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骆涛的报告会
,八月中旬。
骆涛又和妻子朱霖马不停蹄地前往太元、石加庄、津市三地参加西昌楼开业的剪彩。
这人怕出名猪怕壮,骆涛现在就深陷这个苦恼中。
刚到石加庄市就被市里的有关方面的同志请去喝茶。
石市可是全国第一个实行“个人承包”企业的先河,更是第一个打破“铁饭碗”,“铁工资”的地方。
以上这第一,都是由一位叫马盛利的人他创造出来的,他也被人称为企业承包第一人。
八十年代也是一个造神的年代,马盛利就是其中的受益者,对于他未来的结局也可以说他是一位受害者,他这人的成功完全是时代造就的,是国内新旧经济思想理论链接者。
可以说他是成也名,败也名。
他自1984年承包石市一家造纸厂,就提出了“三十六计”和“七十二变”。
又在厂内改革了一系列措施,从厂子管理到产品的原材料,再到产品的种类,提倡类于多元化的理念。
就这么他把一个每年要实现完成17万计划指标都困难的厂子,在他的带领下第一年就赚取了140万的巨大利润。
这几年他的那个造纸厂是年年出彩,年年利润翻翻。
这有好的鼓舞人心例子的,自然也有不好的例子。
比如:
今年8日初东北就有一家企业正式宣布破产,以往也有经营不善的工厂,但都没有正式的向社会宣布破产。
有了这些人和事的叠合,全国自北向南进行了一次大的国字号改革。
这标志了“铁饭碗”在我国不是那么贵重了。
第一天到石加庄市,天空就阴沉着一张脸,这分明是很不欢迎骆涛等人的到来。
这云是越积越厚,先由一朵朵乌云,然后变化成一块块黑色的云层,大风吹啸,仅仅改变了它的姿势。
它的样子,它的意识形态,包括它的战斗欲望,从来就未曾有过一丝改变。
风越来越大,它的战意也越来越强烈。
看,它身披黑色斗篷,向不远处的另一块黑色的云层,呼啸而去,快如闪电。
身后还跟着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变化出来的丝丝乌云,如掉了队的小兵。
听!!!
“哐,咔~~~嚓”
电闪雷鸣,雷光如一条长龙,横际在天穹之上。
紧接着就是雨大如豆,淅淅沥沥的下着,然后又有一道闪电划过天穹,未闻雷声。
大雨倾盆而下,一点不留情的砸在了骆涛夫妇居住的酒店的窗户上,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的功夫儿,窗户那两扇玻璃就被雨水吞没。
骆涛坐在靠在窗户的位置,看着外面的大雨,“这雨可真会挑时间下,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
这话让烫衣服的朱霖不解。
人家都是出门带着秘书和别的乱七八槽的什么人。
骆涛每次出去都是带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
绝对的好男人。
“这话什么说的?”
“这雨要是昨儿西昌楼的时候开业下,你说我会不会骂街?”
她低头想了几秒种,不耽误手里的活,才抬头看了一眼骆涛,笑了笑,“你要是不骂街,那绝对就不是你。”
“嘿!这话说的好像是我经常骂街一样。”说笑后,骆涛又正经道:“昨儿不下,我要感谢它,但是今儿下,这老天爷可是够缺德的。”
“哐!咔~~嚓!”
