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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要让他血本无归


  玩吗?季小姐。

  犹如恶魔在耳边低语,邀请她跳一个陷阱。

  季辞强烈怀疑,这第二个陷阱才是重头戏,是赵淮归真正的目的。

  赵淮归的眸光正死死咬住她,眼底掩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觉得他是在看一只活泼乱跳的肥兔子,盘算着抓回去了要怎么吃,烤着吃,蒸着吃,还是剁了炒着吃。

  苏皓白说招惹赵淮归无疑于引狼入室。当时她还嗤笑,不以为意,什么狼不狼的,赵淮归有那么大本事?

  没想到一语成谶,她果真引了匹狼来。

  季辞默不作声,赵淮归却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甚至拿起桌边的烟盒,慢悠悠抖出一支夹在指尖,旁人殷勤给他点火,被他拒绝。

  那双漂亮的手握着打火机,小砂轮滚动带出微末的颗粒声,划破空气的寂静,薄薄一束火光跃出,碰到香烟后迅速缠了上来。

  烟草点燃,一笼薄雾倾泄出来,让本就晦涩的他变得更加模糊。

  季辞想到傍晚时分,站在甲板上看海。那时候的海水就是模糊的,看不清是蓝色,还是黑色。

  或者本来,海水就是没有颜色。

  赵淮归抽了一口,再挑眼去看她,见她依旧不开口,这才说:“季小姐怕了?”

  他指尖燃烧的烟灰飘到季辞的鼻息下,她嗅了一口,眯眼。经过她的大致估算,全场加起来不低于九位数。

  他开出九位数的天价就为了要她二十四小时?

  季辞觉得自己快晕眩了。这又是什么狗血霸道总裁文?

  套路可太多了。

  “怕什么?怕你啊?”季辞拿起杯子,吸掉了杯中最后的果汁。

  壮士赴死之前要喝点酒什么的,现在没酒,只能拿菠萝汁壮胆。                        

                            

  赵淮归挥手让服务员给她加了一杯,绕有耐心去问:“不怕那为什么不玩。”

  “一场游戏而已。”他又道。

  季辞梗着脖子,嗤笑,丝毫不落人下风,“我只是在算这厅内有多少东西而已。想看看赵公子开出的价码够不够让我心动。”

  “那够让你心动吗?”赵淮归意味深长地看她。

  季辞缓缓吸了口凉气,说:“怎么玩?”

  赵淮归冲发牌的人扬了扬下巴,那人立即朝季辞解释玩法。

  很简单,和开始一样,去掉所有累赘的规则,两人依次翻卡牌,随后比大小,没有任何技巧,纯看运气的一场游戏。

  季辞点头,说好。赵淮归笑了笑,随即碾灭手中燃了一半的香烟。

  游戏开始,别桌玩的人也围了过来,人很多,场面却安静的可怕,季辞甚至能听见众人此起彼伏的兴奋的呼吸声。

  拿到perflop后,季辞并没有着急去看,反而把手指放在卡片上,压住。指尖微末的颤动还是泄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安定。

  赵淮归扫了眼她纤细的手指,弯了弯唇角。

  他想到他牵过这只手,也被这只手紧紧握住过,那光洁的指尖滑过他后颈的皮肤时,能带来属于她小火炉般的温暖。

  喉结滚动一息,赵淮归撇开眼,把目光移到别处。

  依次翻开场上的,众人的心随着翻动的动作而起伏。

  场上依次是Q,Q,J,10,以及9。

  极其微妙。

  季辞的手指压紧那两张卡片,她咽了咽,语气尽量表现出平静,“赵公子,不如你先翻。”

  赵淮归挑眉,欣然同意,随即指尖轻巧翻转。

  是K。

  满场哗然。                        

                            

  在看清楚那张牌时,季辞的心陡然袭来一阵凉意。

  她很想骂人。无比想。

  她甚至想拍案而起,大骂一句:你这狗男人是不是作弊!?

