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魂游无度空间
林子阳魂识离开身体后，来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这里灰暗而阴沉，气氛显得十分死寂。
低沉的天空中翻滚着酷似眼睛的斑云，时而变幻的斑云恍的人心生诡异，不觉全身毛骨悚然。
望着这一望无垠的世界，眼前看不到一棵植物，也没见到任何生物，甚至脚下都踏足不到坚实的地表，或者触碰到一块小石子还是一粒沙子，然而什么都没有，它仿佛跳出了我们的思维空间。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仅没有生物，没有实地，它却可以让人呼吸。
林子阳感受着这个未知的世界，他感到十分迷茫。虽然他可以清楚地闻到空气中一股酸梅汤的味道，却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他眼睛分明能看到自己，身体却仿佛不存在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实，甚至可以让他忘了自己的存在，或者对自己忽略不计，但他意识却又是那么的清晰，脑子依然活跃着。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广袤的世界里，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不用脚踏实地就可以行走，这使他变得有些恐惧。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这里了？我记得我好像在沙漠里，怎么转瞬间就跑这里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林子阳记忆开始混乱，他拍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地回忆着过去的画面。
然而，他似乎忘却了很多东西，只记得自己曾经在沙漠里，忘记了先前的一切。
他努力地回想着，他仿佛看见了几张面孔，这些面孔他感到十分熟悉，却不记得他们是谁？又在哪里见过？
他继续回想着过往的回忆，又看到了天空之城的坠落，看到了自己被压在下面，他托举着天空之城，可是整个天空之城还是在下坠。
他用尽了全力向上托举，却是徒劳的。
他不敢再看那个画面，他清晰地记得那个画面，却忘却了他为何要托举它阻止它的下坠？
他脑中一阵疼痛，他痛苦地抱着头，想尽办法忘却那一幕，可惜他深入脑髓，像黏液一样粘着挥之不去。
他开始平心静气，口中念着静心诀，疏导自己杂乱的气，让自己全身的血液降下温度。
数十分钟之后，他终于恢复了平静。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的还是那个迷茫的世界，闻到的还是那股酸梅汤味，听到的是广袤世界呼啸的风声。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去往哪里？自己现在又身在何处？他只能继续拖着自己虚无缥缈的身体前行，希望在某一处会遇到某一个人，可以打听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灰蒙蒙的世界里，他走了很久很久，这里依然看不到尽头，依然没有遇见一个人，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他有些失望，又有些恐惧，他环绕四周，环境都是一样的，他急得大喊：“有人吗？有没有人？……”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回荡在身边的只有自己的声音，还有那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的风声。
无奈他继续前行，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无法识别方向，只有靠自己下意识地选择，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止了前进，让身体自然倾倒，后仰着躺在地上。
他发现地面是松软的，像躺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好舒服。他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身体尽可能地接触地面，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
他仰望着灰暗的天空，翻滚的斑云仍旧在蠕动，他静心地想着：我到底是谁呢？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太可悲了，一个人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张白纸。
正当他想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仰望的视角，他吓了一跳，一骨碌翻滚起身。
当看清来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她拄着拐杖，一身麻木衣裳，全白头发盘在额头上，面容憔悴，皱纹布满整张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看着他微笑着。
