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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殿里还没消停,时不时传了阵阵闷响,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

  德安听着声儿急得不行,在殿外来回的踱步,想敲门却又不敢提醒。

  又过了一个时辰,殿门才咔嚓的打开,男人眼底还隐隐有些猩红,德安赶紧迎上去:“皇上,您的伤还没好……”

  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见男人顺着指尖滴下来的血,真是要了命了,德安差点两眼一黑。

  “太医!快传太医……”

  封绥像是麻木冷血的阎罗,太医心惊胆战的把那崩裂的伤口包扎好,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这伤口刺得极深,若非龙体强悍,恐怕早已招架不住,皇上还是要多多注意,尽量减少这样剧烈的活动,修养好伤口。”

  封绥闻言终于给出点反应,他黑沉沉的抬眸,太医吓到瑟瑟发抖。

  “去殿里看看他怎么样。”太医还懵着,跟着引路的太监进了殿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股绯糜的气息。

  意识到不对劲,太医就低下头,不敢再四处乱瞟。

  层层的帷幕拢着,地上杂乱不堪,桌椅器具,烛台……散落四处的衣料碎片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太医定了定心神,隔着帷幕给那截布着青紫痕迹的手腕把脉。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底子虚,再加上折腾得有些过度,微微发热。

  太医去复命,封绥也没说什么。

  到了半夜宴谪才清醒过来,很久没见到光亮,一时间刺得眼睛里都是重影。

  不远处的烛火晃着,宴谪有些恍惚,殿里封闭着,像是被猛兽关在了筑的巢里,这个感觉特别不好,宴谪头昏脑涨的想起封绥的疯劲儿,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似的酸痛,却马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就从床上滚下去,什么也顾不上宴谪就想跑,可他双膝昨夜跪着磨得红肿又渗血,站都站不起来。

  殿外听见动静的赶紧进来,被吓了一跳,立马想把宴谪搀扶起来。

  “……别碰我,我自己可以,别碰我!”

  不用想宴谪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狼狈,他不想让人看到,蜷缩着身子就想让人出去。

  可下人们犯难,他也难受。

  身上只披着单薄的袍子,细白的腿上有些青紫的痕迹,连脚踝都被人咬了个牙印,绯糜异常。

  “……你们出去吧,我求求你们了。”凌乱不堪的发丝披散着,宴谪忍无可忍的抬眸,红肿着眼眶盯人,却丝毫没有气势,只有些被逼上绝路的脆弱。

  宴谪宁愿把自己缩进壳里,他这副模样,真的可怜又可恨。

  又过了会儿,下边的人可能把消息递过去了,德安在外间开口,像是怕吓到宴谪。

  “小主子,您回床上去吧,地上凉着呢……”他身形有些佝偻,影子模糊的透进来。

  宴谪坐在地上,动了动莹白的脚趾,他不冷,冻死他也不要回那床上去。

  德安没辙了,片刻后又让人抬了个暖炉过来,烧起来放在外间,地上都腾的暖和起来了。

  宴谪坐了一晚上,又坐到中午,封绥还没来见他。

  德安两头为难,眼见着头发都白了几根,宴谪终于愿意挪窝,他换了身衣服,外面的人就传膳进来,热腾腾是饭菜给殿里添了些烟火气。

  宴谪低头喝了几口粥,容颜平静,德安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擦擦额头的汗,冷不丁却听见宴谪开口:“他是死了吗?”

  殿里死寂,所有人都啪的跪下去,德安抖着声音喊道:“小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宴谪面色不变,冷哼出声,抬眼去看德安,眉头微微皱起:“别叫我主子,我不是你的主子。”

  哪能呢?现下所有人都知道宴谪是宫里半个主子了,从前不能得罪封绥,如今又加了个宴谪。

  因为得罪宴谪就等于得罪封绥。

  确实几天都没有见到封绥,宴谪心底居然有些异常,他又怨恨封绥那么对他,可他又能想起来男人身上伤口崩开,血腥气弥漫。

  真是不要命,倘若是死了,也是自己作出来的……

  宴谪被关了几天,感觉都要精神恍惚了,男人才准备把他放出去。

  其实宴谪觉得挺不真实的,他那样对封绥,可男人把他抓回来了,下场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甚至可以说他是被所有人捧着的。

