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二更】
那个老古董的车辆型号非常少见, 全世界开的人恐怕都没几个了。
可是那辆车只是从这个餐店的窗外街道飞驰而过,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尽管只是一瞬间。
可桑月还是能感觉到那车窗里面香烟烟雾里一双冷彻人心的双眼,目光如刀一般在她的身上清清亮亮地掠过。
这种感觉就像是沿着一条直通地狱的梯子, 一点点的往下面攀岩,所经途中四面八方全是鬼魅的视野在紧盯着自己。
夜幕宛若深海一般不可勘测,到处都藏匿着静寂的危险, 这种可怕的寒意犹如一根绳子绞在桑月的喉咙,仿佛要把她吊死在这种可怕的深夜。
看着桑月的脸色变得很白, 西川上谒给她面前空了的茶杯里续上一杯水。
“你没事吧?”
全世界的男孩子都是一样的, 看到女孩不舒服第一件事就是叮嘱“多喝热水”。
桑月有事, 当然有事。
那辆黑色的车就像是一枚子弹, 穿进夜幕之下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gin没有看到她吗?
桑月没有吃饭的胃口了,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扔下一句:“抱歉, 我刚看到了一个朋友, 先走了。”
西川上谒被她扔在餐馆里, 桑月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娜塔丽打声招呼,拉开餐馆的门站在四下无人的街道。
黑色的车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桑月看着两侧明亮的夜灯, 她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到扭曲。
不见了?
几个人欢声笑语的交流声从街道另一边传来, 这个笑声里面有男有女,但都带着少许的酒意和玩笑话, 似乎氛围非常好的样子。
“咦?月月酱?”萩原身边站着几个女孩子, 他的瘦高个在里面显得十分扎眼。“你怎么在这?”
桑月回过头来,看着面前一男四女谈笑风生的和谐场面, 这是联谊结束了?
她定了定神, 看了眼黑车已经完全消失的地方, 随口答道:“我出来取钱。”
“提款机在那边。”萩原朝自己身后指了指,随后捏着下巴瞧着她。“你别走错了。”
桑月拉了拉衣领,让身上的寒意稍稍退去,朝着萩原点头示意:“好,我知道了,多谢。”
“我陪你去吧。”萩原跟其他四个女孩说了声抱歉后,摆手送那四个女孩离开,“听说你后天要和降谷去癸海寺,我和阵平也很感兴趣,正好我也要去取点钱买入门票。”
看着那四个女孩兴致缺缺的样子,桑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破坏了氛围的罪人。
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组织的人在,桑月总觉得这里是是非之地。
她拉着萩原往提款机那边走,催促道:“那快点吧,马上到22点要关校门了。”
萩原倒是不慌不忙,他笑道:“很少见到你一个人,小迎酱没有跟着你吗?”
“她在宿舍里收拾卫生。”
萩原探头打量着桑月,他额前有一捋刘海遮住鼻梁,漆黑如夜的瞳孔里映着桑月绑着纱布的左手:“这是降谷给你绑的吧?”
桑月捂着左手:“你怎么知道?”
“这是他特有的包扎方式,就是一层盖一层不会限制手部骨骼的活动。”萩原伸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露出笑容恣意的眉眼。“你们现在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
四周的气温高升,掌心里面的伤口有些痒,她伸手抓了抓纱布里面的伤口抬眸瞥着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胡乱说话烂嘴巴。”
萩原举手投降状,环视着安静的街道和旁边的行道树:“月月酱,之前我和小迎酱聊过一次。”
顿了顿,他接道:“关于你。”
风浮动他略长的发尾,稍稍遮住了些他的下颚线和侧颜,从桑月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我?”桑月挠挠脸,讨论她干什么。
“她说,我们都不懂你。”萩原穿着一件乳白色的休闲西装,束腰的设计勒着姣好而又高挑的身材,他是五个人里面最高的,也是最具有亲和力的。“我还蛮好奇,月月酱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桑月有些茫然,她也知道夏山迎对自己的过分热情,但一直都当做是夏山迎的性格使然。
毕竟是夏山迎自己说的嘛,她们俩人认识不过是在学前训练营之后。
桑月得体一笑,不以为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也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赤诚直白地把完全真实的自己都展露在别人面前吧?”
