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我输了吗？
那一炮打在十二号的半张脸上，把他半张脸都打的稀烂。但奇怪的是，十二号并没有因此发出任何痛苦的喊声，脸上也没有任何扭曲的表情。
他仿佛失去了任何痛觉一般。
与应该表现出来的情况恰恰相反的是，他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一阵机械不停移动拼接的“嘎达嘎达”声音。
顾卓从地上站起来，警戒着十二号的一举一动，却见到了令他惊奇的一幕。
只见十二号在半空中悬浮挣扎了片刻，便慢慢稳定住了身形。随后，他被打烂的那半张脸，原本已经不堪入目了。
上半部分本来完全空空荡荡，连红色的眼睛都被打飞，只剩下机械骨骼组成的下半部分。
那些露在外面的金属牙齿，焦黑色的，配合着他现在的模样，显得尤为狰狞，像是在墓地里埋了很久的骷髅头的下半部分一般。
但随着刚刚那阵“嘎达嘎达”声音，十二号失去的，破损的上半张脸，开始了重新组装。
各种金属材料混杂在一起，扭曲着，移动拼接着。在原本是眼眶的位置，又很快露出了两只红色的眼睛来，和顾卓方才所见的没有任何区别。
十二号空荡荡的大脑主动弯曲成了颅骨的形状，虽然其中没有任何物质，甚至连一点金属块都没有，但是十二号显然又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甚至连他的眼神都比方才更为犀利。
他站稳了身形以后，便缓缓的从半空中下降。
他重新掌控了对身体四肢的控制权，很快，他就又双脚踩在地上。
站到地面后，好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般，他迈步，非常自然的走到那个，分裂成两半的反重力远程投射装置前面。似乎反重力装置，对他彻底失去了任何效用。
“喀嚓”一声。
十二号抬脚，踩碎了那个金属球。
周围的反重力场瞬间消失，十二号耸了耸肩膀，目光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顾卓这边。
“你运气比较好，正好打中了我的脑袋。可是你的运气又不够好，因为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堆杂乱的金属罢了。
“换做别人，或许早就报废了。
“可惜，我的脑袋，即便你把它们打烂无数次，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你扔的这个，反重力远程投射装置，叫这个名字吧？
“很抱歉，它依然对我一点用都没有。那些都是弱者才会玩的东西，无趣又低级。”
十二号说着，一步一步向顾卓走过来，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极为恐怖的气势。配合他的身高和脸色，完全就是死神的化身。
但顾卓并没有害怕他，他见识过太多死亡了，哪怕这次真轮到自己，他都不会表现出半点慌张。
十二号一边靠近他，顾卓就一边往后退，准备找合适的机会，想对他进行反击。
在寻找机会的同时，顾卓也不忘问到:
“按照你的说法，难道陨星根本没给你制作大脑吗？”
“是的。我为什么需要大脑？
“比起大脑那种欺骗性的东西，他给了我一个更重要的，比大脑还要重要百倍的存在。正是因为那个东西，我才真正成为了我。”
十二号说着，突然，他一个瞬间移动，移动到了顾卓的面前。
这种情况来的太过于突然，顾卓根本没能反应。
他只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了一阵响亮的破空之声，凌厉的好像是平地刮起了一场恐怖的大风。
凭借着多次徘徊在生死攸关时刻的直觉，顾卓下意识的弯下腰，才躲过了对着他脑袋横劈下来的一刀。
“我身上装了最新的超速装置，现在你的动作在我眼里看来，都太慢了！”
十二号说着，又瞬移到了顾卓背后，抬起一脚，狠狠地往他后背踹下去。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把顾卓踹的往前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上。
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十二号此刻已经宛如鬼魅一样，转移到了顾卓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宛如提起一只小鸡仔般。
“我说过，你太慢了，实在太慢了。”
十二号说着，眼见就要把另一只手上的夜枭斩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顾卓竟然也在瞬间移动了出去，像是一束光，又像是一把沙子一样，从十二号的面前凭空消失了。
要知道，不止是十二号，顾卓的夜枭上，可也装配了超速装置！
“哼。”
见状，十二号冷笑一声。
现在在他眼里，顾卓的速度没那么慢了，但也快不到哪去，只是恢复了正常的速度而已。
