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餐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就是想，我和曾社长也算是半个故人，可否赏光一起吃个晚饭？”

        “初来美国，还有很多社里的事情要处理，江处长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江照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刚要转身离开的云栩。

        “今天没空，那明天呢？后天呢？”

        “……”

        等来的是无尽的沉默。江照松开了手，但却寸步不离。

        “如果江处是公事，我乐意奉陪。可论起私事，我却不敢恭维了。”

        “几年不见，云栩愈发伶牙俐齿了。”

        “在江处面前，不敢自居。”

        “那就当我求你云栩。”

        曾云栩一下愣在当场，这…真的是江照就说出来的话吗？一向站在神坛上的江照，真的会说出这种话吗？

        沉默半晌后，曾云栩同意了。

        云栩沉默的坐上了江照的车，一路的静默，云栩忍不住的把头偏向窗外。曾几何时，我也坐在你的副驾，当时啊，我曾想过长长久久的一生，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晶莹的泪悄无声息的滴落，没入鬓发，眼眶泛红。

        到了餐厅，江照一如既往地为云栩点上了她曾经爱吃的糖醋排骨。

        “这家店是华盛顿地区难得烧中餐好吃的店，云栩以后可以常来。”

        “多谢江处，难为江处还记得。”

        “云栩，你…”

        “什么？”

        “没什么，快吃吧，冷了不好吃的。”

        “嗯。”

        江照默默的往云栩盘子里夹了好几筷子的菜，云栩也只是报以感谢的笑，再没掺杂半点其他感情。

        晚餐后，江照提出来在街边散散步，两个人一路沉默无言地走在唐人街的街边，独特的红灯笼，鲜艳的春联，店里飘出的喜庆的音乐，无不提示着这还在春节期间。

        “云栩也已经好多年没过过春节了吧？”

        “嗯。”

        “那以后得找个机会放你回去过节才好啊。”

        “那倒不必，春节过不过都无所谓了。”

        “怎么会，跟家人团圆一下还是很有必要啊，毕竟春节也就一年一次。”

        “反正都是一个人，没区别了。”

        “怎么…”

        “嗯，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啊，外派中途，没有特殊原因是不能回国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

        望着穿着黑色羽绒服慢慢往前走的云栩，江照突然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这个小姑娘的衣服颜色啊，明明是那样的明艳动人啊，可是后来，衣服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啊，揣着一个坚强的外壳，但是内里早就支离破碎了吧？怎么，怎么自己还说出了这种话？

        江照突然发觉，最为一个外交官，最该能言善辩的时候，竟没办法出言安慰一下这个小姑娘。

        江照只能沉默地走在身后，看着这个如瓷娃娃般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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