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文化祭（二）
时间转眼即逝。
11月28日这天周日。
“那么～第九届「全力全开，青春无悔」文化祭，现在开始——！”
“喔喔喔喔喔喔——！！”
兴奋的欢呼声在体育馆内回荡，震耳欲聋的音量仿佛要冲破屋顶。
开幕典礼结束后，私立丰之崎学园的文化祭正式开始举办。
从周日到周二，本次文化祭活动一共为期三天。
第一天是仅供校内学生参加，后面两天才会对外开放，算是给学生们一天彩排和试运行的缓冲期。
前两天的活动时间是早10点到晚6点。最后一天因为有后夜祭的关系，所以会延长到晚8点。
这是加藤悠介第一次参加高中文化祭，但就他个人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
班级的模拟店铺、文化社团的展览与表演、乐队和啦啦队的Live演出……
诸如此类的，能够通过活动申请的基本都是一些常规项目。
至于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能通过申请的……不提也罢。
实际上，在顺应时代的当今社会下，许多项目在要求上也严格了不少。
像是饮食类的摊位只能卖一些售前经过即热处理的食材，以及禁止在学校过夜等等。
考虑到人类会从错误中汲取教训，是以这些规定背后想必也有着不少血与泪的教训。
但即使在如此多的限制下，却也丝毫不能阻挡学生们高涨的热情，足以见得文化祭对学生们究竟有多么重要。
那无关活动规模的大小与水准高低，它的存在本身乃是供大家乐在其中的庆典仪式，是某种象征。
至少对身为这场庆典主人公的学生们来说，几乎很少有人会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马虎对待。
教学楼里同样洋溢着热闹欢腾的气氛。
被妆点得花哨的走廊上，负责揽客的学生们散布在四周。
有人在派发传单，有人在高举看板，还有身穿奇装异服的吉祥物在走来走去，看着就跟CM会场差不多。
加藤悠介回到班上，所有人正忙成一团，在为开业前做着最后的准备。
“姬川同学，茶点在你那里吗？”
“啊，在的，我马上拿来。”
“喂，山口，桌子拼好了吗？”
“拼好了。帮我拿桌布来，竹井。”
“OK～！”
……
环顾四周，教室的墙壁已被精美的绒布取代。
几组由课桌拼成的座席均匀地摆放在教室，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
前排靠窗的一角，用帘子围起来的一小块空间是后厨，正有采购小组的成员在往里面搬着东西。
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中，可以感受到团结一心的集体感。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下来，班上同学之间的关系明显要比之前更加坚固。
加藤悠介左右张望了一圈，并未在人群里看到惠的身影。
正思忖着背后的原因时，身后忽然传来轻盈悦耳的嗓音。
“咦，悠介？”
回首望去，映入眼中的是如同四月天空的水蓝色。
加藤悠介下意识屏住呼吸。
一件低胸U领的白色短袖衬衫，袖子和胸口的部分用碎花设计收紧。
纤细的脖颈上系着一条装饰用的白领结，裸露出大片洁白纯净的肌肤，尤为耀眼。
蓝色缎面的吊肩连衣裙上，勾勒着无数纯白条纹。裙摆内侧镶有一圈白色的荷叶边，同样采用了碎花元素。
黑色的连裤袜贴着腿部肌肤，脚上踩着一双蓝色的高跟鞋。
富有弹力的碗状D罩杯挺翘，中间隐约得以窥见一抹迷人的雪白沟壑。
在设计风格与颜色搭配的双重影响下，这套服装的胸口部分显得格外显眼，令整个人看上去迷人又可爱。
“那个……”
少女轻轻开启樱唇，洁白无垢的双颊上绽放着小小的茶花，“你觉得，怎么样呢？”
像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她将双手重叠在大腿前，轻轻按着裙子。
加藤悠介愣了下，一度忘记的呼吸重新恢复，然后轻轻搔了搔脸颊，回道：“嗯……很适合你，很可爱。”
“这样啊……谢谢你。”
惠的脸上漾开浅浅的微笑，并放松下来的整理了一下戴在头上的发带与头发。
乌黑的短发在她指尖上面轻舞，蓬松又富有光泽。
轻柔的微风吹过，熟悉的樱花香飘散着细致的香味。
加藤悠介张了张嘴，一时间忽然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不过下一秒，就有好心人为他解了围……
“——小惠～～～！”
伴随着很有精神的招呼声，姬川佳子倏地从后面窜了出来。
“太棒了！你穿这身衣服果然好可爱～是说你能先帮我去后厨帮下忙吗？我也要去换衣服。”
“啊，嗯～可以哦。”
“谢啦，那我去了。回见，小惠，还有加藤同学。”
语毕，佳子便快步跑出了教室。
“那我也先去帮忙了，悠介，我们等下见吧。”少女挥了挥手说道。
因为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加藤悠介也没不识趣地打扰，遂点头回了一个好字。
前脚才刚刚送走惠，紧跟着后背就被人轻轻戳了下。
“欢迎回来～主人♡。”
那是十分甜美软糯的嗓音，其中还掺杂着几分暧昧，光听着就让人心生遐想。
再次回首望去。
新条香正轻轻捏着裙子施礼，身上同样穿着那套蓝白搭配的女仆装。
尽管是同一套衣服，不过她和惠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除了因为她的个子更加娇小以外，两人的外型也是两种类型。
清纯甜美的面容上挂着矫饰出来的完美笑容。
