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暗暗叫苦
却说穆栩等人来到城郊温泉山庄后,一时有些忘形,不免多住了几日,期间就连薛蝌的婚事,穆栩都是第二日才想起,好在宝钗自个也忘了,当然不好责怪穆栩失信。不过随后他们到底还是向府里传信, 让管家去了一趟薛家,代为解释了一番,并送上了厚礼不提。
游山玩水、踏青赏花,就这样过了半月有余,直到这日有下人来报与穆栩,说是有林府下人求见。穆栩知道岳父能差人从京里追到城郊, 必是有重要事情,自然不敢怠慢, 当即就命人将其请了进来。
哪知人一进来, 在穆栩的询问之下,那下人却道,奉自家老爷之命前来送信,别的一概不知。见此情形,穆栩便赏了其几两碎银子,将人打发后,仔细看起信来。将信里内容看完,他这才知道岳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来是去年年末,林家姑苏祖籍那里爆发了一场瘟疫,让林家损失惨重。林家族长无奈之下,只得选择向在京里做官的林如海求援。而林如海在招待来京族人时,无意中从其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说是他一个未出五服的族弟全家去了,只遗留下一个五岁男孩,如今正被族里照看。
知道了这个事情, 林如海顿时起了心思, 便想将那孩子过继过来, 也好传承家业, 可又怕黛玉多心,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就给女婿来信,请他试探一下女儿。
穆栩将信看罢,不觉有些好笑,自家这岳父长久以来,因为将黛玉送到荣国府之事,而心怀愧疚,所以十分在意黛玉的感受。遇到这种过继大事,竟也瞻前顾后起来,其实以黛玉的性子,只会为林家后继有人感到高兴,又哪里会反对此事?
穆栩不愿对黛玉隐瞒,因而直接拿着信来到花园池塘边,找到正与宝钗、英莲几人作诗的黛玉,将她拉到不远处的游廊里,将信递给她看。
果然如穆栩所料, 黛玉将信看完后,对此事大为赞同, 还颇为不悦道, “父亲怎么这样啊,这是事关家族传承的大事,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会反对,他竟连自己女儿都信不过,还要让你来试探我。”
“你这可就冤枉岳父了,他如此做,不过是由于太在意你的看法,怕你会觉得他不重视你,所以才患得患失。”穆栩自是替岳父说了一番公道话。
这些道理黛玉当然知道,她不过是随口发几句牢骚罢了,并没有继续纠结此事,反而提议道,“咱们来此地这么久了,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实在放心不下茂哥儿。”
“好吧,等到了夏天,我再带你们出城避暑,到时把茂哥儿也带上。”这回穆栩直截了当的就应了,黛玉她们整日里连诗作对,他又不爱那些,确实挺无聊的。
打定主意,穆栩当即雷厉风行的命下人收拾起来,次日一早他们便启程归京,在晌午前就回到了府里。
他们回府后的第三日,便是贾探春的晒妆之日,黛玉遂打发紫鹃代替自己跑了一趟。紫鹃作为荣国府老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贾家后宅,她先拜见了贾母,对其解释道,“老太太见谅,最近我们太妃身子有些不愉,世子妃要留下侍疾,因而不能亲自前来,她命我向您告罪一声。”
贾母觉得有些遗憾,还是口头表示了理解,“百善孝为先,她做的很对,哪里需要跟我告罪。”说罢,她又关心的询问起张太妃的身体情况,紫鹃也是一一作答。
她们二人说话的时候,荣庆堂里其他几人,却各有不同想法。比如王熙凤,她就对紫鹃的话一百个不信,什么太妃身子有恙,这肯定是糊弄老太太的。先前她和贾琏去参加薛蝌的婚事时,分明听姨妈说得真切,黛玉她们跟着东平王世子去了城外郊游,要是张太妃真的有病在身,他们岂会如此做。至于黛玉为何选择不来,王熙凤当然能猜到一二,她心里甚至暗自猜测,估计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不止她一个,说不得老太太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王熙凤猜得没错,想到黛玉只是托词不来的人确有不少,别人还好说,像三春姐妹却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毕竟她们几人和黛玉情同姐妹,于情于理,在探春晒妆的大日子,黛玉肯定会亲自前来,而如今这般选择,定是为了躲避宝玉。想明白了其中的内情,三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埋怨起了宝玉,就连与他关系最是亲近的探春,都觉得这个哥哥实在不懂事。
惜春更是在心下怒骂宝玉害人精,别说黛玉不肯来,就是秦可卿现如今都轻易都不会踏上荣国府了,为得是什么?前头有一回李纨和探春这对姑嫂,约几人来府上参加诗社,那宝玉见了秦可卿,便不停围在其身边打转。这也就罢了,可事后这家伙还不罢休,几次三番从两府中间小门去东府找秦可卿。为得这事,秦可卿只好命人将那小门堵了,害的惜春现在每次来西府,都要绕好大一个圈子。
除了上述几人,房里还有一人,对黛玉没有前来感到十分的遗憾,这个人却是贾宝玉的夫人夏金桂,而她为何抱有这个想法,说来简单的很,就是好奇加不服气。因为自嫁到贾家,她就不时会听到那些后宅丫头们说起黛玉,都道林姑娘怎么怎么美了云云…
夏金桂觉得自己美貌动人,虽比不过隔壁的秦可卿,但却绝不会输于其他人,仅凭一些没见识丫头的话,就让她自认长相不如人,这怎么可能呢!再加上这个女人,还是自己那软弱丈夫私下不停念叨的。
上首的贾母和紫鹃说完话,就请她坐到惜春身边,紫鹃没有推辞,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其余人等也没有表示不满,她们都明白紫鹃虽然只是个丫头,但她却代表着黛玉,代表着东平王府的脸面,要是她身份再高点,就该坐到上首去了。
由于今日不止是探春晒妆,还是冯府送聘礼之日,所以来的人很多,荣国府的亲戚故交几乎都来了。等上午吉时一到,便有鼓乐声传起,随即就见冯家下人身穿吉服,将一样样聘礼抬到荣禧堂前面空地。
在场之人皆是富贵之人,自然对那些代表吉祥之意的物件不感兴趣,他们在意的是冯家送来的聘礼价值几何,由此也能判断出,冯家对这桩婚事的满意程度。
随着唱礼官将聘礼一样样报出,当大伙盘算出价值已超五万两时,不少有未嫁女儿的人家都绷不住了,开始暗骂贾家是走了狗屎运,能将一介庶女高嫁出去不说,难得的是冯家竟也看重这门亲事。
与此相反的是贾家之人,他们则一个个喜气洋洋,尤其是作为女方父亲的贾政,此时他站在荣禧堂前,听到来自工部同僚的各种吹捧,不禁喜笑颜开,脸都红堂堂的。
而在后宅等候消息的贾母,听到下人来报聘礼总价不下十万,先是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觉得冯家这是给自家面子。可随后她心下就开始叫苦,只因她忽然想到了,冯府送来这么多聘礼,那自家又该陪嫁多少嫁妆?如果是普通人家,比如是那些商户来高门求女,别说这些聘礼不会让女子出门带走,就是嫁妆也只需随意出几抬,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但冯家不同,人家与贾府同属勋贵,为了不让人笑话,贾家不但不能昧下这些聘礼不说,还得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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