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出逃
◎只要你。◎
深夜。
暖灯下, 宋晚辞将蝴蝶标本小心的放回了新的玻璃瓶中。
只是破损的地方是再没有办法修复的。
宋晚辞用之前的牛皮纸封了口,用麻绳系好后放回了桌子上。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关灯休息。
这一夜,从前永无止境的噩梦换了个场景。
在梦中, “她”母亲坐在梳妆台前,房间内的光线太过于昏暗, 黑色的发像是夜间最清晰而重色的绸缎。
“她”靠着墙壁而站,并不敢往前走去。
“她”母亲拿着木梳子一下下地梳着乌发, 最后停下, 母亲未转过身,只是温和唤道:“辞辞……”
唤声过后,“她”母亲转身,眉眼上也是温和的笑意, 她放下手中的木梳, 手臂间是蜿蜒往下的鲜血, 暗红色并不清晰,几乎要与昏光融成一色了。
那样重的血色顺着手腕上的伤口缓缓流淌至地面, “她”想要往后退,面前母亲温和的脸忽的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披散着发,向“她”走来。
宋晚辞从梦中惊醒, 掀起眼帘时入目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适应片刻后,从床上起身, 缓缓按下床头灯的开关,光源随着倾落。
宋晚辞微怔几秒抬眸, 眼前的窗边忽的出现一道白色人影, 白色衣裙被风吹乱, 黑色的发遮盖住了脸, 阴森而可怕。
宋晚辞的瞳眸颤了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下,手心触到柔软的被面,所有的清醒思绪都在这一刻骤然回归。
她闭了闭眸子,再次掀起时,刚刚那道幻影消失了。
宋晚辞垂着眸子,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下的被面,那种熟悉的头晕目眩感也随着侵蚀思绪,直到到五分钟后,她才缓缓松开被面。
原本平整的被面已经起了褶皱。
她的心理问题愈加严重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段时间她昏沉到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每日反反复复只有那些细碎的片段,直到最后她出现轻微的幻视。
次次噩梦醒来时都会如刚才一般,出现幻觉。
那时她在医院住了近半年时间,封闭压抑,每日只能重复着吞下药,除了配合医生治疗以外,她见不到任何人。
只有她一个人,这样的困境里只有她一个人。
宋晚辞的目光怔怔的看向窗台,眸子里是没有情绪的,只是那一潭死水。
最后,她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夜晚的风也带着热气,她视线看向窗外的景象,抬头是一轮皎洁的弯月,手搭在窗台上不自觉的捏紧了些。
她太需要安眠药了。
……
宋晚辞早晨出门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轻轻关上院子门,最后走去小镇的药房。助眠性的药物对现在的她来说起不到一点作用,整夜的噩梦与失眠让她不得不依赖于安眠药。
哪怕是深夜片刻的安宁,于她而言都太过于困难。
宋晚辞提着药回来时,已经是两小时后。
临近中午,小镇上的行人也少了些,也比以往显得安静许多。
宋晚辞穿过石桥,快要走到林家老宅的巷口时,在不远处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目光看过去,却没有停下。
巷子里不常见阳光,看着也是有些潮湿的样子,墙壁上有些地方生长着绿色的青苔。
薄景年走到巷口,暗色的眸子在注视向宋晚辞时很明显的停顿了下。
宋晚辞侧身走过去,将要擦肩而过时,手腕被扯住,她被抵至墙壁上。
背后是冰凉的触感,太过于突然,背脊后的蝴蝶骨抵于墙壁时,传来清晰的痛感。
手中的药掉落在了地面上,袋子散落,药瓶滚落在巷口处。
本就没有阳光的巷子,此刻因为薄景年俯下身的动作而昏暗了下来。
宋晚辞瞳眸动了下,随后视线移向巷子口处的药瓶。
手腕的力度已经松开,她收回视线,目光抬起时落入薄景年的眸子里。
一个平视的状态,视线避无可避。
薄景年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撑于墙壁上,几乎是将宋晚辞圈入怀中。
男人目光凝着宋晚辞,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嗓音微哑,他道:“辞辞还是要避开我吗?”