  人这么狗,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就离谱。

  “季小姐,该你了。”

  赵淮归缓缓吐字,语调清正,却让季辞有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季辞咬唇,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她一点点翻开自己的,仿佛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背脊逐渐冒出些冷汗。

  这感觉太糟糕了,不论赢或输。

  翻开后是9。

  ......

  果然,所谓逆天改命,逆风翻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她好好的一个优秀接班人,为什么要跑来玩这些污七八糟的游戏?

  赵淮归的脸色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不动声色间翻出第二张。

  A。

  好家伙。

  作弊都已经这么嚣张了吗?生怕人看不出来是吧?

  季辞一刀毙了赵淮归的心都有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弄虚作假,就不怕天降正义,一个巨雷劈死他?

  “季小姐,该你了。”赵淮归再次出声,提醒她。

  听见他的催促,季辞仓惶抬眸,蓦然间撞上那双沉雾般的眸子,心脏顿时撞上了胸腔,她讨厌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好似看着一只兽。

  穷途末路,困兽犹斗。

  季辞抓了抓裙摆,心跳的很快,她巍巍颤颤地伸手去摸最后的底牌,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角落。

  视线一点点落下,直到看清那角落的数字时,她浑身一震。

  那数字是9。

  怎么会是9?

  这样的话,她的perflop就是一对9。

  季辞的眼睛有一秒的失焦,手也不禁抖了抖。                        

                            

  这是赢了?

  full  house,这微乎其微的赢面。

  季辞只觉得大脑发木,她迅速把那一点掀开的角落掩住,手掌压在卡片之上。

  把平生所有的冷静都耗费在这一刻了,她放轻呼吸,只想让自己变得平静,再平静一点,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犹如火山爆发般的心情。

  原来幸运是站在她这边的。

  就在季辞颤着手,即将掀开最后的底牌时,她忽而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触电般缩了回去。

  她抬起头,径直看向赵淮归,目光尖锐而灼热,好似要把他刺穿,烫化。

  季辞的表情因为内心一个突如其来的,荒诞的想法而变得微微扭曲。

  “季小姐?”赵淮归眉头轻锁,对她的目光很是不解。

  季辞恍若未闻。

  她在思考,这场游戏,她是要赢,还是要输。

  赢了,赢的是赵淮归的承诺,充其量也就一个亿。可输了,她有预感,她能赢下他。

  她拿了这一个亿灰溜溜走人算什么?她该让赵淮归血本无归才是。

  毕竟,赵淮归何止一个亿?

  但凡能和他搭上点关系,拿出去狐假虎威,都不止一个亿。

  季辞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她看着眼前冷峻清贵的男人,目光好似火星落在荒原里,腾起滚烫的火焰。

  骗我的地,那就别怪我骗你的人。

  这二十四小时,是我买的你。

  思绪戛然而止,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季辞把那张卡片折了起来。

  她把牌死死封存在掌心,断绝了所有人想要窥探这个秘密的念头。

  “季小姐这是在做什么?”有人没忍住,问了出来。

  “赵公子运气好。是我输了。”季辞笑着说道。                        

                            

  赵淮归看见季辞的眸光就这样黯淡下来,像一颗星星骤然跌落,消失在无尽的宇宙里。

  她虽然在笑,可笑容勉强而酸涩,故作轻松的样子带着破碎感。

  心脏有一瞬间的刺痛感。

  季辞打开晚宴包,准备把牌放进去,荷官见状,唇瓣翕动,吞吞吐吐地想要制止她:“季小姐....这牌....”

  场内的牌都是特殊制作,按规定是不能带走的。

  季辞吸了吸鼻子,看向对面沉默的男人,“赵淮归,我都已经输给你了,你连一张牌都不能让我带走吗?”

  熟悉的三个字被女孩用怯弱的声音念出来,像醮上了白糖的糯米粽,咬下一口,绵软粘牙。

  赵淮归滚了滚喉结,面色一如深潭,叫人捉摸不透。

  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小骗子。

  “你喜欢就留着。”他看着季辞,清淡地说道。

  季辞低头,错开和他的视线相交,把牌放进了晚宴包夹层,她的动作很慢,让人觉得是在故意磨蹭。

  但输了的人,如今该兑现承诺了。

  黎栎舟看着季辞垂着脑袋,肩膀微微抖动,拳头却握的很紧,一副可怜巴巴还要强撑的惨样,他都不忍心多看。

  一个小丫头,被他们算计骗走了地,如今又输了二哥的局。

  二十四小时,鬼知道二哥要她这二十四小时做什么。

  一个男人,二十四小时能做什么?能做的多了去了!

