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师兄小妖无耻
是夜。
太清峰。
扶璃躺在床, 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
雨下了一日夜,到晚也未停歇,风夹着雨在窗棱打“啪啦啪啦”的声响。
扶璃不怕雨, 却怕风。
有记忆起, 一旦碰到一点的风, 周围就会有许多小草被摧折, 一夜过去, 面小草伏倒一片。
也被催折过, 很痛,一整个秋冬直不起腰, 如有坏心眼的人族小孩, 会将你的叶子采了去拌泥家家--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摘一点植物的叶子怎了。
毕竟植物又不会喊痛。
善心的人族小孩会怜惜兔子、怜惜小狗、甚至怜惜那臭烘烘的小猪,却唯独不会怜惜一株小草。
当然, 扶璃也不稀罕人那一点点怜惜。
很早就知道了,人活着得靠己,草也一样。
发觉思绪走远了, 扶璃连忙收回。
发现, 一到晚,就容易沾染人族的一些臭『毛』病, 比如:伤春悲秋。
看看旁边的滴漏:
亥时三刻已经到了。
那母虫却未现。
扶璃有点烦躁想:
那虫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是不会看时间?
可活了一千多年了……
扶璃想想天,那虫脑袋不怎好的模样, 就不由主有点忧心。
不过这点忧心也没持续多久。
扶璃很快就想开了。
就算那母虫不给力、今晚来不了, 明天再去找一趟就是了。
到时候给闻一闻再说一说, 多说个几遍,再木头疙瘩的脑袋也总能记住吧?
只是扶璃也确实不怎想去见虫,毕竟看到那软趴趴的脑袋、和绿油油的软体, 就生理『性』犯怵。
正『乱』七八糟想着,突然听窗外穿来一阵熟悉的窸窸窣窣声,那声音就像无数双软足踩过青草,发的“沙沙”声。
沙沙声由远及近。
来了。
扶璃精神一振。
手一动,指尖弹绿蓬蓬的一团元球——这是四师兄课时教的一个术法,名为“元力球”,顾名思义,将所有元力压缩起来变成一个球,若遇危险,就直接将球扔去,就像炸开的烟花一样。
窗外窸窸窣窣声越,得就在耳边。
就在扶璃精神绷到最紧张之时,一道绿『色』影子快如闪电,倏在窗后现。
不等扶璃反应过来,就听一阵“哗啦啦”声,玻璃碎裂了。
绿『色』的虫影破窗而入,几乎没有任何滞涩,直冲!
扶璃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脑响起,子往后一仰,腰肢如杨柳般后折,以一个人族完全做不到的姿势躲开了虫的攻击。
绿『色』的藤蔓抓住旁边的架子,扶璃就一滚,再站起时,那虫影就又过了来。
日里温顺的一双黑豆眼凶光作,嘴巴如气球一样膨胀,『露』森森的牙齿,像锋利的剪刀般扑妖过来。
扶璃心突起一个感觉:
这虫真的要吃!
草和虫本来就是天敌!
竟然这蠢,相信了一只天敌的话!
电光石火间,扶璃手轻轻一扬,捏在手里的元力球就被扔了去。
似蒲叶,在球爆开的气流里『荡』开,借着这空档敲了敲契图:
[朝云师兄,救我!]
十里开外一片茫茫的苍茫山之巅,一雪的少年眼睛蓦然睁开,下一瞬人已经现在了这绿草丛生的的太清峰山腰。
一道庞的绿影滑过眼帘,如扑食的饿狼,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衣少女扑去。
衣少女颤抖的躯在那庞的虫影之下,显得如蒲草一般细弱易折。
“锃”的一声,长剑鞘,银『色』匹练划破长空,如电一般朝着绿『色』的虫影而去。
其势如奔雷,却又飘渺如星。
那点星在空一闪,下一瞬又现那虫影近侧。
扶璃心道不好,下识召唤才散开的元力,命凝结如薄薄的盾——
也不知道己是如何做到的,只感觉那细薄的近乎无『色』的绿盾在剑星前阻了一阻,又被瞬间破开。
可怕的气流在空爆开,将整个房间的一半摧成了粉末。
那虫却不愧是千年的妖精,见机不,连忙一甩屁l股,以一个胖子绝做不到的灵巧滴溜溜一转,转便逃,眼看就要消失在空,却被沈朝云不知何时布置在那的剑影阻在了原。
那剑影蓦一吐,如索命的铁链,往虫袭去,却只听“叮”的一声——
半空,一个酒葫芦突然而至,与那银霜似的剑影撞到一起。
“小朝云,剑下留虫,剑下留虫!”
