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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当年之事


  身后寝殿乱成了一团,云妃的哭喊声与恪王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吵得秦观月禁不住皱了眉。

  妙妙忙担忧道,“可是头又疼了?要不我让王总管找副銮驾抬着您吧?”

  “不用,只是刚才被吵得有点头疼,吹吹风就好了。”

  她坚持自己走妙妙也无法,只是两人刚出龙泉宫,便见一侍卫匆匆迎来。

  “叩见帝师。”

  “免礼,何事?”

  侍卫四下看了看,上前一步低声禀道,“杨统领说楼冰河一旦有动静,便要及时通知你。”

  “不错。楼冰河他怎么了?”

  “他……要见您。”

  秦观月顿了顿,便要转身离开,“不见。继续盯着,如有异动,及时来报。”

  侍卫忙说,“他说若你不见他,您就永远不知道当年新月城发生了什么事了!”

  秦观月身形一滞,回头问道,“再说一遍。”

  侍卫咽了咽口水,谨慎道,“他说,如果想知道当年新月城发生了什么事,就要大人去牢中见他。”

  “带路。”

  “是。”

  ……

  相比大理寺专门关押重犯的天牢,刑部的大牢关的人更多更杂,甚至还有些小偷小摸的人,关的人杂了,环境自然也差了许多。

  秦观月回绝了要亲自带路的刑部侍郎,只留方才那侍卫一同进了牢房。刚一进去便闻到了带着湿气的霉味,夹杂着尿液酒味的复杂气味。

  那些百无聊赖的犯人们本在发呆聊天,忽然见到这昏暗发臭的牢房里走进来了个一看便非富即贵的貌美女子,顿时好奇地扒在了栏杆上打量起来。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来赎相公来了?”

  “长得真不错,这小脸蛋……啧啧!”

  “是不是吕老三家的那口子?他不是一直吹自己婆娘长得好看吗?”

  “小娘子,跟哥哥说,你找谁啊?”

  一个地痞混混扒着栏杆,一脸邪气地打量着秦观月。

  “啪!”

  带路的侍卫一鞭子抽在了那混混胳膊上,冷着脸道,“闭上你们的狗嘴!这位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那混混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往后缩去,却是不敢还口了。

  其他人也都噤了声,一时间硕大的牢房安静得有些可怕。

  秦观月仿若未闻,目不斜视地走过长长的过道,停在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

  狭窄阴暗的牢房里,一身粗布里衣的楼冰河坐在石床上,背靠着墙,双目微阖。

  “大理寺的牢房和刑部的牢房可有不同?”他睁开眼偏头看向牢房外的人。

  “都是牢房,本质上没有差别。”

  秦观月挥手让侍卫退下,神色淡淡地看着牢房里的人,“我没兴趣听你临死之前的遗言,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

  楼冰河低着头嗤笑一声,沉默片刻才开口,“其实我想见的不是你,是另一个人。只不过我知道她必然不愿意见我,所以见你也是一样。”

  他抬头看过来,认真地问,“她还活着吗?”

  秦观月反问,“你问的是谁?”

  “御宴当晚行刺陛下的人,在和城与相遇的绣女,或者说……当年临川城的贺兰苑,她还活着吗?”

  “……”

  楼冰河下了石床,走到她跟前,隔着栏杆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回答我。”

谷</span>  “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

  秦观月微抬眸,“你一个将死之人,知道答案有什么意义吗?”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她没死。”

  楼冰河闻言却闭上了眼,“我猜到了,你不会让她死,你比我心软。”

  这句话倒让秦观月有些意外,“我以为在你眼中,我是不折不扣的恶人。”

  “朝堂国家之间,从没有善恶,我想杀你也并非因为善恶,只是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真的忠于陛下。。”

  他黑沉的眸子看着她,“我见过我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有些人,我在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不能留,留了就是祸患。”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会向任何人效忠。”

  当年宁昭刚继位不久,楼冰河便被他派去接从浮云山而来的宫越。然而当他到了正阳门时,马车上走出来却不是宫越,而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年轻少女。

  少女一袭银边白衣,容貌不俗,然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容貌是最不起眼的优点。故而他本以为她只是宫越带来的侍女,直到看到了少女的眼神。

  本是涉世未深的少女眼眸,却在看向眼前这座森严华美的皇宫时异常的平静,静得近乎于冷漠。

  少女像是在打量着一个庞然大物,冷漠而恹然地评估着自己如何能令这庞然大物土崩瓦解。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眼神,当年自己的族人被襄未皇族踩在马蹄之下时,自己便是这样看着临川城的城门的。

  那是做出视死如归的准备后的平静与漠然,是掩藏在心底,刻骨的恨与愤怒。

  他真惊异于眼前这少女的身份时,马车内响起了宫越从容的声音,“观月,可是阿昭来了?”

  少女这才垂眸看向他,似乎感受不到他一身的杀伐之气,淡淡开口,“钦天鉴弟子秦观月,你是何人?”

  楼冰河将回忆中的那张冷漠的脸与眼前之人合在一起,嘲道,“这么多年来,你的目的从来没变,就是为了向陛下复仇。”

  “不止他,还有整个皇室。”

  秦观月忽然上前一步,走近栏杆内的他,弯起嘴角,轻声道,“就在刚才,我当着他的面抓了他的小儿子,却无人敢拦,包括你楼冰河。”

  楼冰河脸上掠过一丝戾气,双手扣住栏杆,“秦观月——”

  秦观月丝毫不怯,神色从容地回视,“我是为当年新月城之事而来的,没工夫听你忆苦思甜。”

  楼冰河松开栏杆,渐渐恢复平静,“你只要再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说。”

  “你将孙楚藏在了哪里?”

  这是整件事中他最不解的地方,秦观月被送入大理寺后,他便找过孙楚,然而搜遍全城也没有找到人,即使是尸体,故而他只能认为孙楚已死,尸体也被秦观月处理了,没想到人还会出现在大殿之上,作为御宴那晚自己埋伏秦观月的铁证。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秦观月接着道,“第二个问题。”

  楼冰河嗤笑一声,却也没再追究。

  静了片刻后,他问道,“贺兰苑,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贺兰苑……”

  秦观月拉长了声调重复了这个名字,语气闲闲,“是当年那个在婚宴上被你抛弃,而后被你带领的大羲士兵屠了全家的女子吗?我倒是有所耳闻。”

  “她啊,过得很是凄惨,在全家被杀后侥幸存活了下来,却在得知临川被割给了大羲后远走他乡,一路逃亡途中,讨过饭,挨过打,还被人骗着卖到了青楼,拼死逃出来后,绝望之下选择了跳崖。”

  “大概是死了吧。”

  “……”

  楼冰河静默地听着,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逆着的日光无法看清他的神色,秦观月也没有兴趣去看。

  “问完了,该说说当年新月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秦观月双眸冷冽,“那场瘟疫从何而来,太守萧登因何而死,又为何会在五年后,成为指证越青离私吞赈灾银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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