话落下,气息也顺着蔓延萦绕,一如从前最亲密的时候。
宋晚辞下意识的反应是往后退,可背后冰凉的触感无一不是在提醒她,没有避开与后退的可能。
眸底的死水仍如从前的平静,最终她轻声道:“没有。”
是思绪有些混乱,见到薄景年时只有从前习惯性的反应,连礼貌的招呼也像是忘了一般,更分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境。
好似所有的清醒思绪都脱离了她掌控一般,从昨晚的幻觉起。
薄景年望进的眼底,不动声色的注视过后,他又俯下一点身子,眸底颜色渐重。
“辞辞没有要避开我,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薄景年低低道,嗓音带着从前没有过的情绪,清楚而低哑地落在宋晚辞耳边,连同着繁复的檀木气息。
鼻尖相贴,所有的温热吐息都缠绕在了一起。
极其缱绻而微妙的气氛。
宋晚辞眼睫落了下,最终没有避开,抬起的眼睫随着薄景的眸色而轻颤了下,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被眼前的男人捕捉到。
宋晚辞安静着并没有开口。
薄景年早在见宋晚辞时就瞧见了她手中所提着的药物,他视线微微转向巷口,清楚地看到药瓶包装。
薄景年淡淡收回视线,视线落下,他出声道:“你的病需要治疗。”
一句淡而哑的陈述句,语调重了些许。
宋晚辞微微移开视线,眸子间的情绪变了些许。
薄景年凝着宋晚辞的眉眼,眸色暗淡了些许后,他移开目光。
圈着宋晚辞的手臂也跟着缓缓收回,薄景年走到巷子口捡起安眠药瓶。
他垂着眼睫注视了药瓶几秒,最后缓缓走向宋晚辞。
修长的手捏着药瓶,最后递至宋晚辞眼前。
宋晚辞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药瓶上。
她抬手接过,塑料的瓶子上仿佛也沾染了男人的体温,温热之意触到手心,一瞬间好似所有之前的记忆也跟着而来。
宋晚辞顿了下眸子,她收回手,低着眉眼轻声道:“谢谢。”
礼貌到了极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话可讲,连那句熟悉的薄先生也没有唤。
宋晚辞拿着药瓶的手紧了下,视线仍没有转向薄景年。
平静之下的波澜渐起。
她眉尾是纤长的弧度,垂下眼睑时,眼底的情绪皆被掩盖着。
宋晚辞不是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心境的,只是太混乱了,牵不出线头。自己常有的惯性思维也被打破,之前在温园里的种种清晰的好似不过昨日的事情。
一惯通透的她思想好像也变迟缓了。
缓慢之下的思考,无一不是清楚的。
宋晚辞第一次意识到,也许那三年的习惯与眼前的薄景年都已经刻入她的生活了。
即使她已经离开温园,这也仍是一段太过于清晰的记忆。
气氛就这样安静了足有一分钟。
巷尾处传来低低的喵叫,宋晚辞这才抬起眸子看向薄景年,眸子里的情绪也已经消散。
宋晚辞望进薄景年的眼底,这次她没有刻意避开视线,而是如同在温园时,毫无遮掩与情绪的看过去,直直落住。
安静几秒过后,她嗓音轻缓着开口:“薄先生,我先回去了。”
只有这样礼貌的一句。
她说完就要收回视线,眸子不经意地穿过薄景年的肩膀,她在薄景年的身后看见了昨日的那只黑猫。
它趴着面前巷子的顶面上,目光幽幽地盯着宋晚辞,绿色的眼睛即使是在白日都显得太过于幽深。
直直地盯着宋晚辞,带着极其明显的敌意。
宋晚辞抬起的视线轻怔了下。
最后,那只黑猫甩了甩尾巴,从顶端轻盈跃下,它缓缓走出了巷口。
宋晚辞收回视线,定神几秒后,她低下眉眼准备离开。
薄景年的视线从那只走出巷口的猫上收回,宋晚辞那样明显的怔神他又怎么会看不见。
他眸光暗了下。
最后,深邃的视线落在宋晚辞眉眼上,沉默注视几秒,在宋晚辞即将离开时,他低低开口道:“辞辞。”
只是一个叠音词的名字,从他喉间溢出时,好似深夜时微哑而深湛的低喃。
宋晚辞顺着抬起眸子,几乎是在她抬起眸子的瞬间,薄景年俯下身,墨色的眸子看过去时,所有的暗色情绪也跟着倾落压下。
没有丝毫避开的可能。
薄景年慢慢靠近,直到宋晚辞抬起的视线里映出他此刻的样子,整个眸子里只盈着他一人时,他才停下。
“我一惯耐心不好,辞辞是除外。”
宋晚辞抬起的眸子微微动了下,眼底映着薄景年专注的神色。
“我等了很久。”
一句太过于莫名其妙的话,简短之中是宋晚辞不能察觉到深意。
从那个初雪夜的第一眼起,直到南陵墓园的遇见,久到几乎快没有时间概念,所有的耐心只倾注于宋晚辞。
但直至今日,她依旧是未沾染任何气息的皎洁月。
从未有一刻属于他人,哪怕是她在温园时。
宋晚辞落了下眼睫,视线里那张再清楚不过的眉眼映入眸底,渐渐融进去。
她没有后退,几乎是微微怔了好一会,她并没有听明白这两句话的关联与深意。
薄景年向她靠近了些许,最后吐息落在宋晚辞的耳侧。
那道檀香气息也好似顺着脸颊擦过,热意蔓延。
耳侧是薄景年低沉的声音,“我只要你,辞辞。”
所以,不要避开我,哪怕是那样下意识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出逃这个篇章快要结束了。
◎最新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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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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