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坞洲踪迹
回到陀狮堂的驻地,好好休息一晚后,洛兰希尔第二天一早就询问起舵主关于青鹿原的事情。
“青鹿原是南部有名的大派,以医术草药见长,派中主修百花一脉,驻地在牧晴洲和薇坪洲之间群山层林中,南方洲郡中的名医和丹药,多出自此派。”
“那青鹿原在南方二十二洲中的各派中排名如何?”洛兰希尔突然想整体了解下情况。
“这个很难界定。”这位陀狮堂舵主微微摇头,然后继续说。
“南方二十二洲最深不可测的,自然是白凤鸿鹄传下的两道嫡系,也就是‘白露七轩坞’‘明月珰心宫’,两者皆是上门。”
“南方大部分洲郡的巫女祝祭,都出自‘白露七轩坞’,但这一般是官面上的事,百姓接触不到这些大人物,所以不敏感,也少有人关心。”
“明月珰心宫在海外的小岛上,那里与世隔绝,少有人知晓,我们也只是听说,每隔三年,‘白露七轩坞’和‘明月珰心宫’会进行两派大比,相互考较。”
“不过这两派比较低调,民间的知名度远远不及我们。除去这高高在上的两大上门外,就是我们这些横跨数洲的大派了,例如‘陀狮堂’‘青鹿原’‘吴钩门’‘金珠坊’这些。”
“再往下,就是各州内部的一些派系,比如青緺洲内就有一派‘火裘门’,派内火术士众多,四阶以上好手数百,五阶也有七八位,说不定门内还有隐未出的六阶存在。”
“江湖上一般会把五阶以上的高手特意划分出来,因为到了五阶会是巨大的提升,行山踏浪,无所不至,孤身一人就可随意在天下行走,而不惧妖兽险地,如履平地。”
“所以也有一些人为了表明这种不同,把五阶的境界称呼‘踏浪’。”
“再往上六阶时,基本都会获得一定飞空的能力,这时就算不敌对手,也能逃得性命,一般人害怕这样的高手报复,即便是官员也会给予相当的尊重,有人就会称呼六阶境界为‘乘雾’。”
“那再往上呢。”洛兰希尔眨了下眼睛,突然觉得这样的称呼还挺有意思的。
“再往上,七阶也就是西方所言的珊瑚阶,则称呼为‘穿空’,意为穿空裂云,如电如露。”
“八阶水晶阶,则称呼为‘登临’,意为登顶凌目,俯瞰天下,乃是一方的泰山北斗。”
“九阶,天梯之终,羽化登仙,这就是在世仙人了,凡人不可乱议,皆称‘飞仙’。”(这些称呼不用刻意记 0 0/)
“我们陀狮堂成立的时候不过是小门小派,门中法门也是历代慢慢积累改良后才有如今这般精湛了,而派中成就最高的一位出在百年前,那位尊上成就‘登临’之境,并将派内功法再度完善,才形成今日的局面。“
“没有成就‘飞仙’位果的前辈吗?”少女有点惊讶,在她看来陀狮堂也是相当大的派系了,几百年来不至于一个都没有吧。
“没有,虽说传承了数百年,但真正兴起,还是百年前那位尊上引领,并未得志很久。”
“事实上,天下大部分派系都是如此,只有出过‘飞仙’之人的派系,才有可能成为上门,而同理,除去上门之外,其他派系内基本不会有‘飞仙’存在,无论现在还是过去。”
“这样啊。”洛兰希尔慢慢思索。
似乎西大陆那边也是差不多,那边有名的派系也多是过往的英雄或者圣人所创,有着很久远的历史。看来在这信息还未网络化的时代,知识的传承依然是极度宝贵的,没有前人经验的积累,想自己一步步探索,有太多困难了。
难怪五凤在东大陆这边有着如此高的声望,她们五位可以说是从无到有,创立了一套套完整的进阶体系,遗泽千年。
了解完这些后洛兰希尔才想起昨天听到的另一件小事。
“引针使在青鹿原是怎样的存在呢?”