“是,但是能够完全隐藏真实的自己的人不是更厉害吗?”萩原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挂着笑意。“不过我绝对相信善良的月月酱,毕竟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他手握拳,锤了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朝着桑月眯眼笑。
桑月瞥他一眼,看着前面的自动取款机径直走过去,拉开提款机的玻璃门。
从怀里掏出小川教官给的银行卡,在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银行卡的密码。
——112935
为什么是这个数字呢。
桑月的手指按在数字键盘上,随着每一下按下去之后,心里稍稍明白了些许。
1、12、9、3、5,刚好是alice在英文字母表上的排序。
给她这张银行卡的人知道她的名字。
随着取款机屏幕上跳动着“密码正确”的数字进入倒计时之后,桑月点在了账户余额一栏,随后被上面弹出来的数字惊住。
1、2、3、4……卧槽,八位数!
三千万?!
这么多钱?!
桑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又数了一遍,没有错,是三千万。
是谁?
给她寄了这张银行卡,还在里面放了这么多钱?
桑月瞥了一眼自动取款机里的时间,距离关宿舍门还有半个小时,她随便取了十万元放在身上备用,然后拔掉银行卡放在兜里出去。
刚一推开自动取款机的门,旁边呼啸而过一道引擎的摩托车声,顺带着席卷一团湍流地疾风而来。
紧接着,一道白光卷着疾风而来,桑月下意识地后撤一步没有被那利器划伤。
摩托车上的一个人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拽着桑月的口袋。
摩托车的加速带着一股怪力,把桑月的口袋扯烂,里面的东西也紧跟着尽数夺走。
“怎么了?”萩原听到动静,推开旁边的一扇玻璃门。
那两个摩托车上的人是惯犯,一个负责骑车一个负责专门盯着进出自动取款机的客人,进行抢劫。
他看着桑月脸色犹如被冻住了一样惊骇,随后伸手摸自己身上被刀划破的地方。
“没了!”她大叫一声,脸色煞白。
萩原心提起来:“被抢了多少钱?”
“娜塔莉的照片没有了!”桑月抓着萩原的手臂,瞳孔里的燃烧着愤怒和暴躁。“他们把娜塔莉的照片抢走了!”
“……”
娜塔莉给的那个信封很厚实,估计是被那两个劫匪看到桑月一个口袋厚、一个口袋薄,就误以为娜塔莉信封里的钱更多。
萩原不知道娜塔莉是谁,听到照片的时候松了口气,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刚想跟桑月说,照片而已丢了就丢了吧。
但是,他却看到桑月拔腿跑向街道。
她要干什么?
这群王八蛋,居然把娜塔丽的照片抢走了。
抢警察的东西,找死!
桑月甩开萩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速度冲到最近的派出所。大厅里面没什么人,这个点被送进来的一般都是醉鬼。桑月推门进去之后直接站在前台对着值班人员先报了自己警号,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要求调取最近的监控录像。
萩原跟过来的时候看着她正站在十六个分屏的大监控荧幕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块屏幕。
每一个屏幕里面都是街道的监控视频,到处的人流车辆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在街道里面以倍速挪动。
那些屏幕里细碎的光映照在她的瞳孔里,就像跳动的雪花碎片,一点点流入她的脑袋里。
还有半个小时关校门。
在这之前,一定要把娜塔莉的照片找回来。
“你……”
萩原刚一开口,就看到桑月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暂停”地手势。
她在“记录”的时候,不能分神。
“快一点。”桑月说。
旁边调监控的巡查愣住了:“啊?”
“调到36倍速,往回倒!”她说。
时间紧迫,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萩原明白了,他不是在找那两个劫匪去了哪里,而是找那个劫匪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找到窝点,就能知道这两个人抢走了照片之后会回到什么地方去。
监控视频里面的时间从晚上倒回黄昏,又从黄昏倒回下午,又从下午倒回了中午、清晨。
正常人无法接受这么快速的播放速度,但是这些播放的内容在桑月的脑袋里就像调了慢速一样,一切都非常清晰。
“停。”她大喊一声,眼睛死死地那十六个分屏里面其中一个。“就在这里。”
萩原看着她手指的那个屏幕,那是一个林江山下面的监控,而屏幕上右下角有两个男人,一高一矮并肩而行刚从山上走下来。
桑月十分确信:“就是这两个人,绝对不会错。”
调监控的巡查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他们二人从林江山下来之后一共进行了四次抢劫,我是他们今天的最后一次。时间已经很晚了,不会再有人出来提钱所以他们肯定今天收手。”桑月一巴掌拍在巡查面前的桌子上,豪气云天地一点不客气伸手。“借我们一辆摩托车!”
