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此刻恰如彼刻
小野寺留奈不知道这个晚上的陶知命为什么显得尤其兴致高昂，但她觉得十分满足就是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也为小野寺财富仿佛印钱一般的赚钱速度感到由衷的满足。
小野寺财富真正运作着多少资金，只有区区四人知道。
除了东京的证券交易市场这样的交易平台，小野寺财富还在纽约、伦敦这样的交易平台上开设了账户。
虽然手续费用等各类成本更高一些，但是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坚决地执行着陶知命的要求。
蟠桃会和陶知命本人开设在海外的账户，在霓虹这样一个开放了企业外汇结算的国度里方便多了。
进入6月，夏日已至，东京的热度从许多角落都冒了出来。
一点都不例外，Wander Dance迎来了史上最高的单日营业流水。
美依飞鸟演唱的《极乐净土》，音美乡的乐队在台上嘶吼的《Wander Party》，因为表演越来越成熟，已经真的契合了当下纸醉金迷的气氛。
然而令坂井泉水想不通的是，似乎客人们记得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她。
陶知命告诉她：那是因为在舞厅放纵之后的空虚里，人们开始寻找内心阳光的情绪。那么关于Wander Dance的记忆，就会倾向于选择最温暖向上的她。
坂井泉水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会长大人笑着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耳根可能有点红。
陶知命注意不到她这样的小情绪，Wander KTV的开业即爆火也是理所应当。除了让酷玩数字娱乐的工程师们随时在那边待命、以免出现技术故障，Wander KTV也从来没有真正火力全开——总要留下几个包厢，万一有房间的系统出问题了，就可以转移过去啊。
新的产品，需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陶知命只关注着就算6万亿大刺激计划也压不下去的东芝事件。
先是报纸上刊发了米国驻霓虹大使的言论，称东芝机械的做法是对双方关系根基的巨大破坏。言辞中没有说明是命令，但大家都从里面读出了那种腔调：要为米国蒙受的损失道歉，并且拿出赔偿措施。
事情既然闹得这么大，陶知命当然就可以关心一下了。毕竟，他也是三井的朋友，尤其是野岛达雄的朋友。
“……现在的情况不妙，米国那边，听说还在讨论具体的处罚措施。”野岛达雄的声音有点压抑，“现在，这并不仅仅只是我们三井需要面对的事情。”
陶知命心想那当然，但他问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必。”野岛达雄哪会开这个口，也不认为他能帮什么忙，但还是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关心，陶君。”
“那多少告诉你个好消息吧。”陶知命笑着说了一句，“KTV，大概是因为夏假即将来临，居然出现了7月份的订房要求。”
野岛达雄失笑回答：“不愧是你啊，陶君。”
陶知命挂掉电话之后，才对木下秀风挑了挑眉。
“这次的事件，不简单啊。”木下秀风刚才正和他讨论这些呢，“野岛君说不需要帮助吗？”
“那毕竟是堂堂三井。而且，三井之上，大家毕竟是利益共同体。”
陶知命和木下秀风两人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电视上是霓虹的记者从米国发回来的报道，记者有些心惊胆颤、一脸忧心忡忡地报道着：“……大家可以看到，现场的人非常多，大家的情绪十分激动，我们记者也需要十分小心……啊！”
画面里，一个带着星条头巾的壮汉奋力丢过来一个扁窄的汽车论坛，摄像师倒是很敬业地拍着滚往远处的论坛，上面被用油漆歪歪扭扭地喷着“Fxxk off”的字样。
这种轮胎，当然就是更轻便省油的霓虹车型常用的。