“青鹿原会把派内五阶的修行者称呼为‘引针使’‘灼艾使’‘采萸使’,三者各自侧重战斗,医治,草药中的一种。”
“在过去鼎盛的时候,青鹿原的‘三使者’,身着青衫,行走各地洲郡,名声很大。”
“即便是如今,天地变化后,青鹿原的使者依然不可小觑,大多能轻松击败同阶的好手,若是擅长用剑用针的引针使,以一敌三也是轻松无比。”
“同阶之间差别很大呀。”
洛兰希尔感叹一声,普通超凡者和大派弟子,大派弟子和上门真传,每一道之间都有着巨大的差距,哪怕是身处同阶,也不能简单画等号。
了解完这些后,洛兰希尔继续在青緺洲呆了数天,直到有消息传来。
这天下午的时候,洛兰希尔正带着面纱坐在陀狮堂的一处库房院落内,检查着箱子里堆积发霉的各种草药还有陈旧物件。
作为帮忙托运货物,押镖,打探消息的大派,时间久了也会遇上一些无法完成的委托,比如运送的货物到地后没人来取,委托人中途去世,还有意外遗留在陀狮堂的货物等等。
东西放久了,自然要清理出来,但有些东西即便是陀狮堂的成员也拿不准,就一直放在这里,慢慢的就积累下来了。
“我看看,这个应该是风芷草,嗯,药效似乎还不错呢。”洛兰希尔拨着手中干枯下来的草药,感受其中蕴含的丝丝魔力和超凡特质,这个小箱子打开,挑拣出还没发霉的部分,放在另外一边干净的小盒子中,然后再用笔记下东西的名称和数量,将纸页贴在盒子上。
“这就好了,大概还能卖几十个银环?”她站立起身,看着这间宽敞的仓库内堆积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像是在寻找宝藏一般,感觉还挺有趣的。
“葭兰小姐,葭兰小姐在吗?”一阵呼唤的声音从前厅传来。
“我来了,稍等。“
洛兰希尔抬起脚,从一堆杂物中走出,然后轻轻怕打了下衣裙,让少许灰尘抖落,然后才走向前厅。
转过屋檐下的朱红走廊,还没到的时候,洛兰希尔就听到了前厅说话的声音。
“呼,渴死我了。”咕噜咕噜的灌水声。
“这次去的怎么样?”
“太乱了,我路上差点被人堵住。”
“怎么了,你不是坐船往返的吗,还怕被人堵住?”
“那可不,盘龙会的人在江上拉起了铁索,过往的船要挨个检查货物和乘客,我这修习怒狮法门的人,太容易露馅了。”
“后来怎么过去的?”
“当然在船底躲过去的,好歹这也是吃饭的本事。”
“哈哈,我想也是,不过盘龙会这么干,当地官府不管吗?”
“怎么管,人家就是借了官府的名义,说是最近水匪流寇很多,为了本地太平,需要严加检验过往船只,然后就让盘龙会的人在江上拉起铁索。”
“这,当地的官员如此大胆吗,名义上是说的过去,但官场上不是比较忌讳这个吗?”
“谁知道呢,或许官府内如今也有争斗吧,我们陀狮堂每年都会资助茯杏书院一笔钱,就是为了让其中的学子考上功名后,照顾下本派。如今官府内听说也是暗潮流动,各种变动。”
还未听完前厅中这几人交谈,洛兰希尔已经走进了屋子。
“葭兰小姐好。”
众人安静下来,一旁闭目养神的杨血墨则睁开眼睛,“小九,你给葭兰小姐说下获得的情报吧。”
“是,杨大哥。”接着这位年约20出头的陀狮堂成员说起这次打探消息的经历。
“我那日接到任务后,当晚就动身去了抚云湖,然后询问了前段时间当地有名于姓分堂主。”
“那位分堂主如今不在当地,据说转移到南边的一处洲郡养伤去了,而后又询问了当地分堂的先生,他们说这些年听过的,比较有名的于姓同门不多,而除去年龄小,或者太老的,符合葭兰小姐描述的就两位。”
“是哪两位呢?”
