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师尊水端稳(18)
“长老, 若寥郅尊者退出,我上穹仙宗实力必然大削。”一长老开口道。
寥郅尊者被称为正道第一人,实力不容小觑, 不管是不是属实,他绝对是上穹仙宗的第一人。
化神修士不易得,故而当初太衍药宗便是拼上颜面,亦要来为苍晷真人讨回公道,上穹仙宗若去首位长老, 恐怕很难震慑魔道四州之地。
“师徒悖逆, 我宗若是包容,恐怕会为修真界所讨伐。”天则长老沉声说道, “宗门万年名声,不能因一人而毁,如此也算是两全。”
“此事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过是一个徒弟,让寥郅尊者逐出师门再带在身边也就是了。”一长老蹙眉说道。
“寥郅尊者并非贪慕美色之人,不知为何会如此行事?”
“他的弟子生的可非一般的容貌,比之天人之姿更是胜出许多,不怪寥郅尊者起此念。”
“可为了此等事……”
“此等事如何?”紫清尊者沉了声音,在众人的噤声中起身, 从原地消失。
“师徒之事并非小事。”青极真人说道, “寥郅尊者即便退出上穹仙宗, 也并非结了愁怨,与彼此也不影响。”
若是修为不高者犯此错, 他们倒是能惩处, 可是寥郅尊者如此修为, 若真要闹到围剿, 那才真是损伤宗门底蕴。
师徒之事若是牵扯到宗门, 必为其他宗门问责,但若是他一人,其他宗门反而不至于再去费这个功夫。
师徒结道侣并非采补,此事或轻或重,斟酌的余地极大。
“可若是其他宗门拉拢呢?”有长老问道。
各宗虽看重名声,可那是化神修士。
“寥郅尊者应不会行此事。”青极尊者说道,“就如他退出上穹仙宗一样。”
他不欲让自己之事影响整个宗门,他们自然也不可再去强求。
……
宗阙离了长老堂,未入寥郅峰,却被从后方而来的力量拦在了当空。
宗阙停下,那道力量极速赶来,停在了他的对面,浮现出了人影。
双方对峙寥郅峰外,却不似经年那般言谈无忌。
“尊者有何想问?”宗阙看着停在对面虚空的人影道。
紫清尊者看着一如既往平静的男人,脸色含煞,心绪起伏:“寥郅尊者曾言说过,诱导弟子者不配为师,如今之事又该作何解释?”
她虽非乐幽之师,却也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与寥郅为友,本以为以他的心性人品,必能护住他的小徒弟免遭他人觊觎,却不想他自己动了手。
“此中之事颇为复杂。”宗阙看着她脸上的怒气平静道。
她为长者,爱护弟子,有此师尊,是紫清峰弟子之幸。
“那是如何复杂,才让你对他起了此心?”紫清尊者沉气说道,“师徒悖逆,此生都会不被正道所容。”
“寥郅不在意此事。”宗阙说道。
“那乐幽呢?尊者既想与他结为道侣,莫非亦不在意他会为正道所排斥?”紫清尊者说道。
宗阙未答她的话语,此事本就难以两全,若想要不为外界所议论,便只能一生藏匿,处处避讳,若想要两情缱绻,师徒之事便不可避免遭人非议。
修士长生,固然要尊师重道,辈分分明,却不可太拘泥于其中。
“此事寥郅无愧于心。”宗阙说道。
紫清真人眉头拧的极紧,却听那峰中传来一语:“回前辈,丹曦不在意正道排斥。”
紫清真人看了过去,在看到那愈发风华的青年时留意到了他的修为:“金丹期?”
