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旧日老宅的阴影
等艾莎离开了老平房，顾卓实在耐不住身上一阵阵的疲惫，径直向那张看着如同大理石一样坚硬的床走过去。
他走到石床旁边，侧身坐了上去。
他原以为坐在这张石床上会很坚硬，可能会如同坐在一块石头上面。但没想到的是，顾卓一坐下去，这石板床就感知到他的动作，自动弯曲了一个弧度出来。
这个弧度形成的受力面积，是最能让他感觉到舒适的范畴，因为，顾卓意外的发现，这看似坚硬的石板床，竟然比他之前坐过的，任何一个号称无比舒适的沙发或是垫子都要舒服。
顾卓在心中惊叹了一声，随后就躺在了石板床上。
没想到，他刚一在石板床躺下，就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堆柔软的无以复加的棉絮当中。一种柔柔的，温暖的感觉，如同动物皮毛一样，轻轻的包裹了他。
就算隔着一层战争机器，他都能明显的觉察到这份舒适感。
顾卓本来只想躺一会儿，现在一陷入这份柔软当中，全身累积的疲惫不由自主的就向他席卷过来，而且攻势比方才还要猛烈。
很快，他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
顾卓强撑了片刻，不敢睡着。但越是躺着，那份倦意越是汹涌的席卷过来。
最后，他终于还是决定睡一会儿。
他把战争机器的头盔重新戴上，随后，便合上了双眼。
很快，顾卓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睡着以后，他做了许久以来都没有做过的噩梦。
顾卓先是梦到自己面前站着一堆怪物——由自己和朝影，还有贾生和明石他们变成的怪物。那些怪物看见他，纷纷向他扑过来。顾卓刚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战争机器也不见了，末日堡垒车更不在身边。
无奈，他只得转身就跑。
那些怪物在后面追着他，他在前面不停的铆足了劲奔跑。直到跑进一个漆黑的空洞当中，身后的怪物突然没有了声音。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见那群怪物已经不见了。
可是不见的不仅是那群怪物，还有周围不断倒退的景色，和他所熟悉的一切。
甚至在那些倒退的东西当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属于他朝思暮想的人:
朝影。
“朝影！”
顾卓大喊了一声，往那不断倒退，如同倒行逆施的河流一样的东西抓过去，可是他最后只抓住了一片空白和虚无。时间和爱就像沙子一样，从他指间的缝隙中不断溜走，飘散。
顾卓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那种心痛如刀绞般的感觉席卷了他，他跪倒在地上，完全无法面对悲惨的现实。
他周围的一切重新寂静起来，无边的寂静无边的荒原，无边的孤独和无边的恐惧，把他一点点往下拉。
他知道，自己一直是靠着朝影和山姆在支撑着，可是现在在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熟悉任何人，无论是艾莎，V，还是自己听完了整个故事的老杰克。
对于顾卓来说，他们全部都是陌生而遥远的存在，如此虚幻缥缈而不真实。
而就在顾卓陷入绝望迷茫的此刻，一件事发生了。
这件事情如此离奇，就连顾卓都无法确定，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先是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那动静像是电流流过发出的“咔呲”声音，噼里啪啦的作响，在夜晚的寂静中显得如此刺耳。
顾卓注意到了这阵动静，他从地上站起身，却发现这声音似乎并不是从自己的梦境里面发出的，好像来自老房子的内部。
这个发现使他迅速睁开了眼，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一阵警惕，环视着老房子里的一切，想找到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他原以为可能是某个地方漏电，或者什么家具年久失修，出现了故障，才出现如此的响声。
可是很快，随着顾卓的搜寻，他又发觉，这阵电流的声音并不是从某一个特定的地方发出来的。它来自四面八方，无论是房子底下，房子四周，还是天花板上，到处弥漫着这阵声音。
“是谁？出来！”
顾卓从臂甲中伸出两把手刀，站在原地，对着空旷的房子里面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那阵电流的声音不断的响彻着。
再然后，顾卓看到了。在老房子的一面墙壁上，有一道阴影迅速地闪了过去。
那道阴影闪过去的速度很快，但是看样子又像是人快速奔跑的形状。总之，这道阴影透露着浓浓的诡异感，宛如一个，存在于暗夜中的幽灵。
但顾卓是不会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存在的。
他直接快步向那个阴影跃过去，用手刀在墙上划下了一条划痕。手刀划在墙壁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甚至因为速度太快，带起来一阵火星。
可是他什么都没抓住，阴影直接消失不见了。
只是在原来的地方留下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对，顾卓的感官绝对没有出错。
那不是任何味道，触感，声音。
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现在站在原地，浑身开始颤栗。但并不是因为恐怖和寒冷，而是一种奇妙的，身体被压迫的感觉。似乎是时间化成了一条有形的河流，向他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他身上顿时承受了千百万年来的时间。
他“看”到时间的起点和终点，“触摸”到空间的崩坏和坍塌，“听”到了来自宇宙的无声的呐喊。
只有一个词语，能够最大程度的描述他现在的感觉:
顾卓通灵了。
这阵奇妙的感觉和战栗，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有余。
在半分钟以后，这阵感觉终于褪去，顾卓也好似失去了浑身力气一般，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床上，一头载倒下去，闭上早已沉重的双眼，重新睡着了。
一直睡到清晨，他的手环猛的震动起来，把顾卓吵醒。
顾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现在是清晨六点，手环震动则是因为艾莎打来电话。
而他，回想起了晚上那个关于古旧老宅阴影的梦，那个游曳在墙壁上的影子，他早就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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