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安澜，借尔头颅，祭我仙剑！
跨越一界，对于已经长生的沈穆而言并不难。
沈穆决定先走一趟下界八域，见一见故人，然后再去上界看一看。
顺便沈穆也想请教一下卖假药的，他祭炼的那个器十分不凡，能够以一化万，在钟鼎塔楼之间随意切换，沈穆也想祭炼一件。
……
上界。
九天十地的边荒，这是一方浩瀚大漠！
大漠之上，无穷无尽的黑白雾气涌动。
谁也不知那是魔云还是仙雾，洁白与黑暗纠缠在一起，如同阴阳互抱，恍若太极古图。
最为关键的是，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化作了一个怕的漩涡，形成深渊！
这是天渊，庇护九天十地一纪元的存在，来历已不可考。
一个纪元来，曾有不朽之王叩关，却被天渊拦下，无法寸进。
不过随着岁月流逝，天渊也终究一点点沉寂了，不再有纪元之初曾镇杀不朽之王的神威了！
却说石昊。
十年前，石昊初登上界，这些年经历的太多了。
生里来死里去，到最后甚至被九天十地当做弃子送往异域，好在石昊自身不凡，最终借道葬地、仙域，终是回归的九天十地，同旧友汇聚。
浩荡帝关，山河壮阔。
一群年轻人聚首，拉着石昊，在巨大的宝船上聚会，饮酒畅叙。
石昊是这群年轻人的中心，或许之前石昊和这些人敌对，但如今大劫将至，所有人都在一致对外。
“或许，今日一别就是永远，这样的机会不多了，让我们共饮下这杯酒！”一个天骄举杯，声音中带着决然。
“暂忘其他，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个少年大和尚举杯，他是古僧一脉的传承者，平日忌酒肉，今日却破戒了。
异域要大举进攻，大决战要开始了，这对一群年轻人来说，冲击太大了！
一个道人打扮的年轻人惋惜开口：“荒，你生错了年代，你若早一万年出世，如今或许已经超脱红尘了……”
“你这些年，过得如何？”石毅走来，天生重瞳，号称不败的神话，向石昊举杯，这两人关系复杂，曾不死不休。
石昊没有回复，反而是道：“我曾在想，是否会有那么一天，你、我、秦昊三人联手大战异域不朽的生灵，看来时间不允许，没有那个机会了。”
这一世的秦昊，也不凡。
因为沈穆的插手，秦昊没有庸碌，四块仙骨，一块来自于兄长石昊的至尊骨，号称五骨至尊。
早些年，秦昊曾经在石昊被仙殿追杀之时，以天神境的修为动用仙骨之力。
当时整个三千州都能看到一只金色的掌骨，仿佛笼罩了九天十地，惊动了无数人。直接捏死一尊仙殿的遁一境大修士，为石昊断后。
忽然，一声鼓响，震动全城。
咚！
接着，号角连天，真龙号角被吹响了，这说明大战真的要发生了。
这一日。
异域，沉寂多年、属于不朽之王闭关地的几片净土，今日全都光芒大放！
并且，许多人都听到隆隆声响，他们的战车复苏了，裂开山体，出现在世间，并看到巨大的古兽从沉眠中醒来，那是拉车的凶兽。
不朽之王沉寂万古后，如今要出山了！
……
帝关的城墙上，站满了人。
可以看到，大军密密麻麻，带着磅礴的气息，从地平线尽头而来，黑压压，那是一片黑色的汪洋，且杀气滔天！
凶兵千百万！
“这一天，真的来了。”城中，一位老至尊开口，在叹息。
轰！
天空中，发出爆鸣，有一杆天戈，划破永恒，要割裂天渊，声势浩瀚无穷。
“不朽生灵的兵器！”帝关上，人们一个个震撼，看到了不朽之气爆发，无以伦比！
不朽生灵在对天渊出手，不怕压制了吗？
銮铃声响，哪怕大漠广袤无垠，哪怕有帝关守护与隔绝，但是所有生灵还是听到了这天地间有铜铃在响。
并且，就在此时，无论相距多么遥远，哪怕没有天眼通，边荒的生灵也都看到了地平线尽头的景象。
一辆战车，慢慢驶来。
它带着各种痕迹，都是兵器攻击所留下的，记述了曾经一场又一场大战的辉煌！
这是不朽之王的战车，由一头老牛拉着，缓缓而行，接近天渊，欲横渡过来！
那头牛体形庞大，暗红色的皮毛，但背部却是金色的，两根犄角也是如此，如同黄金铸成，它负责拉车。
