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一眼万年
宗门内的其他人走了，柳仙慕的侍女到现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柳仙慕，像是重新认识了一个人般。
她恍然间感觉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梧桐树下，落叶纷飞，赵无忧看向柳仙慕。
“我承认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一些，我想知道，为什么？”
赵无忧除去修行之外，很少过问别人的事情，但他真的很感兴趣。
柳仙慕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但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因为自己脖子上的一枚吊坠正在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那是属于自己父亲的气息。
印象中，这是父亲除了修行资源之外，送给自己唯一一件礼物，没有想到居然暗藏玄机。
与此同时，一柄剑从天边而来，快成了一道流光，带着一股霸道至极的剑意。
柳问天之剑！
他一直注意着这里！
剑停在柳仙慕的脚下，意图非常明显，要将柳仙慕给带走。
但柳仙慕毫无动作，呵呵一笑。
“果然来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她迟迟没有动作，看的旁边的侍女心急不已，急忙冲过来道：“小姐……老爷他应该是有话要和你说，我觉得，你们也是时候该谈一谈了。”
柳仙慕侧目看向了她，“我一个废物何德何能面见柳问天阁下呢？”
风吹袭而过，气氛凝滞了。
柳仙慕的侍女露出哀求的神色：“小姐，老爷心里还是挂念你的，你们父女之间哪有迈不去过的坎？”
柳问天的脾气向来不好，如果柳仙慕不听他的话，会受到极为凌厉的处罚，从小到大，柳仙慕受到的责罚太多了。
“我又输了，输的一败涂地，猜猜他此时将我叫去意欲何为？我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他那一张苛责的脸了。
他从来都是如此。
他心里挂念的不是我这个女儿，而是第一，我不是第一，我也不配当柳问天的女儿，我做不到。
所以，我不当了。”
空气都似乎喧嚣了几分，柳仙慕的侍女脸上的表情停滞在了原地
赵无忧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瞳孔微缩，眼前的画面不断变化，最终和一个戴着勋章，委屈巴巴的小男孩重叠在了一起，他微微攥紧手掌，指甲刺进了肉里。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段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会如此突然的被唤醒。
实在是太糟糕了。
此时。
柳仙慕身前的那一柄剑蓦然绽放出了浩瀚的剑光。
一道浑厚无比的剑气笼罩着柳仙慕，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将柳仙慕撕碎，修行到柳问天这个层次，此处已经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过柳仙慕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害怕，反倒是更进了一步。
“怎么，难不成是想杀了我？你想要的第一，我做不到，你是只会这一招吗，你认为谁都会臣服吗，我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我受够了，这些花样真的很一般！”
伴随着这道声音，剑光宛若一轮曜日一般，仿佛要将一切摧毁。
不远处梧桐树的枝叶哗哗作响，
剑光最终停滞了下来……柳问天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起：“来峰顶见我。”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神性，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敬仰的感觉，不容人拒绝。
这便是柳问天。
一位剑道大家的风范。
但柳仙慕依旧没有动作，美眸微眯：“我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她直接拒绝了柳问天。
拒绝了自己的父亲。
柳仙慕的侍女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
从小到大，柳仙慕都是一位异常听话的乖乖女，别人家的孩子。
她刻苦、努力。
她。
也很乖。
但就是这么乖的孩子，今天却做出了如此叛逆之事，她到底在想什么？！
峰顶上的柳问天也不知道，与柳仙慕朝夕相处的侍女也不知道。
唯有一个身穿玄色袍子的少年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有意思啊，哈哈哈哈……”
赵无忧忘记了哭，却学会了如何笑。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了。
他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个疯子一样开始打滚，他脑袋上有青筋绽出，笑的非常用力。
“给你十日时间好好想一想，记住你今天和我说话的态度……还有，我警告一下你旁边这个小子，虽然老夫不喜欢以大欺小，但也不介意捏死你这个爬虫。”
一道强行压下怒气的声音传来。
柳问天消失了，那一柄剑破空而去，无影无踪。
柳仙慕的侍女看向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化成了一声复杂的叹息。
“小姐，也许你应该好好想想了，你若能和老爷道歉的话，他定然是会原谅你的，你们之间不能搞的太僵，你们……”
她话还没有说完，柳仙慕打断她道：“走，你也给我走！”
侍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灰暗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转身离去，最终没有忍住，大声的嚎哭着。
风吹过，柳仙慕同赵无忧站在峰顶之上，显得异常单薄。
他们是外界眼中的天之骄子，也是外人眼中的疯子，他们明明万众瞩目，但却又如此的孤独。
昏黄的日光掀起了泛黄的回忆，仔细回想却没有半分值得留恋。
但看着着渐渐蔓延而来的夜，心中的喧嚣也似乎少了一些。
赵无忧走到了柳仙慕的身边，看到了她隐藏起来的泪水。
“哈哈，你哭了，瞧，你哭了。”
“不是只有你会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哭是最懦弱，最苍白的表现……我想，你需要的或许并不是安慰，而应该是一场痛痛快快的战斗……
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束缚。
不妨做自己，攀上最孤傲的峰，走最不同寻常的路……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我是赎罪，你是做第一喽。”
赵无忧又发癫了，但柳仙慕听了这话却擦去了泪水，跟着笑了起来。
“好啊。”
夜色弥漫，黑暗中，两人相视。
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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