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交锋
“评估？对我？”刘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话说出来，好像接近刘钧是一个需要认真权衡的行为。
太子府？如今已经是七皇子的居所，刘钧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些名气，但他实在不认为自己能够入得了一个未来天子的眼。
更别说，从刘钧接触到的信息中，七皇子是一个手段毒辣，做事毫不拖泥带水，为了目标一切都可以舍弃的人，一个这样的人，怎么会把自己这样的不服从分子放在眼里呢，难道不应该是除之而后快？
周总管把刘钧的表情看在眼中：“刘先生，你也不要奇怪，如果不是你找上门，这次的事件，我们可能根本都不会出现，我们只会在暗处看着刘先生，看您对眼前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评估和您接触的可能性。”
“但是你们一来，就毫不犹豫地替换掉这里的人，这种行为，可实在算不上有什么隐蔽性，反而显得你们攻击性十足，无论你们是要来做什么的，一旦我发现你们，你们一定会成为我最先处理的人。”
刘钧的话毫不客气，只是周总管却是苦笑着摇头。
“我手下这些人在京里做事肆无忌惮习惯了，挑选他们过来，也是我的失误。”
他看着刘钧：“不过评估也不一定非要从暗处观察，如果能和你进行一番交流，我想我们也可以从您的回答中提炼出一定的信息完成我们的任务，当然了，你作为一个天下数得着的高手，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你想要的那些东西，也许我们不能直接提供，但我们绝对会提供给你最关键的信息。”
“我想要的那些东西？”刘钧脸上的笑容略带嘲弄，“我并不认为你们能够提供，甚至说，就算你们有，也不一定会提供给我。”
周总管却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你不相信，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可以提供些什么，七皇子作为未来的帝王，整个天下都将属于他。”
“所以，七皇子授权给你可以与我瓜分天下？”刘钧脸上的嘲弄已经很是明显。
周总管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刘先生认为七皇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钧眯了眯眼：“从我所接触到的信息，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说他雄才大略也算不上，手段毒辣，也笼络不到人心，但是作为一个皇帝的话，如果他能压服朝中各方势力，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一个中兴之君。”
周总管没想到刘钧给出的评价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七皇子也是有能力的，现在天底下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出这个王朝命不久矣，他自然也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前太子看不出来。”
他的声音里有些悲哀：“我也是贫苦人出身，家里养活不了那么多孩子，才把我净了身子送入宫中，我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是前太子继位的话，这个天下恐怕真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崩塌，那时候才真的是人世间最惨烈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有些狂热：“帝王的眼睛都被下面的人蒙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七皇子可以看见这个世界的真实，一旦他继位，必然会整治吏治，消除弊政，休养生息，让天下人有喘息之机，国运一定会有再起之时。”
他盯着刘钧的眼睛：“现在七皇子就差一个让朝堂上所有人都信服的功劳，他就可以强行继位，而不必等现在那个已经好几年没有上过朝的皇帝御龙升天。”
刘钧看着周总管眼中的狂热，却不由有些为他悲哀，能看清楚事实，和会如何做是两回事，哪怕现在的七皇子表现得怎么样的深谋远虑，一旦他成为帝王，他的所思所行，必然就只是为了他屁股下的那个座位，指望着他去兑现现在说的话，那恐怕是做梦。
更不要说，无论他想要做什么事，都需要钱粮，但是现在绝大多数的土地都不用缴税，或者说只用交很少的税，而能够收到税的那些贫苦百姓，身上负担的税，已经压得他们有些抬不起头，任何的变动都会让他们家破人亡。
需要钱粮，就要加税，加税，百姓就活不下去，百姓活不下去，土地就到了世家大族的手里，能交税的土地更少，交上去的税也更少，就需要加更多的税，至少在刘钧看来，这近乎是一个死循环。
简单粗暴的做法就是推翻眼前的制度另造新天地。至于从国家内部重塑生机，古往今来，有那么多先行者，绞尽脑汁，要么人亡政息，要么就是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没有一个能够善终的。
“七皇子想要什么？”刘钧双手合抱，用拳头撑着下巴。
虽然只是一句询问，周总管却大喜过望：“并州。”
他的眼神中满是狂喜之色：“主要是并州那个货场，有了它，就有钱，有了钱，七皇子就可以推行新的政策。”
刘钧不由冷笑出声：“你那个七皇子的胃口倒是不小，你们攻破了青松山，杀了我的人，夺了我的财源，如今竟然还要夺走我唯一可以挣钱的门路，你这是要对我赶尽杀绝？”
周总管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解释道：“青松山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都是下面一些人自行主张。”
“高阳公主怎么说？”刘钧的目光冷冰冰的，“上次就有她的参与，这次我又见她来了，这中间你敢说没有七皇子的手笔。”
周总管急得直冒汗，严格说起来，青松山那件事，动手的还真是七皇子的手下，只不过他们只是借用七皇子的名义，也就是因为那件事以后，刘钧才正式进入七皇子的眼中。
“这么说，青松山上那些和我亲近的人都是你们抓的，如今他们也都在你们的手里。”
刘钧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周总管却不停抹着自己额头的汗，
“抓了我的人，你们又想拿他们换我在并州的产业，实在是好算计，这件事到最后，我竟然还要承你们的情。”
刘钧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是没有人认为刘钧此刻是真的在笑。
堂中的这些人神色都有些惊惧，目光有些幽怨地看向同样脸色苍白的周总管，这件事，刘钧这么一说，就连他们听了，都会觉得七皇子这样做欺人太甚。
周总管此刻的心情也沉入谷底，来之前他自然把整件事情考虑过，无论刘钧现在武功有多高，但是他在朝廷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山贼流寇，朝廷既往不咎，对他进行招安，还释放了以前抓捕的罪犯，周总管觉得，这对刘钧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们只要大势压下，在稍加笼络，周总管并不认为这是一件怎么难办的事。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刘钧会直接堵上他们的门，一切都没有准备，直接将军了。
看着这些人面如死灰，刘钧忽然笑了起来：“想要并州，也不是不可能。”
周总管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先放了我的人。”刘钧的话语丝毫没有犹豫，“之后我们再谈并州的事。”
“好。”周总管答应得也很痛快，“那些人都已经被带过来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们，并州的事我们怎么解决。”
刘钧笑着摇了摇手指：“不急不急，我还想问问高阳公主那一群人过来是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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