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声的对峙

　　离开医生办公室的笹岛律并没有着急返回病房区域，而是来到消防通道内拨打电话给还留在案发现场的高木涉。

　　不得不说现在的科技技术发达就是好，利用网络直接拨打视频电话就能看到案发现场的景象，都不需要再跑去案发现场看一回浪费时间了。

　　“鬼澤警部，你怎么突然打视频电话给我啊？”高木涉困惑地接通电话，心里还想着是不是警部手滑按错了。

　　“高木，你现在把现场的画面拍摄给我看,  特别是地板上的那些血迹。”笹岛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下达指令道。

　　高木涉也并不是木讷的呆瓜，他在听到这句话后就明白鬼澤警部是打算利用视频电话来查看现场，没有选择返回现场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所答案。

　　手机画面里面出现被害者的遗体，还是保持着先前趴在地上的姿态。

　　笹岛律仔细查看地面上大量的血迹，如果按照他的推理,  凶手就是直接骑在被害者的身上不断用钝器击打颈部，并且期间两人应该是有过搏斗,  被害者头部的创伤是趴倒在地时撞在一旁茶几角上而留下的。

　　“高木，你找找看还有其他地方有血迹吗？比如墙壁上面，或者是天花板之类的地方。”

　　高木涉闻言便抬头看向天花板，发现并没有血迹，随后又开始环顾四周检查起这些白墙，他一边拍摄画面一边道：“鬼澤警部，好像其他地方并没有血迹，应该只有……”

　　高木涉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逗留在客厅白墙上悬挂着的装饰相框，先前的那种不协调感他终于找到了。

　　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摆放的很整齐，能看出来住户应该是有强迫症的。所以这幅完全不拘小节摆歪的图画，很可能不是出自住户之手……应该是凶手在办案结束后匆忙摆放上去的，为得就是可以遮掩罪证。

　　高木涉把手机放到一旁，伸手把装饰相框摘下后，便看到墙壁上的血迹。他拿起手机连忙对准血迹的画面，说道：“鬼澤警部！真的和你说得一致,  有血迹！”

　　笹岛律看向手机里呈现的画面，在使用截屏按钮后便说道：“高木，你的观察能力变强了，继续保持啊，说不准过两年就可以晋升警部补了。”

　　“嘿嘿，因为总是跟着警部嘛，动脑的机会肯定变多。”高木涉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笹岛律在听到这句话后差点翻出一个白眼，高木这家伙在无意间DISS了自己的倒霉体质，好一个“跟着自己动脑的机会肯定变多”，这不就是在说：跟着你混遇到案件是家常便饭。

　　“电话我就挂断了，你那边在把现场的东西都拍照取证后也可以解散了。”

　　“好的，警部。”

　　挂断电话，笹岛律并没有着急去对峙，而是去自动贩卖机前购置了一罐可乐，他大步流星朝着病房区域走去，在看到仍坐在门口长椅上的秋山智子，他微笑上前直接把手中的可乐递出。

　　秋山智子被视野范围内忽然出现的可乐吓了一跳，因为鬼澤崇完全隐藏起自己的脚步声，她被吓到是理所当然的。

　　“抱歉,  吓到你了？”

　　“啊,  没有,  警官先生你这是？”

　　笹岛律仍旧维持着笑容灿烂的模样,  他握着可乐的手往上抬了抬，语气缓和道：“秋山小姐，补充点碳酸会让心情变好的，你就拿着吧。”

　　秋山智子没有选择拒绝，她伸出左手接过可乐，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表示感谢。不得不说，她的演技还挺到位的，至少比病床内的那位好。

　　只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仍旧一般，在听到鬼澤崇的话语，还是没掩藏好眼底的那一抹慌乱。

　　“秋山小姐原来是左撇子啊。”

　　“啊……是的。”

　　笹岛律并没有把对话继续进行下去，而是直接转身朝病房里面走去，本还卧在床上的真田隆在看到鬼澤崇后就露出紧张的情绪，很显然感觉面对他压力非常大。

　　他站定在床沿并没有着急开口询问，而是就这么静静凝视着真田隆，这也算是一种制造压迫感的审讯方式，对心理素质一般的犯罪者而言，这种无声的压迫是巨大的心理折磨。

　　他们会忍不住自我猜测，是不是被发现什么了？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我现在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应对呢？等等他会问自己什么刁钻的问题？

　　诸如此类的想法，现在都在真田隆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以至于手心都开始冒汗，他已经陷入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刻。

　　站在一旁的早坂优奈都觉得这样一声不吭观察人的鬼澤崇有点可怕，特别是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位犯罪者呢。

　　“你……警官先生，你要问我什么吗？”

　　真田隆还是没有憋住，他右手下意识拽了拽被子，尽可能想把自己的身子掩藏起来，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宣告他在这场无声对峙中败阵了。

　　“有啊，有很多问题呢。”笹岛律故意停顿两秒的时间，他朝旁边挪动一个身位露出站在门口的秋山智子，尾调上挑道：“不过不是问你，你说对吧？左撇子的秋山小姐。”

　　站在门口处的秋山智子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但她很快稳定好情绪，她挤出一抹微笑看向鬼澤崇，轻声细语道：“警官先生，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笹岛律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旁敲侧击道：“你有去过案发现场吗？”

　　秋山智子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思熟虑过后才缓缓道：“有。”

　　真田隆在听到这句话后眼底满是诧异，这与先前对好的口供完全不同，为什么智子要换另一种方式呢？难道她……想要保全自己？

　　早坂优奈默默观察这真田隆的表情变化，她心里不禁佩服起鬼澤崇的审讯方式。这种办法能成功让两人提前就想好的话语都打乱，很显然段位比较低的真田隆先生已经提前暴露了。

　　“那你为什么又离开现场了？看到尸体后感到害怕吗？”

　　这次抛出问题的同时，还主动给了往下走的台阶。笹岛律在看到秋山智子点头后，心里就明白话语的主导权已经在自己这边，接下来就是让她直接面对问题了。

　　他拿出兜里揣着手机把玩起来，挑起眉头问道：“既然感到害怕，你又为什么要杀害真田藏三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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