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16章
这样的, 这样的欺骗他,玩弄他。
禅院直哉感觉口腔里的血腥味不停翻滚,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他的手指都在发抖痉挛, 抓不住自己的衣摆。
骗子!这个骗子!
他粗鲁又狼狈的用袖子粗粗擦了把脸,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此刻, 他的思维已经断线,愤怒冲昏头脑,已经一片空空。
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亲手杀了一之濑都子。
怎么杀了她,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手段,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只有那个声音在不断的重复,杀了她。
就现在, 立刻, 立刻去杀了她。
他恨得咬到唇瓣鲜血模糊, 血液成细细一线,口腔内都弥漫开苦涩的铁锈味。鲜血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淌。此刻他再难以维持平时体面又骄矜的模样,面容扭曲的如同恶鬼。
这位平时总是高高昂着头的大少爷, 刺客走路都摇摇晃晃, 金色的发丝狼狈的遮在眼前,他脸上的神色也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鲜血,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淌, 在雪白的衬衫上留下点点暗红的痕迹。
路边见到他的下人都慌忙的躲开。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毕竟他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提刀杀人。
禅院直哉浑身都在发抖。
金色的发丝在抖,握紧的指尖在抖,就连牙关都在咯吱咯吱发抖, 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皮下,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他没有在意下人们的惊慌和躲避,此刻他已经什么都注意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玩弄他,欺骗他——
禅院直哉浑身发抖。
在一之濑都子的心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愚蠢的,可以肆意欺骗,随意玩弄的吗?
他绝望到近乎憎恨,已经难以去分辨此刻自己心中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觉得如同火烧,从胃腔里一直燃烧到咽喉,连眼眶都滚烫。
之前,他想要从她这里套父亲那边的情报,刻意去接近她,明明是禅院家的嫡子,特一级咒术师,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却这么下贱。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看待他?用什么样的目光,在注视着这个洋洋自得,自以为是的人?
她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和他做那些事情?
是觉得有意思吗?
没有想到禅院家的大少爷也会摆出这样的姿态,觉得新奇,才观察着玩。
她一定是那么想的。
就像是新奇的小孩得到了玩具,打发时间的时候解剖的青蛙。
他对于一之濑都子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回忆起一之濑都子微微低垂的漆黑眼睛,漫不经漫不经心的视线,他的指尖就深深的陷入皮下,几乎攥出鲜血。
回想起自己那时候发的昏,他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当胸来几刀,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他跑去禁闭室救一之濑都子,她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她是禅院家的客人,又是父亲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出任何的事情。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跑去救她,甚至慌张的连鞋都掉了。
一定很好笑。
他以为一之濑都子是他这边的人,以为都子会是他手中的刀,结果她却是父亲的同谋。
她从头到尾,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冷眼看着他犯蠢,无动于衷的观察着,顺水推舟,又无所谓的和他玩着游戏。
甚至,她来禅院家的目的,就是他。
他却还误以为他是父亲的情人,误以为她对他百般顺从,误以为他可以拿捏她,让他成为对付父亲的棋子。
他误以为一之濑都子是爱他的。
结果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当真,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以为她会全然的向着他,实在是太蠢了,他怎么会这么蠢?
这种只有封建世家里的处子才会有的思维,到底为什么,深深的烙刻在他的脑子里。
如果,他将他恨她的理由说出来,只会引来所有人的嘲笑。
他是禅院家的少爷,是千尊万贵,备受期待的嫡子。
在一段感情中应该是他先腻烦,他先抽身离去,他先抛弃那个女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被女人抛弃,被女人玩弄。
还如此卑微的,愤怒的,憎恨着背叛了他的女人。
因为被抛弃的不甘。
甚至,到这一刻,他借由这冲昏大脑的怒火,失去理智,全然崩溃的精神,来逃避自己的认知。
他最在意的。
不是禅院直毘人的话。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熊熊燃烧的,是被抛弃,被背叛的痛苦。是她对他的欺骗。
咬破嘴唇的鲜血混杂着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他被凌乱的金色发丝遮盖住的脸庞,扭曲的掩盖不住哭泣。
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被别人知道他此刻都在想什么,都在痛苦什么。
他们会怎么谈论他,会怎么对他指指点点?禅院直哉拼命想象,极度的羞愤和恨意,让他的耳边不停冒出最肮脏最下流的辱骂。
他把手指塞进嘴里,用力地咬住,想要控制住自己,却依旧只是徒劳。
仿佛所有的人都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四面传来的嘲笑声,都在嘲笑他。
他要杀了一之濑都子。
只有用她的鲜血,才能洗刷他的耻辱。
只有她死了,他才能当做这段记忆,完全没有发生。
禅院直哉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大步冲进房间,取下墙上挂着的日本刀。
钢制的刀,一□□就泛着锋利的光,雪白的照在他脸上,倒映出他狠狠的咬着嘴唇,遏制着哭泣的凶狠模样。
他握住刀,径直的就准备往一之濑都子的房间走。
刚出房间,他就被拦住。
“直哉少爷,请您止步。”
“少爷,家主大人吩咐,请您哪里都不要去。”
四周被围住,声音都在耳边嗡嗡直响,禅院直哉凶狠的抬起通红的眼睛。
他根本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将刀缓缓拔出半寸,钢刀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让开。”他的嗓音低哑暗沉。
禅院长寿朗犹豫了片刻,“少爷,你难道是想要和家里人动手吗?”
