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真相（下）
然而此时的陈少君并没有理会小蜗，他的心神全部放在阎辛陌身上。
“你瞒不了我，其实水府君根本就没有出事，黑龙君和他也从来没有战斗过，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对吗？”
最后一句，陈少君石破天惊，说出一句令小蜗目瞪口呆的话，而他的目光则凌厉如剑，洞彻肺腑，一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水族公主阎辛陌，仿佛要看透到她的灵魂深处。
轰，陈少君此言一出，水族公主阎辛陌整个人浑身剧震，如遭电击般，那一双美眸盯着陈少君，简直如同见鬼了一般。
她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本能的想要辩驳什么，然而对上陈少君那双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凌厉无匹的眼眸，所有的声音顿时全部咽了回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最震惊的还不是水族公主阎辛陌，而是站在一旁，从始至终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小蜗。
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大张着，保持着震惊的姿势。
有那么一刹那，它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龙君就是水府君？
水府君就是黑龙君？
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陈少君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得出这番荒谬结论的？从始至终阎辛陌不就说了一个不知道吗？
不对，水族公主阎辛陌那目瞪口呆，震撼无比的样子早已说明了一切，也就是说陈少君那离谱的推论竟然是正确的。
换句话说，真正的问题应该是陈少君到底是怎么推出这个答案的？
不，不只是如此……真相为什么竟然是这个？！
“啊，我的脑袋要炸了！”
小蜗猛的大叫起来，一把扑了过去，抱住了陈少君的大腿：
“小子，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需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现在！脑袋不够用啊！”
这些混蛋，说话就不能跟它蜗大爷一样直来直去，简单明了，直击本源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除了我，根本没有任何人知晓。”
此时的水族公主阎辛陌神色震动，她连连摇头，见鬼一般的看着眼前的人类少年， 就连杨蛟被陈少君击杀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震动过。
陈少君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有些唏嘘，直觉是一回事，推测是一回事，但从水族公主阎辛陌这位知情者口中，得到真正的确认又是另一回事。
圣贤和暴君是同一人！
这个真相传出去，还不知道要震惊多少水族，多少江南地界的百姓。
在江南地域和大商朝廷中，水府君名声极高，在他的治理下，江南地域水族和人族和谐共处，数百年都没有出过任何的动荡。
至于黑龙君，性情残暴，杨蛟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吞吃同族，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更不用说现在泛滥江南的洪水就是因他而起，陈少君虽然没有具体的情报，但也知道江南地域必然因为这场洪水死了不少人。
两者一正一邪，一善一恶，犹如冰火一般，截然不同，然而却同时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开始确实不知道，但看到你那过分的镇定，终是不由产生疑心，水府君名闻大商和水族，这样一个顶尖的强者，负伤之后，不管是水族和人族，那么多势力，那么多人族和水族，居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死活。”
“而黑龙君在篡位成功之后也没有大肆宣扬，更没有将水府君的尸身拉出来示众，这本身就是反常的，——以黑龙君的性格，这一点完全做的出来。”
“事有反常必有妖孽，我过问你好几次，你都说不知道，这里面必有隐情，总之可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黑龙君那莫名其妙的三日闭关，还有那奇怪的呢喃低语。”
陈少君道，想起了冰魔神化身在追踪那三名水族地脉境强者的时候，目睹的黑龙君似乎和另一个人自言自语，争辩着什么的画面：
就在滚滚的黑雾深处，一黑一白两股相反的气息互相争执，那可是黑龙君的寝宫，到底什么人能够摸到那里，还能够和黑龙君顶撞？
再想想阎辛陌毫不担心的态度，很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能和黑龙君争执的也就只有水府君了！
黑龙君的三日闭关，根本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压制体内水府君的意识。
“难道就因为这些你就想到了我父王和黑龙王是同一个人吗？”
阎辛陌道。
“当然不止如此。”
陈少君摇了摇头：
“那是在一路过来的路上，我仔细想了一遍，关于你们水族的黑龙君，消息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黑龙君的消息是火凤宗的秦芷邬告诉我的，你们同在江南，应该也对她熟悉，就在和你说话的这会儿，我（本体）和她求证过，关于黑龙君的信息，他们火凤宗之前也仔细搜集过，然而几乎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告诉我的那些信息，几乎就已经是全部了。”
“一个如此强大的水族霸主、巨擘，能够将水府君都击败，但却没有留下多少关于他的信息，所有相关的资料都是只鳞片爪，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也是不合理的。两者结合，加上你的反应，我觉得已经用不着再解释了。”
陈少君声音一落，四周围寂静若死。
水族公主阎辛陌眼中光芒闪动，神色复杂，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再否认。
“你说的不错，黑龙君就是我父王，我父王就是黑龙君！虽然很多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但这确确实实就是事实。”
“啊！”
小蜗呆呆的看着阎辛陌，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他毕竟是我父王，变成现在这样子，谁也不想，如非不得已，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请原谅我的私心。”
阎辛陌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一丝歉然的神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少君直接道。
“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父王出生的时候，一体双魂，某种程度上，这也可以算是我们水族龙族的诅咒。”
阎辛陌道，说话的时候神色黯淡不少。
“诅咒？”
小蜗也仰起头来，好奇道。
“嗯，这种情况其实并非我父王独有，在此之前也曾经出现过，某种程度上，或许可以算是远古末期我们水族帮助人类的代价。”
阎辛陌道，眼中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代价？”
陈少君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你是说那场大洪水吗？”
阎辛陌只是叹息一声，没有解释，但陈少君已经明白过来。
那场远古的大洪灾本质上只对人类有危险，对于水族却并非如此，而且某种程度上，当初洪灾之时，禹帝要对付的对手除了洪水，有相当一部分其实就是水族。
灞下城里，地底深处那处古代战场到处充斥着强大的古代水族魂魄，其实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在此之前，我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过，不过父王一直都能够顺利的镇压，所谓的黑龙君也只存在于传说而已，除了父王年轻时那一次，此后再也没有机会出现过。父亲的意志力极其强大，所以他也一直没有机会。”
“但是不久之前，不知怎么回事，父亲身上的黑暗面突然爆发，只是一夜之间形势逆转，黑龙君便彻底的占据了主意识，我曾经也尝试过所有办法，想要唤回父王的意识，想要让他重新压制黑龙君，但都失败了。”
说到此处，阎辛陌眼神黯淡，那张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
一夜之间，曾经慈爱贤明，温和善良的父亲突然变成黑暗残暴，冷酷无情的黑龙君，只有身在其中才明白那种痛苦，这是外人所无法理解的。
“陈公子，我知道你们人类的感受，但是你能够为你父亲亲赴江南，应该也能明白我对我父亲的感受。不到最后一刻，我都绝不放弃，也不希望父王一体双魂的事情被其他人知晓，希望你能够原谅和理解。”
阎辛陌恳求道。
闻言，陈少君也是心中唏嘘。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阎辛陌的心情他也可以理解，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解决这场水患。
“你父亲出事，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当时发生了什么？那段事情他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陈少君问道。
“父亲的事情我一向不插手，父亲也完全可以应对，不过在一个月前……确实出现过一些陌生人类，不过我们水族本来就地处江南，和人类混杂，父亲也是热心好客之人，以往也有人类到过我们水晶龙宫，包括你提到的那位火凤宗的秦芷邬秦姑娘，都曾经到过这里，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否与此有关。”
阎辛陌道，对于政治上的事情她一向很少关注，同时处于对父亲的信任，也很少过问，如今回想心中也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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