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微垂的眼角带着几分无辜。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高耸的胸口又呼之欲出。
被衬衫收拢起来的双峰之间，那深邃的沟壑宛如马里亚纳海沟一般，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
“欸欸，会长～”
少女灵巧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调皮地嘻嘻笑着：“请问我的女仆装还合适吗？”
轻轻提着裙子的手腕十分纤细，裹着白色过膝袜的大腿上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
相较于惠身上那种女孩子特有的柔软，新条香的线条则犹如紧绷的弓弦，充满了在啦啦队里锻炼出来的弹力与张力。
这让后者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流畅感，柔韧十足。
总体来说，这身衣服的确很适合她，在彰显身材的同时又有种微妙的色气感。
“呀啊～～～”
与新条香一起的几名女生兴奋地叫了起来。
“咦咦，刚刚那是什么？新条同学的女仆超像的！”
“呐呐，难道你有在女仆咖啡店打过工吗？”
“是说那声「主人」的问候也太可爱了吧！”
面对同伴们的夸赞，新条香心中感到得意，嘴上则是谦虚地客套着，并对女仆店打工一事表示否定。
至于别人说她学女仆有模有样什么的……
只有她自己清楚，刚才那声主人里面可是含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算得上是本色演出，自然很像。
女生们不晓得其中的关键，只是笑嘻嘻地抬眼望向加藤悠介。
“都说新条同学她太谦虚了啦，加藤同学应该也觉得今天的新条同学很可爱吧～？”
加藤悠介对此沉吟地支着下巴，做思考状。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无数看热闹的眼神便一股脑地聚集过来。
兴许是受到庆典的影响，人们的情绪也变得比往日高涨了许多，纷纷跃跃欲试地想拿他开玩笑。
作为班上的一员，若是在这种情况下采取生硬的应对方式，难免会破坏大家的兴致。
于是加藤悠介微笑着给出回答：“嗯——其实应该说，今天的大家都很可爱。”
新条香不由眨了眨眼，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女孩子们羞涩的笑声。
“呀啊～～～～！”
“谢谢加藤同学～你今天也好帅！”
“呐呐，加藤同学～我可以邀请你一起逛文化祭吗？”
“啊，你好狡猾～！”
“就是说，那样也太卑鄙了！”
女生们闹做一团，男生们则是在旁边长嘘短叹地看着，大叫着「渣男去死！」
“山口你这家伙，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声音吗？这事儿我先记下了。”
角落里，原本正振臂高呼的山口表情顿时一僵，旁边的竹井则是一脸默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番互动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直到各小组的负责人出面指挥工作，方才消停下来。
加藤悠介观察着班上的整体反应，嘴角也不自觉露出淡淡笑容。
没有跟新条香她们继续聊下去，他独自拿着班内的看板走出教室，在门口迎客。
毕竟他从下午开始就要忙碌学生会的工作了，所以也想趁着有空的当下，多少给班里的活动帮上一点忙。
于是乎，加藤悠介就在班级门口当起了迎宾，而这个工作原本是属于姬川佳子的。
当对方换好衣服回来，并看到他举着牌子站在门口时，便是讶异地问道：“咦，加藤同学你要当看板娘？”
“这说法有点过分了吧？”加藤悠介轻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能用迎宾来形容？”
“唔哇，用超级富豪来作迎宾？？”
“那个玩笑差不多够了吧，我现在就是学生而已。”
“唔哇，用学生会长来作迎宾？？”
“……那个身份要从下午才开始，而且调侃可以适可而止了。”
姬川佳子捂着嘴巴窃笑。
“嘻嘻，好啦，既然你愿意做这个那正好，毕竟有全校知名的超级美少年来做迎宾，我们班绝～～～对会大卖的！我看好你哦！”
语毕，便开心地跑进教室。
加藤悠介一边举着看板一边招揽客人，很快门前就排起了队伍。
或许是因为地处同一楼层的关系，第一批来排队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一年级的学生，其中有男有女。
差不多在10点08分的时候，班里的人终于准备妥当。
新条香跑出来跟他说了一句「可以让客人进来了哦？主人。」，加藤悠介就开始放人进去。
教室里随即传出一片女孩子们的甜言软语。
““““““欢迎回来～主人。”””””””
因为座位有限的关系，所以一次最多仅能容纳12名左右的客人。
放够人数进去的加藤悠介挡住门口，把看板翻转到「客满，请稍后♡」的一面，不再让人进入。
为了保持空气流通，教室门始终不会关闭。
加藤悠介转头看向内部。
少女们正端着托盘穿行在座席间，笑语盈盈地为客人们送上各种饮料与茶点。
由于这毕竟是学生们开设的模拟店，所以某些方面自然无法像外面的店那么精细。
因此不管是咖啡、红茶还是果汁，基本都是从便利店和超市买来的商品。包括那些茶点在内也同样如此。
他下意识地寻觅着惠的身影。
