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还算不算数……”
时漫捧着手机在床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滚。
然后抓狂：“欣雨，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漫。”赵欣雨严肃地叫了她一声。
“啊？”时漫怔了一下。
“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
赵欣雨那边键盘声戛然而止，像是把手机从桌面上拿了起来，音量突然变高了。
“时漫，你不是个以感情细腻著称的导演吗，这么点事儿看不出来？”
“别这么说，我可配不上著称……”
“你少给我打岔，”赵欣雨佯怒，“你直接告诉我，你什么想法。”
“我……”时漫又打了个滚，“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实话我记不清了……所以……”
“所以你不喜欢他？”
“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是不去想，越是被填得满满的。
可要是认真去想，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她说过自己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
可能直到现在也还是这样。
所以就更加不敢确定自己对许京言到底是什么想法。
喜欢，或是爱。
她都不清楚。
“得了，那你就是喜欢他。”赵欣雨一锤定音，“我跟你室友兼朋友这么多年，你性格我可了解了，你要是不喜欢早就说不喜欢了，所以你肯定是对那个男的有点儿意思。”
“听我的，把他约出来，他要是撩你，你就撩回去。”
“一来二去，你俩就差不多了。”
“……”
时漫那边不说话了。
赵欣雨这边又响起了敲键盘的声音。
半晌后，赵欣雨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悠悠地说：“你不是后天就要去参加里维电影节了？”
“嗯。”时漫淡淡应了声。
“那就抓紧啊，不表白留着过年啊？！你从电影节回来年都过完了，黄花菜也凉了。”
“……”
“时漫，你平时那股雷厉风行的劲儿怎么一到感情上就一点儿都不剩了？”赵欣雨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就替你着急，唐晋清那么优秀的学长，你愣是跟他处成了兄弟，服了。”
“怎么又扯上他了，关他什么事儿啊。”
“他喜欢你啊。”赵欣雨说。
安静片刻。
“你不知道？”
“……”
“时漫，我真的服了你了……”赵欣雨快吐血了，“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你，只有你不知道。”
“得了，得了，能不能不说他了，”时漫觉得更烦了，“就算他喜欢我那也是过去式了，跟现在没关系。”
“是，没关系，所以你干脆点儿吧，赶在出国前把这事儿给办了，省得我心一直悬在那儿。你行行好，给我个大结局行不行？”
赵欣雨是个急性子，时漫被她催得也有点儿犹犹豫豫的。
感情不是拍戏，不是每一个决定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有时候深思熟虑也想不出到底应该是怎么样。
她连自己是怎么想的都不清楚，更何况是去暗自揣测许京言内心的想法。
烦……
焦虑……
时漫叹了声：“嗯……再让我想想……”
“行，再给你几分钟考虑考虑，”赵欣雨刷起了微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说，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你……可能认识？”
“谁啊？”赵欣雨大叫了一声，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时漫：“？？？”
赵欣雨哭得拖腔带调：“许京言……”
时漫猛地一怔，顿时心虚。
“你怎么知道……”
“他居然结婚了……呜呜呜……我的男神……到底是被哪个牛粪给糟蹋了！！！”
时漫僵住。
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电话那边依旧传来赵欣雨的哀嚎，只是她已经听不见了。
许京言，居然。
结婚了。
机场。
“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将手机关机或调至飞行模式。”机舱里飘荡着空姐温柔和煦的声音。
时漫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了一眼窗外，拿起手机，在关机的前一刻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漫，你要的埙已经找到了。”唐晋清说。
“谢谢你，师兄。”
前几天时漫把自己想往电影里配一段埙乐的想法告诉了唐晋清。
紧接着唐晋清就找人去全国各地搜寻既有水平又有思想的吹埙人，今天才终于找到。
“你上飞机了吗？”
“嗯，快要起飞了。”