“是,丹曦元阳尚在。”乐幽御剑执礼道,“此修为为酒城兰琼凤雪之功。”
紫清真人神色微动,她自然听过兰琼凤雪的名声,酒城珍藏,天下唯那一瓶,传言饮之便可由元婴期突破化神期,只是想要换取,却需要上品灵器或是地阶功法,而这两样,哪一样都极其不易得。
而在前不久,此酒却被人换去了,传言是两位化神修士,只是在那之后便未有其踪,亦不知身份为何。
她身上都未有上品灵器,乐幽为筑基期时,身上便已有了两件,只为一壶不知功效的酒,上品灵器亦可直接给出,所以便是她也会羡慕。
如此对待,不怪乐幽动心。
“他为师尊,待你好也是师尊对弟子的爱护。”紫清尊者说道,“你若感激,日后自也可投桃报李,师徒悖逆之事不仅会让你二人为正道所不容,更是会毁了多年名声与经营。”
“丹曦知前辈是好心,只是此处并非谈话的地方,前辈不妨入峰就坐,再心平气和的谈此事。”乐幽笑道。
紫清尊者沉吟道:“也罢,既然寥郅尊者说是复杂,那便详谈。”
她负气而来,若是匆匆数语,只会让怒气更深。
“前辈请。”乐幽说道。
紫清尊者入了寥郅峰,宗阙看了朝他眨了眨眼睛的青年,亦入其中。
双方落座,乐幽从戒中取出了酒瓶,打开瓶塞时已有极醇的味道溢出。
紫清真人难免多看了两眼,待酒水注入面前的杯子时道:“此酒力量纯粹,亦是从酒城得来的?”
“上品宝器换得。”青年答道,虽无炫耀之意,但显然未将上品宝器放在眼里。
紫清尊者端起酒杯时,青年已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男人问道:“师尊要酒还是要茶?”
“皆可。”宗阙说道。
“好。”青年眉眼微弯,在另外一个杯盏中注入了酒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坐下说话。”宗阙说道。
“是,师尊。”青年应道,撩起衣袍落座此处,垂眸斟酒,一举一动皆带着极致的韵味。
他二人虽无亲密举动,但一言一谈之间都有着紫清真人融不进去的感觉。
孩童总是长的格外的快,紫清真人每每见他时,他的样貌都有变化,少年时还算有所收敛,如今却是生的愈发稠丽,不说眉眼样貌,便是随着衣袖拂动露出的些许手腕,也似乎藏了一身的媚骨。
样貌生的好是好事,但生的太好,却是物极必反。
这般样貌,连她都会有所触动,但凡心志不坚者,皆有可能觊觎,若遇魔修,那般无伦理道德之人又怎会不贪慕这般颜色。
可她知道寥郅并非贪慕美色之人。
“尊者到底为何一定要与丹曦结为道侣?”紫清尊者问道,“尊者并非沉溺于此道之人,而此事于你二位有百害而无一利。”
“晚辈冒昧,师尊不善言谈,还是由晚辈来答为好。”乐幽笑道,“是丹曦心生悖逆之意,觊觎师尊。”
“你!”紫清尊者沉了一口气道,“寥郅尊者待你如何,我等都看在眼里,此事非你之过,为师者知你心意,合该教导阻止才是。”
“前辈此言有理,只是若是前辈的弟子恋慕您,您该如何教导阻止?”乐幽笑着询问道。
紫清真人开口道:“自然是……”
话语却是戛然而止,若是恋慕,自该教导,可是若因此事罚处,当真能改?总不能因此而远离,或是驱逐出师门?
“对师尊生情之时丹曦本也是苦恼,不欲让师尊知晓,只是此事却是无论远离或是磨砺都无法压制,更不能此生都不见师尊。”乐幽说道,“如此之事,前辈觉得该如何教导?”
