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穿梭
在一点一点挪动的过程中，顾卓脑海中不禁冒出了很多奇怪的想法。这些想法或是跟科学有关，或是跟哲学有关，甚至还有一些迷信的思想，跟着一起突然冒出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史莱姆，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不断的挪动。
顾卓想到了洞穴说，那个由柏拉图提出的著名哲学想法。
设想在一个洞穴中，一群被绳索束缚着，连成一条线的原始人，从出生开始他们就住在洞穴里面。
他们生来面对的就只有一堵墙，在他们身后有一堆火把，影子通过火把投射到了墙上，于是他们就觉得这些影子和火把就是真实的世界。
直到有一个原始人，挣脱了绳索，摸索出了洞口。他离开了山洞，并且第一次看到真实的世界，感受到真实的太阳。
不知为何，顾卓感觉自己，就是那么多原始人中的其中之一，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挣脱绳索，去往外面真实的世界。
他的思绪一秒钟也停不下来，他努力挪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距离，而是自己的思想。
顾卓又想到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古老的庄周梦蝶，黄粱一梦，这些好像都是在怀疑世界是假的。
梦也好，蝴蝶也好，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怪不得古希腊出了这么多哲学家，因为那个时候的哲学家基本都是贵族，有奴隶伺候着他们。他们不愁吃喝，每天只要进行思考就够了。
现在的顾卓比当时的奴隶主们还要悠闲，他干脆不需要吃喝，只要进行机械的动作。他有大把大把空想和思考的时间，他甚至感觉现在自己的思想，和古希腊的先哲们差不了多少。
但是顾卓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空想下去。人的思想纬度是有限的，他必须要看到点实际的东西，才能支撑着自己继续前进。
否则很有可能，他下一秒就会停下脚步，听天由命了。
在空想中前进着，终于，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想到柏克莱的万物灵论时，想到人类的灵魂是形成人类本身各种概念的原因。
柏克莱认为，人类周遭的世界与人类的生命，全都存在于天主之中。祂是万物唯一的成因，同时人类只存在于天主的心中。
对于顾卓这种唯物主义来说，这无异于是扯淡的话术。毕竟柏克莱是当初英国爱尔兰克罗尼地区的主教，只有扯出神的概念，才能在唯物主义盛行之风下，维护天主的地位。
顾卓觉得自己已经在疯的边缘徘徊了。
毕竟思考哲学的，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当他困于意识的怪圈，感觉过了比时间流逝本身还要更长的时间，顾卓感觉前面好像有一道光芒闪现出来。
那道光芒不是用眼睛看见的，因为顾卓现在根本没有眼睛。
他是纯凭第六感感知出来的，那道光是柔柔的绿色，还带点温度，吸引着顾卓过去。
顾卓下意识觉得那就是出口，即便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不管怎么样，进入那个地方，总比继续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游荡要来的好。
于是他不管不顾，往那个绿色的出口坚定的挪过去。
他挪动的很缓慢，但是也很坚定。
那里是唯一的希望了，不能犹豫。
当顾卓一点一点挪到那里时，他感受到绿光温柔的包裹住他。这不是错觉，而是一种很亲密的感觉，亲密的让顾卓甚至有些陌生。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他还是个幼童，眼睛都睁不开，不会说话，用声带发出一些模糊的拟声词。
那时候的他只能张着一双小手，在空中摸索着。那个时候，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母亲抱住他，把他抱在了怀里。
就是这样的感受。
顾卓已经几十年没有感觉到了。
他在这样亲密的感觉当中继续缓慢的前进着，他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这预感告诉他，只要迈过这道绿光，即可看见他想见的一切。
不能沉溺于这种温柔里面，一旦沉溺，再也出不来了。
可是这种温暖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陶醉，仿佛告诉顾卓，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
他将不会再做噩梦，将不会再受伤害，也将不会再失去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可顾卓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割舍。
最后，他终于挣脱了类似于母亲的怀抱，从温柔乡中挣扎着，逃脱了无常地狱。
在逃脱的一瞬间，他感觉时间沧桑，好像过去了好多年。
顾卓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四肢还在不在，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就连手上可以覆盖纳米战甲的手表，还完好的戴在那里，没有消失，没有任何磨损。
他又抬起手，握了握拳，感受到对于四肢的操控还很健全，没有任何问题。
确定自己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以后，顾卓看了一圈周围，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正位于一处极为诡异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以绿色作为基调，闪烁着莹莹的光芒，这片光芒包裹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周围有很多快速移动的绿色数字，一下一下的闪过去，光芒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它们应该是数字，但等顾卓仔细看了一下，又发现，这些看似是数字的东西，其实是很多他从来没见过的古怪符号。
这些符号形态扭曲，很小，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仔细看过去，这些符号竟然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顾卓完全认不出这是哪里，没有一点头绪。如果一定要类比的话，他感觉自己可能是进入了一台计算机的内部。里面流动的都是些代码和数据。
只是自己现在进入的这台计算机，更庞大，更先进，甚至，可能这里涵盖的，是整个世界运行的基础代码。
“这究竟是哪里？”
顾卓疑惑的自言自语，虽然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任何人给出解答。
他刚一问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清楚的传到耳朵里面，好像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但是却没有在周围回荡，不像平时在空气中说话那种感觉。
不管了，反正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答案，他开始四处寻找朝影和山姆的身影。
他试着迈出步子，但是第一步迈出去的时候，他就整个身子腾在了半空当中。好像是处在了宇宙中的真空环境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没有穿宇航服，而且也没有被真空环境挤爆。
他腾在半空中，感觉到一种失重，他动了动身子，随后整个身子在半空中打着转儿，好像是在太空舱中行走。
可是他还能呼吸，还能说话，声音也能准确无误的传进自己的耳朵里面。
这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古怪的地方。
既像地球，又像宇宙，包含了一切古怪和未知，却又如此的熟悉。
顾卓试着在这里移动身子，适应了一会儿，他终于能够在半空中熟练的掌握移动的技巧了。
就像游泳一样，他以自身的力量作为推力，把自己推着向前。
他穿梭在这一片奇怪的数据之海中——暂且就这样称呼这里吧。
绿色的细密符号映在他身上，给他身上都投射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光影。害怕这绿色的符号是不是带有辐射，顾卓将战争机器穿戴在身上，如果真的有辐射的话，战争机器多少能够抵御一些。
穿戴完以后，顾卓想试着用战争机器头盔的智能扫描仪，扫描一下这里的环境，推断出这是哪里。
但是显然，他失败了，扫描仪什么都没能扫描出来，只有不断的“？”
满屏的“？”扎着顾卓的眼睛，顾卓干脆将扫描仪的功能关了起来。
随后，他继续在这片数据之海中游曳着，想要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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