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于巅峰时结束
在仙盟崩解的过程中。
一个又一个寿命临近终点的金丹境修士，通过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数十座传送阵，前往天墓洲绝仙之地，参与了此次的升仙仪式。
灵山之巅。
江仁的心情复杂。
前两世认识的人，一个已经圆寂，另一个也即将离去，想想还真有些惆怅。
“算算时间，升仙仪式也到了尾声。”
江仁看了眼下方正沉浸在修行中的聂仙儿，虽然拥有挂机系统，但她似乎更喜欢自己修炼。
随后，他又将目光落在了这座灵山上。
仙盟崩溃，属于仙盟的财产被各方势力瓜分，作为仙盟最重要的几个财产之一“灵山”，则归于聂仙儿名下。
关于这一点，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
江仁当初在斗法场的那一剑，已经将那时在场的所有修士吓破了胆，导致没有一人敢与他争抢，甚至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淦！
突然，天边闪过一道极光。
五颜六色的霞光出现在遥远的天际。
“来了！”
江仁打起精神。
只见那霞光之中，缓慢浮现出一道虚幻的身影。
“是师尊！师尊成功了！”
刚从修炼状态脱离的聂仙儿，惊喜地看着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女修，青绿色衣袍上满是血色，冰冷的面孔上带着扑面而来的自信和傲意，右手握着一把青色长剑，左肩上蹲着一只生有紫瞳的雪白兔子。
不多时，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全部消失。
见此，江仁心中释然。
那女修自然是赵清玥，而那只紫瞳兔子则是她的妖仆小紫。
在那天赵清玥告别之后，小紫悄悄来到聂仙儿的洞府，磨蹭了好几个时辰才告别离开，走的时候还是梨花带雨。
小紫之所以会同赵清玥一同飞升上界，并非是她有多特殊，只是因为她不是人。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飞升。
虽然升仙仪式的飞升没那么夸张，但是带上一个非人的妖物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不知上界是什么样子。”
江仁有些期待。
如果不出意外，绝仙之地再次开启是在三百年后。
在此之前，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有无其他提升实力的方法，毕竟有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时光荏苒。
转眼已是十数年后。
随着天地灵气的逐渐衰弱，修行界的货币灵石和拥有储灵之灵的法器法宝，都变成了最为抢手的宝物，甚至引发了无数血腥事件。
面对末法时代的来临，在失去了大一统势力的管辖情况下，许多修士都放开了手脚，将正气和道德撕碎。
下至炼气境，上至金丹镜。
几乎所有人都在进行着两件事——杀与被杀。
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魔修，也因为功法不太看重灵气的特性，使得许多修士转修魔功，导致魔修数量以极快的速度膨胀着，并造成了凡俗世界一次又一次大规模屠杀事件的发生。
为此。
这不过十数年的时间，江仁就出动了上百次。
以雷霆手段，将许多罪大恶极的魔修斩杀，如此才总算遏制住了这股大屠杀的风潮。
虽然如此，但那几人，乃至是几百几千人的屠杀事件，就只能交给其他正道修士处理。
毕竟江仁实力再强，也只是一把剑，无法分身千万。
这一日。
江仁收到了一条情报。
所有通往绝仙之地，即天墓洲的传送阵都失去了作用，已经无法感应到绝仙之地的位置，仿佛它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接连查看了数十座通往绝仙之地的传送阵后，江仁陷入了沉思。
绝仙之地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通过相应的传送阵进去，只是进去后几乎不可能再出来。
而且除了升仙仪式期间，其他时候进去十死无生。
从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阵法完全失去作用，感应不到绝仙之地的情况。
“比起这件事，还有一个更大的噩耗。”
江仁将神识沉入剑身之中。
随着天地间灵气的减少，近些年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总量也降低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一丝。
就如同一个装满水的木桶，木桶缩小了多少，里面的水也就相应地流出多少。
这一丝几乎微不可查，若非江仁因为修为陷入停滞，一有时间就尝试着微操灵力，恐怕也无法发现这点变化。
“再这样下去，降低的灵力总量只会越来越多，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到时候，我的实力必然会出现大幅度下降，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这段人生的评价。”
“或许，只有用那个办法了。”
江仁从储物空间掏出了一个古朴玉简。