随着那道声音现的,是个穿着褐『色』短打、不修边幅的头。
扶璃一看,是个熟人。
入门当日派虫咬的博山师叔。
只见他是那般醉醺醺的模样,手当空一摄,那酒葫芦倏变小、重新落回他手里,他一拔盖子,仰脖子喝了一口,手一弹,那酒葫芦消失在手,而后道:“小朝云啊…”
“博山师叔。”
沈朝云顺势收剑。
他而立,剑在手,却未入鞘。
博山腆着一张脸:“小朝云啊,看在博山师叔的面,便放过虫儿可好?”
“博山师叔,今日我若晚来一步,我太清峰小师妹就没了。”
博山搓了搓手:“我明,我明…不过虫儿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今日不知道怎回事,竟趁着我喝酒偷偷跑来了这…我与他相伴千年,最是知道虫儿的『性』子,他从来不吃肉,只吃素。”
扶璃从沈朝云后探脑袋来:“我就是素啊。”
沈朝云拍拍脑袋,示继续躲后面去。
扶璃就又缩了回去。
博山怒瞪那垂头耷脑的虫,脸一红,打了个哈哈:“是啊,是啊,阿璃,这送你,便当是师叔赔罪,以后师叔一定拴着虫,不让随便来吓你。”
扶璃只见一道土『色』光晕托着一物送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在域得了的功德金花!
也是一瓣,里面有一滴功德金『液』。
眼睛一亮,下识想拿,不过在手快触到功德金花时缩了回来。
看了眼沈朝云,少年脸容是如平常那样,看不情绪。
“你己决定。”
沈朝云道。
扶璃明这其的思。
拿人的嘴软,如接了这功德金花,那便算一笔勾销。
扶璃想了想,问了博山师叔一个问题:“博山师叔,你这虫是公的是母的?”
“母的啊。”
博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扶璃点点头,却像是确认了什似的,手一伸,将那功德金花收了回去。
将藏到了体里。
这可是能消厄的好东西呢。
“那这便了了?”
博山道。
“师叔请了。”
沈朝云剑入鞘,让开一个子。
“这便走,这便走。”
博山一扯虫,虫硕笨重的体在他手里竟然轻若无物,脑袋转了下。
扶璃也让开了一点,任那软乎乎绿油油的体一步步挪过,快到门口时虫圆滚滚的脑袋突然回头,黑豆眼掉硕的泪来。
“不起。”虫美妙而浑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没忍住。”
扶璃低下头。
也有点难过呢。
然,天敌之间…友情是不存在的吧。
头被轻轻按了按,扶璃抬头,却见沈朝云正低头看着。
他睫『毛』很长,长得像浓密而丰茂的水草。而水草之下,是被冰凝结的湖面。
可此时扶璃却觉得,那湖面的冰不冷,也是有温度的。
不过下一瞬,就知道一切是错觉。
他是冰。
沈朝云收回手,重新看房前。
门已经被推开,黑乎乎的雨帘里蓦然现一个漩涡,那博山就领着虫往漩涡一踏,不一会消失在了面前。
“走吧。”
沈朝云道。
“去哪儿?”
“换房间。”
扶璃转头,才发觉在刚才激烈的打斗,这房间已经被毁了一半。
橱柜化成粉末,窗户被破,风夹着雨,“呼啦啦”从破窗里打进来,面全是碎裂的玻璃。
风刮到扶璃,那凉将脑袋里那点伤感也吹没了。
想什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借这个危机,让宿主留下啊…
扶璃跟着沈朝云门,左转经过抄手游廊,去了左边的厢房。
厢房的陈设几乎和之前的一样,只是略小了一点。
“你今日就睡这。”
沈朝云道,说完转要走,才迈一步,袖子就被扯住了。
转头,却一双水脉含情的眼睛,那眼睛黑分明,残留着一丝惊惧。
“朝云师兄,你走,”道,“我害怕。”
“无事,已经过了。”
沈朝云道。
“可是…万一那虫又回来呢。”扶璃一张小脸是煞,一丝血『色』没有,像未从刚才那一番惊险缓过来。
“博山师叔会看住。”
“可博山师叔会喝酒!他喝醉了怎看得住?万一下次,你来不及救我呢…”说着,又扯扯他袖子,“朝云师兄,你留下好不好?”
