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看守深渊的巨人遗族

　　原本要借助“猩红盛宴”，使用“阴影传送”能力离开仓库的罗尔斯突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站起来的“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他听到了什么？

　　殿下？

　　这是一个在非凡世界和世俗社会通用的称谓。

　　在各大教会中，如果有天使位阶的半神行走于地上，当面称呼时要加上“殿下”这个后缀，以示尊敬,  比如说黑夜教会的苦修士首领、十三位大主教之首、黑夜修道院院长“隐秘之仆”阿里安娜殿下，尽管作为苦修士的祂并不喜欢这一称谓。

　　可这也不仅仅只在教会中使用，对于天使层次的存在几乎都会尊称为殿下，比如“死亡执政官”殿下、伯特利殿下……

　　而在世俗社会中往往会代指王子、公主等继承人，亦或者大贵族，可罗尔斯无论是哪一种都靠不上边。

　　“不,  你不是殿下,  但你身上有殿下的气息。”

　　安德列耶维奇摇了摇头,  他独眼上下打量着罗尔斯，发觉了对方似乎有随时要离开的意思，他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选择了坐下，表明自己对这個半夜来客没有敌意。

　　罗尔斯挑了挑眉，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直接动手影响后续对奥斯顿·利维特的调查，那他刚刚就不需要使用“捕梦之镜”，而选择直接战斗了。利用“铁血收割者”，他完全可以解决掉一位序列6的“独眼骑士”。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留下来应该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处……至于安德列耶维奇所说“殿下的气息”，大概率因为“不定之雾”空间内进入他眉心的光点，但对于那是什么他也暂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肯定和“夜皇”特伦索斯特有关，殿下指的应该也是祂。

　　仓库被照亮的光源也来自自己的眉心，只是他手中的镜子根本无法映照自身,  看不到自己眉心有什么变化。

　　观察到对方没有直接离开的意思，“独眼骑士”坐在床边，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半夜来这里找我，但应该不是想和我成为朋友的，你是赏金猎人？”

　　“为什么一定是赏金猎人？”

　　罗尔斯压低声音，让周围的阴影包裹着自己，无法被人看清。他眉心散发的光芒在逐渐黯淡，仓库内逐渐变得昏暗。

　　“看来我猜错了。”安德列耶维奇轻笑一声，指了指旁边的蜡烛，“我点亮它可以吧？”

　　见罗尔斯点头，他也边用灵性摩擦烛芯边回忆道：

　　“你身上有殿下的气息，不是‘律师’就是‘仲裁人’，可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你并不知道殿下的事情。”

　　“‘夜皇’特伦索斯特？”罗尔斯试探性地给出了答案。

　　“独眼骑士”一愣，脸色有些肃穆：

　　“看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没错，不过我们更愿意称呼祂为殿下，那个时候祂还是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的执政官殿下，是我们虔诚信仰的存在。”

　　“夜皇”审判恶魔君王法布提时，只是在完成仪式，并没有晋升为真神，联合帝国从这以后才算是彻底崩溃……罗尔斯微微点头，安德列耶维奇的族人这么称呼特伦索斯特,  其实就是表现族群的特殊性，毕竟以后只有“夜皇”，而没有执政官殿下了。

　　“你是弗萨克人，又是‘战士’途径，‘暮色号’的水手长，信仰的不应该是战神吗？”

　　“不，虽然我来自弗萨克最古老、血统最为纯正的族群，但我们这一支族人并不信仰战神。”安德列耶维奇左眼的疤痕狰狞地蠕动着，“一千多年前，是殿下拯救了我们的祖先。”

　　也没有等罗尔斯仔细询问，这位身高高达两米六的“独眼骑士”就自顾自讲起了他那一支族人所经历的事情。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他的祖先接到了来自神灵的命令，从古老的安塔尔斯山脉迁移到了海上，来到了迷雾海深处的一座巨型岛屿上，奉命看守着深渊。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他们的祖先发现深渊出了问题，里面的恶魔似乎有了变化，但被他们的祖先一次次击退。