玉简上没有多余的花纹，有的只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以及随时有可能崩裂瓦解的状态。
这里面记录着一道禁忌之法。
《蚀身大法》！
通过舍弃自身一切，可将自己的修为以及部分能力嫁接给他人。
与其在灵气不断衰减的过程中慢慢变弱，不如在巅峰时结束这一段人生，而《蚀身大法》就是唯一一个结束自己生命，却不会牵连到聂仙儿的术法。
江仁不是一个喜欢优柔寡断的人。
与其冒着降低评价的危险，去等那一丝绝仙之地回归的可能，不若着眼于现在。
将功法重温了一遍，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聂仙儿。
“时间定在一个月后？”
聂仙儿乖巧地笑道：“好，仙儿知道了。”
在了解到江仁的意图后，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接着又以自己还需要去准备些东西为由，一个人先行回到了洞府之中。
她站在睡房之中，布下几道禁制。
随即径直扑在了床上，脑袋埋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一阵低低的呜咽声传出。
聂仙儿早就知道江仁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可就算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收到确切的时间后，还是不免难过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去劝说挽留。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陷入是走是留的两难局面。
虽然聂仙儿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江仁还是通过生命契约，隐约感觉到了她那股夹杂着哀伤与痛苦的情绪。
“人总是要学会成长。”
对于聂仙儿，江仁除了在走之前最后帮她一把。
便是将自己储物空间的所有收藏留给她，这其中还包括这十数年来收缴的大量灵石，以及储存灵力的法器法宝。
凭借这些，相信就算灵气全部消失，所有修士都下降了一个大境界，她也依然位于此世之巅。
一个月之后。
灵山以北的一处荒芜之地。
“开始吧。”
江仁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对身前的聂仙儿说道。
该说的，该嘱咐的，该准备的，这一个月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今天了。
“嗯！”
聂仙儿脸上挂着勉强保持住的笑容，“贪婪”地看了眼江仁，然后闭上了双眼。
在眼皮彻底闭上的那一刻，隐隐可以看到眼中出现几缕血丝。
“天地无恒！”
江仁悬浮在聂仙儿头顶半丈距离。
一道道恐怖的剑意从剑身中涌出，瞬间便覆盖了方圆百丈范围。
远远看去。
犹如一团巨大的狂暴风雷，将渺小的聂仙儿死死罩住。
若非江仁刻意控制，这周围的花草树木，甚至是下方的土层，顷刻间就将崩碎成粉末。
《蚀身大法》施展条件极为苛刻。
不只需要施术者以及被施术者心意相通，甚至还要求两者灵力同出一源，对于血脉也有严格的要求。
正常情况下，两个修士想要满足所有条件。
等同于两人必须是兄弟父子之类的血缘亲属关系，且必须修行同一种功法，平时也要日夜生活在一起，培养互相之间的默契度。
不过。
江仁作为聂仙儿的本命灵剑，这些条件于他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不管怎么修炼，或者服用多少丹药和天材地宝，都不可能突破金丹境大圆满的限制。”
“但这《蚀身大法》另辟蹊径，未必没有打破限制的可能，而且……”
江仁回想起十数年前，曾看到的已经晋升元婴的赵清玥虚影，他从中感悟到了一缕元婴气息，或许可以凭借其晋升至新的境界。
在无穷无尽的恐怖剑意中。
以江仁为中心的十万里范围内，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无数碧绿色的雷蛇在云层穿梭，发出一声声摄人心弦的雷鸣之音。
柳子柔和数名金丹修士在雷云之外。
见到这声势浩大的一幕，她们震惊的同时，也不免升起几分担忧。
雷云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浮现，雷音已然逝去，雷蛇也已不在，乌黑的云层也随风消去。
柳子柔驾驭着飞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聂仙儿的所在位置。
那里。
一身白衣的聂仙儿静静站立，平静地看着乌云消失之后的纯净天空，脸上挂着两抹泪痕，双眼略微有些泛红。
“仙儿？”
柳子柔落地之后，担心地叫了一声。
聂仙儿回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们回去吧。”
柳子柔轻咬住嘴唇。
她发现聂仙儿脸上两行清晰可见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双眼也不再泛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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