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受害人
雅拉夫人的态度极为坚决。让巴尼布斯心中也是悚然一惊。
格劳洪德家族上位的手段之黑暗，在深水城的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整个家族明面上的掌舵人是雅拉的丈夫奥朗德·格劳洪德，但为之执行手段的人，一直是雅拉夫人。
如果这位夫人动了真火，恐怕深水城得有一段时间难以安生了。但是现在，巴尼布斯一想到希雅站在自己旁边，心中又是定了定。
“请放心，雅拉夫人，深水城会尽快找到凶手，还您和您的丈夫一个真相。”
说着，几人就往庄园的主楼走去。
格劳洪德的大宅收拾得非常干净，而且没有半点儿战斗或潜入遗留下来的痕迹。每一扇门的锁孔都很完好，出事之后，家中的管家和仆人也没有畏罪逃离。
唯一让巴尼布斯感到奇怪的是，家中主人出事，这些仆人的表情都很淡漠，甚至显得对奥朗德的死相当不屑。按理来说，格劳洪德家族家大业大，而且发展势头正盛，也提交过几次贵族申请。虽然被驳回，但是议会中的赞同票数量也在增加。这种情况下，家族内部应该不会出现苛待下人的情况。
“格劳洪德家族在从事军火贸易的时候在深水城内得罪了不少人。在各大商业和工业公会之中风评非常两极分化。每次格劳洪德家族的家仆外出办事，都非常容易遭到刁难或打骂。虽然奥朗德并不会拖欠薪资，但是在格劳洪德家族做事比寻常要多受很多委屈，长此以往，这些下人难免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听了希雅这番话，巴尼布斯对她更是敬畏。尖塔法师从不过问政治，也没有空闲去过问政治，但是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物哪怕不栽培任何情报网，仿佛都能得知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人哪怕保持中立，都会给人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这么想着，巴尼布斯又将视线看向卡尔。他没有说过多少话，之前在深水城中几面之缘，只觉得他人缘很不错，而且运气也相当好，几次当面而来的阴谋或是威胁仿佛都没有对他起什么作用。但是现在再看，这些将卡尔围在身边的追随者，就没有几个是自己看得透的。
这个来深水城满打满算才三年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巴尼布斯在前面带队，几人很快来到了主建筑的三楼，案发现场的房门前。两个刚刚被招募的城市守卫把手着入口，见到萨斯和巴尼布斯后，殷勤地打开了门。
这是一间主卧室。雅拉夫人与奥朗德亲密无间的油画挂在正床头上方的墙壁上。床头柜则对称地摆了两束鲜花。颜色艳丽无比。
“这些是紫球绒。南方的一种药用植物。花粉可以安神。但是送到北地成本很大，而且花期也会大幅缩短。看起来格劳洪德的确富裕。”半靠在门框边的伊欧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整个房间。
大部分摆件都有贵金属或是各色宝石雕琢装饰，工艺也相当浮夸。这样的风格的确更接近商人，而非是一个底蕴深厚的贵族。刚才与雅拉打了个照面，看起来很有涵养，这房间，就应该是奥朗德亲自设计的了。
此刻，奥朗德的尸体还在床上。门口的守卫表示他们到了之后再没有任何人进入过房间。那么作为第一现场，这里的环境也非常值得玩味。
奥朗德显然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主卧是一张双人床，另一边很齐整，看起来雅拉夫人昨晚并没有在房间里过夜，而奥朗德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挣扎。
被子还盖在他身上。不过他的脖子上已经存在着一道致命的伤口。匕首精准地划开了颈动脉，而且飞溅到房间四处的血液之中，还有部分似乎存在着强烈的腐蚀性，让精美的墙纸被生生腐蚀掉了几个血洞。
巴尼布斯和萨斯二人立刻开始了忙碌，按照一贯的流程，各种测量，各种报告，在纸上迅速形成。然而站在一旁的希雅只是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们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伊欧娜女士，麻烦您去看一下毒药的成分，另外，芙兰莎，死者的具体情况收集一下。”
那些合乎流程的公式化手段如果想抓普通的人犯的确是绰绰有余，但是今天他们的对手显然非常不一般。
刚才进来的时候希雅就观察过，格劳洪德家宅的防卫是很好的，除了雇佣佣兵护院之外，光是主卧，两扇窗口都有防护系魔法灵光的残留。一般人想要进入这个房间十分困难，就算勉强摸到了窗口，也会被法术陷阱重伤。
这就能说明，来杀人的家伙至少对魔法有所了解，而且也擅长解除魔法。
不知道为什么，卡尔忽然想到了他与贾拉索第一次见面之时，他用那枚古怪的戒指，吞噬掉了莉莉安的弹力法球时的场景。
“导师，这些魔法的痕迹很凌乱。不像是用反制类型的法术拆除造成的效果。他们更像是被强行破坏了法术运行的规则而消弭的。就像是公式里被人强行加入了一个错误的符号而导致无法运行一样。”莉莉安站在窗台边，观察一番后道。
夏弥娜则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道伤口上：“切口光滑而均匀，力度掌握得也不错。行刺过程精准无比。但是凶杀发生在午夜，窗台的灯火是奥朗德入睡前熄灭的……要么凶手用魔法获得了黑暗视觉，要么凶手就不是人类。”
那边伊欧娜也完成了收集，摇晃着一根透明的试管说道：“毒液的主体是双足飞龙毒液，混合了一些地底蜘蛛的毒素。通常人接触不到这种东西……我明说了吧，我了解布雷根佣兵团，这很大可能就是卓尔的伏笔。除了他们，应该没有人能接触到这种极其特殊的毒药。”
“当场死亡，没有其他伤口。尸体没有被移动搬运的痕迹。死亡原因应该是毒液，地底蜘蛛的毒性应该有很强的麻痹效应。奥朗德在短暂痉挛之后就无法进行任何挣扎了。随后，死于双足飞龙毒素发作。这道脖子上的伤口放血的速度，反而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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