紫清真人未语,她虽未结道侣,却也尝过情爱之事,情起时自然难以忘怀,她所在意的只是师徒之事,可他
二人分明两情相悦。
若真是远离,乐幽无人相护,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罢了,我只想知道尊者是何时对丹曦生念的?”紫清真人紧紧盯着宗阙询问道。
乐幽亦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师尊。
宗阙沉吟道:“酒城一醉。”
他虽自持,可青年醉酒时的模样的确会牵动人的心绪。
“罢了,早知如此,那时真的将乐幽抢过来做我的徒弟,如今倒无此困扰了。”紫清真人满饮了那杯酒道。
“多谢前辈厚爱。”乐幽笑道。
“此事我虽能理解,但世人不会理解。”紫清真人起身道,“修士尊崇敬仰你,却也可因此事人人嚼上一舌头,法不责众,墙倒众人推,尤其是你当时戮杀无数修士,言明采补弟子者不可饶恕,如今这些话都会反扑到你的身上,你自己当心。”
“多谢。”宗阙开口道。
“告辞,不必送了。”紫清尊者说道。
“告辞。”宗阙说道。
乐幽起身执礼:“前辈慢走。”
她的身影消失,宗阙端起杯盏时身上跨坐了一人,青年弯眸一笑,咬住了那杯盏,顺着他的力道饮了半杯,唇上染了酒水,却让那唇更是饱满漂亮:“徒儿替师尊解决了麻烦,可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宗阙将杯盏凑到唇边,饮下那半杯,越过他的身体放在了桌上。
“师尊不欲与她解释?”乐幽搂上了他的脖子问道。
师尊并非不善言辞,只是很少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天则长老重视宗门名声,紫清真人严守师徒界限,即便能理解,亦不能接受。”宗阙看着面前的青年道。
凡事有得亦有失,多年相处,自然知道脾性,虽相交为友,但观念不合,世间千万人,有相识的一天,自然也有分离的一天。
从前他不觉得有人能长伴他左右,如今有了。
“师尊事事为徒儿考虑,徒儿亦不想师尊失去友人。”乐幽看着他说道。
宗阙眸光轻动:“不必过分放在心上,为友者即便有龃龉亦是友人,即便一时不明,日后也会明白。”
“是,徒儿谨记。”乐幽弯起眸道,“那这个奖励先留着。”
“好。”宗阙应道。
乐幽靠在了他的怀里轻轻敛眸,前世今生记忆融汇,他身边许多事情的改变皆因师尊而起,其他事情大同小异,只此一人,让他能够无忧无虑。
若说收徒之事是因为阴差阳错,寥郅尊者逃过一劫,未如前世般身死,可戮杀那些采补弟子的修士又是为何?
他此生重回,自天门外始,便处处有师尊的护持,疏散人群的修士,予他的辟谷丹,还有收他为徒。
如若之前只是因为师尊仁心,那戮杀修士之事便不能只称之为巧合,巧合太多便不单单是巧合。
他对他前世之事接受良好,即便看见他魔修手段亦选择相信他。
如此种种,他自己的身上藏着谜团,师尊的身上同样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乐幽沉吟,宗阙垂眸看着怀里睫毛轻轻颤动的人,知道他应是有所猜疑的。
前世今生记忆融合,其中的许多细节都会露出端倪,而小徒弟聪明的很,若是察觉不到才奇怪。
涉本源世界之事,他不能说,但对方察觉了不算,也能给他无处发泄的精力找个路径。
……
寥郅尊者要退出上穹仙宗之事暂未外传,一应弟子不知,只有紫清峰的一些弟子隐晦的知道了一些,却也只是私下给乐幽送了行。
修真界很大,即便是友人住的很近,也有可能几年甚至几十年见不了一面,离愁别绪反而少了很多。
而在某个很平常的一天,有弟子下意识瞭望那原本矗立着寥郅峰的地方时,却发现那处整座山峰都消失不见了。
“寥郅峰不见了?!”
“怎会如此?”
“未曾听到动静……”
众人议论纷纷,这桩消息也如巨石落水般在上穹仙宗激起了千层浪。
“寥郅尊者退出上穹仙宗了。”
“这是为何?”
“不知其中缘由,莫非是上穹仙宗发生什么大事了?”
“若没了寥郅尊者,上穹仙宗还能坐镇首位吗?”
