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灾荒严重
虽然这时古夕没有说什么，但方婆婆好像看出了她的困惑，这会儿深深叹息一声，主动开口解释：
“姑娘初来乍到，恐怕还不知我们这北水城的情况，我们这里啊……已经闹了两个月的灾荒。”
“这两个月来，大多百姓家中别说是粮食了，就是想多喝口水都极为困难，今年整个大宁国几乎没下过一场雨，这百姓没了收成，地里干旱种不活粮食，全都颗粒无收。”
“北水城如今连稍微嫩点的树皮都极难找着，眼下大多北水城的百姓都开始啃起了那些粗老树皮，这日子过的...”
说到这，方婆子没忍住落了泪，但又怕影响了面前的姑娘，只好赶紧收起情绪，“可实在是没办法呀，谁让上天这般残忍呢。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出现...易子而食了。”
“！”
古夕确实不知道原来大宁国的灾荒这么严重，但是在古家没出变故之前，她倒是听说过今年全天下都几乎没下过几场雨，大多百姓颗粒无收。
但是她在雪霁王朝时倒是没觉得百姓的生活受了很大影响。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她们雪霁王朝向来是牧民居多，她们对于大米粗米这样的粮食其实还没那么高的需求。
雪霁王朝人平日里大多食肉，再加上她一年到头几乎是与外祖父居住在紫云谷中。
在紫云谷，她们几乎能做到自给自足，谷中的粮食、蔬菜，几乎都是自己种的。
而她们食用的大多肉食除了专门圈养的，大多都是山中捕食来的野山鸡、野兔，偶尔还能有些野猪。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灾荒竟是那么严重。
方婆子说完之后，屋里的三人都心情沉重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古夕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陈婆子，“陈婆婆，那...那昨夜我吃的那些白米粥是...”
“那白米啊，是镇北将军的口粮。”
陈婆子一想到那个看起来就让人感到害怕，但实际上心肠特别好的南霄，她心情终于没那么沉重，继续向古夕解释道：
“昨夜将军或许是知道姑娘会饿，且姑娘受了伤也该补充些营养，于是就命人从自己的口粮中拿了一些精米出来，让我们俩人给姑娘熬点粥喝。”
“将军他可真是个好人呐，老媪我这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官。”
她的这话让坐在旁边的方婆子也赞同的一直点头，感叹出声，“作为朝廷大官，将军他身份贵重，朝廷派他来此处赈灾平乱，应该也怕他在这地方会没吃的，于是就给他备足了口粮。”
“可是将军他却从来不会自己吃独食，朝廷给他备的那些细粮，将军自己不吃，都留着呢。”
“将军明明有细粮可以食用，可是他每日还是和将士们一起吃城门处朝廷施的玉米窝窝，将军那样身份的人竟是一点也不嫌弃。”
“而他留下来的那些细粮几乎都用来帮助那些差口气就熬不下去的孩子和妇女。”
“任何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只要找到这来，将军就会命人将他的细粮都熬成粥给这些老幼妇孺，让这些人至少能喘口气，等缓过来后她们能吃下朝廷每日施发的粮食，就可以继续去城门领赈灾粮。”
她们说的这一点，古夕能理解是怎么回事，人实在是吃不下粗粮或者是在病中时，确实得需要一些细粮来改善一下。
不然让就剩一口气的人直接硬塞粗粮也根本塞不下去，人也会坚持不了多久。
南霄把朝廷给他自己配备的细粮留着，专门供给那些奄奄一息、差口气的人，也是一种灾荒中救人的好方式。
说实话，她确实没想到南霄还是这样一个心怀天下苍生之人。
不过稍微想想就能想通，一个能令十几万将士都服气的他，人格魅力绝对是有的。
在陈婆子和方婆子解释了当下北水城的现状后，古夕一回过神，当即就把手中那一小块玉米窝窝掰成两半，二话不说分别塞进两位婆子的手中。
昨夜摸着黑，她也确实没看出来这两位婆子的脸，原来她们已经瘦到脱相，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可见她们两人应是日日吃不饱，甚至会是一连好几天都舍不得吃朝廷施发的玉米窝窝。
按照她们的年纪，想来家中一定有年幼的孙子或孙女，这两位婆婆性子这般好，想来是顾家、宠爱孩子孙子之人。
她们就算日日都能领到朝廷发的玉米窝窝，她们一定也舍不得吃，
可就是这样的条件下，陈婆婆今日还能给她带来这小块玉米窝窝，她这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此刻，两位婆子突然被塞了东西，两人连忙摇头，异口同声，“不不不，我们不饿。”
“......”她们这下意识的说辞，一看就是在家中也经常说，她果然是猜对了。
陈婆子这时还想着把这小块玉米窝窝塞回古夕的手中，可是古夕却反手将她按住，不容拒绝的开口：
“陈婆婆，你忘啦？昨夜我已经喝了那么多白米粥，且这一晚上我一直都躺着不动弹，说实话，我现在才是一点也不饿。”
“倒是你们俩，想来这口粮都是你攒了许久、不舍得吃的，你们现在给我吃，是浪费。”
“粮食现在如此金贵，当然不能用来浪费了，你们快吃了。”
陈婆子和方婆子却不依，两人非要玉米窝窝塞回她手中，方婆子红着眼，“姑娘，老媪当然知道你是心疼我们两个老的，可是你身上还有十几处伤口，不吃点东西，这伤口不好恢复。”
陈婆子也连忙把话接过去，“就是啊，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问题是姑娘您现在伤口严重，昨日又失了那么多血，咱们女人啊最怕的就是失血过多，不管怎么说，都必须补补。”
“我们两位老的也拿不出什么东西，但这口饼你一定要吃了。”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能遇上两个如此真心待人的婆子，古夕抿嘴，脑海里忽然就浮现惨死的家人们，她本以为，没了家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她的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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