“……”萩原。你这个态度怎么跟阵平一样,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完全都是在命令嘛。
警校有摩托车技能训练课,这是每一个警员必备的技能,桑月抓着巡查递过来的摩托车钥匙扔给萩原。
“你来开。”
萩原莫名其妙被桑月塞到了摩托车前座上,而桑月坐在后座上,指挥着巡查:“你们准备出警,十分钟后去林江山上逮捕两个会被我揍扁的抢劫犯。”
巡查愣头愣脑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浑身都是气场指挥自己的女警,连一点反抗的意念都没有就想着完全按照她的指使去做。
等到摩托车踩着尾气消失在街边之后,巡查挠了挠头反应过来。
这两个人是谁啊。
萩原拧着油门,按照桑月的指使直奔林江山而去。
桑月指着前面十字路口的右面大声道:“这个路的路灯刚好是绿灯,从这而走。”
萩原拧了一下油把,心里感慨,好厉害,只是看着监控里面的记录就能掐算出来路灯的时间。
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一头扎进黑夜里面,直奔桑月所说的地方而去。
路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桑月耳边皆是马上要打架的飒飒风声。
后座的桑月摘下来摩托头盔,套在萩原的脑袋上。
萩原嘟囔了一句:“这个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带。”桑月理都没理,给他从后面扣上扣子。“如果以后你要是死了,穿个防护服至少还能给你捡回来个全尸。”
“……”萩原,这个人是怎么用37度的嘴说出了这么冰冷的话呢?
在桑月的指挥下,每一个路口都赶上了绿灯,一路上畅通无阻不到十分钟就骑到了林江山下。
山上有一个亮灯的小木屋,桑月带着萩原摸到了屋门口,趴在门外面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听谈话的内容,就是针对今天一整天的四场抢劫而庆功的话语,顺便俩人还准备了一下明天的计划。
他们的作案点就在一些偏僻取款机旁边,蹲着从里面取钱出来的人。
她给萩原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萩原在门口蹲着等她指令。
萩原有些无奈,但还是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桑月弯着腰,错开一切有窗户的位置摸到了亮灯的位置,探脑袋往里面看。
那两个抢劫犯就在里面,正数着今天抢夺的钱财。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听起来很开心,似乎在为了自己的胜利果实而庆祝。
桑月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的布局,给萩原比手势。
——高的旁边有一根木棍,矮的旁边摆了一把小匕首,其他的地方就没有杀伤性的武器了。
萩原点点头,给桑月回了手势。
二人商量好战术之后,竖起手臂一起从“三”比到“一”的时候,萩原踹门而入第一件事先去擒住高个子的手,把他摁在桌子上。而桑月翻身跃进窗子,拿起桌子上的匕首横在矮个子抢劫犯的脖子上。
两个抢劫犯抢完东西刚回来没多久,板凳上的屁股还没做热呢,下一秒就被两个警察摁住。
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听到桑月那放大了的怒容。
“照片呢?你们把照片扔哪里了?!!!!”