当听到少女用「主人」来称呼客人时，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后或许也该以客人的身份来一次。
倒也没什么其他意思，主要是身为班级里的一份子，他自然也想为营业额做一份贡献。
况且在文化祭最后一天的闭幕会上，还会宣布本次最受欢迎的项目排名。
为了不辜负班上同学们的努力，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想办法让自己班级的排名提升也属于人之常情不是？
至于指名？
呸！下贱。
他，加藤·热心市民·悠介才没那么想过。
最多，不过就是之后打听一下具体的轮班，然后再装作不经意地带个人来消费就行了。
哪怕到时负责接待的不是惠也没关系，反正文化祭一共有三天，他大不了多来几次！
横竖就是一句话——
这海贼王（划掉）老六！他当定了——！
正想着这些的同时，却忽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那、那个，小悠会长！可以的话请帮我签名——！”
骤然响起的声音不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连周围的人们也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
加藤悠介回正脸，放在眼前的是两本《电锯人》的漫画单行本，上面还带着一支钢笔。
排在队伍首位的女生此时正深深鞠躬，并用双手拿着这些东西，等待回应。
“签名？”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喃喃道。
虽说刚刚排队时也曾有男生跟他聊过漫画的话题，不过找他签名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自从他的身份曝光出来以后，倒不是没有人向他提过类似的请求，不过都被他统统拒绝掉了。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理解到他抗拒这些，从而便再没人提过这种事了。
结果现在，却又有人当面向他提出了这一请求。
加藤悠介望着向他鞠躬的女生，“……总之你先起来吧，这里是排我们班店铺的队伍。”
女生的身体不由得一颤，然后缓缓直起身，表情像是快哭出来一样。
“那个！小悠会长班的店铺我绝对会支持的，这样还是……不行吗？”
闹哄哄的走廊不知为何变得安静，让女生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加藤悠介平静地摇摇头，一句抱歉正要脱口而出，然而——
“——等下等下等下！”挥着手的姬川佳子却突然跑进他们之间。
“这位大小姐，麻烦您先稍等一下哦，让我和加藤同学他说几句话。”
她先是对排队的女生讲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推着加藤悠介往旁边走了几步，说起悄悄话。
“我说啊，加藤同学。”
“什么？”
“看你的反应，难不成你刚刚打算要拒绝那个女生吗？”
“……有什么问题吗？”
“这怎么可以呢？”姬川佳子的语调夸张：“我们班的看板娘怎么可以拒绝客人呢？”
“都说了不是看板娘。”加藤悠介强调道：“是迎宾和揽客。”
“那为什么要拒绝人家？”姬川佳子回头看了一眼，“明明是可爱的女孩子提出的请求？”
加藤悠介皱着眉头说：“我要拒绝的是签名，和店里没关系。”
“诶～～～反正是难得的文化祭，不能破例一次吗？”
“破例一次？”
“对对～就当是为了我们班，你就给她签嘛～”
“……我之前已经说过不会做这种事了，一旦开了一个先例，其他人那边要怎么办？”
“这个嘛……”
姬川佳子窥探着他的表情，试探道：“只要来排我们班的队伍，就可以获得加藤同学的签名什么的……不行吗？”
‘这人在想peach。’
加藤悠介无语地看她一眼，兴味索然地就打算继续回去当他的迎宾，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眼瞅他要走，姬川佳子又急忙拦住去路。
“啊，是我的说法不对，你先等一下啦！”
“你还想做什么？姬川同学。”加藤悠介不耐道。
“其实我有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提议，加藤同学你听我说一下。”
“那个好提议是指给不知道多少人签名吗？”
“不然这样好了！”
一改先前的态度，姬川佳子“啪”地合掌于脸前，做恳切状。
“如果加藤同学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就让小惠她专门为你服务一次，怎么样？”
加藤悠介眯了眯眼，“专门服务？”
“嗯嗯～！不觉得穿女仆装的小惠超可爱嘛？你不想一边喝着她亲手泡的红茶，一边被她用「主人♡」来称呼吗？”
姬川佳子极尽诱惑地说着，仿佛恶魔的低语。
加藤悠介“呵”地牵起嘴角，意思是就这？
毕竟在学生会里，他基本每天都能喝到惠亲手泡的红茶，拿这个当做交换筹码简直可笑。
虽然后面那个提议确实具有一点诱惑力，然而他又不是不能自己来消费，何必要多此一举地通过佳子呢？
像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屑，姬川佳子又赶忙加码。
“如、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还可以增加女仆的亲密喂食……！”
加藤悠介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班还提供那种服务？”