雷声响彻云霄,同时吓的骆涛直咽口水,夫妻俩都呆住了,朱霖是因为这不经意间炸响的雷声,而受了惊吓。
骆涛则是从前世今生,又从头到脚的害怕。
扭头看向窗外,我不就是发发牢骚吗,你那么高贵的一位神,至于为了我这一介凡夫俗子发这么大的火。
停了一会儿,见它没了别的指使,便又扭过头,“咳,打雷,也不提前说一声,突然间来这么一下,可够吓人的。”
“呵呵呵!”朱霖赤赤的笑着如同怨妇的骆涛。
“对了,人家有没有和你说,要你下午几点去作报告。”
“哦,他们会来车接我。管它几点,反正这大雨一停,咱们就可以去津市,然后回京。”
……
这都没有等到下午,中午的时候石加庄主管经济的领导就来酒店,请他们夫妇吃饭。
饭菜非常可口,非常正宗的冀菜,像石加庄市最有名的金毛狮子鱼。
骆涛尝过一口就大加赞赏,“秀色可餐,酸甜适口,不愧冀中名菜。”
“骆先生喜欢就行,二位不妨尝尝这抓炒全鱼。”石加庄市领导余长奇又邀请道。
这两天一直都是吃西昌楼的菜品,骆涛还真没有怎么吃过这冀菜,作为一个资深吃货这不是应该犯的错误。
虽说自己就是搞餐饮业的,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去别家的店去吃饭。
这抓炒全鱼以鲤鱼为主料,辅以盐、葱、辣椒粉、五香粉制作而成。
抓炒全鱼用的是大鲤鱼,精彩之处在于刀功。
端盘上桌,一盘菜就占去三分之一桌面,好吃又有气氛。
骆涛这人在美食面前也客气不起来,就夹了一块。
鱼肉进入嘴巴就在舌尖停了一会,感觉到味道非常鲜美,接着就是咀嚼,口感也相当的细腻。
“鱼肉鲜,汤汁美。”这六个字旧就是骆涛对这道菜的评价。
余长奇他在骆涛品尝的时候已经连夹了几口,他的这个表现并没有什么失礼可言,这完全是因为他好吃这一口,从而导致了他可以经常吃道。
“骆先生,您真是行家,这六字点评,可是说透了这道名菜的精髓,抓炒全鱼,说到底就在这汤汁上……”
经过这顿饭,骆涛知道了,这位石加庄的余长奇同志,不光是个干部,他更是一位美食家。
一谈到这吃的方面,他绝对可以说骨灰级别的大家。
听他自己说,他不光会吃,而且他还十分会做菜,冀,京,鲁菜系里面的菜品,他都会一点。
当年他就曾干过三四年的厨子,后来春风解放了他。
骆涛特别敬佩他。
今儿,除了这两道菜之外,还有崩肝,扒鸡再加几碟素菜。
骆涛真是一饱味蕾。
解决好了五脏庙,然后冒着大雨驱车前往今儿他作报告的地方。
骆涛先和冀省和石加庄市等领导攀谈了几句,这种大会都差不多都事先安排好了秩序。
然后走上台,照着稿子念,一个小时或者再多一点时间,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二时许,大家陆陆续续找到自己的位置,随着一位业余主持人的招唤,骆涛迈着他那矫健地步伐。
特色的布鞋,标准的灰色中山装,一丝不苟的头发,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来了。
台下一见骆涛出场就非常躁动,但各个都是矜持高手,都在忍着他们对骆涛的喜爱,屏住呼吸,静静看着台上沉静的骆涛。
再看骆涛他不慌不忙地先稍稍调整了一下话筒,感觉调到了一个合适自己的位置,手扶着桌子,望了一眼台下。
这地方不是多么蓬碧辉煌,但绝对够大,乌泱乌泱的人群,骆涛那双略有点近视的眼睛是数不过来有多少人。
几百,又或者上千……
领导都坐在上面,小领导都坐在下面。
这时一声温和,却又十分平易近人的声音响起,“同志们好。”
下面就哗哗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生生打断了他的话,他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
待掌声平息。
“很高兴能来石加庄开店,……也非常感谢申季澜等省市领导的邀请,……让我与大家一同交流一下这些年来,各自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得到的心得。
对于这个邀请,我个人感觉到诚惶诚恐,……我何德何能可与诸位坐在一起交流。……”
骆涛一停顿,“啪啪啪!”