他追逐着顾卓的步伐，继续和他厮斗在一起。
只听不断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清脆的争鸣不断回荡在这一层，宛如古代绝世剑客之间的决斗现场。
在没有装配超速装置的外人眼里看来，就只能看见几道白光不断的闪来闪去，感受到一阵一阵森冷的寒意。
但是只有顾卓这个当局者知道，一旦他不小心犯下什么失误，就会立刻被十二号抓住弱点。到那时，后果就不可设想了。
“你现在和我一样快了，不过还是太普通了。”
不同于顾卓的紧张，十二号似乎兴奋很多。他沉浸在这场战斗之中，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癫狂的光芒和气质。
“太普通了！太普通了！不过也足够了！
“如果打败了你，他一定能对我正眼相看！一定能！”
听着十二号疯子般的呓语，顾卓问到:
“你踏马到底想证明什么？”
“证明我不比他本身更差！”
十二号喊出这句话，随后，他看到了顾卓的破绽。
就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十二号一脚踢开顾卓用来挡住他攻击的左手，如同一只老虎般扑了上去，将顾卓整个人压在身下。
这动作和架势，宛如拳击比赛时，有优势的那一方压住了劣势的一方。
顾卓整个人被压住，十二号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同他说到:
“我说过了，你太瘦弱了，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战胜我的。你可以和我缠斗这么久，已经是我网开一面了，现在，游戏该结束了！
“我要解决你，然后去解决你的那些同伙们了。那些草包给我的任务，还是要完成一下的。”
十二号说完，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掐在顾卓的脖子上面。
他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臂伸出的夜枭，如此尖锐，如此锋利，好像是死神的镰刀在散发着晦暗阴冷的光芒。
“是时候了。”
十二号冷冷的说了一句。
随着他这一声落地，他手中那柄夜枭也直直的刺了下来。
“噗”的一声。
夜枭就这么穿透了顾卓身上看似坚不可摧的纳米装甲，穿透了顾卓的肉.体，刺进了他的胸膛里面。
刺中了那一颗正在勃发的，不断跳动的年轻心脏。
顾卓感觉到一阵无比的刺痛传过来，他这辈子都不曾这么疼痛过。
比干被剖去心脏，骑在马上，不停南行。直到听到老妇人大喊一声，人若无心即死！
他听到以后，便仰天长叹，随后跌下马匹，血如泉涌，当场死亡。
顾卓并不明白那个故事的寓意，可是他现在体验到了比干被剖去心脏时候的疼痛。
他只觉得自己不如就这么死去了才好。
十二号把夜枭钉在顾卓的心脏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小子，他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心脏。他告诉我，人只有拥有一颗心脏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才能够被叫做人。现在你的心脏已经被我刺穿了，你的同伴们很快，也会被全部解决掉。
“你算那些废物中，比较强的了，只是很可惜，你不会是什么主角。你只是个注定失败的蝼蚁，给我的人生履历，来增添一份光辉，照亮属于我的，而不是他的人生！”
十二号说完，把那柄钉在顾卓心脏上的夜枭拔了出来。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拔出来时，顾卓整个上半身抽动了一下，好像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再见。”
十二号说完，起身。
他看了看自己夜枭的刀尖，刀尖处，那鲜红色的，不断往下淌着的血液，现在还温热着，好像是温暖的酒。
他没有看顾卓最后一眼，他能确定顾卓必死无疑。
他的心脏都被自己捅烂了。
他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活下去？这里也没有任何人会帮助他。
顾卓只看到那个黑色的魁梧背影，抛弃了他，往楼上默默地走过去。
那背影逐渐的，逐渐的消失了。
一如他的生命和希望。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鼻子里面满满的血腥气。
顾卓闭上了眼。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句话，仅有的这最后一句一直追问着他:
我，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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