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进步
第220章 进步
周易从袁家兄弟那里获得了有趣的玩具。
如今他还显得有些急性子，尚未学会优雅的学习、工作、生活。
往往逮着个东西，就鼓捣个昏天黑地，恨不得分分钟就彻底解析。
然后呢？
没有然后，就是这种习惯。就像某些人不能留美味食物，否则总是惦记着，当零食，一会儿吃一点，一会吃一点，吃完了才算。
罗万山区因为神仙洞府成了乱战战场。
丰阳那边该派遣的船队也派遣了。
北面绿藤丘陵鞭长莫及，现阶段不适合强推。
而他手头上又有了有趣玩具可供解析研究。
于是周易将血煞化身留在身边，用于做实验。
他的本体目前像是一台设备的智控CPU，每天需要处理大量的数据，着实是有些脱不开身。
毕竟小幽都已然开始建设，而他是总工程师。
他并非自我膨胀、一能全能，又对营造下黑手了。
而是幽都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件复杂的法器。
并且只有诡帝，也应该只有诡帝，知晓这座城的一切秘密。
这就涉及‘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其身……’那套说法了。
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譬如隐秘的退路，暗中影响控制臣子的装置。
地府毕竟是个社会，而且戾气比较重，谁还没点死前遗憾呢？
而且别忘了，地府使用的超凡力是煞力。
而煞力总是跟负面情绪较为亲和。
在这样的背景下，用桀骜不驯来形容幽将阴兵那都是往好听了说。
当初他将幽阳军以磐石军对外称呼，并且跟幸存人们分开，甚至都不怎么互动，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光是因为活人不应该跟亡者长期频繁共处，以免受煞力影响。
幽将阴兵对他的忠心，不用太操心。
毕竟他就是幽将阴兵的饭碗，砸了这饭碗，无论是归墟，还是当孤魂野鬼，都很惨。
可它们对待除诡帝之外的智慧生灵是个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禽兽不是一天变成的，终有一日，幽将阴兵的人格，人性要么消失、要么扭曲。
这与其说是成为了力量的奴仆，不如说是幽冥道的规则使然。
改道并没有跳出熵增的大势，只不过增加了‘工具’属性，从而改变了死亡便销毁的默认天道流程。
工具就要有个工具的样子。
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为职业病，比如法医的超凡强化版什么的。
而具体的改变过程，并不只是靠岁月积累，活久见，万事看淡。
它还受所处职位的影响。
像幽将，就必然会比普通阴兵更早一步变得没有人情味。
不是慈不掌兵，而是力量侵蚀，包括职务背后的法则之力。
职务来自体系，体系就是个模板，模板塑造合乎规则的零件。
所以，忠心不是问题，让幽将阴兵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就可能是个问题。
毕竟作为诡帝，他反而是自由的。
这不是映射从古至今的刑不上大夫，而就是这么回事。
大领导有几个是专业业务水平比一线标兵人物还牛哔的？
所以，周易不是工具，他的思路、决定未必符合工具的规范。
地府的职能是啥？
管阳间的事，这叫不务正业。
可以找各种理由，我们是基业草创、这这那那，可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
工具被塑造的越来越规范，专业属性越来越浓郁。
到最后宛如规则的化身，倒逼诡帝，要求其多做诡事，少管阳间。
而为了更好的钻空子，为了延缓工具们的专业觉悟的觉醒时间，一些特殊的设置，就很有必要了。
毕竟仙道大佬建立地府体系的精髓，就是在天道的容忍范畴之内，尽可能的钻空子。
这跟某些老板们明明手中有钱，可就是要拖欠工资。因为这个钱可以拿来生钱，数额大些的话，拖两三个月，一辆车、甚至一幢房子就出来了。
这就是上位者的秘密。
总不能直说苦一苦工人，是因为情人发嗲也想要个LV包吧？
又不是不给，晚几天而已。
那些恶意讨薪不成，恼羞成怒告上法庭的，也不怕。
法律也允许在理由充分的情况下，适当的拖延。
我的理由很充分啊，多角债务，欠我钱的给不了钱，逼来逼去也只是给了堆货顶账。
货你们要么？要的话现在下单就能搞到，产能过剩，多少积压，挥泪价，正好上下其手。
