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古怪
周泽还沉浸在孙老刚刚那番话语中，在他这一世所有认知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精彩绝伦而又凶险无比。
除了人族、修行者、伴生物，还有什么符阵、灵族、通天神木……
这难道就是修行者的世界？
见周泽神情变幻不定，孙老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呆在旁边默默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见着周泽露出什么恐惧慌乱神色。
这下孙老心里也不由得老怀大慰，庆幸自己终究没有看错人，这年轻人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走吧！时间宝贵，老夫可是舍出这张老脸，才给争取到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老夫和白大人对你的期望！”
孙老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周泽赶紧跟上自己脚步，他刚推开殿门，里面便闪出两名年轻人，满脸警惕神情打量过来。
直到见到孙老那张熟悉面孔，年轻人才明显松了口气。
“孙老，又来往聚灵殿送新人？这回又来了几人？”
见到后边一瘸一拐跟进来的许洛，两个年轻人不禁露出诧异目光，下意识呢喃出声。
“这次不会就是这位残……呃，这位兄弟吧？”
孙老没好气的狠狠瞪过来，像赶苍蝇般挥手示意两人赶紧滚蛋。
“你俩小子天天守着这聚灵殿，现在也不过区区通脉，连修行才不过几年时间的苏渺渺都比不上，难道眼力见还能强过白大人与老夫？
周泽可是白大人钦点，让其使用聚灵殿闭关，还由得你俩来置喙？”
孙老可是正儿八经合气境高手，此刻一板起脸，两个年轻人顿时噤若寒蝉，赶紧恭身行礼退下。
孙老带着周泽来旁边偏殿，刚进门，这老头脸上便已下意识浮出慈祥笑容。
“渺渺，今日功课可曾完成？”
一张绝美小脸，闻声从堆满书籍玉简桌案上抬起来，满是惊喜神情。
“师傅，你老人家怎么有空回来，难道符阵维护那边已经完成呢？”
这叫做渺渺的小娘，声音就跟她的人一般清幽雅静，宛若清泉淌过山石动人心肺。
她一边说话，一边自桌案后起身朝着孙老恭敬行礼，然后又好奇看向拄拐而立的周泽。
“师傅，这位是……”
“这是周泽……咦？”
见她竟然主动开口询问，孙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自家这个徒弟别看外表娇柔可人，可实则性子冷若冰霜，宛若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不同凡俗。
自从五年前被自己收为关门弟子，就从来没有对哪个陌生人有过这般举动！
可等他回头看向周泽，那张老脸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至极，话才刚出口又下意识惊咦出声。
此刻的周泽就像个傻子般，极其失礼的死死盯着渺渺，脸上神情更是变幻不定。
周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见到渺渺的第一眼起，脑海中便宛若有惊雷炸响，整个人都不自禁轻颤起来。
浩瀚无比灰暗星空、银光朦胧的巨大舟船，无数各种奇形怪状身影……
一幕幕他从来没见过的壮阔场景，此刻却如同无声木偶戏般，悄然滑过脑海。
嗡，画面越来越多、涌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好像璀璨流星般轰然炸开，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周泽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吼，双手连木拐都直接松开死死抱住脑袋，整个人如同触电般瘫在地上，不停抽搐着。
这等诡异景象，让师徒俩直接吓一大跳，孙老更是直接一挥手，漫天红芒便将整座偏殿尽数充斥。
可任凭他如何查探，也没发觉有半点异常，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孙老下意识满脸狐疑的朝周泽看去，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直接让他下意识暴喝出声。
“苏渺渺，你在做什么？”
苏渺渺此刻一改往日清冷形象，正下意识将还在抽搐的周泽半楼入怀中，惊呼声入耳，她所有动作顿时停滞。
“啊……”
苏渺渺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般，猛得将快要被搂入怀抱的周泽又丢回地上，俏脸更是泛起如同火烧云般羞恼。
“师傅，我、我……”