“Get out of my country！JAPS！”
“Each one of you is a Spy！”
画外音中，还有越来越近的怒吼声。
木下秀风叹了一口气：“真是太不文明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陶知命摇了摇头没翻译，那个蔑称倒是独有的，把霓虹和猿猴两个词合成了一个。后面那句话更不新鲜，又是你们个个都是来偷技术的那一套。
新闻里的画面又转向另一幕：一家汽车销售门店的门口，停着一辆已经有点不成型的丰田车。车子旁边，还用一个框子放着很多斧子或者锤头。
“……大家可以看见，这家商店的店主在门口竖起了告示。如果购买美国的汽车，还可以在旁边砸这辆车。每砸一次，店家将向米国汽车协会捐款1米元。这简直是恐怖营销……”
“总而言之，此次东芝的事件似乎成了一个导火索，现在由于霓虹円开始升值之后稍微缓和下来一些的贸易争端，重新演化得激烈起来。而且，在最近霓虹円贬值趋势很坚定的背景下，东芝事件加剧了米国很多人的不满情绪。我们从示威的队伍中可以看到很多极其不友好的标语……”
“当然，米国也不是没有理性一些的声音，以下画面来自米国有线电视新闻网。”
接下来的画面里就配有字幕和霓虹同声翻译了，无非就是一些人物在那里夸夸其谈和辩论。
米国9个议员在年初时一起砸碎东芝收音机的画面被反复播放，然后双方就在那里就一个关键词“痛击霓虹”争论着。
然而对现状感到很担忧的一个人无意间似乎还加剧了霓虹人的不安情绪，因为他说：现在就连不成为“痛击霓虹”帮的人，都会被人认为是霓虹游说集团的工具或者是白痴，这太荒谬了，没有一点中间的理性立场。
木下秀风有点目瞪口呆：“这太夸张了吧？月初时候，去米国正式访问时不是谈论的就是贸易摩擦问题吗？”
陶知命呵呵一笑：“现在的情况，恐怕是谈判后的结果，而不是下一次谈判的理由呢。”
木下秀风愕然看着他，难道说，东芝机械就要这样被放弃了吗？
陶知命很感慨：施加压力，转移矛盾，制造筹码。
原本的次元里，这个时间段他还是婴儿呢，哪里亲身经历过米国爸爸举起杀威棒，痛击霓虹？况且此刻身处这里，更加由衷荒谬的感觉。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啊。
只不过，就连霓虹自己的电视台，也都有意无意地传达出浓郁的担忧，而且隐隐有责怪东芝惹事的感觉。
这一点陶知命倒是理解，此时毕竟红苏仍在，米国大肆宣扬东芝出口的机床，使得红苏可以制造更先进的海中大黑鱼，这是妥妥的巨大隐患，简直有可能成为影响可能存在的大战天平倒向的玩意。
这口黑锅太大，霓虹也只能忍一下。
最夸张的毫无疑问是某著名大报的整版评论，标题赫然是：剖腹自杀也不足以弥补罪过！
这大报的总编总不是傻吧？
所以明显像是要引导个背锅的出来，好让各方有台阶下。
实际上尽管结果还没出来，东芝机械的会长和社长都已经引咎辞职了，在霓虹颁布紧急经济对策之后。
但现在这是不够的。
如果环看全球的主流舆论，很明显都在指责东芝机械的违反贸易协定。对于崛起中的霓虹，面对霓虹廉价而又产量巨大的商品，有怨言的不止一家。
不仅仅是东芝机械处于漩涡中心，与三井财团关系密切的上市会社，股价在霓虹的股市中都十分显眼，颓势一眼可见。
因为几乎天天都有与东芝或者三井有关的负面新闻出来。
比如米国的要害部门各种取消与东芝的订单。
果然，很快就是米国在议院里通过的初步东芝制裁法案：经办此事的两个被逮捕的部长，必须被处以至少10年的刑罚，关闭东芝在米国的工厂，禁止东芝集团的任何商品进入米国5年，征收100亿米元的罚款。
霓虹震怖。
就不说别的，100亿米元啊，87年的100亿米元。
只有一直关注这些最新产业新闻的人，才知道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因为针对半导体的关税一直就在增加。
而打击目标放在整个东芝集团，却不是犯了事的东芝机械，还不是要瞄准东芝半导体？
现在开出来的条件，也不是最终拍板落地生效的制裁条款，无非是让霓虹看着办而已。
熟悉的配方和味道。
陶知命在这个六月里，一边享受着在汇市中日进斗金的愉悦，一边观察着这幕大戏。
