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拔刀
“上使大人，哪位是上使大人？”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他吧！”
“我的闺女，我可怜的闺女啊！”
一个苍老嘶哑的哭喊声，带着悲凄和绝望，从旁边吴三等人所住的院子传来。
嗯？
陈铮心下微动，出门查看。
便看到隔壁院门口，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老汉头破血流的跪在地上，作着揖，不断哀求着什么；
而在他面前，吴三、何大明、赵武等人手足无措，极力想要将对方搀扶起来。
陈铮立刻走上前，沉声道：
“怎么回事？”
“铮哥，我们也不知道啊！”
见到陈铮出来，吴三也是一脸纳闷的叫道：
“这老汉一过来就想见你，说是什么求你帮他找回闺女，我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他就跪下了。”
而同时，那老汉第一时间转头，浑浊双目无神的望向陈铮声音传来的方向。
宛如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跪着前行几步，连连磕头道：
“可是陈铮陈上使？天目在上，老汉汪海，求求您帮我找回我的闺女......”
陈铮这才发现，这头破血流的老汉双眼灰翳，赫然是一个瞎子。
“站起来说话！”
事情来得莫名其妙，他不由得拧起眉头上前，扶起这瞎眼老汉：
“你闺女是谁？”
老汉脸庞上泪水混合着血水一同流下，看上去凄惨无比：
“我，我的闺女，叫汪云，就是这几天给您送饭的......”
“是她？”
回想起昨天还来送过饭的年轻妇人，陈铮眉头皱的更深：
“她怎么了？”
老汉惨然道：
“昨，昨天傍晚，我闺女给您送过饭之后，却被另外一位叫做刁海龙的上使给强行叫走。结果我闺女这一去就是一夜，直到现在都不见回来。
老汉我担心出了什么事，便请人带我去了那位上使的住处，他却说没有找过我闺女，可是，可是傍晚明明有人亲眼看到我闺女被带走，我多问了几句，就被打出了门来......”
陈铮面无表情：“然后呢？”
老汉再度噗通一声跪下，哀求道：
“上使大人，老汉斗胆，求您帮我找那位上使要回闺女吧！这村寨里其他人没人敢管，但我那闺女这今天晚上回来说过，您跟其他驻守过的上使不一样，对她很好很客气，一定是个好人。
我闺女是个苦命的，她的婆家全家都被邪魔害了，还要照顾我这么一个瞎眼的拖累，只能不要脸皮、出卖身子供奉各位上使换点口粮，老汉求您，老汉求您帮我要回她吧！”
砰砰砰！
说话之间，瘦弱的老汉猛烈磕头，血水和泥土都混合在一起。
见此一幕，在场吴三等人无不面露恻隐和不忍。
“站起来，不许跪！”
陈铮则是一把将老汉拉起，叹道：
“我去给你问上一问就是。”
老汉全身没有几两肉，一下就被拉了起来，口中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只是连连作着揖祈求。
一旁的周山欲言又止，他给吴三使了一个眼色，等对方上前将老汉扶住带到一边后，凑到陈铮身边低声道：
“铮哥，你打算管这件事？”
陈铮一眼扫来：
“你想说什么？”
周山扫了老汉一眼，迟疑着说道：
“铮哥，就算去了恐怕也要不回人来，在这驻守的高级教众就像是土皇帝，玩女人发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玩出人命的事也出过。我怀疑那个叫汪云的，有可能已经......”
陈铮眼神一冷，沉默一下：
“去看看再说。”
好歹汪云这几天按时送饭，勤勤恳恳。
双方之间虽然没有任何别的关系，但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要是其他有危险的状况，他可能还要三思后行，但是对于刁海龙这个本来就看不顺眼的货色，哪还用瞻前顾后？
说着，他便示意一下，让其他几人带上老汉，前往刁海龙等人的住处。
村寨就这么大，两地相隔也没有多远，偶有村寨寨民见到这幅阵仗顿时窃窃私语，远远观望，显然有的已经知道老汉闺女一天不见的事。
很快，陈铮领头来到刁海龙所住的独立小院，然后上前重重拍门：
“刁海龙？”
不一会而，院里屋门打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出：
“哪个找我？”
“我，陈铮。”
陈铮自报家门，开门见山：
“给我送饭的那个女人汪云，她在你这里吧，我有事要找她。”
“嗯？”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
刁海龙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陈铮，讥笑道：
“小子，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跑到我这里来找女人，你是不是傻了？”
说完，他一眼便看到了陈铮身后的瞎眼老汉，脸色顿时一沉：
“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搬救兵去了......”
陈铮面无表情，缓缓道：
“汪云好歹给我送了几天饭，我自然要过问一下。寨里有人看到汪云被你带走，你也不用否认，明人不说暗话，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如此质问姿态，让刁海龙顿时面露冷笑，轻蔑道：
“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里是村寨，人也好地也好都是教里圈养的，老子就算玩死个村姑，又关你屁事？”
陈铮毫不动怒，只是缓缓道：“所以，她已经死了？”
刁海龙不怀好意、慢条斯理的道：
“不会是前两天那村姑把你伺候爽了，你舍不得了才跑来替人出头吧？告诉你！那女人昨夜很不听话，冒犯了老子，已经被老子打死打死埋了，满意了么？”
听闻此言，瞎眼老汉无比痛苦的嚎叫一声：
“我，我的闺女啊——！”
刁海龙眼神阴狠，一指瞎眼老汉，狞笑道：
“你那下贱闺女冒犯老子，死了活该。你这老东西吵吵嚷嚷，以为随便找个阿猫阿狗来就能怎么样么？若是再不识趣，就把你一起埋了，让你们两个地下相见！”
如此猖狂气焰，饶是不相干的吴三等人都顿时眼露怒火，义愤填膺。
陈铮则是缓缓抬头，深深看了刁海龙一眼。
不管是汪云还是其父，都跟他没什么交情，他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此刻瞎眼老汉的悲嚎，刁海龙猖狂的气焰，却让他心里燃起火焰，升腾不休。
为什么，这个世界一条人命，会比草还要贱？
为什么，行如此恶事的人，反而如此猖狂、肆无忌惮？
为什么，这个世道会是这样？
“怎么小子，还愣着在这干什么，等着我请你吃饭么？”
陈铮的眼神明暗不定，刁海龙却自觉压倒对方，气焰更加嚣张：
“还不赶紧给老子......”
锵！
话未说完，迎面而来的，便是陈铮手中直劈而来的，直欲将人一刀两断的暴戾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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