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翠牙山上
赵卓依言跟上了这老婆婆的脚步。
另外，赵卓这才发现，原来村子旁边的这个，完全不起眼的小山就叫翠牙山啊。
那低低矮矮的高度，赵卓一度以为它就是个无名的小山包。
这翠牙山也就百十来丈，山上郁郁葱葱，植被茂密，跟着这老阿婆往上走，从某个角度来看，还真的像一只犬齿，怪不得叫翠牙。
这山小，还人迹罕至。
一条小道，几乎被那些草全部侵蚀。
看来这山几乎归老阿婆一个人所有。
赵卓跟在老阿婆身后猜想，应该是山下的人出于对老阿婆的尊敬，或者敬畏，才不敢到山上来。
老阿婆是七品丹师所以受尊敬。
敬畏，赵卓则知道，这老阿婆还是个蛊婆。
蛊婆也是一个古老的职业了，神秘，受人尊敬、又让人敬而远之。
她们会医治、也会占卜，更会给人下蛊虫，令受害者，受尽病痛折磨而死。
从某些方面来看，蛊虫倒是和腐心虫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不知这老阿婆对腐心虫又没有些研究，对腐心虫了解多少，最好能和她交流下。
一路随着往上，这万云省的气候就是与别处不同，就算是这不高的小山包，山上的雾气、水汽也多了。赵卓分明感到自己的衣服都湿了不少，不得不运气蒸干。
并且，往山上走着，还有一股寒凉的气息，侵袭而来。
赵卓仰头往山尖望去，山顶上还有点缭绕的雾气。
这地方倒是有腐心虫存在的条件……
老阿婆一个人再此独居，又被腐心虫感染。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死在这没人关顾的深山老林里，这么一想，还有点凄凉。
赵卓在背后，看着佝偻背，拿着树枝做拐杖的老阿婆，心底有对她有了几分可怜。
顺着不算路的路走了半天，赵卓终于到了山腰上，这老阿婆住的地方。
与杨正业在明玉山的“宫殿”相比，老阿婆住的真显简陋——仅有三个很大的茅草屋。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七品丹师住的地方。
到了这里，没有走进，就听到一些唧唧啾啾的声音。
老阿婆转过头对赵卓说道：“这最左边的屋子，是我养的一些入药的小灵兽，中间的屋子啊，算我的大厅、卧房加书房，最右边是我炼药房。”
赵卓这才了然。
跟着老婆婆进到中间的大茅草屋。
还没走进去，就看到门口左边，放着一张长条桌。
桌上面有摊开的一本书，书上勾勾画画。
赵卓粗略的看了一眼，是《灵兽杂记》。
其他另有几本堆叠在桌子右角，最上面一本是《丹性论》。
桌子的左角，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小鼎，只有一两寸高。
桌子后面就是两个并排的原木书柜，上面堆满了书。
门的前方里面也是书柜，右边也是书柜。
老阿婆颤颤巍巍的走进来，满头的银饰刷拉拉的摇晃。
她先将这带着银饰的帽子摘下，放到桌上，接着手指催动，在手指上燃起火焰，将小鼎打开，点燃了小鼎中的某种东西。
接着，小鼎中冒出了一缕缕的白烟。
老阿婆见到白烟冒出来，两手像捧水一样，将那些白烟捧到脸上，十几次之后，才停了下来。
这会儿，老阿婆脸上的疲惫劲儿，也褪去了不少。
她这才对赵卓笑笑：“中了腐心虫，人就容易累，我自己搞了点熏香，让自己清醒点。”
赵卓是个丹师，他也闻的出来，那其中有薄荷油等提神的东西。
老阿婆等弄完这个之后，又拿起了帽子，慈祥又歉意的对赵卓说道：“我先去换个舒服点的衣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着就走到了桌子后面书橱的后面。
没有一会儿，老阿婆就出来了，扶着桌子，慢慢的到桌子边坐下：“说吧，你要说腐心虫怎么了？”又抬眼笑眯眯的看赵卓一眼：“小娃娃，先说好。我可不收徒弟啊。”
赵卓无奈的笑，直接说道：“我已经有师父了。我师父是明玉山的杨正业。”
赵卓随便的借了下杨正业的名头。
“哦……那个啊！”老阿婆啧啧的赞叹几声：“当初他在丹会上晋升五品丹师，我还是他的评测人之一呢。不过可惜了啊。你师父虽然长的和个冬瓜似的，但也算得上年少有为。唉……可惜……可惜……又天妒英才，不知惹到了哪家人物。我丹师界少了一位中坚力量。”
这老阿婆居然认识杨正业。
赵卓顿时在心里对这个老阿婆亲近了许多，便道：“当初，就是我师父在满城的陈府，第一次发现了腐心虫。”