  黎栎舟深吸气,看着赵淮归的眼神多了鄙夷。

  真是道德的沦丧!

  坏!太坏了!

  赵淮归感受到一旁有道异样的眼光,一偏头就见黎栎舟正愤愤不平地盯着他。

  “看什么?”他眯眼,语气低沉。                        

                            

  黎栎舟吞咽了两下,挤出一个尬笑,连连摆手,“没什么,就是佩服,佩服!哈哈....”

  佩服你把衣冠禽兽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赵淮归冷笑,给了黎栎舟一记警告的眼神。黎栎舟捂着嘴,噤声,连笑也不敢,只能憋着一口气,用眼神和沈常西交流,然后疯狂在群里说坏话。

  沈常西倒是不意外,他早看出来,赵淮归帮着黎栎舟做局不过是为他自己做嫁衣而已。

  一块破地哪里值得他费心思,从始至终,他要的只是人。

  季辞缩着脖子,假装没人看见她。殊不知,某些微信群正疯狂的刷屏,她已然成了今晚所有人讨论的焦点。

  当然这些群里都没有赵淮归。

  --黎三!说那么多有屁用,赶紧偷拍一张发来再说!

  --这得长成什么天仙样?二十四小时值一个亿!

  ......

  --我赌一百万,今晚是二哥的第一次!

  --我赌两百万,今晚至少三次!!

  --我赌三百万,今晚二哥他吃不到!!!

  接下来则是满屏的哈哈哈,湮没了所有消息。

  “季小姐,可以兑现约定了吗?”

  就在众人癫狂般在群里发消息时,置身事外的主人公发话了,冷漠无情的吐字,众人打字的手颤了颤。

  黎栎舟更惨,他正悄悄打开了照相机界面,照片还没拍,就吓到赶紧锁屏。

  季辞咬唇,冲赵淮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啊?”

  细软的嗓音如羽毛划过耳廓,像猫咪的呼吸。

  装傻?

  赵淮归冷笑,凌厉的眼风扫过季辞,随后抬起腕表,计算时间。

  “九点半,季小姐觉得如何?”好似一个优雅的绅士,礼貌的征求女孩的意见。                        

                            

  他平淡的语调,让季辞有错觉,他不是在问什么时候把你给我,而是问一些,诸如晚饭吃什么之类的百无聊赖的问题。

  在决定掩埋那张底牌的秘密时,季辞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只是不甘心,或许就是蠢。

  在每个选择的路口,偏偏要挑最难的路走。

  距离九点半还剩半个小时。

  无限的未知在半小时后等着她。

  季辞点头,说:“好。”

  赵淮归没想到她如此干脆。

  面前的女孩总是在他要下某种结论时打乱他所有的自以为,比起盲盒,他觉得更像是俄罗斯套娃。

  打开一个壳子后,发现,原来还有更多。

  赵淮归招了招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上前两步,俯身,听候指令。是那个带季辞来到赌厅的男人,眼下的一道疤痕让人记忆深刻。

  “半小时后,为季小姐带路。”

  话是对身后男人说的,可赵淮归的眼睛却在看季辞,看着她那双漂亮到无以复加的眼睛。

  人天生对柔弱的东西有怪异的保护欲,亦或,拆毁欲。

  他想,自己大概是偏向后者。

  季辞实在是受不了他强势的眼神,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围追堵截。

  她霍然起身,椅子在地毯上划出闷闷的钝响,“那我先走了。”

  “那等会见。”男人撑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暖调的灯光映入他的瞳孔,像在黑夜里,于冰天雪地中,燃起一把孤寂的火光。

  -

  出了赌厅,季辞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不再是压抑的靡靡暖灯,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月色。