“让开……”
“家主大人说……”
“我说让开,你们听不懂吗?!”终于情绪全然失控的禅院直哉拔出了刀。
此刻,他将过去最在意的那一些,全都抛在了脑后,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全都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起来,绝望又狼狈。
他喘着粗气,紧握住刀的手上青筋突出,整个人紧绷的像是一张快要崩断的弦。
四周围着的人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无他。
禅院直哉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凶态毕露,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受伤野兽。
一时间,居然像静止了一样。
包围着的人警惕的凝视着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低垂着脸,急促的喘着气。
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
远远的,似乎传来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禅院直哉抬起眼睛,神色已经大变。
他拔腿就往前跑。
“少爷!”眨眼间,他已经突出重围。禅院长寿朗骤然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抓住他。
“滚!”
禅院直哉将刀往后一丢,已经跑出好远。
禅院长寿郎捡起地上的刀,刀深深的扎入地面,几乎没入了半个刀身。
家主大人吩咐,不要让少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原本他还不明所以,现在,看直哉少爷这个样子……
他捡起了刀,命令其他的成员和他一起,远远的跟在禅院直哉身后。
禅院直哉大步到门边时,只远远的看到一个黑影。
是一辆车,已经走得太远。
他见过的。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又拔腿就往一之濑都子的房间跑。
在去的路上,他见到了负责看守一之濑都子,却倒在花从中的禅院甚一。
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禅院直哉愣愣的站在门口。
他仍然摆着怒气冲冲的架势,眼眶还猩红着,直勾勾的瞪着房间内,眼泪却大颗大颗,止不住的往外流。
房间内的程设,都和他也印象中一样。
窗户开着,浅色的窗帘被风吹拂,轻轻的晃动。
书桌,水杯,床铺,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进入房间,就能闻到的,浓烈呛鼻的烟味。
禅院直哉抬起脚,缓慢迟钝的走到桌边。
水晶透明的烟灰缸,堆满了如同一座山般的烟蒂,最上方的半根,还没有熄灭,在灰白死黑的烟灰之间,时断时灭的微弱着。
禅院直哉直勾勾的看着,怔怔的伸手去触摸这半根残余的香烟,被灼烧的尖刺疼痛在指尖泛开,麻木的痛感让他蜷缩起手指,茫然的目光无处可落,呆呆的凝视着烟灰缸。
烟灰缸下压着一张纸条。
是——都子,留给他的信……
麻木的大脑突然传递给他这个信息,过电般的,大脑都颤动了一下,他骤然清醒过来,急匆匆的伸出手,手指颤抖,好几次差点打翻烟灰缸,才抽出了那张纸。
他原以为,是一之濑都子留给他,结果仔细一看——
只是一张沾上了烟灰的空白白纸。
禅院直哉的金发散落在眼前,浑身颤抖。
他把纸片疯狂撕裂成几片,用力的摔在地面上。
这一刻,思维终于彻底断线——
听见房间内传来的撕心裂肺,如同野兽般的崩溃哭声,“炳”的成员之一不安的看了禅院长寿朗一眼。
禅院长寿朗把他的头转过来,警告道,“别看。”
作者有话要说: 都子:跑了
猪猪:哭到崩盘qaq
写完一看,我在写什么发疯文学啊,猪猪你怎么这么疯啊!
(而且我还是语音的,面无表情的一边抠指甲一边啦啦)
都子还是因为舍不得了,才不想做这个任务就跑掉了,结果猪猪感觉被抛弃了直接崩了
之前说过,不会搞强迫那一套的,但是生肯定要生,这怎么个生法呢,肯定是要猪猪哭着求要生
感觉我好像每次都会在作话里啦啦一大堆呢,是不是有点啰嗦啊(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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