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白雾的嘴
谢行知本来觉得白雾死定了，毕竟只身面对钢牙海盗，恐怕连逃都逃不了。
要知道对方根本不会给到白雾使用返回轮盘的机会，任何游戏的通关流程，都应该是新手期间小心翼翼的苟着。
但白雾似乎不一样，联想到白雾的背景资料，据说参与塔外调查不到半年……再联想到上次他冲入红色区域的样子——
谢行知感觉这个人是疯的，完全不知道慎重为何物。
白雾站起来走向钢牙海盗众人的瞬间，无数看起来不明觉厉的炮管对准了他。
白雾很配合的举起双手，然后望向了这些武器。
【这个世界的武器公司一共有四家，克罗尔，莫格，雷霆正义，库洛斯之眼。克罗尔和莫格是死对头，克罗尔善于做攻击装置，号称射程之内遍地真理，莫格则喜欢做防御装置，号称真理掌握在方寸之间。谁是真理我不知道，但你若小瞧它们，我们只能在此永别了。】
好家伙，也就是说这些克罗尔的武器，直接就能够带走自己。
一众钢牙海盗将白雾团团包围。
钢牙海盗的首领叫高天厚，机如其名，高大威猛宛若套马的汉子。
如果说其他钢牙海盗机体像是正常的钢铁侠，高天厚就像是穿上了反浩克装甲的巨无霸形态。
它带着张狂的笑容，打量着白雾，脑海里泛起了和谢行知一样的疑惑。
“王八羔子，你说谁感染了拉乌病毒？给我崩……”
不待高天厚说完，白雾说道：
“你很照顾你的弟兄们吧？在垃圾场外围行动，并不比内城安全吧？要知道病毒帮的那群人比起你们毫无底线，你也知道拉乌病毒感染到了晚期会怎么样。你会变成扭曲，最后你会被反病毒警备队消灭。”
高天厚一个冲撞。比起其他机体，它几乎是全身都装满了克罗尔公司的武装装置。脚后跟的推进器让克罗尔的速度简直堪比九阶伴生之力的高手。
白雾没有防御，也来不及防御，被高天厚一个飞冲肩撞飞，身体如同抛射出的石头一样撞在了边缘的废料堆里。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
谢行知听到了震动声，犹豫着要走还是营救白雾。话是这么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搭救。
反倒是白雾，嘴角被撞出血迹，他表情还是很平静。佝偻着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
“这个老头的确做错事了，他私自改了车，让这里的平衡被打破，你愤怒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让病毒帮知道了，以后就没有人守规矩了。但是你来殴打他，反而会让病毒帮知道。”
白雾这番话，让准备继续暴揍白雾的高天厚停住。
躲在远处的谢行知一愣，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只是白雾如何笃定这里的形势的？他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这次白雾还真没靠普雷尔之眼，普雷尔之眼给到几个人的信息，都是关于这些人的。
比如高天厚，眼睛的备注显示这是一个阴阳教派安排在塔外对付病毒帮的。
【阴阳教派是机械神会的分支，而这个大块头以及手下的钢牙海盗，则是阴阳教派下的分支。病毒帮是一群机械城末世论者，它们一方面害怕病毒，一方面又宣扬着拉乌病毒会灭世的言论，与机械神会完全不同。
至于大块头，它病了，看到我给你标注的问号了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完成它，可比你在新手村的任务报酬要更丰厚许多。最后给你一个情报，它虽然暴力，但却很重情义，而且是一个很精神乐观的小伙。】
虽然提到了帮派斗争，但白雾猜测这里既然分为三方势力，自然得有一个微妙平衡。
因为谢行知提到了陈木宇负责改车，提到了垃圾山是一个类似秋名山一样的赛车场地。
而又因为钢牙海盗在对付陈木宇，所以白雾推测，三方势力是有平衡的。
如果没有平衡，则一方势力会迅速被消灭，剩下的两方势力会打得你死我活。
于是这一个瞬间，白雾将所有情报组合，得到了一个推论——