“怎么可能嘛！我们又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店！”
“那你……”
“这只是对加藤同学才有的特别待遇，不过前提是你要接受刚才的提议，帮我们班的店拿下这次校庆的优胜，所以……”
姬川佳子满脸忐忑地望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加藤悠介稍稍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嗤之以鼻地发出一声冷笑。
这是看不起谁呢这是？
只不过是被女仆喂食而已，单凭这个就想诱惑他？
气抖冷！
他是那种人吗？
怒！简直太让人气愤了！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姬川佳子不由畏怯地缩了缩肩膀，连连在胸前挥着手。
“啊呀……你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脸嘛。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既然加藤同学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对不起，刚才的话请当我没说过吧……！”
语毕，便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一只手却是忽然搭在了她肩上。
“先等一下。”
少年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是为了班级的话，我可以出一份力。”
“咦，这话的意思是……？”姬川佳子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加藤悠介一脸深沉地注视着她，在胸口做了一个手心朝上的「OK」手势。
——Deal！
“加藤……同学……？”
姬川佳子先是看了看他严肃的表情，接着又瞅了一眼他在胸前隐蔽做出的钱的手势，不禁不解地歪过头。
但马上！她就理解了过来！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于是少女自信满满地昂首挺胸，用拳头敲了下胸口，大包大揽道：“啊～就交给我吧～！”
达成py交易的两人一同回到教室门口。
“让您久等了～这位大小姐。”姬川佳子开心地跑到队伍前，向那名女生伸出手。
“非常抱歉，大小姐，请问可以暂时借用一下您的漫画和笔吗～？”
“咦……这、这表示说……？”
“嗯哼～您想要的加藤同学的签名，现在就为您奉上！”
“真的！？”女生的双眼霎时间亮了起来，变得熠熠生辉。
“啊，真的真的～！对吧？加藤同学。”姬川佳子回过头来问道。
加藤悠介对此点点头表示默认，“……把东西给我吧。”
“太、太好了……！那个，请帮我签名——！”
女生鼓足勇气说着，把攥在手上的漫画和笔递了过来。
加藤悠介伸手将其接过，在两本漫画的首页上“唰唰”签下了自己的笔名，然后重新把东西还给女生。
“这样可以吗？”
“是……是的！真的是万分感谢！”
女生紧紧把漫画抱在胸口，再次深鞠一躬，“那个！我真的非常喜欢小悠会长，请你继续加油！”
“……谢谢支持，不过在学校还是叫我加藤同学吧。”
“啊，好的！小悠同学！”
“……”
周围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喂喂，真的假的啊？那个加藤会长他，居然给人签名了！？”
“可恶，我也好想要啊——！”
“好羡慕——！”
姬川佳子一字不差地把这些议论收入耳中，眼睛滴溜溜一转，然后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听我说，大家——”
她对着人群大声宣布道：“作为文化祭的特别活动，只要是今天来排我们班队伍的客人，就可以免费获得加藤同学的签名哦～～～？”
随着声音扩散开来，半片走廊忽然变得寂静如一场大雪。
紧接着——
“轰”地一下子！
犹如在人群中投下的一枚炸弹，人们的情绪被瞬间引爆。
“我去拿漫画——！”
“我去拿笔记本——！”
“马克笔，谁有马克笔——！？”
“体恤衫！给我签在体恤衫上面——！”
眨眼间，刚刚还在排队的人们立刻便四散奔逃，纷纷朝着自己的教室跑去。
可以预见的是，等下要来的人数绝对不止是这么一点了。
“呜哇！”
姬川佳子傻眼地看着这一幕，在短暂的愣过以后，又双眼放光地拍打起加藤悠介的肩膀。
“太厉害了，加藤同学！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人气王耶——！”
加藤悠介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你还是先招待客人吧，里面有空位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间里，刚好有一位客人从教室里离开，而那名拿到签名的女生则依旧还在队伍里。
见此，姬川佳子不由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忙不迭地说：“啊呀……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大小姐，请跟我来。”
“好的……！”
女生先是答应道，接着又有些欲言又止地望向加藤悠介，不肯行动。
“大小姐……？”
“那个——！”
当事人面带羞涩的笑容，双手不安地抱在胸前，用微微仰望的期冀目光说了起来。