待掌声平息。
骆涛的演讲激情也渐渐被这一阵阵掌声激起,便不再关心太多的事,开玩笑道:“哈哈哈!同志们太热情了,……我偷偷告诉大家一件事。”
这句话的停顿,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吊了起来,见他们倾听待闻,骆涛微笑着解释:“听我的报告,你们一定要学会矜持,不然回家手会疼的。”
整个会场所有都被骆涛的自恋逗笑了,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么可爱,随随便便一个小笑话,他们都笑一天。
从这一刻起,骆涛就真正的走进了他们的世界,打破了他们先前固有对骆涛的一切想象。
从这一刻起,他们知道了骆涛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是一位他们可以和他平等对话的一个人。
“和同志们说实在话,见到了你们,我感觉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先前为了今儿这会啊,我准备三页纸。”骆涛拿起来向他们扬了扬。
接着说:“现在看来就是废纸,为什么?”
停顿!
沉默!
“我自我标榜是民营企业家,严格的说我同在座的那就不是一路人。”骆涛索性把写的稿子放一边,开始了即兴演讲。
“既然不是同一路人,那咱们今儿就畅所欲言。
我想在座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企业家”是什么意思?”骆涛望着他们询问:“有哪位同志知道?”
环顾一周也没有人答,大家都在小声议论,他们不明白骆涛为什么要说这个和他们无关的事。
骆涛等了大概一分多钟,还是没人举手,他只好自问自答,他们这些某厂的掌舵人现在只关心当下,没有人去关心厂子的未来,就算是关心也是片面的。
“这个词汇我们内地现在还没有,它是一个舶来货。
最早是指军队里的指挥官,后来演变成了特指一些喜欢冒险的人,
最后在19世纪初,法兰西国有一个萨伊的人,他写了一本书,叫《…经济学概论》。
就是从这时候起,企业家这个词和钱挂上了钩,但他绝对不是代表着资,甚至还是对立。”
他们现在已经被这个有意思的词汇给谜住了,也不管骆涛接下来要说什么,大家都非常默契的记录下来。
原本在台上另一边的摄像师,也来骆涛这边。
骆涛又大讲了这个词汇的含义,然后说一说自己的看法,“我个人认为一个合格的企业家,必须要具备敢于冒险,勇于创新,对事执着,讲诚信,有家国情怀。……”
停顿!
雷鸣般的掌声!
“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在我国的大地上必要涌现出一大批这样有担当的企业家。……”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知道,我对刚刚新生出来的的乡镇企业和联营的看法。
其实这是好事,……一枝独秀,不如百花齐放。
再者大家差不多都是参与者,支持者,我想你们应该比我都明白为什么这么做,时代变了,大家不得不想法子找出路。
马盛利同志的事迹大家都知道,……我个人也非常佩服他的创新精神,…比我有本事。”
骆涛也是随大流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现在唱对台戏容易惹众怒。
毕竟不是谁都有骆涛能重生的本事。
他的那句话还是很合大家的胃口,人家现在是冀省的经济代表人物,很吃香的。
“不过,对于联营我个人有一点浅薄的看法。”
大家真实的就想听听骆涛的看法,都非常聚精会神,手握着笔,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台上骆涛所处的那一角。
地倾东南,这连接着地脉的水泥台子,好像要挣开枷锁,独自要干一番伟业。
“拒我了解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属于胆子大,善于发现商机,懂得一些他们所从事的工作相关知识。
乡镇企业大有作为,又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对于这个新生的模式,我个人还是很看好的。
但是这些人文化程度普遍低,性子不踏实,创新精神不够,格局也不够大,这些都是他们的短板。”一席话激起千层浪。
骆涛话音刚落,台上台下都又再一次二三开着他们的小会,骆涛也不急,借着机会喝点茶,润润自己的破铜锣嗓。
这样的讨论是在所难免的,毕竟现在国字号跟乡镇企业就是母子关系。
国字号想变,乡镇企业想强,没谁逼迫谁,这是这个时代让他们双方共同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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