你说们们没门路消化货，那就我得来想办法，将顶账回来的货出手了才能发薪。
而且法院看我态度诚恳，必然是先出面居中调和，协商解决的。
你们这些刁民不能一点都不体量老板的难，我每天一睁眼就涉及百十万亏损或盈利，就算心脏很强大，也不易啊。
这比喻夸张不夸张，每个人心里都有概念。
但周易用幽将阴兵在阳间打天下，跟攥着应发工资生钱给情人买LV包也没啥本质差异。
而小幽都的一些设置，就是为了能合情合理合法的多薅工具人的羊毛而设置的。
这是上位者的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因此这个总工，周易是当定了。
一来二去，就越陷越深，周易还为此自嘲自乐：“我都快成战锤40K宇宙那个坐了一万来年黄金马桶的帝皇了。”
当然，帝皇实际上比他惨多了，他还是可以利用化身玩微服出访的，基本啥都不耽误。
非要说差点意思，也是因为精力不够。
这个没什么好抱怨的。
多少人看似自由，实则被无形的绳索拴着，早就想着去某个地方旅个游，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办法成行，非得不管不顾才能做到说走就走的潇洒。
不管不顾不是他的风格，损失太大，疼。
于是时间一出溜，就来在了盛夏。
磐石军的第一舰队也回来了。
不算圆满，因为想要的麦子没运回来，人却拉回来一堆。
好好的军舰都快成了三哥风范的火车了。
这当然是舰队司令请示周易之后，才办成的。
用舰队司令请示时的话说，人们在那里活的苦啊……
丰阳地区的确是天字号的大粮仓。
就跟乌克兰大平原那种，地势平坦，降雨量适宜，不缺地下水，土地还肥沃，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膏腴之地。
但再好的土地，消耗久了，地力也会慢慢变差。
倒是没像地球种花家发源地那么触目惊心，却也消耗情况严重。
表面看不太出来，仍旧是沃野千里，尤其到了收割的季节，还是金浪起伏、麦海无垠、天下粮仓。
只不过细心人就会发现，咦，为啥除了田地没别的哩？
没错，这里的耗，是生态结构的不平衡。
地球现代其实也有类似的情况，为了赚钱，种的全是经济价值高的桉树，可桉树会分泌毒素，其周围几乎不允许其他植物和昆虫之类的存活，于是桉树林成了毒树林，而这种单一种类的林子，往往十分脆弱……
丰阳地区也是，石材、木料等等资源，都是从其他地区运来的，本地早已经耗尽。
平时倒也没什么，物资流通嘛，货币替代的就是以物易物，缺什么买也就是了。
可岚国覆灭之后，物流链一下就断了。
丰阳这种对物流依赖极高的地区，顿时玩不转了，所有物资都奇缺。用当地人的话说，屎尿都缺。
地力已经消耗的有些厉害，寻常的农家肥补不起来，就得使用专门配的综合肥。这肥里有动物粪便，甚至有某种超凡物质退化而成的矿物质，一度被周易笑称金坷垃。
缺肥，也缺工具，再加上动荡混乱和星灵使坏，原本的粮仓，一下子成了近乎贫瘠旷野般的所在。
另外还有一个认知错误。
很多人觉得种粮的地方不缺粮，结果去了才知道，粮食归仓，而仓不在丰阳。
所以除了收割后的一段时间粮食确实多，多到卖不上价，余下大部分时候，并没有很多粮，当地种植户也只是留下一年的口粮。
结果难民蜂拥而至，坐船来磐石军这边就食的人就描述，那边田鼠都绝种了……
与之相比，并没有饿的揭不开锅，而只是想让餐桌上的饭食丰富一些的东南人，就显得十分的凡尔赛了。
东南人指的就是海东道的最南边，同时也是岚国版图东南角这片区域的人。
不是什么好词，岚国的流放三千里，往往就发配到这边了。
现在却成了能活命的庇护之地。
这批难民可以说各方面的差。
基本都是妇孺老人，又或残疾人。
他们是人类社会的弱势群体，从人口资源的角度讲，性价比低下。
若是正常情况，养也就养了，毕竟青壮都是从幼小成长起来的，也有老的时候，一个不肯照顾老幼的组织势力，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但如今的情况，已经恶劣到无法顾及这些。
占据丰阳地区的，是岚国著名的狮子军团。
狮子在岚国的地位，类似大熊猫于种花家，由此可见，狮子军团的级别。
但就是这等堪比皇家卫队的顶流军团，一路从北方溃败，首都，老牌的工业和制造业重镇，接连丢掉，最后几乎成了保安团，跑到垦殖区称王称霸了。
周易无意评说狮子军团的种种表现多么拉胯。毕竟他知道的相关可靠情报太少，这种情况下点评，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但狮子军团只招青壮，招不到也不让其离开军团控制的地区，宁肯他们衣食无着、乱象愈演愈烈，在周易看来，真的是挺无情的。
