
笔记的评价相当中肯。
因为在这地方，王浩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被星空之上的存在召唤而去的场景。
双方似乎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共通性。
这里空旷，无物。却住满了冰凉的海水，只让人觉得一股股的刺骨严寒。
所幸元婴级的存在已经脱离了‘生物体’的限制。
现如今王浩即便是无法呼吸，他也能够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活性，并且持续行动一段时间。
想要活活憋死他，这显然不现实。
王浩尝试着将自己的劲气放出，继而探查似是朝着周边涌动而去。片刻之后，反馈而来的信息便是接踵而至。
他不能查看到更多的信息，仿佛这里的水域，似乎是禁止了某种程度上的探查行为。
可相对而言，一个宛若火炬般的存在，则在此刻不断地靠近。
有一个人生命体。
正在此刻朝着王浩走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暗淡，微弱好似萤火虫那般的光点。
很快，这光点便是缓缓放大，继而发出了好似白炽灯一般的光和热。
王浩看着那个光源在此刻凑近到了眼前，随后，他便是凭借着这一抹光亮，瞥见到了更为具体的事物。
他看到了这一个光源是被某种线状物体给吊着的。
这足有小臂粗长的线条直指向上，最后隐没于黑暗之间。而这光点也是顺势照明了王浩的身前。
让他得以看到……
对方一部分的身躯。
那是段洁白如雪般的部位，它皮实，且庞大。
如今乍一眼望去，王浩能够窥见约莫三十多米宽长的原型区域。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能看到更多的部位。
对方是什么形状？
样貌如何？究竟得有多大？
这些信息一概不知。
‘这个吊灯一样的东西有点像安康鱼喔？它会不会就是一条几百米长的鱼怪啊？’
选择性地忽略掉了笔记的吐槽，王浩还没说些什么，突然。
一个清脆的女声，便在此刻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远道而来的天命，欢迎。”
这里没有其他生命体了，也就是说……这便是那个元婴级的存在，正对着王浩说话。
感受着对方散发出来的平稳气息，王浩可以感知到对方并无敌意。
他在此刻便是心念一动，继而用意念的方式，掺以劲气，最后模拟出了水下发声的手段。
“幸会，不知我该怎么称呼你？”
“人鱼之母，还是……寄生银鱼？”
对方并没有沉默多久，很快便做出了回应。
“都可以，你自便即可。”
“首先，我必须得先向你表示感谢。”
“天命，如果不是你的存在，我根本不可能会拥有这般的力量。”
“是你的出现，成就了我，还有我的族群。”
这话让王浩意外了三分，他微微昂起了头，在此刻凝望向了头顶之上的漆黑一处。
在此刻。
两团硕大无比的黄色光球，正在此刻微微发光。
这就像是两轮悬在了水下的黄月那般，让王浩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玩意儿，恐怕就是这人鱼之母的……
眼睛了吧？
既然确定了对方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王浩如今也有满肚子的困惑想要问询。如今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事关于人鱼的来历，这个‘母神’存在的缘由，还有虫人，还有它‘残次品’评价的来源……
王浩甚至认为这家伙可能知晓星空之上的存在。
总而言之，现如今的疑问有很多。
但在这会儿，王浩最感兴趣的还是方才听闻到的说法。
它为什么要感谢王浩？‘天命’的诞生，又跟它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王浩便是震动水波，继而发问。
“此话怎讲？”
对方并未立刻作答，王浩只觉得水浪在此刻突然搅动了些许，让他的身影微微晃荡了起来。
“我清楚你之目的，所以我知无不言，而我感谢你的缘由。”
“便是因为在六年以前，你的出现致使星像位移，从而让这件东西……”
“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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