　　虽然获得了短暂的胜利，可他们祖先的身体在与恶魔一次次战斗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被“深渊”侵蚀，尽管有对应的神奇物品来帮助他们，但族群依旧开始走向衰落，许多恶魔都逃离了深渊。

　　又坚持了几十年后，当时还是执政官的特伦索斯特来到了这里，不仅帮助他们的祖先击退了一次恶魔狂潮，还允诺帮他们解决深渊的侵蚀。

　　后来就是罗尔斯在“不定之雾”空间内所看到的那样，特伦索斯特在六神的支持下完成了仪式，晋升为真神“审判者”，而安德列耶维奇的祖先受到的深渊侵蚀也得到了缓解，并迁移回了安塔尔斯山脉。

　　但哪怕他们离开了深渊附近，但深渊的侵蚀依旧在影响他们的后代，不过因为“夜皇”的审判，这种影响只会潜藏在身体里。

　　而为了报答“夜皇”，他们这一支族人改变了自己的信仰，并且加入了特伦索斯特帝国与所罗门第二帝国的战争。“夜皇”陨落后，他们不得不再次走进深山，到了第五纪只有少数的族人才会选择离开祖地。

　　虽然安德列耶维奇并没有提起他们祖先最初信仰的那位神灵，但罗尔斯可以肯定那是远古太阳神，只有祂才会有这样的命令，比如“太阳”戴里克·伯格所在的白银城，和看守西大陆三千七百多年的月城……

　　深渊内有八位古神中仅存的恶魔君王法布提，而在巨人王死后，有一部分巨人改信了远古太阳神，“猎魔者”是恶魔的克星，派遣他们去看守深渊是很正常的。

　　只是没有提及远古太阳神或者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是因为改信还是关于这方面的信息被故意遮掩住了呢？

　　“你很信任我？就因为我身上有‘夜皇’的气息？”

　　虽然“独眼骑士”的话和自身所知的能验证上，但罗尔斯依旧要表现出怀疑，他想知道特伦索斯特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尽管他身上有“不定之雾”，但面对一位真神，哪怕祂已经陨落，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殿下执掌着秩序的权柄，只有得到祂认同的人才可能会有祂的气息存在。”

　　你们的信仰这么狂热的吗？还是说因为体内巨人血脉过于纯正，所以显得这么…单纯？罗尔斯看着一脸崇敬的安德列耶维奇暗自吐槽，想从一个序列6的“黎明骑士”那里打听到特伦索斯特的消息恐怕是很困难了。

　　但奥斯顿的事情倒是可以旁敲侧击一下，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问道：

　　“既然你信仰的是‘夜皇’特伦索斯特，怎么会成为‘暮色号’的水手长？”

　　“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安德列耶维奇挠了挠头。

　　罗尔斯皱了皱眉毛，也对，哪怕“黄昏中将”背后是战神教会，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谁知道船上有没有间谍。

　　“有人说，‘黄昏中将’背后是战神教会。”

　　“不可能，我们的舰队曾经劫掠过有战神教会神职人员参与保护的商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布拉托夫·伊万来自战神教会的可能性就要降低许多，但也不能排除这是故意为之……罗尔斯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询问起了安德列耶维奇的经历。

　　因为他身上有“夜皇”的气息，所以这位“独眼骑士”很大方地分享起了自己的经历：

　　“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我从安塔尔斯山脉出来……”

　　“三十多年前？”罗尔斯惊讶地脱口而出。

　　“是啊，三十多年前。”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安德列耶维奇点了点头，自豪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我们体内的巨人血脉很纯正，即使不成为非凡者，也可以轻松活上一百六七十岁。”

