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一起下地狱
郁听扬手中的匕首直直抵着姜雨时的脖子。
再往前一寸就能扎进她的血管。
他握着刀柄的手很紧，手背青筋乍现。
看着顾沉舟深沉如墨的眼睛，郁听扬轻笑一声，“留我一命？
怎么？难道你忘了我早就死了？
你要留的不是我的命，而是郁千帆，不是吗？”
顾沉舟捏紧拳头，强行镇定道：“你先放了小雨，你我的恩怨我们单独算。
不要牵扯到她身上。”
“牵扯？”郁听扬像是神经被刺痛似的，抵着姜雨时的刀稍稍用力。
斑斑血迹从伤口渗出。
他眼里迸射出嗜血的杀意，“她跟我的恩怨也不少！
顾沉舟，你不是自恃聪明，用假的来糊弄我吗？
行，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你会有什么反应？！”
“不要！”顾沉舟上前一步，想伸手制止他，“我换她，让我换她。”
郁听扬哼笑一声，眸光阴鸷深沉，“好一个鹣鲽情深啊！
你当初把贺庭琛关进疯人岛，让他受尽折磨时就该想到。
将来有一天会落得这个下场！”
姜雨时捏着布条的手心在冒汗。
她僵着身体，声音微抖，“郁听扬！你以为你在是为贺庭琛复仇吗？
你错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贺庭琛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你跟贺庭琛的感情完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就算你为他做再多事，他都不会记得你！
现在的你只是郁千帆因为愧疚生出的第二人格！
没有郁千帆你什么都不是！
郁千帆是这个世上唯一关心接纳你的人。
而你现在霸占他的身体，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等他醒了，他也不会原谅你。
这个世上唯一关心你的人也会抛弃你！
你终究会被实验室彻底抹杀！”
“住嘴！”郁听扬成功被激怒，眼睛血红，“你懂什么？你他/妈懂什么？！”
“你成天说千帆哥哥是懦夫，实际你才是彻头彻尾的懦夫。
你敢看我吗？你敢看看你是怎么拿刀对着我的吗？！”
郁听扬已经几近癫狂，“住嘴！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右手开始剧烈抖动。
正要下一步动作。
姜雨时一个转身，包满药粉的布条猛地朝郁听扬脸上砸去。
淡粉色的粉末漫天飞扬。
郁听扬视线受阻。
再反应过来，顾沉舟已冲到面前试图抢走他手里的刀。
他奋力抵抗，和顾沉舟扭打在了一起。
姜雨时想冲过去却被周队的人拦住：“郁千帆！你快点醒过来！
给我快点醒过来！！！！”
场面非常混乱。
电光火石之间，枪声渐起。
唔的一声闷哼！
子弹穿透了郁听扬的腹部。
口腔里溢出腥甜的铁锈味。
刺目的鲜血瞬间从郁听扬的嘴里往外冒。
顾沉舟愣在了原地。
姜雨时反应过来，双眼瞬间冒出泪，跌在地上，“哥哥！千帆哥哥！”
她被小队的人拦着，趴在原地喊得歇斯底里。
郁听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浅色的长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再抬头，那双眼睛仍旧布满阴鸷诡异的笑意。
“你想逼他出来？我说过......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话音刚落。
郁听扬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趔趄了几步。
身体直直地往身后的悬崖跌落。
“不要！”姜雨时尖叫着冲过去。
“郁听扬！”
千钧一发之际。
顾沉舟飞身扑上去，右手紧紧抓住郁听扬的手腕。
身体被郁听扬的体重和重力往下拖。
整个人跟着往悬崖的方向滑。
周队眼疾手快，迅速拖住顾沉舟的腿。
其他队员也赶紧冲上来帮忙。
悬崖顶上，刮着刺骨的冷风。
顾沉舟右胳膊在搏斗时中了刀伤。
滑腻腻的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滴落。
抓着郁听扬手腕的手越来越滑。
他咬着牙，又使了使劲，拽着郁听扬不放手。
郁听扬身体贴在冰凉的石岩上，嘴角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他笑得阴沉沉的，“顾沉舟，你没得选了。
要么松手，让我去死，那样就等于你亲手杀了郁千帆。
亲手杀了姜雨时最在乎的亲人。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要么，就抓紧我，跟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哈......”
鲜血不断从郁听扬嘴里大口大口地冒。
姜雨时挣脱开队友的禁锢，冲到山崖。
伸手想帮忙。
郁听扬血红的眼睛又看向她。
目光停留在她脖间的伤口。
不过一瞬，他表情变得十分痛苦。
仿佛有什么要从他身体里冲出来。
瞳孔颤抖得厉害，目光逐渐忧郁，“小雨......”
姜雨时认出他是郁千帆，瞬间泪崩，“哥哥，你抓紧我，另一只手抓紧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小雨......我是不是很懦弱？
你唤了我......那么多次......
我......到现在才肯......肯出来？”
“别说了，哥哥，把手给我，给我。”
“小雨......十一年前的圣诞节......我一点也不后悔。”
姜雨时哭得不能自已，“哥哥，你别说话了，求求你，你把手给我，求求你。”
郁千帆笑得凄凉。
目光再次落回因用力而满脸通红的顾沉舟。
“小雨就......交给你了。”
“废话少说！”顾沉舟死命拽着他，“你死不了！”
郁千帆笑着吐了口血，“没用的，只要我一天不死，听扬就会一直作恶。
这是我犯下的罪孽......应该由我来结束。”
说着，他开始挣脱被顾沉舟抓着的手。
顾沉舟再次使力，“郁千帆，是个爷们儿就活下来再说！”
“哥哥......你别松手，哥哥！！！”
“小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回到江城......
我以为我是回来保护你的......没......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话音刚落。
郁千帆脸色巨变，人格再次切换，“郁千帆，你这个窝囊废，你想死我还不想！”
“听扬，到此为止吧。”
“郁千帆！！！”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郁千帆用力挣脱开顾沉舟的手。
整个人朝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坠落。
“哥哥！！！”
姜雨时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顾沉舟左手撑着岩石。
右边整条胳膊都被鲜血染红。
手掌空落落的。
他红着眼，紧了紧手，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跟随郁听扬的喽啰，见人已经掉下山崖，自然不敢再反抗。
很快跪在地上，举双手投降。
悬崖的山顶，刮着凛冽的寒风。
吹得人一阵萧瑟寂寥。
姜雨时呆坐在岩石边，双眼通红，无声落泪。
手紧紧扣着石头，因为用力，指头已经破了皮渗出血。
顾沉舟缓了一阵，将她抱在怀里，“小雨......”
姜雨时看了他一眼。
眼泪再次决堤。
没过多久。
寂静的山顶忽然听到阵阵砰砰砰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
负责勘察的队员神色匆匆跑回来，在周队耳边说了几句。
周队脸色大变，快步到顾沉舟身前，“顾总，不好了。
村寨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山上的枪声。
误把我们当成来剿村的人。
现在寨子里的人已经扛着武器上山来了。
那帮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杀人不眨眼。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撤！”
顾沉舟闻言，立刻抱起无力的姜雨时起身。
周队开始进行部署，“我们一行人目标过大，很容易被发现。
这样，大家兵分两路，避开村寨的耳目分头下山。
双头峰的北面山脚往前五百米是苏子河。
穿过苏子河就是华国的边境，这帮人也就不敢再追过来。
大家就在苏子河那里汇合！”
话毕。
一行人被分成了两队。
顾沉舟和姜雨时由一支小队护送下山。
周队带着另外一支小队，保护裴邵及纪年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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