此刻的苏渺渺再不复往日清冷，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自己双手，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竟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做出那等羞人之事！
直到现在，她都还处于懵懂之中，只知道在眼前这个男人倒下的那瞬间，一股巨大悲伤便在自己心神中炸开。
那一刻，苏渺渺整个脑海瞬间空白一片，她几乎是本能的就出现在周泽身边，想将他搂入……
呃，扶起来，对的，是扶起来！
苏渺渺在心里发狂般呐喊，可脸上红晕却好像已经更盛几分。
孙老看着自家宝贝徒弟那茫然失措模样，委实不像是假装，顿时眼神变得凌厉无比，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周泽。
自家徒弟心性，他自然最清楚不过，绝对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做出如此失仪之事，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周泽身上！
可任凭他眼睛都快瞪得凸出来，周泽依然还是那般抽疯作态，像条巨大蛆虫在地上蠕动着。
孙老又仔细察探一番周泽体内情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下他也有些头疼。
这他娘的真是见鬼了！
难道通天国还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幸好正在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浑身抽搐的周泽又逐渐安静下来，他眼神迷惘的坐起来，满脸无辜看向孙老。
“前辈，刚才发生了什么？晚辈怎么会突然晕倒？”
“你真的不记得，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孙老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还在发愣的苏渺渺，却猛得眼神一亮，迫不及待便询问出声。
孙老看着她那好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焦急神情，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索性也不揭穿这丫头那点小心思。
周泽下意识点点头。
“渺渺姑娘，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渺渺美目紧张盯着周泽，见他眼神没有半分躲闪意思，终于大松口气般拍拍高耸胸脯。
“那就好、那就好……”
嗯？
周泽满脸愕然看着苏渺渺，你这小娘说得是什么话，自己两人好像也是初次见面吧！
见周泽瞪着自己，苏渺渺又下意识霞飞双颊，她如同被人抓着小尾巴般，猛得跳起就朝殿外跑去。
“啊……师傅，我突然想起人今日功课还没做完，就麻烦你帮周泽挑选下功法！”
还没等殿内两个大男人反应过来，苏渺渺已经消失在殿门处，周泽缓缓扭过头，却正看到孙老嘴角明显在抽搐。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莫名都觉得有些尴尬，好半响后，总归还是孙老脸皮厚些，他直接干咳几声笑道。
“咳咳，周泽你别在意，这孩子性子就是这般疯疯癫癫，功法就由老夫帮你亲自挑选就是！”
“呵呵，任凭前辈作主！”
周泽心里暗自吐槽，尼玛，还疯疯癫癫，这话你自己信么？
见到他那副你强你有理作态，孙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先前顺眼至极的那张清秀脸庞，好像在等着自己狠狠抽上一巴掌般！
“来，让老夫看看你最适合修炼何种功法？”
周泽正要应诺，孙老干瘦手掌已经如同闪电般，在他各处窍穴轻拍几下。
“嗯……”
孙老思忖片刻，伸手就旁边直通到顶的书架一召，足足三枚玉简自发落入掌心，他随手递了过来。
“入门功法中，这几门皆有可取之处，特别是其中那门《五行宝录》，修炼之后根基扎实无比，委实难得！”
周泽恭敬接过玉简，这才注意到，这处偏殿尽是一排排堆满书籍玉简的高耸木架，应该是藏书楼之类所在。
他正要仔细打量手中玉简，孙志又朝他招招手。
“走吧！老夫直接带你去聚灵阵。”
孙老带着周泽七拐八绕，来到后殿一处回旋长廊，一间间石室依次排列，延伸到两人视线尽头。
“这些石室，便是专供你们这些凝煞境之下闭关所用，石门一旦闭合，就只能从里面打开……”
孙老一边给周泽交待着要注意的事项，一边挑了间无人石室推开。
石室里地方十分宽敞，可装饰却十分简单，除了一些桌椅便只有绘满地面的阵纹十分显眼，一张石床正好摆在密密麻麻阵纹中间。
“前些年有乞活盟同道自此经过，曾经提起如今外界符阵布设，早已能将这些繁琐阵纹化繁为简，甚至能汇聚于方寸玉石中。
可惜我通天国这些年与世隔绝，我等修行人与同道交流近乎于无，却还需要这般一道道刻划才能成阵。
哎……”