  也许是在海上看月亮的原因,少了城市里鳞次栉比的高楼,无穷无尽的熙攘,这儿的月格外清亮。                        

                            

  高高地悬在深黑色的海浪之上,不可一世的孤独。

  季辞缓缓呼出一口起来,她打开晚宴包,把那张牌拿了出来,放在手中把玩。正准备扔进海里,就此封存这个荒诞的选择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季辞蹙眉,立马把卡牌放进包里,迅速盖好包扣。

  “季小姐,外头风大,这是老板让我给您拿的围巾。”男人递过一条围巾。

  围巾很大,足够当作披风使用,裹在身上,能挡住潮湿的海风。

  季辞没有去接围巾,而是问他叫什么。在赌场二楼时,她就该猜到他是赵淮归的人。

  因为,在那间私人赌厅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希望看到她出现。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刀疤也显得不那么可怕了,“我是赵老板的特助,季小姐叫我文盛就好。”

  季辞笑了声,“既然姓文。”

  文盛也配合地笑了声,“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姓和我不搭。”

  季辞挑眉,“这世界上不搭的多了去了。”随后,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出来,“你家老板不也是?”

  文盛疑惑地看着她。

  季辞一边点头一边自顾自地说:“人面兽心。”

  文盛:.......

  “人模狗样。”

  “狗东西。”

  文盛差点被口水呛到。跟着赵淮归的三年间,他就没听过有谁这么骂老板。

  哦,不对,还是有一个的。

  赵家大小姐,赵千初。

  文盛想到去年有一次,他跟着老板回赵公馆,车还没停稳,赵千初就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蹭蹭蹭走了出来。

  未等众人有所反应,大小姐一脚踹上了老板新买的宾利。

  嘴里骂骂咧咧,他记得其中有一句,说的就是--狗东西。                        

                            

  海风呼呼地往身上吹,带来深夜的寒气,季辞还是接过了那条围巾,细腻的山羊绒织物,裹在身体上似羽毛般轻软。

  季辞看着手机锁屏上显示着九点过十分。

  为了把自己塞进小一号的礼服,她晚上没有吃东西,现下肚子有点饿,她打算趁着这空闲的二十分钟去餐吧寻点吃的。

  坐在餐吧里等餐的时候,她忽然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也能理智到可怕。

  九点半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一概不知,甚至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摸清楚赵淮归是不是“好人”。

  当然,用好坏来评判一个人,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季辞点了份简单的黄瓜三明治,吃饭的过程里,文盛全程陪同。

  说是陪同,不如说监视。

  季辞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报告给赵淮归。

  服务员端来黄瓜三明治时,文盛好心说了句:“季小姐,其实您可以在老板房间叫餐的。比坐在这里吃舒服。”

  餐吧此时人很多,游客、服务员都在窄窄的廊道间穿梭,很是拥挤。

  季辞把三明治分开,先吃面包,再吃黄瓜,听到文盛的话后,她哦了声。

  随即用一种凉飕飕的目光看着他,“文助知道你说这话的样子像什么吗?”

  文盛:“像什么?”

  季辞:“皮-条客。”

  文盛自动闭嘴。

  吃完了三明治,季辞还想再坐一小会儿,哪知道还没安静几分钟,对面的文盛用很委婉很小心的语气提醒她:季小姐,九点半要到了。

  季辞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恨恨摔下一句:“还真是你老板的好狗腿!”说完,她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朝餐吧外走去。                        

                            

  被骂狗腿的文盛委屈至极,又不能不从老板的吩咐,只能后脚跟了上去。

  季辞越走越快,脚下的细高跟犹如生风,就当要绕过最后一桌时,一个端着餐盘的服务员没看见季辞,不小心撞了上来。

  餐盘摔在地上,大半的剩酒水全部泼在了季辞身上。

  季辞目瞪口呆地看着惨烈牺牲的礼服。

  脑中好大一个完蛋。

  全是钱啊.....

  服务员在边上一个劲的道歉,都快哭了出来。

  季辞深吸气,但是一想到今晚消费了三个亿,一件礼服算个屁。她很是豪气地大手一挥,让服务员下去。

  此时她的身上全是各种酒水的味道,她无奈转头,跟文盛打商量,“我能不能回房间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

  文盛吞吞吐吐:“呃.....”