“那是安澜战车，不朽之王要过关了！”城墙上，一些老古董浑身冰冷，感觉如坠冰窖中。
安澜之名震天下，世间修士谁与争锋！？
当年，的确有人能跟他一战，但是到头来怎样，都殒落了，埋骨上一纪元，血浸黄土中。
安澜，威名动天下，慑世间，纵横万古，横推各路敌手。
“可惜！当年，我九天的仙王寡不敌众，没有机会跟他单独一战，不然的话这辆战车也许不会出现在这一纪元。”
一位老人低语，很轻，但底气不足。
大漠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那辆古战车还在沙漠的另一端，不在天渊下，原本看不到才对，可现在映入每一个人的眼帘。
金背莽牛体形健壮，十分威猛，带着混沌气，且牛角金黄，不急不缓，它拉着的古战车带着斑驳的战争痕迹，如同一部活着的史书，记述着曾经的绝世大战。
牛蹄落在地上，如同踏在帝关众人的心中。
大漠中，銮铃声悠扬，安澜出山，要过边荒！
“不朽之王！”
天渊上，传来喝吼声，那是一群老人，但声音动山河，贯日月，十分悲壮。
接着，一座城浮现，悬在天空中，投下大片的阴影，遮蔽天日，镇压而下，发出无量光。
“纵天一战，就在今日！”残破旧城之上有人高喊。
“是那座城，传说中……真正的帝城！”帝关之上，一些老人激动的说着，他们听到过传说。
盖世杀机汹涌！
那座城发光，都是仙光，都是仙道符号，恐怖无边，震动古今未来，照亮了整片世间！
安澜动了，战车内伸出一只手，很缓慢，但却很有力，向着高天托去。
轰！
无量仙道符号落下，混沌炸开，盖世杀气爆发，但是都不能伤那只手掌分毫，一只手而已，托起了整座古城。
一只洁白手掌，却有擎天之力！
他很稳，震慑寰宇，一只手而已，托住了天渊上方的整座原始帝城，任那无量仙光爆发，都难以震退它。
安澜坐下，那金色老牛开口道：“王上举世无双，即使背负天渊，需一手托着原始帝城，我王一样无敌于世间。”
“还剩下什么，只剩下最后一张牌了，祭出第一杀阵！”城墙上，出现一名老者，年岁太大了，身上满是尘土，足有几寸厚，像是被尘封过一段岁月。
这是帝关中年岁最大的至尊，他带着无奈，还有一丝悲凉，要出动一座杀阵。
“杀！”
那满身都是尘土的老人大吼着，祭出一张残图，伴着海量的阵旗，还有阵台，从帝关内冲了出去。
“嗯？”金背蛮牛觉得浑身牛毛倒竖，感觉到了危险。
第一杀阵是多个纪元以来就存在的，天地孕生。
一角残图出世，带着无尽的法旗、阵台等，轰向安澜。
其中，有数百杆大旗后面，都站着一名老者，都是城中的名宿，他们在催动精血，尽一份力气。
而那年岁最大的老至尊则盘坐在残破阵图上，浑身淌血，进行献祭。
轰！
无尽神力在一角残阵的作用下，竟生生化作仙光，汇聚一点，要轰杀安澜。
这一刻，战车中，那个人终于动了，不再寂静无声，有一根手指探出，啵的一声，点在虚空中。
接着，这里发生了大爆炸！
天崩地碎，血染长空。
所有阵台、大旗都解体，崩开了，那些名宿爆成血雾，至于帝关年岁最大的至尊也是一声长叹，在残图上化成光雨，直接身死道消，痕迹皆灭。
“蝼蚁，全灭，死的好！”金背莽牛大笑。
安澜此番出手，激怒了天渊。
天渊爆鸣，至高仙道规则之力降落，轰杀向安澜。
安澜的那只手发光，极力对抗，托着古城！
忽然，有五张法旨自异域升腾而出，跨越无尽山海，化作一方巨掌轰击天渊！
恍惚间，有五位不朽之王大吼着，一起合力，要毁掉天渊。
咚！
天渊颤抖，被撕裂了，出现一道巨大的缝隙。
那种层次的战斗超越了想象，连仙道最高规则都被撕扯出缝隙，足以震撼古今未来！
哧的一声，那里仙光澎湃，接着一道大河奔涌而出，力量太强大了，引发大道规则混乱，秩序不稳。
时空都被撕裂了，那种力量太过宏伟，造成天地秩序不稳，干扰了古界的生死存亡，时间长河都打出来了。
“谁与争锋，一群蝼蚁尔！王上古今无敌矣！”金背莽牛长笑。
轰隆！
忽然，整个天地在震颤，万道在哀鸣！
一股令人悚然的气息传出，让那金背莽牛闭嘴了。
天穹上，忽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诸天星象都倒影了出来，星辉无尽，普照时间。
