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外婆！”沈杳冲对讲机说了声卡，从监视器后面露出脑袋，高喊了一声。
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看见了外婆，她坐在树荫下不知道和边闻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外婆好像很喜欢边闻。
“外婆，我好想你啊！”沈杳跑过去亲热地搂住老太太的胳膊。
边闻见沈杳过来知道她们俩一定有话要说，于是朝老太太微微鞠躬道：“外婆，您和沈导聊，我先去补妆了。”
这声外婆叫得还挺熟练，沈杳暗暗道。
“好，小边你快去忙。”
边闻走远后，老太太笑着摸摸外孙女的头，“怎么样，工作累吗？”
“不累！”沈杳语气轻快，仿佛天天拍摄真的不累。
“外婆，要不要我带你去逛逛，除了这，影视城里还有其他好看的地方。”
老太太摇头，嫌弃摆手，“不用，年纪大了不爱走来走去，一会就叫林轶送我回去。”
外婆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今天过来看她，应该是想自己又不愿意打扰她工作吧。
想到这，沈杳心间一股酸涩流过，她笑着理了理外婆已经花白的头发道：“好，我会经常回去看您的，只要您想我了，我就算是在天南地北也会立刻回来看您。”
老太太心里熨帖极了，但还是嘴硬道：“不用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清净的很。”
“好。”沈杳知道外婆心里高兴了，又故意逗趣道：“但是我天生就是烦人精，外婆不让我回来我偏要回来。”
“你呀你。”老太太笑着拧了一下沈杳的鼻尖，“滑头！”
祖孙二人又坐了一会，老太太离开的时候特意拉过沈杳不让林轶听见她们的对话，搞得林轶有些莫名其妙。
这老太太是有什么不能和他这个亲孙子说的。
“杳杳，外婆帮你看过了，小边人不错，你要把握住。”
沈杳哭笑不得，就这么一会边闻就把外婆搞定了？
“您是怎么看出来边老师好的？”
老太太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表情，却不告诉沈杳，只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看个人还看不准了？”
“好好好，您最厉害。”
“和小边好好的啊！”坐上车以后，老太太又特意把车窗降下来嘱咐道。
沈杳无奈摇头，边老师果然魅力无边，外婆平时可是连林轶都要挑三分。
《谋君》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但是电影里的女二号却是今天才进组。
饰演女二号宁王妃的演员齐鹭是投资方介绍来的，再加上她试戏的时候，确实是符合剧本中貌美任性的齐王妃的感觉，于是沈杳拍板敲定了这个角色由齐鹭来演。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晚进组，是因为齐鹭当时是有一部戏在拍，沈杳不允许自己剧组的演员轧戏，投资方那边又一直在说情，所以她才一直等到现在。
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齐鹭是漂亮的，而且换上齐王妃的妆发以后更加贴合人物形象。
她的第一场戏拍完后，沈杳整体对这个演员还算是满意。
虽然进组晚了些，但是她演的齐王妃简直就像是从剧本里走出来的一样，完全符合她当初写剧本时的想象。
但是令沈杳没想到的是，她原本以为齐鹭只是演得好刁蛮任性，没想到她本人的性格真的是这样。
“沈杳，我觉得剧本这个地方不太好，为什么我要被打耳光啊？还有这块，我觉得也不太好，我的台词应该更多一点，这样才能彰显出我这个角色的魅力。”
几个主演剧本围读，边闻一如既往地安静看剧本，其他人也没说话，只是时不时互相沟通一下细节。
只有齐鹭翘着二郎腿一直翻着剧本叭叭叭讲个不停，说白了就是想加戏。
夏天本就心浮气躁，沈杳被她的无理要求吵得一股火气窝在心间，但碍于对方是小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没有说什么。
不过齐鹭并没有感受到沈杳无声的火气，一直在提要求，指着她的最后一场戏份，“我不想死，你把我这个角色改活吧。”
沈杳被她气笑，她怎么不说把她的戏份改成女主角？
见沈杳不说话，也不理她，齐鹭坐不住了，把剧本扔到桌子上，声音尖尖的，语气不善，“喂，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旁边的助理看不下去悄悄拉了拉齐鹭的衣袖，但是被她拂开。
齐鹭一向听说这个沈导脾气很好，这次愿意等她应该是满意自己，她进组以后看沈杳没什么架子，又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于是也不再太忌惮她。
主演中存在感最弱的章进用剧本挡住脸，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被沈杳毫不留情的摧残，已经学会夹起尾巴做人。
他没有齐鹭的底气，她是大小姐，有家里的支持，他可没有。
裴莞在一旁听得也直火大，她一向不是个受委屈的性子，刚想开怼就听沈杳说话。
“齐鹭，这个剧本是不会为你改动一分一毫的，你要是嫌弃戏份少完全可以罢演，这个角色我依旧能找到一大把想演的女演员。”
沈杳把齐鹭甩到她面前的剧本轻轻合上，眼中无波无澜，却让人没来由的一颤。
她的语调平稳，仿佛并不把齐鹭放在眼里，嗓音依旧如平时一般，“我是导演，你是演员，你进了我的组就要叫我一声沈导。还有，我比你大几岁，以后在别的地方见到我记得叫一声姐。”
“最后……”她一滞眸光闪过锐利，“剧组里绝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就算是你想演，我也可以随时换掉你。”
齐鹭平时嚣张惯了，她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再加上她也不敢真正得罪了沈杳，于是蔫蔫道：“知道了，沈导。”
沈杳把剧本重新推到齐鹭面前，“继续吧。”
她其实也没想真的换掉齐鹭，毕竟现在临时找演员是可以，但是却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合适的。
不过她半分没向齐鹭露出非你不可的意思，齐鹭这样任性的小姑娘她见多了，她吓一吓也就算了。
沈杳说得口干舌燥，拧开面前的矿泉水，仰头喝水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经意间瞟到斜下方的边闻，她发现他没看剧本，而是在盯着她。