  若是迟了一分钟,他能预感,季小姐当然没事,但他铁定会被老板扒层皮。

  季辞现在的大脑很木很麻,她抬手示意文盛不用找借口了,她看着都心累。

  “好。我知道了。你是你家老板忠心耿耿铁面无私的好助理。”

  好狗腿。

  文盛:“.......”

  文盛:“季小姐,我立马让人备一套干净的衣服。等您到了就能立马换洗。”

  季辞冷哼,不再多说。

  早晚把你老板的皮也扒了!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折腾了一路,季辞就穿着脏兮兮的礼服,一路跟着文盛来到了15层。

  季辞压住惊讶之色,没想到赵淮归的房间和她竟然在同一层,也没有想到船舱的第15层竟然这么大。

  如迷宫般让人深陷其中。若非有人带路,她定然会迷路。

  季辞被带到一扇玻璃门前,文盛输入密码,玻璃门打开,门后是一道走廊,他们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                        

                            

  “到了,季小姐。”

  开门的瞬间,季辞这才意识到她正在做一件多么疯狂,多么荒诞的事,她即将面临的是一个多么危险,犹如幽潭深水的男人。

  打开门后,文盛没有走进去,只是在门边对季辞说了几句,“季小姐,这是老板的房间。房内的所有设施,您都可以随意使用。老板说,没有禁忌。”

  “哦,对了,老板现在正和黎公子沈公子谈事,等会应该就会回来。”

  季辞点点头,就这样看着唯一有活气的人消失在眼前,伴随着门反锁的声音,就剩她一个人,站在这巨大的,空寂的,冷冰的空间里。

  愣神了好久,季辞这才从游离的思绪中活过来。

  她转身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房间。

  原以为自己住的那间海景套房已经是这船上最豪华的房型了,但和这间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季辞甚至觉得自己在一栋私人别苑里。

  可窗外浮浮沉沉的海水,清幽的月光,都在告诉她,这是在船上。

  季辞扫视一圈,视线停留在沙发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整齐地摆在那,旁边还有整套洗漱和护肤用品。

  拿起衣服,季辞上了二楼,找到一间带独立卫浴的次卧。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身上奇怪的味道,把卧室门反锁后,她迅速打开淋浴,准备洗澡。

  温热的水花落在皮肤上,带来一丝清明。

  整整一天,发生了太多不可预料的事。

  季辞犹如坐了一趟没有终点的过山车,缓慢向上,随即极速俯冲,然后又慢慢攀爬,下一个高点在哪,她预料不到。

  洗完澡后,她裹着浴巾去拿换洗的衣物。翻来翻去,竟然没有翻到内-衣??                        

                            

  季辞蹙眉,她刚刚明明看到有内-衣啊。难道拿的时候拿掉了?

  她把浴巾裹得更紧,偷偷走到门边,先是趴在门上探耳去听。

  没有动静。

  应该还没过来。

  接着,她紧张地旋开门锁,悄悄探了出去,猫着身子,犹如做贼。

  季辞在心里默念:

  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关公,孙悟空,钟馗.....

  都来保佑她吧!

  可千万不能让某人在这时候过来啊!

  都给她活起来!显灵作法!降妖除魔!辟.邪.驱.鬼!拦住这个妖怪啊!

  一路安全。

  季辞默念的更起劲,就在她伸手去拿落在客厅地毯的内衣时,门锁忽然转动了。

  .......

  赵淮归把门打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女孩大片光洁的皮肤露在空气里,那抹白色的浴巾不过是欲盖弥彰的遮掩。

  冷不丁撞上赵淮归深重的眼眸,季辞蓦然一个激灵。

  糟糕!

  妖怪要来吃小孩了!!

  脑中什么也不剩,唯有巨大的两个字:完蛋。

  她就这么呆滞地看着赵淮归,半晌,听见凝固的空气里传来一声嗤嘲。

  “这么着急?”

  如此轻挑的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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