一道璀璨的剑光从诸天星海中射出，光耀两方大宇宙。
剑光悬浮在半空中，内敛起来，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上面有黑色的血迹在流淌。
那血似是刚刚沾染而上，散发出压塌万古般的气息。
那是……一尊王的血。
“安澜？好像是个小辈，现在也敢称无敌了？”
声音不大，但在众生的心头轰隆作响，便是天崩地裂都没有这般大的动静，灵魂仿佛都要被震碎了。
只见无尽星辉交织，化作通天大道，自那诸天星空中蔓延而出，驾临于世。
有一尊笼罩在无尽星光中的身影沿着这通天之路走了下来。
这一刻，天地大道都凭空显化了，化作肉眼能够看到的祥瑞之气，交织成一朵朵素绕清莲，在那人的脚下绽放。
步步生莲，圣临凡间。
“是，仙域来支援我们了吗？”
帝关上，有人声音颤抖的说道。
无数人在议论纷纷。
只有石昊一眼不发，热泪盈眶。
“荒？你怎么了？”一个头生一对兔儿的漂亮少女开口，十分关切。
石昊摇了摇头，看着那身影，道：“穆师……”
星河浩荡而辉煌，悬在金色大漠上方，它壮阔而浩瀚，遮拢天地。
那个人是谁？所有人都震惊！
便是不朽的生灵，脸色也都早已变了，在这片战场中怎么会突然闯进外来者，还这么的气势惊天。
无量星辉中，那身影抬手一挥。
没有什么光华，没有什么异象，也没有什么波动！
“哞……”
下方，帝关前的战场中，金背莽牛发出哀嚎。
一道血线从莽牛的头顶出现，而后贯穿全身。
就这样被斩了，当着他的主人不朽之王安澜。
“敢问这位道友来自何方？今日我前来九天乃是取一物，这是我界诸王的意志！”
战车中，安澜终于开口了。
他也在忌惮，那星辉笼罩的身影，身上竟然没有丝毫气息传出。
不仅仅如此，更让他忌惮的是那柄剑，上面的血，来自于一尊王。说明这柄剑曾斩过王！
无量星辉愈发璀璨了。
天地间有无穷尽的力量在涌出，汇入那星辉之中，那是来自天渊的力量。
“安澜，你知道天渊的来历吗？”
星光古路上的生灵开口了，语气随意，似乎就是再询问。
安澜沉默。
“那是陨落在我界诸王手中之人残躯和执念，经历未知变化最终铸就而成。”安澜还是开口答复了。
“呵呵……错了。”
说话间，无尽星辉渐渐内敛，露出来人的真容。
当沈穆知道上界正在被安澜叩关的时候，他本不想来的。
但卖假药的却十分兴奋，他告诉沈穆，所谓的天渊，乃是以他在仙古纪元遗留的一滴血为根基铸就，否则不可能有镇杀不朽之王的力量。
“这天渊……是我的一滴血。”
言罢，沈穆一部踏出，九霄之上那巨大的阴阳图猛然震颤，而后迅速缩小，化作一滴血！
这一刻，所有人都动容了。
号称仙道至高规则显化的天渊，竟然真是一个生灵的滴血所化。
轰隆！
滔天的气机爆发而出。
明明只是区区一滴血，此刻仿佛化作了浩荡界海，掀动的波涛便要吞噬两方大界般。
那滴血迅速向着沈穆靠近。
这一过程中，古老的岁月长河涌动而出！
过去可至未来，但未来不可至过去。
但时间长河根本阻拦不了，那滴血轻轻一震，岁月长河的虚影直接溃散了，被镇压下去。
轰！
恐怖的气机弥散而出，须臾间遍布两界，这还只是开始，那气机继续扩散，向着界海中蔓延。
天穹暗淡了，化作夜晚，有群星显化，大宇宙的道在俯首，在恭迎！
九天十地中，那些亘古长存的星斗中，一个个都亮起了无尽的光，开始列阵，在迎接古史记载中最伟岸的存在回归！
呼吸间，大阵成型，禁忌的力量浮现，万物前的景象倒影了出来。
那星光映照出了一方伟岸的仙庭，屹立于诸天之上，有万界修士前来朝圣和供奉，亦有诸天仙王前来持礼尊上。
那山呼朝拜的声音，跨越了亘古悠悠。
回荡在现世！
“悠悠亘古，治世之尊！”
“仙尊在上，诸王共尊！”
沈穆抬手一挥，仙尊剑光耀九霄。
“安澜，来，借尔头颅，祭我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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