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天下第一才子
唐诚还清楚记得曾在宁国京都时，接二连三被唐季羞辱的画面，要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唐瀚排在第一，这个该死的唐季就排在第二，此刻见对方居然出现在江国，还敢大摇大摆地闯入皇家宴会，立即面朝杜力支喊道：“杜公公，快，这是宁国定边侯唐季，快把他拿下！”
杜力支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出两步，躬着腰笑道：“肃王殿下说笑了，奴才可不敢擅自拿下江王殿下。”
闻言，唐诚已经快要展露出的笑容顿时僵住，这才想起门外太监的通报。
下一秒，他便难以置信地摇起头来：“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江王？”
唐季面带笑容，径直走到他面前：“诚侄儿，按照辈分，我可是你皇叔，直呼皇叔的名讳不合适吧？”
“念在我们初见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乱叫了！”
话音刚落，他又在唐诚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随即朝着空位走去：“那个，杜公公，本王坐哪啊？”
“回殿下，您的位置在这。”杜力支笑盈盈地走到右侧最前方的位置，摊开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错，正是首席之位。
这一举动同时吸引了七位皇子的目光，他们没想到一个刚受封，不，甚至是说还没走完受封流程的王爷居然能坐在首席之位，特别是不久前被请到第四席位的唐瀚，他紧咬牙关，眼中冒着怒火，恨不得把唐季活剥生吞掉！
唐齐率先回过神来，注视着刚端起茶杯的唐季，冷笑一声：“本王还说我江国何时出了一位诗才卓绝的才子，没想到竟是出自鼎鼎大名的宁国第一才子之手，如此看来，那日在忆春楼中，本王输得不冤！”
他特意将“宁国第一才子”六个字说得很重。
挑衅之意，显而易见。
但坐在后排的诸位皇子却是露出讶然之色，《将进酒》这首诗最近在城中疯传，不少人都在寻找作者，未曾想对方竟在他们面前，还是个宁国才子，无疑是在打江国文人才子的脸。
唐季饮下口凉茶，讪讪一笑：“其实，本王倒不介意再多个江国第一才子的名号，哦对，先前还有人将我称作天下第一才子来着！”
直到此言传出，众皇子才彻底相信面前这位江王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宁国定边侯唐季，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恰在此时，屋外再次传来声音。
“战王殿下、寒王殿下到！”
唐勉率先迈步走了进来，脸上堆满笑容：“不错，如今江王征服了宁国文人，楚国都是些蛮夷，哪里懂得诗词，江国之中怕是也鲜少有人能与你对拼诗句，这天下第一才子，江王殿下，的确担得！”
闻言，唐季嘴角抽搐。
这货真有脸说啊！
要知道在宁国和楚国，可都是把江国被称为“蛮夷之国！”
众皇子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纷纷站起身：“拜见战王皇叔、寒王皇叔。”
唐勉收起笑容，恢复成冷峻模样，微微挑眉：“怎么？在你们眼里，就没有江王这位皇叔吗？”
唐诚还是不敢相信，率先发问：“皇叔，您确定没有弄错吗？”
“唐季这小子向来狡诈，或许是试了什么手段，篡夺江王子孙的身份，再潜进江国，意图不轨，您可不要被他给骗了！”
“放肆！”唐勉沉声驳斥，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开口补充道：“唐季的身份已有圣上与本王辨认，确定无误后才将江王之位赐封于他，你如今质疑他的身份，莫非是在说圣上与本王有眼无珠？”
“侄儿不敢！”唐诚立即拱手回复，继而面朝唐季，目光幽怨地行礼：“见过江王皇叔！”
其余人也跟着行礼：“见过江王皇叔。”
“哎，乖侄儿们不用多礼。”唐季笑着摆了摆手。
唐诚重新直起腰，轻哼一声，看向跟在战王身后的中年男子，仿佛在提醒什么。
那中年男子人高马大，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坑坑洼洼，右侧脸颊上还留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夹带着白丝的长发被铜冠束缚，又由白色玉簪加固，身穿黄纹长衫，直接忽略掉他的视线，径直在唐季身边的位置坐下。
唐轩自然清楚若不是唐季，他最为宝贝的小女儿也不会流落在外，客死他乡。
仔细想想，若当初真让唐季娶了唐雅，那就等于是叔侄相恋，与江国礼法可是大忌，不仅会遭到严惩，更会被百姓唾弃。
况且听书那个逆女居然加入了朝宗殿，成了楚国的走狗，就算唐季不动手，他也会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以免给江国皇室蒙羞。