“如、如果可以的话，小悠会长能对我说一句「欢迎光临，大小姐吗」？”
“呃……？这个嘛……”
姬川佳子苦笑着搔了搔脸颊，朝某人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加藤悠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女生则是怯生生地继续说：“其实我刚刚已经在小悠会长的后援会里发过消息了，大家都说会来排队的……”
啪！
姬川佳子流畅地合掌低头鞠躬，大声道：“拜托你了！加藤同学——！”
加藤悠介顶着一双死鱼眼，神情寡淡。
男子汉大丈夫！
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他是迎宾没错，但又不是什么执事或着管家，所以怎么能……
“拜托了，等之后不忙了我会帮小惠代班，让她能早点闲下来去学生会帮忙的！”
“……”
加藤悠介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还是那句话。
既然是为了给班级做贡献，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辈义不容辞！
念及于此，他便朝提出请求的女生投去目光。
先是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酝酿着说道：“……欢迎光临，大小姐。”
嗓音听起来苏苏的又富有磁性，让人着迷。
“呼诶——！？”
女生刹那间红了脸，发出怪叫。
好巧不巧的，此时刚好又有几名女生跑来排队，便是「呀啊～～～～～！」地发出更大分贝的叫声。
姬川佳子愣了愣，脸上也微微泛起红晕，随即又赶忙甩了甩头，结巴道：“好、好了，那么现在请进吧，这位大小姐～！”
不想在某个人型魅魔旁边久留，她直接拉起有些目眩神迷的女生的手，带着对方跑进教室。
“山口，竹井，麻烦你们帮门口的加藤同学搬张桌椅，我们班要开张啦！”
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与此同时，先前离开的人们也纷纷拿着东西跑了回来，瞬间就在门前排起了一条长龙。
“小悠会长～！”
“加藤同学——！”
女生男生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请给我们签名——！”””””
除此以外……
“我也想被小悠会长叫大小姐！”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女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喊着，加藤悠介一时间僵在原地。
此时的山竹兄弟刚好把桌椅搬出来，不禁被门外盛况空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二人先是看了看门口面带狂热的人群，接着又望了一眼看不到尾巴的队伍，最后幸灾乐祸地朝某人投去目光。
……
那之后，山口和竹井也没能离开，而是被姬川佳子安排了负责引导队伍的工作。
两人一边整理着队伍，一边看着加藤悠介坐在那边给人签名，不时还得喊几句「大小姐」，倒也别有乐趣。
明明是好端端一场文化祭，现在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场签售会。
加藤悠介内心不禁感到一阵苦闷，只能用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来安慰自己。
毕竟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横竖他空闲的时间也只有一上午，只要坚持过去就没事了。
至于山竹兄弟对他的调侃……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只要他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超想象。
随着他们班的消息传播出去，不仅跑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新闻部的小笠原和青木也是闻声赶来，想要趁机做个采访。
加藤悠介对此一口回绝，并将两人交给了想要宣传班里的姬川佳子，自己则是闷着头给人签名。
老实说，他之前之所以拒绝给人签名倒不是想要装腔作势，只是单纯觉得这种事情比较社死，因此才比较抗拒。
但今天既然已经破例了，那么也没必要搞什么区别对待。
不论是有没有买过他的漫画，只要有人愿意要签名，他也不介意给，顺带还能给班上拉拉人气。
最后的最后，甚至连诗羽都跑了过来。
当看到他在那边用「大小姐」来称呼别的女生时，少女就忍不住气愤到快要爆发，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能冻结。
纵然想要带他走，却也被加藤悠介拒绝。
毕竟那等于将麻烦和烂摊子丢给班上的同学，况且半途而废的做法也并不好。
因此加藤悠介还是选择了留下。
诗羽对此也没办法，但又不肯这样离去，最后便拉了一把折叠椅坐在他身旁陪他。
一方面是感到有点委屈，一方面也是为了震慑那些莺莺燕燕。
考虑到两人的情侣关系，倒也无人好说些什么。
就这样，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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