孙老叹息一声，老脸露出遗憾神情，转过头来看向周泽时，又露出鼓励笑容。
“像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成了，不过你们还年轻，将来若是有机会记住一定要去玄龟岛看看。
若是能拜入我人族圣地乞活盟，那就是天大的机遇！”
玄龟岛、乞活盟！
周泽眼神下意识变得茫然，脑海中出现了一座凌云巨峰，上白下青、泾渭分明。
这些古怪画面似是而非、朦朦胧胧，一旦他想要再看得仔细些，脑海中便会直接传来刺骨剧痛。
周泽俊脸直接露出狰狞神情，这可把旁边孙老又给吓一大跳，生怕他又来刚刚那一出。
对周泽这个自己引入修行大门的后辈，他可是极为看好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卖力教导。
“怎么，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周泽缓过一口气，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修行菜鸟，可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诡异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
他挤出一抹强笑摇摇头。
“多谢前辈关心，小子无事，可能越接近这些阵纹，不知为何身体便愈发有些不适！”
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几乎是不假思索般就从周泽嘴里冒出来。
说完后连他自己都有些愣住，不明白为何自己，竟然找出个这般蹩脚理由。
却没想到，孙老只是朝那些阵纹打量几眼，便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爽朗大笑出声。
“倒是老夫的不是，你之前还只是一介普通百姓，这聚灵阵汇聚而来的灵气何等充裕，一时有些不适也正常。
不过，你这小子有些想法也得变变才行。
自今天起，你已经是修行中人，必须尽快适应，尽可能多学多问，争取早日晋升通脉，才是此时最为重要的事情！”
见周泽脸上已经露出受教神情，孙老又指了指中间石床。
“接下来你最重要的，便是用自己心神沟涌伴生物，什么时候它能够自主吸纳灵气，并反哺你这位主人，那离通脉境也就不远了！”
“入门功法刚才给你好几门，但老夫建议你最好选择《五行宝录》，用来筑基入门……”
孙老又絮絮叨叨交待一番修行时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周泽一步步走到石床前，按照孙老刚刚所说，将自己心念融入功法玉简。
片刻后，他脸上便露出恍然神情，在石床上小心翼翼盘膝而坐，准备第一次运行所谓的修行法门。
可坐姿才一摆好，他又觉得别扭至极，身体本能的扭曲自然而然摆出一个古怪姿势。
乍一看，像极了一头凶兽正作势欲扑，随时都能跃出去一般。
周泽只觉得一阵舒畅至极的古怪感觉，从心底最深处汹涌泛起。
符阵中那些无形灵气，在此刻就如同听到召唤般，如同洪流般疯狂涌入他体内。
周泽被这骇人场景吓一大跳，幸好此时石室早已封闭，再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这一幕。
可他身体已经下意识恢复成盘坐姿势，这下汹涌灵气又瞬间停滞半空，就好像刚刚那一幕全是他的错觉般。
周泽又尝试着摆出古怪姿势，灵气又发出呼啸声音灌入他体内。
“嘶……”
周泽直接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呻吟，这次有了准备却没有任何动作，灵气也再没闹妖蛾子，老老实实涌入他体内。
这种久违的舒畅感觉，让周泽脸上下意识露出欣喜神情。
随着时间过去，他整个人也如同魔怔一般，身体开始不停变幻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怪姿势。
灵气也更加疯狂涌过来，宽敞石室内只剩下刺耳的呼啸风声……
三天之后，周泽自发从入定中醒来，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可才刚刚一发力，身下坚硬石床便轰隆一声崩塌。
他满是诧异抬起，刚刚轻按在石床上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自己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就如同看似残缺的身体里，正有头恐怖凶兽在逐渐苏醒般。
更诡异的是，自己刚挑选的伴生物杀猪刀，竟已经自发悬浮在身前。
两尺来长的暗红刀身上，正不停散发着丝丝灵气，自浑身窍穴涌入体内。
这、这好像、似乎、大概就是通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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