“一位就是之前受伤的那位堂主,还有一位是在总堂的大将。”和之前翻找出来的记录一样呢,少女心想。
“总堂那边的距离比较远,消息回来会比较慢,恐怕葭兰小姐还得再等几天。”一旁的杨血墨稍作安慰。
“嗯,我知道。”洛兰希尔点点头,然后目光看向那位返回的成员。
“你之前说的那位养伤的分堂主,具体是在哪洲,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具体我拿不准,但不是赭罗洲,就是桃坞洲,这两洲比较太平,且相距抚云湖不远。”
“那就去吧。”洛兰希尔表示这些都不是问题。
“看来葭兰小姐是下定决心了,这样,我安排六位好手陪您一同前往,这样路上也会比较安全,您看如何。”
“谢谢。”少女点点头。
“好,那明日就动身,葭兰小姐今晚好好休息。”杨血墨起身,开始找来派中的名册,查看今日有哪些人驻守。
在睡过一晚后,第二天清晨,三艘乌篷船驶离码头,沿着江面快速前行,有如青鱼穿梭,灵动而快速。
坐在船中的拱形乌篷内,洛兰希尔看着外面那快速流过的江面,感觉陀狮堂不愧是江河上为生的漕帮,这划船和驾船的本领确实不虚。
沿着将水向东,一行人半天就走出青緺帮,第二天再次穿过一处洲郡,歇息一番后,第三天就来到了桃坞洲。
两岸的山坡上有着一片片桃树,可惜如今并非春季,看不到桃花朵朵,飘落满江的场面。
登上岸后,一行人直接向当地的陀狮堂分舵询问起来。
“你们是?”听到说是来打听踪迹的,当地的陀狮堂成员也警觉起来。
“我们是青緺洲分堂的成员。”说着一位成员拿出凭证,还说出特有的暗号。
经过一番检查和确认后,这位分舵的成员才去请来本地的主事人。
一位有着胡渣的大汉扛着酒壶走进院落,他满身酒气,似乎还有点醉意。
“倪大哥,这几位想求见那位养伤的前辈,您看。”刚才回洛兰希尔他们话的这位成员看到救星一般跑过去询问。
“谁?哪个前辈,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前个月过来求医的那位于姓前辈。”
“蠢货,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原本上头的脸,怒目一吼,将这位年轻的同门虾的软倒在地。
“呵,你们是哪里的来的人,口口声声说是同门,我看其心可疑。”这位酒汉啪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一脚放在旁边的桌上,很快又眼神迷醉起来,似乎酒的后劲又起来了。
“这位同门大哥,我们确实是有要事要找寻那位于姓前辈。”
……
这位打起了呼噜,似乎没有听到。
不得已,洛兰希尔这边同行的一位陀狮堂成员再度复述了一遍。
“这位同门大哥,我们是有要事要找寻那位于姓前辈。”
“吵人……”说着他侧转了下身子。
看到对方这副样子,洛兰希尔摇摇头,让前面的这位同伴先退下,然后就坐在这大厅中慢慢等待,直到对方睡醒的时候。
如此,太阳从正午转到落日,又从落日转到夜色渐深,这时这陀狮堂分舵也要关门闭户的时候,这位才悠悠醒来。
他看了看依然在大厅内的这几人,这时活动了下身子,站起来。
“居然还在,呵,你们对人一无所知,居然说要找人,真是可笑。”
“那这位大哥,您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们呢。”洛兰希尔站起身来,面纱上那对明眸直视这位酒醒的大汉。
“如何,如何,罢了,我本是不信你们,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在这等了一天,我要是不给个说法,倒是我不对了。”
“来,把我兵器拿来,和这位大小姐会会。”他大声一喝,随后院外的大门很快打开,当地分舵的成员一脸兴奋和恭敬的取来沉重无比的七环大砍刀。
这把刀,刀身厚重,背有金灿灿的七个圆环,拿在这位大汉手中,简单一挥,就发出沉重呜呜破空声,然后金环撞击,清脆颤鸣。
“这是要打架吗?”洛兰希尔身旁的一位成员不解的开口。
“看样子是,这分舵的同门真是不好相处。”
“他看上去有五阶‘破浪’的实力,而且气势浑厚,恐怕一般人很难胜过啊。”尤其是那沉重的金刀,看着就有种骇人的声势。
“我们一起上吧,不然打不过这个汉子。”
“不,还是我来吧。”洛兰希尔微微摇头,走出众人的遮挡。
“葭兰小姐,怎么能让您……”一旁的成员还想说些什么,但眼前发生的事让他不禁闭上嘴巴。
洛兰希尔走进庭院之中,两手摊开,眼眸微闭,额头一片金红的鳞片浮现,一股无声的气浪溢散,将她的头发和衣裙飘起,随后双眼睁开,淡淡的金红的光华溢散,随后她一抬手,不远处的一把长剑就从架子上飞起,落在手中。
“好好好!看来我老倪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位小姐确实非同常人,看刀!”他大笑几声,随后两臂隆起,肌肉迸发,身形猛的跳起,有如巨蟒横江,踏浪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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