最后的高潮，毫无疑问是霓虹的先认怂。
道歉。
东芝花了1亿円，在米国50家主流报纸上刊发了道歉声明。
不论多少有格局的霓虹人悲呼这是耻辱，也改变不了事实。实情还包括：相首也向米统道歉了呢。
于是陶知命浑身轻松地看着这一幕，因为他还提前让小野寺财富那边陆续入手了一些东芝集团的股票。
如果你不牛逼，别人为什么要针对你？
事实也如此，东芝集团在整个事件的全过程，一直都是跑赢霓虹股市大盘平均涨幅的。
道歉的姿态摆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斡旋阶段。
三友银行的7月初董事会，野岛达雄还是来参加了的。
看着他有些疲惫和憔悴的样子，陶知命就说道：“野岛君，虽然没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但是三友银行投入在小野寺财富的资金，我安排了一些帮助稳住东芝的股价。现在事情已经有转机了吗？”
“……谢谢了。”野岛达雄倒并不在意这些，实际上他也肯定陶知命知道背后的真相，因此并不避讳地说道，“现在霓虹半导体协会也增加了数亿円的经费，帮助游说最终的制裁条款。希望只把制裁局限于东芝机械，期限也能缩短。”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凝重，上田正裕的脸色更是阴沉。
陶知命适时地说道：“半导体，既然是米国想要大力打压的，正说明了个人电脑相关的产业链具备多么可观的未来。野岛大哥，还有安斋大哥，你们双方都在考虑如何调整下一阶段的半导体布局了吧？”
安斋善卫和野岛达雄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各自的布局当然有，但是，在这间会议室里是伙伴，在别的领域却不一定是。
陶知命拍了拍脑门，然后说道：“实际上我是想要建议，大家多一些布局为好。三友成立以后，我也一直在研究科技领域的机会，委托别人做了不少调研。实际上，听过现在宙国的散星，在半导体领域投入巨大。三井和住友的半导体会社，尤其是东芝，因为最近两年来的摩擦，似乎被挖走了不少精英社员啊。这种现状，难道要视而不见吗？”
说的是东芝，野岛达雄沉默了一下就说道：“但现在这种被坚决遏制的局面下，董事们也不希望再做出过激的坚持举动，比如加大投入。并且，现在金融领域的利润来得太快……”
陶知命了然于心，随后笑道：“最上极乐町的建造计划已经启动了，这个模式已经初步受到了市场的追捧。我之前去过香岛，觉得以那边的人口密度和收入水平，也有巨大的操作空间。并且，既然霓虹受限于现在的局势，制造业的成本越来越高，有没有可能把一些利润已经很薄的半导体生产线转移出去，作为一个布局？这对于遏制宙国财阀在半导体领域可能的崛起，也有意义。”
“转移出去？”野岛达雄心中一动。
东芝其实早已有过将马上会落后的生产线转售出去，补充资金的历史。早在7年前，就曾在经过两年谈判后向夏国转移过5微米的生产线。
安斋善卫却摇了摇头，NEC更是很早就曾考虑过将3英寸的芯片生产线转移出去，后来价格没有谈拢。
“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没有考虑这些。”野岛达雄随后就想到当下的状况，平静地说道。
“是吗？”陶知命笑了笑就不说这个问题了，埋个种子就好，“那么对于最上极乐町的模式，香岛或者大阪，都有人想要合作一下，大家觉得呢？主要的资金对方会拿出来，最上未来负责输出经营模式，三友负责提供一定的融资支持。”
说这事，安斋善卫就来劲了：“窗口指导那边，正希望我们能对超大型的建设项目提供足额的资金支持！”
陶知命心想三重野复是真的铆足了劲要吹大泡泡。
这次6万亿円的刺激计划，还只是副总裁的三重野复估计冷眼偷着乐。然而央行还是没印钱，死活不印钱，但窗口指导却开足马力要求更高的贷款配额。
陶知命估计，各大商业银行只怕马上又得发行新的债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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