流浪者势力最弱，钢牙海盗和病毒帮是侵略者却也同时保护者。但二者实力又非常平衡。
为了避免无谓伤亡，又为了流浪者小镇能够定期交付保护税，防止某一方劫掠的时候索求无度，杀鸡取卵，所以有了飙车比赛。
白雾的眼光很毒，看的很准，接下来的话全部说在了高天厚心坎上：
“如果病毒帮知道了，你们的平衡会就此被打破，无畏的战争或许会持续很久，直到你们建立新的‘对决方式’但这个过程你的兄弟得死多少？病毒帮都是疯子，你们不是。”
白雾开始一步步走向高天厚。远处的谢行知偷偷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形势似乎变了。
“让我的朋友治好这个老头，让这个老头看起来和之前一样，我们会让它守口如瓶，一切都会正常。”
“至于你，你有没有感染拉乌病毒你自己清楚，你可以因为我的言论暴揍我一顿，你也可以不在乎反病毒警备队，但你如果被反病毒警备队清除掉，你手底下的小弟们会怎么样？病毒帮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在抱着侥幸心理，现在是喜悦季，你除了二十四小时都感觉很高兴很兴奋外，似乎觉得拉乌病毒对你并没有什么影响。由于你平日里也很乐观，你的部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可如果明天就是愤怒季呢？”
喜怒惊悲。
拉乌病毒感染者的情绪会像四季一样，倾向于某一种。
喜悦的时候，就算死了爹妈也会孝口常开。就算隔壁老王拱了媳妇，也会如牛头人一样狂喜。
但愤怒的时候，哪怕领导让你升职，你都会对着领导大骂一句：ctmd！
白雾说完这些话时，已经来到了高天厚的身边。
他抬起头，看着几乎三米的巨大机体说道：
“让我治疗你拉乌病毒，也让我的伙伴治疗那个老头，平衡暂时不能被打破，阴阳教派，讲究的就是均衡，阴阳不能失衡，你说呢？”
高天厚哑口无言，白雾一句句说中了它的内心，最后一句话简直就像是拍卖会上的一锤定音那般，让它态度也跟着尘埃落定。
“帮帮我！哈哈哈哈哈……帮帮我！”
周围的钢牙海盗惊了，难道老大真的感染了拉乌病毒？
它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拉乌病毒还能治好的。
高天厚此时顾不得那么多，被人当众揭穿，它都有了杀人的心思。
但克罗尔公司的武器，跟白雾的嘴相比，根本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听着高天厚开始大笑着哀求白雾，谢行知和陈木宇都楞住了。
谢行知原本脑海里的任务都要点放弃了，但没想到，白雾竟然成功逆转局面。
“我当然要帮你，你的钢牙海盗，也是我阴阳教派的分支，我虽然不是阴阳教派的人，但作为客卿，见到了你们受苦，自然得帮帮你。”
高天厚其实是有点怀疑的，毕竟他没有在教派内见过白雾，直到白雾把客卿二字搬出来，这玩意儿就跟名誉董事一样，挂个名的。
机械神会作为内城最大的三个帮派之一，其下属的阴阳教派也非常庞大，是有不少并不属于教派内部成员，却又与教派非常友好的存在。
“谢兄，出来吧。”
白雾叫了谢行知，谢行知还有些后怕。作为谢家守护者，他在别的地方绝对不会显得这么从心，但这里是机械城。
哪怕是机械城的外城，随便一个买过武器的流浪汉，都有可能一枪让其飞升。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叫他谢医生，如果咱们钢牙海盗里有谁机体损坏，可以发布任务让谢医生修复，不过由于他来自内城，曾经是只服务于内城精英的名医，所以修复材料你们得自备，而且他的出诊费会比较贵，不能低于五个贡献点。”
如果真的是服务于内城的精英，那么五个贡献点，已经算是非常便宜，甚至算是一个不小的人情。
高天厚听了很高兴，一众钢牙海盗听到老大感染了拉乌病毒，原本也有些难过，但一听来了高等级的医生，又都高兴了些。
于是这个瞬间，谢行知发现自己的任务栏里多了一大堆附近任务。酬劳全部比正常任务高，而且难度评定很低，并且显示为——只有自己可以接取。
谢行知现在的内心很有趣，瞬间狂喜，又瞬间懵逼——我特么是个屁的名医。
