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改卷
夜色低沉朦胧，吃了晚饭甄玉卿溜达着去了西跨院，她答应冯清源几人，今日晚间看一看他们近些日子读书的进步。冯清源那小子，虎头虎脑的，每日里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早上蹲点似得在她平日里锻炼的地方守着。
自己不管他，他就自个儿练自个儿的，她练拳练身法，他也就跟着自己瞎比划，她慢跑，他也缀在自己身后慢跑，几日下来，倒也有模有样的很，所以闲来无事，甄玉卿便是指点起他来。
没想两天后，他就带了另几个男孩子一起来跟她晨练，好在这些孩子不吵不闹也算规矩，甄玉卿便也就随了他们。
这一日日的下来，他们与她也熟络起来，甄玉卿想着现如今自己无官一身轻，闲来无事就是不是指点指点这些孩子，于读书练武一道，倒也打发了一些时间。
“丞相！”甄玉卿刚进西跨院，等在门口的温晓曦就蹬蹬蹬的跑过来迎接她。
“可吃了？”甄玉卿看着那小小人儿，笑了问。
“吃了吃了，丞相呢？”温晓曦仰着小脸，目光熠熠的点头。
“我也吃了”甄玉卿见温晓曦想牵她的袖子，又不敢的样子，便朝他伸了伸手，温晓曦见状喜上眉梢一把抓住她的手掌，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收回手那样。
两人穿过假山回廊往男孩子们上学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温晓曦絮絮的说着今日里他们做过的事情和发生过的趣事，甄玉卿听着这般软语，时不时应上两声，路上的灯笼在地上映照出两个不甚清晰的身影，莫名的有些个温馨。
转过回廊，越过一个小水池就到了一个安静清幽的屋舍，几个小孩儿或站或坐在门口翘首等待。
“丞相！”冯清源在等待的过程里已经问了好几次怎么还没来，如今甄玉卿和温晓曦才将将出现，他便是飞快越过阶梯和小桥蹿到了回廊上。
“可都准备好了？”前天甄玉卿给这些孩子出了套卷子，给他们回来做，不涉及多大的学问，都是些常识类的问题，毕竟这些孩子大多都是没怎么接受过系统教育的，这些日子能够把字认全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冯清源回道。
“丞相”过小桥，进学堂，几个孩子纷纷给甄玉卿施礼。
甄玉卿挥挥手，让他们都免了，寻个地方自顾自坐了下来，“好了，试卷都给我瞧瞧吧。”
“是”
这些日子这些孩子跟甄玉卿也算是熟识了，因此少了许多拘束，展现出来的都是孩子活泼的一面。不过相较于汉人的孩子，那几个匈奴的孩子依旧还是拘谨的，不过在甄玉卿眼里，他们都一样。
不多时曲思恩拿过一叠纸张放到甄玉卿面前，温晓曦拿了朱墨小心翼翼的研磨，甄玉卿大体看了几张卷子，数了一下，“怎么多了三分？”
“有三张是女学那边的。”曲思恩解释。
“嗯”试卷上没写名字，不过甄玉卿瞧着那三张多出来的试卷，觉着这字写的还是不错的。
当年为了一趟任务，甄玉卿曾在一个中学做了半年中学老师，所以对于改卷这种事，也还是得心应手的。
这些试卷的质量高高低低参差不齐，不过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为了判断他们的能力，主要还是从中分析出这些孩子学习爱好的侧重点。
当初甄玉卿没怎么想过怎么去培养他们，只觉着给他们请个老师来，让他们都有事情做而不要给她添麻烦，但现在反正她时间多的是，教教他们也无妨。
不过也许是当初的决定，让这些孩子学了些数术相关的东西，这时候从他们的试卷来看，有两人在算数上头，还真有些个天赋。
曲思恩看着甄玉卿把自己和索雅丹的卷子剔出来放到一边，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但接着他又看到赵显、夏侯珏、夏侯瑾、白骁、忽舛和一张女子的卷子被分到另一堆，就余下古尔扎特和冯清远的放到一起，两张女子的卷子和温晓曦的放到一起。他有些不解为何会做这种分配，当然他不懂的话，旁边几人就更不懂了。
“你们知道我为何这样分开你们的试卷？”喝了口水，甄玉卿看几人都静静的看她，也不掩藏朝他们问。
“不知”曲思恩回道。
其他几人摇头。
“思恩和雅丹，你们二人在数术上颇有天赋，若是你们愿意，以后大可走这方面去钻研钻研。”甄玉卿对孩子的态度，向来是引导大于强迫。
“真、真的吗？”索雅丹是个地地道道的匈奴人，如今来大晋时间不长，汉话还说的不是很利索，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自己激动内心的表达。
曲思恩也没想到甄玉卿会说这种类似于给他们选择机会的话，有些不解又有些期待，他喜欢数术里的演算过程和解题过后那豁然开朗的成就感。
“丞相说话哪里有假！”冯清远是头一号丞相粉，最容不得别人质疑甄玉卿了。
“我愿意。”曲思恩语调平和，做出了原本他以为已经没有选择的一个崭新的选择。
“我也愿意！”索雅丹是个长相俊美又干净的孩子，因着生来就体弱，所以时常还有些胆怯和自卑，与生性好动的匈奴孩子不同，更喜欢安静的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此时听曲思恩一说，生怕等会儿说迟了甄玉卿就收回前言那般，连忙也跟了一句。
“嗤，你急什么？丞相一言九鼎，又不会反悔！”冯清远身为大晋人，虽说如今同索雅丹等人一般被当成礼物送进丞相府，但或许是民族仇恨原因，他对几个匈奴人向来不算太友好。
“我……”索雅丹也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太急了些，有些尴尬的红了脸，看看甄玉卿见她并没有表示不喜或是别的情绪，也就悄悄舒了口气。
“那行，明日我就让人给你们去找相关的书籍和夫子。”甄玉卿也不打算通过自己来改善这些孩子之间的感情，毕竟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不管是民族荣辱感还是相依为命的依赖感，这些都是需要这些孩子们去一一体会才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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