此事的缘由暂未有人透露,但事实本身却传扬了出去,甚至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修真界,正魔两道皆是听闻,议论纷纷,却未有人寻觅到师徒二人的踪影。
飞舟之上结界笼罩,流云从旁边穿梭,乐幽靠在宗阙的怀里,手中拿着酒壶,有一搭没一搭的饮着酒。
当日酒城一游,他的储物戒中可是放满了美酒,除极珍贵的外,如今这酒对修为影响不大,只是会提供极为纯粹的灵气,让他这样的修士亦能陷入微醺的状态。
青年口中酒香弥漫,宗阙扶着他道:“勿饮太多。”
“我们要去何处?”乐幽询问道。
“乾州。”宗阙说道。
“合欢宗?”乐幽抬头。
“乾州有特产,名为合欢果,可助益双修之事,为道侣所需。”宗阙说道。
“唔……”乐幽微眯起了眼睛,略微转身枕在了他的肩上,拉上他的袖管往里探。
宗阙垂眸,握住了他往里摸的手道:“寻什么?”
“寻师尊将寥郅峰放到何处去了。”乐幽抽不出手,直接低头往里瞧。
化神修士自有移山填海之能,只是这一类东西都会收在袖里乾坤中,因为山林海洋之中皆有活物,是放不进储物戒指的,可他却未寻到。
“在储物戒指里。”宗阙松开他的手,按住他的头时整理好了袖管。
“师尊的储物戒指能装活物?”乐幽眉梢轻挑惊讶道。
“嗯。”宗阙应道,“可想要?”
“师尊既是问了,徒儿自然是想要的。”乐幽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将手拿了下来笑道,“只是若此储物戒指被其他人知道了,恐怕要争抢一番。”
能藏活物,几乎相当于单独开辟了一方小世界,如此宝物,若让其自行运转,许多宝物可在戒中培养而成,若遇危险,躲藏其中,无人可窥伺。
“放心,无人可从你手上夺宝。”宗阙取出一枚玄黑流银的戒指递给了他道。
从前小徒弟许多东西都放在寥郅峰,外出游历带的都是需要的,如今他会与他同行,不会随意被人夺去储物戒指。
“多谢师尊。”乐幽将其戴在了自己的指上,神魂牵引,戒指牢牢的贴在了手指上,若非他取下或被人强夺,不会掉落,“师尊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告诉徒儿?”
宗阙将手上的储物戒指取下,放在了他的手中道:“自己寻。”
乐幽看着那枚放在掌心的戒指眨了眨眼睛,沉吟了一下,拉起他的手戴了上去,语重心长道:“师尊,一下子全给了无甚意思,您要让我磨着您再给我看,否则徒儿无甚成就感。”
宗阙沉默了一下,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根流月飞星模样的簪子道:“此物为上品灵器,其上有八十一套聚灵阵,佩戴者每时每刻皆在聚拢提纯灵气,名为濯月。”
此物必出自他手,乐幽一眼便觉得喜欢:“濯月,当真是极好的名字。”
“嗯,开始吧。”宗阙看着他道。
乐幽眸光流转,挂上了他的脖颈,放柔了语调道:“好师尊,您就予了徒儿吧,我想要……”
宗阙看着面前磨人的青年,却将簪子收了回去道:“想要什么?”