　　好吧，这就是长生种的可怕吗！要知道“诡法师”都很难活过三百岁啊……罗尔斯内心感叹了一句，伸手示意他继续。

　　“出来以后，我先是在圣密隆大学读书，后来就加入了弗萨克的铁血骑士团。骑士团被撤销后，我就离开弗萨克乘船到海上游荡，寻找拜血教或者恶魔家族的踪迹，可他们很少在大海上活动。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是‘深渊’途径，但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才选择加入了‘暮色号’。”

　　圣密隆大学，弗萨克帝国最好的学校，铁血骑士团，因蒂斯共和国曾经的噩梦……不得不说，这位“”独眼骑士的经历很丰富，但追寻拜血教和恶魔家族？

　　对于这个问题，安德列耶维奇理所当然地表示他们虽然因为“夜皇”，不会进一步受到深渊的侵蚀，可这种侵蚀依旧存留在他们体内，甚至会遗留给下一代，所以他们这些离开安塔尔斯山脉的人会主动狩猎恶魔。

　　但因为拜血教三大恶魔家族主要活跃在北大陆四国内部，安德列耶维奇这支族人又因为体内巨人血脉浓郁的缘故，根本不可能前往除弗萨克以外的三个国家，只能在海上零散地追击一些恶魔。

　　恶魔家族，罗尔斯第一时间想到了将来要刺杀尼根公爵的“欲望使徒”杰森.贝利亚，他就出身于三大恶魔家族的贝利亚家族。

　　“现在狩猎恶魔越来越难，贝利亚家族和安德雷拉德家族已经成为诺斯家族的附庸了。明明这两个家族的历史都比诺斯家族古老，但几乎快吞掉这两个家族的诺斯家族却一直很少活动，但否则我也不会加入‘暮色号’，将目标瞄准‘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船员。”

　　安德列耶维奇叹了一口气，他只是序列6的“黎明骑士”，直接面对半神只有死亡，可自幼受到的教导和体内残存的深渊侵蚀又不允许他放弃对恶魔的狩猎。

　　“‘黄昏中将’的狩猎区域不应该在北苏尼亚海附近吗？你怎么会来到中苏尼亚海的奥拉维？”

　　罗尔斯本以为“独眼骑士”会很爽快地回答他的问题，可他并没有，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岛：

　　“我的事情可以告诉你，但船长的不行！”

　　他是守诺的巨人遗族，“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是他的朋友，别说是身上有殿下的气息，就是殿下复活归来，他也不可能出卖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罗尔斯拿起手中的“捕梦之镜”，掐头去尾，隐去了“欲望母树”、“宇宙暗面”“神孽”斯厄阿等猜测，将自己看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你的身高太过明显，只要对弗萨克有一定了解的人，大概都能知道你来自哪里。而你们善于追寻恶魔，并且还不会受到侵蚀的特点对于布拉托夫·伊万来说，是比较容易获得的情报……”

　　安德列耶维奇猛地站了起来，犹豫、怀疑、愤怒等种种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变换，烛火在蓝色的独眼内跳动。几分钟后，他看向藏在阴影内的罗尔斯：

　　“我要先返回‘暮色号’，如果船长和恶魔、深渊有关联的话，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他未必有恶魔有关联，但可能是利用你来完成一些事情。”

　　罗尔斯又补了一句，从布拉托夫·伊万的命令就能看出一些问题，安德列耶维奇的身高根本不适合去罗思德群岛取东西，更何况他还要在奥拉维、在托斯卡特岛都要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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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馆内，魔药消化进度又增加一点的罗尔斯看着墙上挂着的镜子，除了鼻梁上的眼镜，又长长了一截的头发几乎笼罩了他整个额头，五官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眉心也没有什么异常印记。

　　后退一步，低声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伟大的裁决者；”

　　“秩序的主宰；”

　　“一切规则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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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没有变亮，罗尔斯的脸却阴沉了下去，镜子中他的眉心浮现出一枚淡淡的印记，黄铜色的审判之剑剑格托举着代表平衡和公平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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