当然，他也明白，他显得有情有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挂哔，有超凡技术支持他。
而像狮子军团这种，不但要在两难中抉择，还因为树大招风，被各种针对，内部的、外部的矛盾同时发难，宛如泥足巨人，很多时候哪怕是玩刮骨疗毒、甚至壮士断腕，都不好使，不能更狠了，否则会径直暴毙。
其实像这种情况，就跟保守病痛折磨，死亡对其而言是解脱。
可太多的个体需要这个组织达成个人目的，又或心怀不甘，愿意为那个熬过死劫的低概率而再努努力。
于是就是拿兵将乃至民众当柴薪，从而显得酷烈无情、军政暴政。
像这批难民，都卖了好钱。
难民是被丰阳的金字招牌吸引去了的，结果被狮子军团守株待兔，挑肥拣瘦，最后明明是其眼中的垃圾，却要好钱才肯卖，否则宁肯看他们各种凄惨死去。
正因为狮子军团是这么个势力，周易让第一舰队及早回转。
而狮子军团派来的使节，他根本都没见。
能理解其苦衷，但情感上不愿意跟这类人有任何私交。
毕竟理由再充分，目标再神圣，就冲想着法儿牺牲别人这一条，这地就没法儿洗。
什么抵抗星灵的畸变军团南下，什么收复失地，跟首都等地仍旧抵抗的人类组织取得联系并组成联军……
这些漂亮话，周易不想听。
可食用蛇人卵技术打包给了使节后，就让其滚蛋了。
而‘拾掇’从丰阳来的难民，又差不多耗费了一个小目标。
这些难民可谓赤贫，衣食无着，身上还有各种病，有的伤兵因为没钱治疗，创口又或断肢都严重溃烂了，即便以超凡手段救治，短时间内也无法劳作，只能是养着，还得给装配义肢，这都是成本。
有趣的是，这些难民中，还有各方势力安插的摊子，乔装改扮，试图摸清磐石军的情况。
可他们不走运，遇上了很阴间的周易，直接读记忆、读思想，现在技术难度还过大，成本太高，但只是简单的辨个善恶，判断是感恩戴德、老实过日子，还是小心思一堆、居心叵测，并不难做到。
周易也没有第一时间惊动这些人。
而是通过一系列的安置流程，比如医检、分派住所等等，将一干问题人物，分去了水蝇沼泽工作。
湿地完全可以视作鱼塘聚合体，游鱼、水鸟、昆虫……养活了种类丰富的动植物。
如今，采撷+狩猎的渔猎队工流程，已经趋于完善。
把人填充进去，以老带新，很快就能蜕变成合格的工作队。
周易觉得这等辛苦、有风险，却也自由、乐趣多的工作，很适合款待外来特工。
外围工作的他们，很难接触到核心的情报，需要的时候，还可以给他们演，从而通过他们的途径，传递一些真真假假的信息，给他们背后的势力。
而难民主体，则被安置下行开辟的希望镇。
为此，特意找了一出不被荆棘穹隆所笼罩的地区建镇。
如今的红云台地，从高空俯瞰，就仿佛红土地上生长着一簇簇的荆棘灌木。
而等拉近了看，就会发现，这些荆棘非常的巨大，最大的直径超过了三公里，如此大的一蓬荆棘自然编造的半圆壳子，乍一看很像生态穹顶。
荆棘穹顶的叫法，便由此而来。
地热、矿物质、阳光、水、超凡力，周易将这种诡荆棘当材料。
不仅可以编造舰船外壳，还能广泛的用在许多领域，甚至可以当车轴，一点点超凡力，就可以自行修复，永不磨损。
同时，这些荆棘穹隆，也是天然的庇护之所法阵基座。稍加处理，就是一处合格的居住地。
只不过不太适合人类，因为阴气森森，内里常年晒不到阳光。
而希望镇，也有诡荆棘，但形态不是穹顶，而是类似牧场围栏。
近乎天然的荆棘外墙，法阵同样不难架设，只是头顶无遮挡。
随着这三千多难民的安置和融入，让磐石军的民众总数过了七千。
总算是有那么点人间烟火味了。
这让周易很有成就感。
还有一桩同样让他很有成就感的事，是他跟余县云雾山庄的麾下取得了联系，为天公宝库中的密室立体传送法阵成功充能，从而可以互通有无了。
只不过风险不低、花费很高，也做不到大规模传送。
之所以能做成这事，还要感谢袁才送他的，或者说舍弃的、且多半怀有不良居心的神道框架。
袁才估计想不到，他有北阴玄枢御打底，根本不怕在解析和研究神道框架时，被野神、邪神侵染而扭曲自我。
他也玩了一回糖衣吃掉、毒药舍弃，研习神道框架，让他更好的明晓了诡帝这一顶流神道职位的种种。
跟王休取得联系，就是利用诡帝跟幽将阴兵的灵魂契约，以及诡帝神道的组织框架做到的。
而有了这第一步，两界通途，就可以畅想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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