“想要您。”乐幽勾着他的脖颈,手指从他的耳后勾了一缕发丝在指间缠绕,待到面前轻轻松开时在其上亲了一下,“师尊的发丝都好像蕴着剑芒一样,叫人心驰神往。”
发丝随指上力道松开而如流水般滑落,在指间轻轻逶迤,发丝本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可此刻轻轻划过,却好像让发丝上带了痒意一般。
青年眸光如水,轻垂时更是含了万种情思,宗阙指节微动道:“继续。”
乐幽抬眸看他,对上那似往日般平静的视线时搂上他的脖颈,眸光流转间吻上了那处总是让他心热的喉结。
此处为命脉,却偏偏置身于那规整的衣领之上,无人敢碰。
乐幽的唇印上,抱着的人浑身震颤了一下,气息沉下时他的颊被托了起来,对上了那双微沉的眸时知道自己成功了。
“予你就是。”宗阙说道。
“师尊还有何物?”乐幽笑道。
“没了。”宗阙从戒中取出簪子递了过去。
乐幽鼓了一下脸颊道:“师尊好生小气,徒儿还有无数种方法没使出来呢,您帮我换上。”
“嗯。”宗阙抬手,将他发上原本的发冠取下,换了一方,别上了那枚簪子。
发丝从指间划过,乐幽感受着发顶的动作,看着他平静认真的神色,心中已热。
无论他的身上有多少谜团,他只知他果真是爱他至深,想要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处。
“师尊可否教徒儿炼器?”乐幽问道。
“可。”宗阙收回手说道,“想炼什么?”
“镣铐,若弟子在榻上不听话,您可将弟子捆起来。”乐幽捻着他的发丝撩拨他的下巴。
宗阙:“……心思需放在正途上。”
“是放在正途上,道侣合欢莫不是正途?”乐幽笑道,“师尊说是不是。”
“为师此处有。”宗阙神识探入了戒中。
乐幽眨了一下眼睛:“嗯?”
然后下一刻双手被捆仙锁缚在了身后,想要再去撩闲已是不能。
乐幽惊讶回头,凭他的力道却是挣不开,他看向了面前静坐的男人笑道:“师尊竟是无师自通,不需弟子言说,便什么都会了。”
宗阙垂眸看着玉简,仿佛没听到。
“师尊……这绳子捆的徒儿好疼……”乐幽不见他反应,眨了眨眼睛,挤出了一些水意凑过去道。
青年眸中含泪,盈盈凄凄,极美亦极可怜。
宗阙对上他的视线不语,乐幽轻轻启唇,本以为要被松开时,眸上却被系了一方丝带,虽不至于压迫,却瞬间看不清周围了。
“师尊,徒儿看不到您害怕……”乐幽一时有些茫然,却被那有力的力道置身在了怀中,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平静话语,“一半心思需放在修行上,好好反思。”
乐幽:“……”
此番情况他能反思才见了鬼,他现在这副模样,只想行鱼水之欢。
炉鼎之身除了天生漂亮,净化灵气,天生就是敏感易情动的体质。
如此这般靠在心上人的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却偏偏不能动,不能看,当真是要将人折磨透了。
正道果然比魔道中人更会折腾人。
“师尊,徒儿知错了。”乐幽轻声呢喃道。
“错在何处?”宗阙的视线从玉简上离开,看向了怀中轻轻抿着唇的青年道。
他无一处生的不好,即使遮住了眼睛,那唇亦是姣好鲜艳,让看着他的人总会不自觉对他心软。
“徒儿应将心思放在修行上,而不是时时刻刻撩拨师尊。”
乐幽放乖了语调说道,“徒儿真的知错了。”
他才不知错,从前修行成化神期后便是想着法的度过漫漫长生,看了一大堆合欢之事却无用武之地,如今他只错在修为太低,若到了化神期,绝不可能就此被捆住不能动。
不让他撩拨,无非是撩拨下去师尊自己会忍不住。
“嗯,再罚一个时辰。”宗阙听着他这略带悠扬的语调道。
“为什么?!”乐幽讶然,气的蹬腿,“师尊您控制不住自己就欺负徒儿!您有本事捆人,有本事直接上,有无合欢果又有什么要紧。”
“两个时辰。”宗阙的目光放回了玉简上道。
乐幽靠在他的怀里哀哀戚戚的抽气,却无人理他,他索性凑到了那颈侧,心一横,胆从心中起,一口咬了上去,却被抱着他腰身的手捏了一下后颈,浑身瞬时一个激灵,已是身热情动。
果然此种玩法要比撩拨千万遍要好玩的多。
越是未知,越是刺激好玩。
“还想延长?”宗阙问道。
乐幽轻轻应了一声:“师尊有本事便捆徒儿一辈子。”
青年唇角微扬,未受到教训,真将他丢在一旁不行,便只能从另外一种意义上让他乖一点儿。
宗阙松开他的后颈,手臂托着后背,手指落在了他的唇上,轻轻碰过,怀里的青年浑身激灵了一下。
“师尊?”乐幽感受着唇角的力道,那种痒意却像是层层从心底窜起,手无法挣动,他的胸膛起伏着,却发现自己无可奈何。
“徒儿真的知道错了……”乐幽克制住自己去咬他手的举动认错道。
将碰不碰最磨人,这人怎么比魔修还擅长惩罚?