“我真的很害怕。”
少女眼巴巴看着他,有双黑分明的瞳仁,下往看人时有种纯真,就好像你是的全世界。
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眼神。
沈朝云低头,看着被紧紧揪住的一截袖子,因太过用力,指骨与指尖泛着。
他一伸手,将的手指扯了下来。
扶璃:……
真、特、、想、掏、、他、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扶璃…”
他才开口,扶璃就一下扑了过去,头重重撞到他胸口,紧紧抱住他,脑袋在他怀里直摇:“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扶璃。”
沈朝云道了声。
“才不要听,就不许你走。”
扶璃在那摇头,一头长发『乱』蓬蓬的,脑袋直往他怀里钻。
沈朝云被搡得咳了声,他仰起脖子,又道了一声:“扶璃,我数到三。”
“你数到十也没用!”
“一,二…”
沈朝云未数到三,扶璃就“哇”一声哭了,哭得抽抽噎噎、断断续续:“朝云师兄,你太坏了,那虫那可怕,而且一直想吃我,你居然想丢下我一棵草…我、我、我真的很害怕…”
扶璃说着,泪也掉了下来。
是真的怕。
那虫在冲进来的时候是真的想吃的。
“…我害怕,朝云师兄…我肯定会睡不着的,一闭眼睛全是那虫…我一定会做噩梦的…呜哇…”
“朝云师兄,你走好不好…我以后会乖的…听你话…你就住这…呜呜,虫好可怕……”
哭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黏糊糊的泪水钻到沈朝云的脖颈,又在一蹭一蹭的动作里,黏到他的发丝。
沈朝云在原站着,过了良久,手抬起,笨拙拍了拍的背:“莫哭,莫哭。”
扶璃越哭越真心,越哭越伤心,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朝云师兄,你是坏蛋!呜呜…竟然要把我一棵草丢给虫子,虫要吃草的…呜呜,呜呜…”
沈朝云僵直站在那,过了会道:“好。”
扶璃耳尖听到那个“好”字,忙从他怀里抬起来:“好什?”
沈朝云喉头动了动:“我住下来。”
扶璃眨眨眼:“一直住?”
“一直住。”
沈朝云闭了闭眼睛,道。
“耶!”
扶璃立马就跳了起来。
这下也不缠着沈朝云了,似是生怕他反悔,忙冲去,从原来的房间里拿了花盆过来,摆到这边的床边,又拍拍床褥,着站在屋子央的沈朝云道:“朝云师兄,睡觉。”
沈朝云唇角抿紧:“我可未曾教你这般。”
“啊?”
扶璃睁眼睛,懵懂看着他。
沈朝云却未搭理,袖子一『荡』,凭空丢一个蒲团,那蒲团为细嫩的绿草编织,扶璃光闻着,就感觉十分舒服。
而这时沈朝云已经走到蒲团前,一掀袍摆坐了下去。
他双膝盘起,手捏了个诀,搭于膝,闭眼,修炼起来。
扶璃支着下颔,在床边看了会沈朝云。
他腰背挺直,这般坐于那陈设精美的房,他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落在那冷而的皮肤,不知为何,竟有种无辜的乖巧感。
不过扶璃知道,这一切只是错觉。
天底下谁会乖巧,唯独沈朝云不可能。
等他睁开眼睛,就会又会变成那又臭又冷的冰块了。
但…好歹,今日也算搬动这冰块一点了吧?
扶璃洋洋得想。
而后,又搬着花盆一蹦一跳去了沈朝云那。
反正秘籍说,是要一直黏着他的。
扶璃将粉『色』花盆放到了沈朝云两膝交叠处。
沈朝云睁开眼睛,一双幽潭般的眼睛凉凉看着。
“扶璃。”
他道。
扶璃早免疫了。
连表情没见过,冲他热情笑了笑,心念一动就化成原型,直接一跳跳到花盆里。
绿『色』的藤株的根系立刻扎进了花盆里。
扶璃的叶片抖了抖,软乎乎的声音从藤株里传来:
“我害怕嘛,朝云师兄。”
“这样盆在你,我在盆,就不怕啦。”
沈朝云目光落在那藤株。
那碧玉般的叶片颜『色』浅了一层,蜷缩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沈朝云抬起眼睛,重新闭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扶璃知道,这是他应允了。
在心底给己比了个心。
真棒。
阿璃。
黏在一起的目标达成啦。
接下来…是干什呢。
扶璃精神一松下来,就开始想睡了,『迷』『迷』糊糊想:秘籍说,要朝云师兄示爱了,可是该怎示爱呢……
正『迷』『迷』糊糊间,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
“你与那虫串通好的?”
这一声,把扶璃的瞌睡虫吓跑了。
瞬间无比清醒。
他居然知道了?!
“啊,什思?”
扶璃装傻。
沈朝云目光垂下来,那冰凉如水的目光落到扶璃抖了一抖的叶片:
“你与那虫说好的。”
说到这时,他语气已经带了点笃定。
“说好的什?”