等到巡查带着几个警员赶到的时候,那两个抢劫犯果然被打地鼻青脸肿,五花大绑地扔在了房间里。
在来的时候,两个劫匪抢了一摞很厚实的信封以为里面会有很多钱,但没想到拆开之后发现居然是一叠不值钱的照片。
所以这两个抢劫犯也没带回来,随便扔到了附近的一个垃圾站。
那是杯护中心医院扔废弃器材的地方,到处都是一些针尖和碎刀片,还有一股很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
星河流淌如河水,照在漆黑的垃圾山上。
一男一女,站在旁边面色凝重。
萩原看得眉头紧锁,伸手拍了拍桑月的肩膀:“算了吧,这里的针头、刀片、注射器不知道是什么病人使用过的,如果你要是找的话万一被针尖或者刀片划伤感染……”
桑月捡起旁边一个肮脏破旧的手套,一边给自己的双手戴上、一边说:“你别管了,我弄丢的东西一定会找回来的。”
那是娜塔莉和伊达航的订婚照。
是娜塔莉拜托她交给自己未婚夫的照片。
轻薄的照片上,承载的是两个沉重的生命。
“月月酱……”萩原看着她,站在那脏乱的垃圾堆里,弯着腰用破旧的手套去扒拉着的样子,实在无法理解。他好言相劝:“只是照片而已啊,又不是没有底片,完全可以再去重新洗出来。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为了找回照片抓到两个抢劫犯已经可以了,伊达班长不会怪你的……”
“你不懂。”
桑月头也没抬,她把手插在针管里面,感受着那些尖锐的物品隔着已经破旧不堪的手套所带来的危险性。
一下、又一下的往最深处翻找。
明明戒指被车碾碎了还能再买,可是伊达航还是毅然决然的折返回来拿他要向娜塔莉求婚的戒指。
明明伊达航去世还很年轻的娜塔莉,没有选择重新找一个爱人而是上吊殉情。
人生这条道路上,有的人有刹车,而有的人只有勇往直前的油门。
她的母亲病逝之后,头七都没过父亲就带着后妈上门让她叫妈妈。
桑月找的不是照片,而是两条生命。
也是两个心心相印,赤诚相爱的心。
萩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被月色染得瘦弱的身影,天边夜幕凝重的滴墨,星光苟延残喘地挂在云层后面,一点光都看不到。
垃圾山上的臭气漫天,桑月用手臂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把破了个洞的手套上拧了个结继续找。
“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先回警校,我……”她一回头,看到那个大男孩也找了两个布条缠在自己手上,埋头站在垃圾堆里和她一起翻找。
萩原站起腰来,冲桑月眨了下右眼:“这件事不要告诉阵平喔,被他知道警校最帅的我去翻垃圾一定会笑话我的。”
看着他这吊儿郎当地认真,桑月噗哧一笑。
好吧,今天的你最帅。
那些乱七八糟瓶瓶罐罐的药瓶全部都被扒拉到一边,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危险性的针头、刀片,给寻找的时间加大了难度。
桑月的鼻腔里已经被各种化学试剂气味塞满,连呼吸都十分难受。高高堆积的垃圾里面她几乎什么都见到了,就是没有见到照片。
好不容易找到一摞厚实的纸张,还是杯护医院里的文件袋。
她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搜找地速度慢了下来。
牛皮纸袋上面写着渡边来岁的名字。
她记起来,西川上谒说过渡边来岁就在杯护医院里面接受救治。
拆开牛皮纸袋,里面有一搭渡边来岁的体检报告,她眼角余光看到萩原还在扒拉垃圾堆,悄悄拆开资料在上面扫了一眼。
渡边来岁,22岁。大血管严重割伤,失血性休克,3月29日恢复生命特征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找到了!”萩原喜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桑月扔掉手里的牛皮纸袋,回头看着他朝自己晃着手里的一叠照片。
照片里面,娜塔莉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一身白色西装伊达航的手臂,二人笑容幸福且灿烂。
那笑容在桑月的面前无限放大,她伸出手臂高呼。
“萩原万岁——”
她的小脸脏兮兮的,犹如可爱的暹罗猫,月光下只有一双圆又明亮的眼睛弯成天边的月牙儿。
白皙的手臂在月光下如玉瓷般巧夺天工,随着她的跳跃而左右摆动。
萩原看到月下的女孩,脸上脏兮兮的却眉眼意外清澈。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怪物呢?
照片终于找到了。
萩原载着桑月赶着最后一秒关校门的钟声回到了警校,站在警校里的时候桑月长舒了一口气。
“天哪,活过来了。”
幸亏没有被关在外面,不然一定会被小川教官骂死的。
萩原捧着那摞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照片,伸手拂了一把自己的长头,伸手拍了拍桑月的肩膀:“我会把照片交给伊达班长的。”
“谢谢你喔。”桑月抓着他的手,高兴地来回摇。
二人一左一右,朝着男宿和女宿分开。
桑月走宿舍楼看到夏山迎单间的门还虚掩着,后者听到脚步声就走了出来,看见桑月一身脏泥吓了一跳。
“你跟人打架了?”
“差不多吧。”桑月回屋收拾洗漱用品,肩膀上扛着一条毛巾朝着一楼的澡堂走。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自己,脸上还挂着五花八门的药剂,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去。
镜子里的那张脸,是有栖桑月的脸、也是她的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的陌生。
渡边来岁的文件袋里内容她熟记于心。
3月29日,那也就是一周前就已经脱离危险了,为什么渡边来岁到现在还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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