“你是谁？”林子阳心中惊恐未定，语言略带颤抖地问。
“你忘了吗？你几个月前不是来找过老身吗？老身就是那个阿婆。”老人还是微笑着，不紧不慢地回答他。
林子阳恍惚了一下，并没有记起那个阿婆，仍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是急切地问：“你到底是谁？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哎！可怜啊！可怜的孩子，苦了你……跟老身来吧！”阿婆摇摇头，微笑转变成了忧伤。
“哦！”林子阳听从了阿婆，跟着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喂！阿婆，您还没告诉我您到底是谁？”
阿婆没有再理他，任凭他追着问着，她只顾走自己的路。
又过了很久，朦胧中看见了一些建筑，从它的轮廓可以分辨出应该是一个牌楼，不知道是通往何处的一个大门？
到了近处，阿婆停止了前进，左手背在躬着的背上，转身微笑着说：“孩子，去吧！去往大殿接受审判吧！来世轮回投个普通人家，找回你的幸福吧！”
林子阳感到莫名其妙，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也不知从何问起？他一个劲地挠着头，他想找到一个话题，却发觉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出现了问题，话到嘴边却说不清。
“孩子，别着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阿婆听着呢！”阿婆觉察出了林子阳的异样，心平气和地提醒他不要着急。
林子阳还是想了半天，最后才蹦出一句话：“哦！对了，我想知道您是谁？”
“呵呵呵！叫老身阿婆就行了。你现在想不起就算了，反正进了这个门之后，你还是会忘了老身是谁的。”阿婆笑笑说，语言中带着另一个意思。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您，我有印象，但是我忘了在哪里见过您。”林子阳的记忆还是很混乱，一会儿出现这个片段，一会儿又忘记那个画面，反反复复，好像脑子里就没有一个完整的记忆。
“孩子，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阿婆反问道。
“嗯……嗯……我叫什么？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林子阳傻愣愣地咧嘴笑了笑，还是一个劲地挠头。
“无妨，无妨！不记得反而是一种解脱，你今生太累，来世就活得轻松些吧！”阿婆叹了口气。
林子阳走上前，抬头仰望这巨大的牌楼。
那牌楼足有十几米高的样子，宽约摸也有十几米，它由四根两人才能合抱粗壮的石柱分割出三道门，中间大两边小。顶部横跨三道梁，也是中间大两边小，梁上又盖有琉璃瓦，琉璃瓦斜盖石梁，四个角弯曲翘起。中间大梁上有一牌匾，牌匾有几个字，字体形状怪异，林子阳根本识不得那几个字。
他回头问阿婆：“阿婆，这是什么地方？那几个是什么字？”
阿婆顺着他仰头望去，指着上面的牌匾说：“你说的是这上面的文字吗？”
“是啊！”林子阳使劲地点点头，倒像似个还没褪去稚气的孩童，心中藏着数不尽的问号。
“这是多普纳星文，是乾坤宇宙最早的文字。这上面是四个字，意思是‘无度空间’。”阿婆认真地告诉林子阳。
“无度空间？是什么地方？”林子阳疑惑不解地问道。
阿婆呵呵一阵笑，向前走了两步，捧起地上一团棉花状东西，挪到林子阳面前说：“这是无度空间的土壤，你可曾踩踏过它？”
林子阳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双脚并没有直接踩在上面，可以说自己是浮在这些像“棉花”上面的。而他随后又察觉到阿婆却是踩在“棉花”上面，这才使他感到愕然。
他惊慌失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和我不一样？”
阿婆又乐呵呵地撒开手上的“棉花”，招手让林子阳靠近一些，然后说：“这万物生长，万物死亡，都必须经过这个无度空间，经过审判再度轮回。生的生物来到无度空间，他就会像我这样，可以脚踩实地。而相反死亡的生物来到这里，他就不能脚踩实地，因为他会玷污这里的神圣庄严。你明白了吗？”
林子阳这才恍然大悟，感到莫名的悲伤，但是他并没有哭，只是遗憾地说：“原来我是死了，死了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这里就是阴曹地府了？”
阿婆点了点头，默认了林子阳自己的猜测。
阿婆转身，用拐杖指向那牌楼下面的一道淡黄色道路，而后说：“孩子去吧，前面就是十殿阎罗大殿，去那里接受无度空间冥帝无道君的审判，早去入六道轮回吧！希望下辈子能够做一世轻松的凡人，去吧！”
林子阳此刻在心中很平静，也很坦然。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死亡并不是那样恐惧，来到这里他却觉得全身轻松，没有了过多的烦恼，没有了面对死亡的痛苦。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他居然记不得自己是谁？这倒是让他觉得可笑。
他只是轻声一笑，回头望了望那个阿婆，就径直走进那条淡黄色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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