“嗯。”宗阙应了一下,却未停下。
直到两个时辰后,捆仙索收回,宗阙取下青年眸上的云丝时,那双极漂亮的眸中滚下了一滴眼泪,正正好落在了他的虎口上,似乎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虽知他是演的,可这双眸满是湿润,鼻息缓缓抽动,可怜到了极致。
“可知错了?”宗阙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知错了。”乐幽轻轻抽泣着靠在他的怀里,“师尊莫要再罚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不敢才怪,虽然磨人了些,但就是这样才好玩。
“知错便好。”宗阙说道,却不指望他能改正三日以上。
飞舟的速度不算快,两人虽说是要去寻合欢果,但如今无事一身轻,若遇仙城,自可游玩,若遇历练之处,乐幽自可前去磨砺剑道。
不论是为了长伴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修行之事都不可落下。
如此行走,待至乾州边界时已过了一年有余。
乐幽嗜酒,又有濯月相助,心境已圆融,修为自然通达,不过一年便已到了金丹中期。
乾州为合欢宗地盘,可此处极其广博,与中州一样,未必处处皆是合欢宗人,只是此处约莫是受了宗门风气影响,无论凡人还是修士,皆不似中州之地那般穿着严密拘谨。
男子有打赤膊者,女子自有穿短褂者,便是长服,衣衫亦多以飘逸为主,举止亲密,不避人者甚多。
宗阙二人出现在此处,一落地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只是碍于修为,便是有惊叹觊觎者,也不敢多看。
“师尊此次倒不让徒儿戴面具了。”乐幽看着此处风气,虽说一些目光是有些肆无忌惮,但是此处环境确实比中州之地让他舒适许多。
在合欢宗的地盘可没有什么师徒悖逆,修合欢之道者师父往往是要为弟子启蒙的。
“那时不宜暴露身份。”宗阙牵住了他的手道,“如今不必了。”
正道有正道的好处,亦有掣肘,他留在上穹仙宗并非为寻觅
庇佑,而是在找他的踪迹,让小徒弟的成长有一方净土。
如今他心境已圆满,无谓再被环境所影响,正道规则太多反而掣肘,遵从规则,却也不必强加规则。
乐幽看着被握住的手,轻轻扣住时眼角眉梢皆现笑意,美人如梦似幻,媚骨天成,偏偏眉眼间有着一抹纯然,显然被保护的极好,未被尘世沾染半分。
如此情景,让不少人眼睛发直。
宗阙牵着人行走,已有人正面攻了上来:“如此美人,在下就收下了。”
剑锋直来,围观诸人或惊或叹,亦有人眸中有着艳羡。
“喂,我喜欢左边那位,勿伤了他。”有声音传来。
“一看就是正道中人,竟敢擅闯乾州。”
剑锋未止,其上剑光闪烁,前来修士无需御剑,已至近前,本免不了血染当场,先前扬言留手者已挥扇出手:“说了,让你……”
他的话语未尽,那提剑之人却停留在了男人眼前一尺之地,再不得寸进。
元婴修士的剑锋岂是一般人可抵挡,提剑之人使尽全身灵气,看着站在对方静静看着他的男人,神色已变了:“化神……”
宗阙牵着人前行,错身之时那剑已断裂成数节,其中一道光芒没入了那人的喉咙,周围皆静。
化神修士,九州中化神修士看起来百位之多,可是对比浩如烟海的修士,便知那般境界如何难以到达。
元婴期在此方仙城已是顶尖,却不想竟是碰上了化神。
乾州之地虽然风气开放,不似中州之地那般处处管束,可想要强抢亦需要有实力,弱肉强食才是修真界的最高法则。
方才发出妄言之人纷纷低下了头,皆是屏气敛神不敢言语,化神修士若怒,轻而易举便可移山填海,毁一城自不在话下。
乐幽在这般仿佛凝滞的氛围中被牵着向前,他的目光从宗阙身上离开,落到了那执扇之人的身上,那人错愕,却是以扇遮面,朝他行了一礼,倒是还知轻重。
他是美人,别人看他总是想一亲芳泽,但在合欢宗人眼中,师尊这样的才是美人。
面容俊美,气息强悍,若得合欢,必然能得心满意足,不仅是修为心满意足。
倒是有眼光,一眼就看上他的人。
宗阙感受到身旁的略微停滞,回眸看着青年收回的目光道:“在看什么?”