“漫……”唐晋清欲言又止，“有些事情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等你回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嗯，我知道了。”时漫的兴致并不高，听起来有点儿颓，“师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时漫把手机放进口袋，拿出平板电脑。
先做了深呼吸，她才下定决心点开了赵欣雨微信转发的视频。
是许京言一年多以前的一个采访，很短，不过两分钟。
那个时候许京言才刚刚出道，演出的第一部作品是个戏份不太起眼的配角，一个冷面杀手。
可他长得实在太起眼，成功引起了观众的注意，成为仅次于男一号的人气顶流。
于是那次的剧组集体采访，给了他一个单人采访的环节。
记者问他：“为什么会想要成为一个演员？”
一直冷着脸的许京言竟然笑了。
他对着镜头，目色深深，像是在深情告白：“因为一个人。”
记者笑着问：“是喜欢的人吗？”
他也笑着回答：“是，我妻子。”
关了视频，时漫闭上眼睛，头仰靠在座椅后背。
眼前飘过很久以前的一幕。
她问了他一个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演戏。
他的答案也是一样——为了一个人。
鼻头突然酸酸的。
自己怎么能这么蠢。
怎么就误会许京言是个gay，怎么就以为他是为了他才进演艺圈。
人家这不是，明明有自己喜欢的，妻子。
所以那些话，也不是那种意思吗？
她索性不去想，睡了过去。
一觉醒了几次，浑浑噩噩的。
总是梦到许京言抱着她，手牵着她，温柔地笑。
到里维是当地晚十点。
主办方代表来机场接应，在出机口高举着时漫的一张大海报和《芒刺》的海报。
时漫一眼就看见了，同时注意到旁边不时向自己投来目光和窃窃私语。
感到有些羞耻……
她低着头推着行李快步走上前，和主办方代表安妮打了个招呼。
双方都说英语，简单问候几句，不涉及专业的东西，所以沟通还算得上流畅。
安妮说本来有个会说汉语的志愿者也要来，临时有事来不了，后面的几天都由那个志愿者带时漫在里维逛逛。
在酒店办理完入住，已经接近半夜。
安妮给时漫留了一个志愿者的联系方式，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那个志愿者。
时漫谢过她，两人就在酒店分道扬镳。
把行李都归置到酒店的房间里，时漫去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的时候是一点多。
她这才想起来应该给国内的人报个平安，于是翻箱倒柜从外套里找出手机，开机。
赵欣雨的电话打了过来。
时漫愣了一下，算了一下国内现在是晚上十点。
这么晚了，不知道赵欣雨有什么事儿。
她按下了接听，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时漫！！！对不起！！！”赵欣雨高声呐喊，有些语无伦次，“我不该说你是牛粪！！！”
“……我困了，先睡了。”
挂断电话，她打开微信想给唐晋清发条消息，然后发现自己的微信好像炸了。
认识的，不认识的，熟的，不那么熟的，都发来消息。
99+的小红点看得她头晕。
最新的一条未读消息是孔靖发来的，时间显示刚刚。
这感觉莫名熟悉。
上次阵仗这么大的时候，好像还是她在金叶电影节拒绝评论许京言的事情被营销号恶意引导。
众人发微信安慰她。
该不会是，这次又被营销号盯上了？
随手点开孔靖的聊天框看过去，手机从手里脱落，砸到了时漫脸上。
她重新坐起来，两手握着手机，仔细地盯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孔靖：【漫姐，你别慌，安心在国外参加电影节，我们挺你！】
【就算是许京言出轨，但是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你们俩一定是真心相爱的！】
【漫姐，你一定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千万别理网上的那帮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
消息还在继续发。
时漫回了他一条：【知道了，早点洗洗睡吧。】
孔靖：【！！！漫姐！】
时漫没再看手机，又重新关了机。
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原本希望和许京言之间的事情就这么一笔带过。
可世界偏偏不放过她。
消息是剧组的工作人员透露的。
但营销号捕风捉影的能力向来是一流。
许京言出轨……
她成了小三……
这算什么……
烦躁。
无比烦躁。
她翻了个身，蒙上被子，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终于睡着。
再次醒来是下午两点。
这该死的时差。
她想起昨天安妮说志愿者会来，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火速收拾完了出门，走到一楼大厅。
环视了一圈，却没看见一个长得像志愿者的人。
沙发上有个微长波浪发的中年男人起身向时漫走过来。
“你好，请问你是时漫导演吗？”他的中文不太流利，满身的文艺气质。
“你好，我是，你是……”时漫看着他，不太确定地问，“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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