“是啊！”老阿婆叹一口气：“自那以后，腐心虫就遍地开花了。怎么，你找我来，也是中了腐心虫？”
赵卓摇头。
“我师父研究了几年腐心虫，但在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就被人暗害。”
赵卓脸上沉痛。
“所以，我想游历乾渊大陆，以完成师父未完成的事业。”
“好！有志气！”老阿婆称赞，但又道：“只可惜，我这老家伙也没研究出什么啊。”
这老阿婆拍拍桌上那本摊开的《灵兽杂记》：“我翻阅了很多古籍，都没有找到腐心虫相关的记载。真是愁之又愁。”
也是这样吗？
赵卓听她这么说，心底有些失望。
既然她知道的不多，我倒是不如把知道的告诉她。
接着赵卓便道：“我师父研究了几年，还有些心得，但都并不完整。”
“什么？”老阿婆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为何从来没人提起过！难道是一些丹师藏私？人类大难当前，居然藏私？”
“这倒不是，是我师父的遗留手稿，我偷偷看过几眼，但后来被人毁了。”
接着，赵卓就将杨正业所研究的，和自己的所知的，全盘脱出给了这老阿婆。
到这个份上，赵卓已顾不得是否会被幕后黑手注意。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哪个会先到来，如果自己再遇到锦心天尊这样的事，万一身死。
那对于腐心虫的了解，说不定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不如索性说了，身后的事，管不了那么多。
老阿婆一直听赵卓说着，将赵卓说的关于腐心虫的描述，一字不落的全记录了下来。
那浑浊的眼中居然有了几分狂热。
“好啊！真好啊！我毒心婆说不定以后就要青史留名了！”
赵卓看着她的狂热，不由有些欣慰。
项君大师对炼器的热爱，杨正业对炼丹的热爱。
人类正是有这些人的推动，才能繁荣美好。
老阿婆将那些都记下之后，又道：“按你刚才说的，腐心虫好冷、好通风。那我这毒心婆的翠牙山，上面可是有个冰洞寒泉啊。那我毒心婆是不是在那里染上的。不行，我要去看看！”
老阿婆说着，颤抖着身子从桌子后走出来。
赵卓忙跟了上去。
他也肯定要去看看，如果有腐心虫，那按照这个季节，上面也应该有金心钩。
有了金心钩，就能救很多人！
赵卓扶着老阿婆，往屋子左边走，走了一会儿，拨开几丛灌木，后面藏着一个小溪。
那小溪流水潺潺，只有一尺多宽，但很明显的是，流水的寒气非常明显，走在旁边，连小腿都觉得冻的慌。
“这小溪就是从冰洞寒泉上流出来的，咱们顺着走！”老阿婆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赵卓也看了一眼，但是树木很多，视线全被遮掩什么都看不到。
顺着这小溪，走了两炷香的功夫，到了高处的一个洞口前。
这是一个钟乳石洞，赵卓一看，心中就已有几分确定，这洞中有腐心虫。
因为那洞口的边缘上，竟有雪白的冰晶生成。
这又不是冬季。
这冰洞寒泉真是奇怪的地方。
两人走进去，这洞内并不宽敞，那股寒气让赵卓打了个哆嗦。
就连绿头也叽叽的叫：“这什么鬼地方，这么冷！”
它的声音在洞内回荡。
洞只有一人多高，洞里还多土灰色的钟乳石。
上面下面都有，走的时候，还要担心碰头，脚下又有叮咚的溪水。
赵卓扶着老阿婆小心的往里走。
越往里面走越冷，走了十几丈远，绿头就算钻到赵卓怀里都受不住了。
“不走了！不走了！”
绿头大叫。
“给我个火晶石。”
但赵卓还没给到它火晶石，它就忽然跳到了一个圆润尖尖的钟乳石上，接着粉色的舌头一吐，将一个东西带到嘴里。
“嚯！这地方不仅有虫子，这虫子还如此美味！”
“这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虫子！”
“你们进去吧。我在洞口等你们。”
绿头说着也不理赵卓了，在几个钟乳石上跳来跳去，找虫子吃。
赵卓叹口气。
这绿头。
“你养的这小东西真有意思。”
老阿婆对他笑笑。
可不知怎地，不知是这洞里的光线太暗的缘故，还是老阿婆脸上的皱纹太多的缘故。
在这样的环境下，赵卓瞥了老太太的脸一眼，竟然有说不出的恐怖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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