“徒儿觉得此处比中州之地热闹的多。”乐幽跟上了他的步伐笑道。
“若是喜欢,可在此处久居。”宗阙无意拘束他的性子,从前只是不想他在成年之前看到这么多混乱。
“多谢师尊。”乐幽笑道,“只是合欢果在合欢宗之内,您要去见虞娇儿吗?”
“嗯。”宗阙应道。
“哦?您若问她要,她必然要提双修之事。”乐幽悠悠道。
他可还记得虞娇儿对师尊的觊觎。
“她很识时务。”宗阙说道。
“您还真是了解她。”乐幽轻哼道。
宗阙:“……”
他二人远行,那之前提剑的修士却缓缓倒了下去,血液渗出,却无人敢上前。
元婴修士强悍,但在化神修士面前仍然不值一提,跨一阶便是天壤之别,跨级挑战往往可在同境界内,却不可越过。
如此冒犯,死了也是正常的。
“我好像在何处见过那人。”
“似乎是寥郅尊者?”
“什么?那他与徒弟那般亲昵?”
“难怪会退出上穹仙宗……”
“嘘,不可妄言。”
此事虽可背后议论,但是化神修士就是化神修士,如今其无宗门束缚,便是被杀了,也无处说理去。
他二人现身,当日寥郅尊者退出上穹仙宗的事情也有了解答,此事传播极快,口耳相传,再加探查者密信,不过一月便已传遍了九州之地。
“采补弟子者杀无赦,不知他这师徒悖逆者又如何算?!”太衍宗主扫落了杯盏。
“如今他退出上穹仙宗,去了乾州,也算是堕入了魔道,可要讨伐?”
“如何讨伐?当年血竭可是被他一剑斩了,此时讨伐,莫非想要再折几位化神修士,让我太衍药宗彻底陨落下去?”一座上之人说道。
“此事也并非只有太衍药宗,正魔两道皆被其斩落过不少人,若有契机,未必不能让他陨落。”
“他是化神修士,可他不还有个徒弟呢,若是斩落,足够他神伤。”
“不知是何契机?”有人问道。
一时却是无人言语。
……
各处对此事皆有议论,虽有声讨上穹仙宗上梁不正者,却被其以寥郅尊者不属于上穹仙宗而反驳,再三纠缠妄言者死了一二,此风很快被压了下去,不再流于明面。
而原本在上穹仙宗消失的寥郅峰出现在了乾州的一块空地上,似是要长居那处,反而让一些人忧心寥郅尊者就此加入魔道。
“若入魔道,岂不是此消彼长?”
“不过是结道侣,又非是采补,师徒又有何妨,乾州那块地方师徒算的了什么。”
“上穹仙宗本就难保首位,如今魔道再盛,正道岂不危矣?”
“不过是一位化神修士,哪里会影响那么大?”