这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好在这位谢兄还算有城府，没有在人多的时候，把表情展现在脸上。
谢行知的确不笨，很快又想到，这群人都是一群机械族里的糙汉子，自己或许可以混过去。
除了核心城的设计者们，哪怕是内城，在威望点不足时，也无法下载技能。只有当某样威望等级高了，才能下载另外一样生活技能。
但很多外城乃至内城的人，不具备威望等级，也就不具备医术鉴别能力。
只要白雾能够治好高天厚的拉乌病毒……白雾估计瞬间升级成这些人内心的活神仙。
自己的医术哪怕凑合，也不会有人怀疑。
所以关键……还是得看白雾。
眼下谢行知说道：
“我得先救治这位老人。”
白雾点点头。
老人发布十二个贡献点，谢行知可不想漏下。算上这些钢牙海盗的任务……谢行知算了下，这个任务量，只需要短短五日。
莫非全部在白雾的算计中？
谢行知看了一眼白雾，白雾此时正在扮演高人。
高天厚对于白高人能否治疗拉乌病毒，还将信将疑。
“我听说这东西一旦感染了，是没办法治好的……”
“你有多久没有看过内城的医学报道了？”
“医学报道？我从来没看那个玩意儿……”
白雾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种知识分子对文盲的从容微笑。
这种微笑让高天厚有些尴尬。
“难不成，现在已经……”
“是的，不过我没有绝对把握能够治好你，毕竟我的拉乌病毒治愈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一罢了，还有是有百分之九的风险，这个风险很高，时常让我怀疑，自己没有做医生的天分，毕竟我的治愈率，是如此微不足道，平平无奇。你可以考虑不接受治疗。”
白雾凡了起来。
“接受！必须接受！”高天厚其实并非真的百分百相信白雾。
但是白雾说到的种种后果，让它害怕。它很清楚反病毒警备队的强大，自己面对这些怪物，毫无胜算。
如果没有了自己，钢牙海盗这个分支的弟兄，全部都得死。
“那就带我前往你的据点。让我试试。但是我先声明，我不免费，如果治好了你，我需要酬劳。这比酬劳可不少。”
“那是自然，我还是小有积蓄的。只要能够根治病毒，这些身外物，您要多少我给多少。”
白雾点点头，但为了保持高人人设，他还是没有太贪，接着说道：
“另外，你也知道拉乌病毒出现了人传人现象，我会给你手下每个弟兄都检查一次，检查费用三个贡献点吧，毕竟这是重大的安全隐患。”
“太合理了！”
谢行知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白雾了，如果算上白雾这一笔收入……
恐怕两天就能入内城？
这着实有些夸张，以至于他觉得不真实。
……
……
钢牙海盗的据点距离垃圾山不远，病毒帮甲壳虫势力，则在垃圾山的另一侧。
两方势力在有了车赛后，的确很少火并。接下来的事情，谢行知开始治疗陈木宇。
同时和陈木宇聊着一些流浪镇的事情。
白雾则跟着钢牙海盗前往了它们的据点。
中午的时候，白雾开始了自己的新职业生涯第一个单子。
他原本还很好奇，自己该如何跟机械体的高天厚链接。
但很快发现，所有机械族的后颈下方一点，都有五个红色的链接点，就像是测试指纹的仪器一样。
而选择了扭曲灵魂矫正师之后，白雾脑海里便也有了基础的记忆。
眼睛也给到了提示。
【用力的按上去，血肉会与机械完美的结合，人类的意识，将会进入一个数据化世界，当灵魂被困在了数据思维里时，谁也不知道精神世界会被扭曲成什么样子。】
白雾右手的五个手指全部按在了高天厚后颈下方的五个红色凹陷处。
与此同时，高天厚的眼前浮现出警告对话框——
【警告，检测到有其他灵魂进入内思维区，是否驱逐。】
要进入机械族的精神世界，自然不仅仅是把手按上去那么简单。
这只是第一道关卡，第二道关卡，是需要征得机体主人的同意。
高天厚选择了否。
这个瞬间，它的双目呈现出白色的光泽，而白雾也进入了机械族的精神世界。
扭曲灵魂矫正师的工作，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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