再加上，若唐季真得回归江国，可谓是天大的好事！
故而，于公于私，他都没什么必要再与唐季为敌！
不过，坐下后，唐轩还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青年，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同为江国皇室血统，为何他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从九品芝麻官爬到宁国二品大臣之位，接连数次瓦解江国与楚国的谋划，能文能武，天下皆知，而从小接受最好教育的七位皇子一个比一个无能，除了窝里横，毫无实才？
可能是对方的目光太过热烈，唐季很快便察觉到，他举起茶杯，隔空敬了对方一下。
对于唐雅之事，唐季早就不再纠结，就单是那女人对然然和谦儿下手就不可饶恕。
所以，面前这位寒王若是与他交好，他欢迎。
要与他为敌，他也丝毫不惧！
好在唐轩并无过激的举动，反倒也端起杯子，回敬了他一下。
见到这局面，唐勉顿时松了口气，他是真怕唐轩因为唐雅的事情跟唐季打起来，一路上不知劝了多久，现在看来，这两个都是识大体之人，会心一笑，在第二席位坐了下来，探头看向殿外：“这时辰也不早了，皇兄怎么还不过来？”
终于，没过多久之后，江皇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慢步走了进来。
“臣弟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两边十人同时行跪拜之礼。
江皇在上方主座坐下后，大手一挥：“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入座吧！”
虽是同族亲人，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坏，该有的礼节也不能拉下，众人自当是继续谢恩后方才重新入座。
江皇挑眉瞥了眼身边的杜力支：“上菜吧！”
杜力支微微点头，随即抬起手拍了两下。
很快，一个个身穿粉衣的宫女便用木质托盘端着各种美酒佳肴走了进来，直到将各张矮桌上都摆满方才行礼退下。
随后，又有数名衣着清凉的宫廷舞姬走了进来，跟着大堂侧边传出的器乐音律，缓缓舞动起来。
见杜力支要为自己倒酒，江皇直接打断：“朕自己来！”
话音落下，他便拎起桌角处的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端到鼻前嗅了嗅，露出满意之色，抬眸看向众人：“朕想这口已经足足想了三年之久，来，都陪朕饮上一杯吧！”
“陛下请！”
“儿臣敬父皇！”
众人共饮一杯。
江皇满足地砸了咂嘴，又倒了小杯，看向唐季：“当年江王外出历练，随后便没了消息，没想到却给江国留下如此大的惊喜，朕心愉悦，来，庆祝我江国能够成功迎回江王！”
唐季嘴角微扬，刚要感谢，却被后方传出的声音打断。
“父皇，就算唐季真是我江国皇帝子弟，但他为宁国效力多年，屡次坏我军计划，死在他手中的江国士兵不知其数，您今日将他封为王爷，还是近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江王，惨死的将士会答应，百姓和朝中官员会答应吗？”唐瀚直接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江皇。
这次，唐勉没有追究他以下犯上，只是静静坐着。
对面的寒王也是夹了口菜放入口中，并未多言。
江皇的手臂悬在半空中，愣神小会后，将杯中的烈酒一口饮尽，淡淡说道：“瀚儿不如换个角度想，我江国战士骁勇善战，比那宁国猴子兵不知强上多少，却屡次败在唐季之手，若他不再是宁国定边侯，而是我江国江王，届时，战局又该如何？”
唐季抿了抿嘴唇，先不说宁国西北是他的根基所在，以后还要指望朔州养老，定边侯也好，江王也罢，他都不可能主动带兵去侵略别人......不对，楚国除外！
唐瀚面色变得阴沉无比，声音也随之低迷许多：“所以，在父皇眼中，只要于江国有利，不管手中的棋子曾经犯过多大的错，是为谁效力，您都能接受是吗？”
“也就是说，若是对江国没有用处，哪怕他曾经尽心竭力付出，为朝堂赴汤蹈火，哪怕贵为太子，您也能弃之不顾，是吗？”
江皇叹出口气，再倒了杯酒饮下，点了点头：“于江山而言，的确如此！”
“哈哈哈！”听了他的话，唐瀚不由笑了起来，这笑声听上去有些渗人，其中仿佛藏着许多无奈与悲伤，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下一秒，他的面色变得狰狞：“你既无心将皇位传给我，为何三岁就要立我为太子？”
“你可知这些年，有多少人在背后对我这个太子指指点点，嘲讽谩骂？
“你知道我这太子当得有多窝囊？”
江皇眉头微蹙，刚准备开口，门外突然冲进来个禁军士兵。
“报，启禀陛下，西林卫在玄安门发动兵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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