“同境界者相斗,往往非自爆难以轻易灭其性命,寥郅尊者一剑便可灭同为化神后期的神魂,你以为正道中有几人能挡得住他一剑?”
正魔两道对此议论纷纷,合欢宗人梦醒之时,却是发现那处峰头就坐落在合欢宗外不甚远的地方。
虽隔千里,可寥郅峰上可破云端,那层峦叠嶂的云层不过在其半腰,方圆千里一片平坦,以修士之能,自然可观。
“宗主,这可如何是好?”一身粉衣的男子愁眉不展。
那么一尊大神就在门口,瞬息可至,若真是对合欢宗有念头,谁也不是对手。
“放心,寥郅尊者欠我一个人情。”虞娇儿靠坐在座椅上,抚摸着自己的寇丹道。
“哦?是何人情?”男子来了兴致。
“我救了他徒弟,可惜他不愿与我双修。”虞娇儿叹道,“听闻他如今与弟子要在一处,那可是个美人,或许是开窍了。”
“我倒是听说过乐幽之名,有我美吗?”男子美目流转。
虞娇儿瞧了他一眼嘁道:“比你美,你还修饰了各处,他无需修饰便是天然绝色,不过……”
虞娇儿蓦然起身嘶了一声道:“如今开窍,或许也有可能加入合欢宗,本座去瞧瞧。”
她直接从座位上消失。
……
寥郅峰落定,方圆千里皆是花树林木,便是站在峰顶,亦能闻到些许清雅甘甜的香味。
宗阙在此处设下了数重结界,乐幽则立于峰顶眺望着远处的合欢宗,重回一世,那片红海不变,荼靡花开的极艳,在艳阳下却不像血红色,反而氤氲成了一片红雾,又缓缓消散,散发着极其甜腻的感觉。
“喜欢那里?”问询声从身后传来。
乐幽未转身,直接后仰,靠在了他的怀里:“徒儿曾经是那处的宗主。”
“现在想做亦可。”宗阙说道。
乐幽略微抬头看他,伸手摸着他的颊笑道:“还是算了,若是做了宗主,总有诸多牵扯,师尊答应徒儿要游历各方的。”
此生他不想再与那处有太亲密的牵扯,而且那群如狼似虎的人若见了他的师尊,岂不人人惦
记。
“嗯。”宗阙应道。
“何时去要合欢果?”乐幽扶着他的手道。
“已经来了。”宗阙说道。
“嗯?”乐幽抬头,只见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浮现当空,见他看时,虞娇儿朝他招了招手。
除了她,另外一人亦是熟人,虽是男子,却着一袭粉衣,身上似染了脂粉的香气,眉目却生的极好,一举一动都透着媚意。
合欢宗护法,虚琉,此时应是化神初期。
二人对视,虚琉眉梢轻挑,以折扇轻抵着口说道:“还真是适合合欢宗。”
“不想死就闭嘴。”虞娇儿笑着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朝那结界中执了礼,“寥郅尊者,娇儿前来恭贺乔迁之喜。”
结界打开,二人入内,才得观此处全景。
宗阙打算松开怀里的人,却被拉住了手。
“尊者许久未见。”虞娇儿落地,任由衣领落在手肘处,看着他二人亲昵的姿态道,“二位真是般配,如今入我乾州,尊者可是想通了?”
“此次来是要一枚合欢果。”宗阙揽着怀里的人说道,“可用宗主想要之物换。”
“哦?当年尊者就欠娇儿一个人情,合欢果难成,五百年才得一枚,不如三人一同修行。”虞娇儿笑道,“尊者觉得怎么样?”
“虞娇儿,你想死吗?”乐幽唇角轻扬,笑着问道。
虞娇儿对上他的目光,霎时有背后一凉的感觉,金丹修士应不至于对她有如此影响,可那双眸中的笑意却好像夹杂着无尽的恶意,偏偏透着些许熟稔,与之前还会害羞的美人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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