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入东京
送走杨志一行,穆栩带着阮小七、张三再次踏入了东京城,相比于穆栩二人,阮小七何时见过如此繁华的都市,自打进入城门开始,就不住左顾右盼,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 惹得路过行人不住大笑。
穆栩对此不以为意,张三就有些受不了了,他拉了下阮小七的袖子,提醒道,“七哥,你还是注意点吧,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阮小七瞪了眼张三,振振有词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像哥哥见多识广,也不像你小子自小在东京长大,好不容易来次天子脚下,还不许我四下看看!”
话虽这样说,但阮小七到底收敛了一些,几步跟上穆栩,口中打听道,“哥哥,这东京城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穆栩这次来东京,为了避免惹人注目,特意舍弃以往常戴的金冠,换了顶范阳毡大帽,又将身上锦袍换成了一身素色长袍,乍一看就像是寻常走江湖的汉子。
此时听到阮小七问话,他一面打量街上景色, 一面随口回道,“问我做甚, 我虽来过东京城, 但到底不如张三这地头蛇,你问他便是。”
张三听到这话,立时得意的道,“哥哥这话在理!我告诉你七哥,要说这东京城啊,什么地界最好耍,那定是非鸡儿巷莫属了!”(注,真叫这个名字,但别的都是巧合,宋时风尘女子也不叫,鸡。)
“鸡儿巷,这是个什么所在,莫非是斗鸡的地方不成?”阮小七满脸疑惑,嘴里不解的问道。
张三先是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阮小七,然后才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神色,猥琐的笑道,“我的好七哥, 你怎么这般不开窍呢!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地方,不管是文人雅客,还是贩夫走卒,甚至是赵官家都爱去。”
看着张三挤眉弄眼的样子,阮小七越发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嘴硬道,“我怎么不开窍了,你既然这般说,那地界想来,无非就是些赌场酒肆罢了!”
穆栩见阮小七被张三套住,摇头笑道,“好了,张三别作弄七郎了,你直接告诉他,那是青楼楚馆集中之地不就得了。”
阮小七这才明白自个被张三耍了,他一把勒住张三脖颈,出言威胁道,“好你个过街老鼠,尽竟敢作弄于我。说,你小子去过几次那里?”
张三嘴里一边告饶,一边回道,“小人倒是想去,可哪有那个闲钱?那些地方没有千八百银子,你连门都进不去。”
阮小七闻言不屑道,“哼,不过是些勾栏罢了,往日我五哥也是常去的,只需花几贯钱而已,如何会要这么多银子?”
见阮小七不信,张三急了,忙反驳道,“那些乡间妓馆,怎能和东京城的烟花之地相比,咱们这的姑娘一个个可是色艺双全,有些花魁娘子,你倘若没有文采,哪怕再有钱都见不到人家一面!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哥哥。”
穆栩见状,只好给阮小七解释道,“确是这般情况,张三倒是没有胡说。东京城的青楼,本就是天下最知名的销金窟,再加上大宋重视文人,所以那些有名的姐儿,最爱的就是知名文人。像是仁宗朝的柳永柳三变,他去青楼不但不花钱,那些姐儿还争先给他送钱,就是为了求他一首词而已。”
阮小七听得一脸神往,口中不自觉羡慕道,“男人活到这份上也是值了,真不知那是个什么滋味!”
张三嘲笑道,“七哥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像咱们两个这长相,那些姑娘压根不会正眼相瞧,换成哥哥去还差不多,毕竟哥哥可是少见的美男子。”
阮小七笑骂,“混蛋,还不许我想想了!”说着,他挤到穆栩身边,恳求道,“哥哥,被那混账说得人心痒难耐,不如你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穆栩瞧二人都期盼的望着自己,心道,“说起来,之前在红楼世界,因为身份不便,我没有机会去见识下古代的青楼,如今来了水浒,不去看看的话,岂不可惜?别的暂且不说,要是不认识下李师师,那跟白来一趟有什么区别?”
当下,穆栩故作迟疑了会,才勉为其难道,“罢罢,等办完正事,带你们去长长眼就是。”
二人一听,立时喜形于色,巴不得现在就去。穆栩也不理会他们,找了个路人,问清楚小甜水巷所在,一路寻了过去,最终在天黑前找到柴皇城的府邸。
向守门的小厮通报一声,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年约五十许,穿着身土黄色员外服的小老头,从大门内走出。
老头出来后,用眼睛在三人脸上扫过,看到阮小七和张三时,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直到见了气宇轩昂的穆栩,他才挤出一点笑意,口中询问道,“不知哪位带来了我那侄儿的信函?”
穆栩见这柴皇城这般拿大,都不说请几人进去,心下当即有些不悦。不过到底顾忌柴进颜面,和眼下大事,他才勉强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信函,双手奉上道,“老人家请看!”
柴皇城接过信函,待大致浏览完毕,犹如变脸般换了个表情,口中热情道,“哎呀,原来是穆贤侄,快快请进!”
穆栩推辞道,“还是不打搅老人家了,我等先去客栈投宿,等过两日再来拜访。”
柴皇城以不符合年龄的矫健,三两步来到穆栩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扯着他就往里走,嘴里解释道,
“贤侄勿怪小老儿失礼,实在是我那侄儿把老朽搞怕了。他这些年结识的尽是汪洋大盗,前年推荐了个所谓好汉来,说是给我看家护院,哪知那厮趁我出门访友,卷走了几件价值千金的宝物不说,还拐带了我新纳的小妾。”
穆栩强忍住笑意,回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世叔不欢迎我等呢。”
“哪里的话,老朽还是第一次见进儿这般郑重其事,贤侄既是他的至交好友,那也就是自家人,到了这里,怎能让你去住在外面,那不是打老朽的脸吗?”
说话间,柴皇城带着几人来到厅堂,先请三人坐下,接着吩咐管家去准备三间客房,又命丫鬟上茶,问了几句柴进的近况后,他方说起信上所托之事。
“老朽也不问贤侄买那些东西做甚,但既然进儿开口了,那过两日老朽会请那童贳来府上赴宴,到时贤侄自与他谈就是。”说到这,他提醒道,
“这个童贳极为贪婪,贤侄若想和他做买卖,就得做好让他宰一刀准备。”
穆栩一听这话,浑不在意道,“不怕他要钱,就怕他胆子不够大,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柴皇城笑着摆手道,“贤侄尽可放宽心,这个童贳有童贯做靠山,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些年经他之手,卖出去的兵器甲胄,怕是不下三五千之数。”
听到这个数字,穆栩也不由咋舌,有些吃惊道,“难道他就不怕人查吗?”
柴皇城摇头失笑道,“如何查?光是开封府的禁军就有几十万,再加上大宋这些年承平已久,那些军汉如今不是给赵官家修园子,就是自个做买卖。因此那军械监内,生锈的军械估计都堆成了山,每年报损的不知有凡几,谁人会管这个?”
穆栩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不作不死,怪不得在靖康事变中,几十万禁军见了金人一触即溃,把淮河以北的土地丢了个干净,这赵佶还真是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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