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你大于我的善良
营州北城，某条主街道上，因为祭拜唐季的祭堂设立在其中，使得整条街上变得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有个身穿白色狐裘大衣，打扮精致的女子带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停下脚步，虽然不知是何人离世会引起城中轰动，但可以肯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为表达敬意，便向着进去祭奠一番，谁知却听到了远处老妇人传来的哭声，白衣女子顿时变了脸上，快速走上前去询问。
“老人家，您口中的唐大人是哪位？”
那老妇人本就异常悲伤，在听到有人不知道唐大人的名号后，正要动怒，可抬眸瞥了两眼对方的打扮，最终没有恶语相向，抹了把眼泪：“这城中还有其他唐大人吗？自然是那位除掉叛贼李文权，还营州一个太平的唐季唐大人啊！”
听了她的话，姜然心中“咯噔”一下，瞳孔无限放大，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猛地摇起头来：“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说完，她扭头环顾四周，随即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排着长队的人群，没有多想，转身便跑了过去。
见她难以置信又焦急的样子，老妇人不禁想起自己早间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叹了口气，再次痛哭起来。
“唐大人啊，您死得好冤啊，老天爷，你不开眼......”
姜然不断地晃着脑袋，心中格外排斥刚才听到的消息，奋力地挤过人群，也没有排队便直接向着院内冲去，正排在队伍中的百姓们以为这个小姑娘是悲伤过度，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她便进入大门，穿过前院，直接冲入大堂之中，只见这座大堂空间很大，两侧挂满了白色帷幔，附近摆满了纯白色的花圈，白色蜡烛所制的烛台摆得各处都是，后方最大的那块白布上写着个大大“奠”字，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口黑棺，前方的灵桌上摆着许多贡品，往前是个青铜制的大香炉，里面插着许多香，有些还在燃烧，但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灵位上写得“唐季”二字。
“姑娘，您怎么不排队呢？”站在门边的一位白发老翁满脸悲色，声音有些沙哑，询问一声后见对方没有动静，便叹出口气，抬手说道：“算了，你前去祭拜吧，动作轻一点，别扰了唐大人。”
但姜然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酒儿早已哭花了脸：“呜呜呜，小姐，姑爷他没死，他肯定是把那个郡主的肚子搞大了，又听说你追来西北，无颜见你，所以才想出这种计谋来骗你，小姐，你一定不要相信，姑爷最爱骗人了，咱们去找他，找到他再好好教训他......”
两行清泪从姜然的眼角滑落，经过脸颊，最终滴落到她那雪白的衣服上，但她的目光却凝视着面前的灵位，见那位已故之人的名字越来越清晰，她的灵魂仿佛在被渐渐抽离躯体。
她的异样很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正当他们猜测这小姑娘为何表现得如此伤心时，谁知姜然已经走过香炉，走到了灵桌前，顺手将那块牌位拿了起来。
霎时间，在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你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将灵位放下。”
“姑娘，你在做什么？不可对唐大人不敬！”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唐大人本就死不瞑目，死后还不得安宁，快快快，把她拉下来。”
“...”
随即，众人就要动手将她拉下来，却被赶来的叶正一个眼神逼退。
姜然的世界中如同听不到周围人的喧闹，双手抱着灵位，目光变得呆滞，没过多久，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你这个骗子，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恰在此时，外面的大街上也有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刚到大门处，骑在马背上的一道身影便纵身跃下，急速朝着院内奔去。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会死，我绝不相信！”姜然喃喃自语了几句，猛地将灵位举过头顶，就要朝着地上砸去，可她还没松手，便眼前一黑，朝着后方倒去。
站在她身侧抹眼泪的酒儿快速反应过来，正要伸手去接，谁料被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抢先了一步。
“然然，然然......”
......
夜间，寒风瑟瑟，肆意的狂舞，但最终被拦在了一扇厚重的木门外，便有些不服气地拍打起来。
屋内，几盏红烛纹丝不动的燃烧着，身穿大袄，披着披风的男子正坐在床榻边，双眼柔情地望着静静地躺在面前的绝美少女，双手请捏着她左手的手背，还时不时吹两口热气帮她暖暖。
终于，过了片刻后，床榻上的少女的眼皮微微颤动，随即慢慢恢复了意识，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人捂着，而且还是那极为熟悉的温度与感觉，猛地清醒过来，眨动几下眼睛，欲要看清楚对方，却率先一步听到面前男子的声音。
“呼，你个傻姑娘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听到这道声音，姜然那悬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把从床上坐起，投入他的怀抱，眼泪再次落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唐季也顺势抱住她，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傻然然，为夫答应过你，会活着回去见你，自然不会食言，况且，我这条小命还得留着娶你为妻，可不舍得死。”
姜然紧紧地抱着他，直到肩头和后背感到一丝凉意，又看到他的肩头被自己的泪水染湿才确定这不是梦境，低声说道：“我好想你。”
唐季也发现她的后背变凉了，便连忙松开手，为她竖起枕头，盖好被子，牵着她的手，柔笑道：“我也想你啊，大夫说你悲伤过度，急火攻心，需要调养一下，所以啊，不许再哭了，下次不要听到什么就相信，为夫没那么容易死。”
姜然乖巧地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随即扭头注视着他，就这么看了许久，她才露出笑容：“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瘦了好多。”
“姐姐，你是不知道这西北有多危险，我这整日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的，能不瘦嘛！”唐季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姜然眨了眨眼睛，轻哼一声，也跟他开起了玩笑：“是吗？我看你明明过得很快活才对，怎么样？郡主比姐姐我好吗？”
“呸。”唐季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姐姐，明明是夫人，什么郡主，为夫可不知道，为夫呢，只知道自己有个天底下最漂亮，心地最善良的天仙夫人，也是我唐季此生唯一爱的女子。”
姜然快速抓住她的手，有些心疼地摸向他的脸颊：“不许打自己。”
唐季抬手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是，谨遵夫人的命令。”
随后，他又将此前潜入营州城中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就是这样了，所以，我可没娶李玉淑，更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孩子了，这些鬼话你可不能轻信。”
姜然抿着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言尽，她又想起李文权一家人的下场，凝神想了想，询问道：“那咸安郡主现在？”
唐季投去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虽然李文权可气，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也怪我没能叫人看住他们，你放心吧，李玉淑如今很安全，也被照顾得很好，就是此前看到了她爹自缢的场景，精神出了点问题。”
“你别胡说，我可不担心，我只要你安安全全的，其他人我才不管呢！”姜然依偎在他怀中回道。
唐季淡笑道：“怎么？夫人不走善良路线了？”
姜然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轻声道：“你大于我的善良。”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便传出“咕咕”之声。
见状，姜然的脸色顿时变得红润。
唐季轻嗤一笑，连忙打起了圆场：“啊呀，我这奔波一天，饭都没吃，好饿啊，也不知道酒儿的饭菜准备好了没。”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一道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香味。
“小姐，你醒了，快吃点东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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