“虫与草为天敌,天生不死不休。但方才我欲杀之际,你却替他挡了一下,以你的『性』子……”
他居然察觉到了?
扶璃原以为那般弱的抵挡根本不会被察觉,何况那虫喷了绿丝…
刚想开口,沈朝云却似不需要的回答,继续道:“目的是为了让我住回来…这样?”
说到这,他语声带了点奇怪:“所以,为什?
扶璃寒『毛』直竖。
这人是聪明怪变的吗?
居然三言两语、抽丝剥茧,就已经接近真相,不,不,不是接近,是已经知道真相——
确实是和虫说好了的。
虽然后续了点问题。
而聪明怪现在只是在疑『惑』的动机,扶璃下识想起秘籍的一句:[万事要不着痕迹方可,尤其是在追求初期,若被人察觉,便很容易引起防备,追求不成。]
兴许是急当真能生智。
扶璃急道:“然、然是因为博山师叔!”
“博山师叔?”
”那、那虫子是博山师叔养的,若被你杀了,你如何与博山师叔交代?”扶璃越说越顺,“他毕竟是你师叔,门派前辈,万一追究下来你可怎办?”
说着,声音带了委屈般:“而且你之前课时,不教我兄友弟恭、同门不可相残,有什同气连枝、守望相助,否则,我才不管那虫去死呢!”
愤愤道,语气丝毫不像作假:“那虫讨厌死了!追着我,天在去食舍的路一直追我,着我流哈喇子,你可以去问,很多人看到的…刚才想杀我,我不信你没发现,是真的想吃我…亏我信了说要和我做朋友的话!说什母的不骗母的!就是想骗我!”
“所以,你问公母是想知道骗你多少?”
“啊!”扶璃说着,倒像是有了一丝伤心,“我说有空来山找我,确实来找我了,只是找我是要来吃我!”
沈朝云目光落在碧玉藤株抖动的叶片。
藤株里,声音在传来,娇娇的、柔柔的,含了丝委屈的哭音:
“好吧,我承认,我方才挡你一下是因为天说的朋友两字…下识就心软了一下…”
“而师兄你太过分了,居然就因为这个怀疑我!”
扶璃倒打一耙。
沈朝云没说话,目光长久留在那绿藤,像是在评估说的话真实与否。
他也没说信是不信,过了会,重新闭眼睛,打起坐来。
等屋内一点动静没有,只余静静的呼吸声,扶璃才悄悄掀起眼皮,看沈朝云。
沈朝云像块摒弃了七情六欲的雕塑,一丝情绪无。
应该…是混过去了吧?
扶璃是个乐天派,不一会就把这件事丢开了。
又重新睡去了。
睡去前在想,是不是突破了第一境,所以宿主周溢的元力没有以前那刺骨了,暖暖的,像泡在温暖的水里……
是夜。
一灯如豆。
花盆内绿『色』的藤丝像受到某种诱『惑』,不断从盆内延展,延展,又延展,最后,缠绕在旁边的少年,像一张巨的藤网。
少年闭着眼睛,神情柔和,似未察觉这缠绕的藤丝。
一人一藤之间,与绿的元力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似形成一个完整的茧,互相应和…
第二日,扶璃醒来时,只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不由主神了个懒腰,仰头,发现己在沈朝云怀里。
而沈朝云在打坐,他双目微阖,长睫如鸦羽一样垂下来,落在薄透明的脸,有种昳丽的不同往常的美。
扶璃不由主伸手,触了触他的睫『毛』。
他睫『毛』微动 ,下一瞬,已经睁开来。
那像墨玉一样的眼睛落到,扶璃发觉,他漂亮的眼里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那感觉有点奇怪。
好像扶璃突然变成了个能将人点成石头的怪物。
扶璃下识低头,这才发现,己不知什时候幻化成了人形,而每次幻化成人形时会穿的绿裙子这回…居然没有。
换言之——
、什、、、没、穿。
扶璃倒不觉得有什。
草嘛,天生养。
生来就没衣服的,也不知道长期的演化哪里了问题,幻化时得画蛇添足变一套衣服来——
现在不过是回归本源。
不过——
扶璃仰头,就靠在沈朝云的怀里,这个姿势让的曲线更为美,雪的肌肤一路里,最高处又到最低处,而却似毫无所觉般望着沈朝云:
“朝云师兄,你发l情了吗?”
这一句,却像是摁下了什开关似的,孤高美丽的少年猛推开,像后有狗追似的,突然消失在面前。
只有声音飘飘渺渺传过来:
“谁发l情了?”
“小妖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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