  天气已经转寒了,枯树上凝着冷气,宴谪换了身暗红色的长袍,矜贵又华丽。

  这当然不是他想穿的,可几个人合手就硬生生给他套上,不就是衣服吗?宴谪也没想太多。

  “有什么喜事吗?挂这么多红灯笼。”宴谪看着其实不是很喜欢,才停战多久,外面还动荡着呢,封绥倒是有兴致,真是头疯狗……

  轿撵慢慢行进,停在大殿前面,太监引着宴谪往里面走,轻慢的丝竹声,宴谪抬头就望见正前方高位上男人的身影。

  还好的很呢,没死没残,眼神依旧带着股疯劲儿。

  宴谪瞬间就不想去了,因为下边坐着的,除了些亲近的王公贵族,全是封绥后宫里的女人。

  幸好他戴了面帘,宴暗自松了口气,却没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

  “小主子,求您上去吧。”引路的小太监急得快哭出来了,宴谪知道他也难做,才冷着脸继续走。

  可到了台阶处他就不再动了,封绥没说话,亲自走下来牵起宴谪的手。

  “……你想干什么?”宴谪警惕的看着男人,心中惴惴不安。

  他眼睛瞪得大,像是要炸毛的猫,封绥把人按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抚了抚他耳边的碎发。

  温柔细致的模样和那天晚上截然相反,宴谪更加察觉到了危险,他身子往后躲了躲。

  “怕什么,朕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卿卿……”封绥隔着面纱吻了吻他,深邃的眼眸里是宴谪看不懂的情绪。

  脑袋里正混乱呢,下面忽然哗啦啦的全站起来,朝着他们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全是一群疯子!宴谪不可置信的看着封绥,然后把男人狠狠推开。

  封绥这是变相的把他纳进自己的后宫了,让那些女人拜见他,让这些人来侮辱他!

  “封绥!你疯了吗?你在想什么,我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真的是疯了……”

  先不说他们刚刚结束战争,按理说他是燕国的俘虏。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这些人会怎么想?

  梁国,燕国……封绥当真能这么狂妄吗?

  宴谪气得脸色涨红,反观封绥,他却很淡定。

  男人看着宴谪,薄凉的唇瓣吐出几个缱绻的字:“你是什么身份……你当然是朕的卿卿啊。”

  “神经病……”宴谪完全听不懂封绥在说什么,他推开男人就走,这次居然没人追他。

  出了大殿,外面的寒风挂得宴谪脸上生疼,他也不熟悉宫里的路,四处碰壁,宫道上处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衬得漆冷的夜里一片狭小的暖黄。

  “他这个皇帝迟早会被人推下去的……”宴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今夜宫里气氛居然有些温馨,几个小宫女提着灯笼,看见宴谪的时候行了个礼,没走多久宴谪就听见她们细细碎碎的谈笑声。

  “……停战了真好呀,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能安慰些了,咱们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呀……我偷偷告诉你,因为咱们皇上勇猛啊,梁国恐怕是不敢再来挑衅了,他们皇帝痛失爱子又兵力大减,哪里还有力气再打?自然能安稳好些日子……”

  “也是,不过那个梁国皇子他死得太可惜了……从前他刚来燕国时我还见过他呢,为人清俊又谦和,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的人呢?”

  宴谪猛的回头,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他脑袋里忽然一阵恍惚,什么意思,他死了吗?

  他什么时候死了?

  “……不要!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他不会死的!”许安然猛然跌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抱头痛哭起来。

  刚找回女儿的丞相有些心疼,却没去安慰她,反而道:“安然,别想着他了,燕国大好的儿郎多得是,咱们和梁国是有血海深仇的,他们差点就要了你的命啊!”

  许安然抬头,她想告诉她的父亲,在梁国宴谪一直保护她,反而是回了燕国……才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她忽然想起那天混乱中有人救她出来,然后把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没几天就找到了父母。

  一定是宴谪,一定是他。

  许安然无法抑制心底的悲伤,她记得宴谪说过,他不会主动进攻,他只是不想要有人把他逼上绝路。

  所以那次,宴谪是为了救她才把自己陷入险境的……

  他明明没必要亲身上战场的。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宴,宴谪。”许安然哭得难以自控,一时间居然心气翻涌,直接晕了过去。

  [女主好感值+16,当前好感值89。]

  [女主好感值+9,当前好感值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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