她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凶了？吓到边闻了？
沈杳又悄悄瞥了一眼边闻，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她脸上一热，慌乱移开视线。
她一直觉得边闻的眼睛是他五官里生的最好看的地方，他的眼型微微上挑，妩媚又勾人。
引得你不自觉的去看他，但又不敢和他对视，通透，凌厉又风情。
因为常年拍戏，他的眼睛经常过敏，所以眼底常常是红红的，为他平添了几分怜意和无辜。
“沈导，我有问题。”边闻靠在椅子上懒懒开口。
“边老师有什么问题？”
一般边闻的意见沈杳是会采纳的，因为他的意见往往既专业又一针见血。
“我觉得，宁王妃和女主的对手戏应该删减，因为这个角色一直在欺负女主，可能会让观众看得不够爽。”
齐鹭刚刚那么嚣张的要加戏，还和沈杳呛声，边闻这时候说要删减她的戏份，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
齐鹭瞪大双眼，仿佛没有料到边闻会为了沈杳针对她。
沈杳莞尔，似乎真的要考虑一下，“边老师说的也有道理，一会我和编剧提一下。”
齐鹭不可置信的在沈杳和边闻之间看了一圈，“你们，你们……”
边闻大方地接受她的审视，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气人，“齐小姐，别误会，我和沈导目前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
他的话锋一转，笑得纯良又无害，“但是我这样，真的只是单纯针对你。”
齐鹭纤细的眉头狠狠拧起，腾的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撞翻在地，发出哐当一下的声音。
但是她进组之前又被告诫过不许再惹是生非，她不敢惹边闻和沈杳，转头气冲冲往房车方向走去。
“哎呀走开啊！”齐鹭的声音气急败坏，一把甩开几个围上去的助理的手。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这么对待过她。
沈杳含笑着朝一直在道歉的助理摆摆手，气定神闲的瞧着齐鹭发大小姐脾气，大声向齐鹭喊道：“那齐小姐还演吗？”
齐鹭闻言身形明显一僵，在长长裙摆下的脚狠狠跺了一下，钻进了房车里。
经纪人听助理讲了刚才的事以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看着还在照镜子的小祖宗苦口婆心道：“你就收收脾气吧，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上这部戏，齐总投了多少钱进去。”
“既然我们家都投钱了，还怕什么？”
“可问题是，沈导可不是看在这些情面上的人，之前投资少的时候她都敢踢了投资方的人，现在这部电影有边闻和裴莞，你觉得沈导会差投资商？”
“那她给我穿小鞋怎么办？”齐鹭摆弄着透粉的指甲。
经纪人这下怒火终于上来，“给你穿小鞋也给我忍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上沈导的戏，你最好给我消停拍完，要不然你爸说了，要把你的卡全部停掉。”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经纪人原来说了那么多显然比不上她最后一句，齐鹭果然蔫了，“好吧，我听话。”
“我们继续吧。”沈杳敛了笑意，“还有什么意见或者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边闻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抬眼便看到沈杳眸光沉沉，竟还带着几分戏谑。
没错，是戏谑。沈杳回想起方才边闻一本正经说瞎话的脸，原来边老师也会吓唬小姑娘啊。
她低着头又偷偷瞄了一眼边闻，真可爱。
边闻转着手里的中性笔暗自琢磨，视线定格在低头读剧本的沈杳身上，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
她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他刚才有点幼稚了？还是人设崩了她不喜欢了？
裴莞把二人之间的猫腻瞧得明明白白，弯唇偷偷一笑，拿起手机给裴渡发每天必须的慰问短信。
沈杳回酒店后在电梯里遇到了边闻，林轶借给了她一辆车，所以她最近并没有坐边闻的车回酒店。
“边老师！”
电梯门快要缓缓合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见是边闻沈杳惊喜地向他打招呼。
“见到我这么高兴？”
“对啊，自从电影开机以来天天都是粉丝见面会。”
边闻按了楼层笑着说：“那我是不是应该收沈导一些门票钱？”
“好啊好啊。”沈杳欣然答应。
“我天天都能看见偶像，这可能是追星巅峰了，这门票钱出的不亏。”
边闻啧了一声，“也是，毕竟现在的猴都不能免费看了。”
沈杳：“……”边神您这么说自己好吗？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他们的楼层，边闻走出电梯，在二人分别之前开口道：“阿杳。”
“嗯？”
“你现在可不是追星巅峰。”
沈杳心念一动，反问他，“那边老师说说，什么是追星巅峰？”
边闻单手插兜，站在不远处，笑得似乎别有深意，“这就要你自己回去想了，我这个人比较宠粉，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沈杳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那她想做他女朋友。
“当然。”
沈杳用房卡刷开房门道：“那我得好好想想什么愿望可以大赚一笔。”
边闻浅笑着，胸有成竹的从容模样，“可是我怎么觉得，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都是稳赚不赔？”
“边老师，晚安！”沈杳把头缩回去，啪嗒一下快速关上了门。
边闻在她关门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对着门轻声道：“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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