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误入圈套(一)
外面争执的声音吵醒了睡得正沉的盛旷,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牵动得伤口一阵疼痛。
“天啊,都中午了。”他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自从搬出去独自生活以后,盛旷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了。
“丫头,你小点声!别吵醒你哥哥了!”盛旷隐隐约约听见盛母教训妹妹盛璟的声音。随即盛璟更为尖利响亮的叫喊声响了起来:“为什么哥哥睡到这个时候你都不管,却要一大早就叫醒凌晨两点才休息的我啊?”
盛母勃然大怒:“你哥哥受伤了当然要好好休息!还有你,谁逼着你每天凌晨才睡觉了吗?为什么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天天都要熬夜啊?不要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休息和学习!”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喜欢画画,就是喜欢画画!在妈妈眼里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我这里就是梦想你明白吗?”因为母亲的武断和不愿意理解,盛璟怒火中烧,极力辩驳。
盛旷哭笑不得地听着母亲和妹妹的争吵,果然,几年没回这个家了,这母女俩的相处模式还是一直没变。
他揉了揉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起身打开衣柜,翻出他原来留在这里的几套衣服。他小心翼翼地换上衬衣,尽量避免触碰自己受伤的手臂。
盛旷向来注重自己的仪表,平日里连头发也要梳得分毫不乱,就算是出外勤也要身着笔挺的西装。他总爱在干脆利落地撂倒犯人以后,神色淡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那种瞬间往往是最令他的下属安然倾慕的时候。他此刻即便受了伤,也依然不会选择更方便宽松的着装,而是一如往常地穿上了合体的衬衣。他皱着眉头,强忍着疼痛,笨拙地将扣子一颗颗扣好。
盛旷已经有日子没回过父母的家了,而曾经属于他的这个房间几乎没有变样子。虽然盛母时常会打扫这个房间,但这里的陈设一如往昔,似乎连一个小小闹钟的位置都没有轻易更改。
盛旷打开抽屉找着领带夹,蓦地瞥见角落里放着一个盒子。那盒子里装着的是安然送给他的袖扣。他忽然间就回忆起去年在他生日时,安然那忐忑又羞赧的模样。他轻轻抚摸着那袖扣,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收拾妥当的盛旷走出了房间,正瞧见母亲正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妹妹盛璟的脑门儿。盛母见了儿子以后哪里还顾得上发脾气,喜笑颜开地说:“哎呦我儿子起来了啊,是被我们吵醒的吗?要不我和你妹妹换个地方吵,你接着睡会儿?”
盛旷答道:“不用了,我已经睡得够久了。”
盛母随即关切地说:“那吃点饭吧,饿了吧?”
“妈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早饭没吃连口水也没喝,也没见你关心我。”盛璟撅着嘴发牢骚。
盛母嗔道:“你自己非要耍脾气不吃饭,我才懒得管你!”
“行了妈,璟儿都那么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以后少骂她几句吧。”盛旷唯恐两个人再吵起来,急忙出面当和事佬。
盛母在这个家里只听得进去儿子的话,笑眯眯地拍着他的手说:“行,我听我儿子的,不和这丫头一般见识。走吧,吃饭去,妈妈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盛旷在餐厅里坐下,刚刚拿起筷子,手机便响了起来。盛母皱了下眉毛说:“谁啊,休假的时候也要打扰你。”
盛旷抱歉地笑了笑说:“应该是工作上的急事,我先处理一下。”他走到客厅接通了电话,问道:“有什么事吗?”
一个男人带着哭腔说道:“不好了队长,安然、柴善卿还有几个年轻队员被ICV的人抓住了,只怕性命不保啊!”
盛旷诧异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被ICV的人抓了?杨主任命令你们去执行任务了吗?”
电话那头正哭泣的男人害怕被责怪,战战兢兢地说:“不……是柴善卿他们说是知道了于思翔和ICV某个成员要在承陵路的深巷咖啡馆接头,就带着我们过去埋伏了起来,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结果反中了对方的圈套。我和几个兄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旷又急又怒地吼道:“糊涂东西!那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先知会我一声!觉得我停职反省了,管不了你们了是吗?”
“不是的,队长。我们只是想做件大事给您和杨主任看看……”
“大事?这就是你们做的大事?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想办法救他们。”盛旷气得差点要把手机丢掉,他烦躁地跺了几脚地板,思忖着该如何是好。
“小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盛母听到儿子呵斥下属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过来关切地询问。
盛旷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儿的妈,几个新来的孩子不懂事,闯祸了。对不起了妈,我没时间吃饭了,要赶回去处理一下。”
盛母忧心不已地说:“你还受着伤呢,何必那么急匆匆地赶过去,就没别的人可以先帮你分担一下吗?”
“情况有些紧急,我非去不可了。”
“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饭都不能好好吃?”刚回到家的盛旷的父亲盛文哲不悦地问道。作为父亲的盛文哲向来严厉,说话时总是十分深沉,不怒自威。
盛旷解释说:“工作上出了些问题,我必须赶回去……”
盛文哲脱下鞋子和西装外套,皱着眉头问道:“你们那就你一个能干活的人吗?别的人都是吃白饭的?怎么才歇了一天就要往回跑。”
盛母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小旷,这一回去是不是又要没日没夜地辛苦工作了,这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啊。再怎么样也该把饭吃完了,别亏待自己的身体。”
盛旷揽着母亲的肩膀,抱歉地说道:“真对不起了妈,确实是发生了很紧急的状况,我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下次再好好陪您。爸,我先走了。”
盛母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失落地说:“唉,总说下次再陪我,真不知道这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啊。”她拍了一下盛文哲的后背,嗔道:“你啊,以后别总是对儿子拉着一张老脸,有话要好好说。”
“我怎么没好好说的,我刚刚不也挽留他了吗?是他自己非要走的。”盛文哲颇有些委屈地辩驳。
“你那是好好挽留的态度吗?你啊你,心疼孩子就要让孩子知道,何必这么多年都要当个严父,只知道教训孩子,一点暖心的话都不会说。”
盛文哲在儿女和下属面前一向说一不二,很是威严,但在妻子面前就变成了善解人意的好好先生。他语气温和地说道:“好好好,老婆大人,我下次注意啊。你啊,别瞎操心了,儿女大了都是要自己出去闯的,你留也留不住。饿死我了,快,咱们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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