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谋划（七）【太中】……
中原中也双手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一样参观着他。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太宰的脸比他更早的褪去了婴儿肥，身高早已远远的超过了他,直逼森先生的个头。想必等渡过了两年的洗白时期,就可以变成那个他在管理局里见到的穿着驼色外套的高个子开朗青年。
那时候的太宰可以戏弄他的新搭档,可以肆无忌惮的使唤后辈，也可以和江户川乱步玩猜猜乐。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他不会再在乎他和森先生的死活。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舍不得，陪一个太宰长大是一件痛苦的事，但看着他终于和织田作老师修成正果,中也又觉得心里踏实了。
就好像弥补了自己曾经将他的太宰一个人丢下的错误，他能看着这个太宰治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管那个未来里有没有他。
想到这里，中也的手掌下意识的抚上太宰治的脸庞,用眼睛紧紧盯着他,就好像要把一辈子遇见太宰的机会在今天用完一样。
太宰面对中也突然凑近的脸有点不知所措般的稍微偏了偏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中也会突然伤感,又像是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一样看着他。这样的中也让太宰本能的想利用语言讽刺的方式推开，却又生生忍耐了下来。
算了,算了,谁让今天的小蛞蝓是寿星，太宰心想。自己平时戏弄中也的还少吗今天稍微让他一下也没关系的。
就这样,太宰治老老实实的任由中也捧着脸看了好几分钟，直到中原中也突然回神，才像被是火烫了一样，慌忙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太宰所在的区域。
真是不像话，中也谴责自己。他怎么能把太宰治当成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太宰治呢这是在入职第一天就被告诫的事情，不要将自己对生前同伴的理解带入到他们的同位体身上。
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世界观,同位体之间的生活经历和性格也极有可能差异很大，即便有着完全相同的声音和长相，也是两个完全独立的生命体。
为任务目标带入生前好友的身份，不仅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也是对对方很不尊重的行为。
在心里罚过自己，中原中也打起精神，准备看看太宰下一步的计划。
“这条领带很搭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也逛得差不多了，没事的话不如就回去吧”要是太宰治照顾不好这个他和织田作老师的定情信物，看他不抽死他的。
“唉中也不要这么无聊嘛这么好的天气，你居然要回森先生那里加班，真的是太没有情调了。”太宰治显然对中也的提议感到很不满。
出于法不责众，带着中也一起翘班可以减少森鸥外罚他们的几率，这么好的摸鱼机会太宰当然不想放过，于是便想法设法的磨着中原中也陪他来游戏厅。
“中也先生，太宰先生，你们可很久没来了。”这熟悉的声音听的中也一愣。
他们两个以前都是游戏厅的常客，在十五岁那年他们平均三天就要过来玩一次，频率高得游戏厅老板早早就记住了他们两个的模样。
可惜到了后面，太宰认识了织田作和安吾，他也更喜欢和旗会的大家待在一起。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再加上年纪的增长让游戏对他们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小。来游戏厅的次数也就逐年减少。
而到了现在，中也竟也有一点记不起上一次过来的时间到底是六个月前还是八个月前。
趁着中也愣神的功夫，太宰已经兑换好了游戏币，用的是中原中也的银行卡。
“我记得这里又出了几个新的游戏项目，带着我的小狗狗过来体验体验。”太宰拉着中也就往游戏厅的内部走，老板则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好像看到了当年打打闹闹的小情侣如今还没有分手一样。
中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又惊出了半身的鸡皮疙瘩，好在新出的游戏确实很有意思，吸引走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待到他们用完了所有游戏币，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太阳快要落山了呢”中也眯起眼直视逐渐落下的太阳，“是不是该回去了。”
“小蛞蝓真的好无聊啊都这个时间了，回去也是加班吧”太宰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向中也展示了自己停在游戏厅后门的机车。
“当当当”太宰做出献宝的动作，“我们去海边吧”
“你这家伙又撬了我车库的大门”中也吼他。
骑着机车带着太宰前往海边的路上，中原中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明明是自己过生日，怎么像是个苦力一样还要听从这条青花鱼的指示，太宰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搂着他的腰哼着中也以前没听过的自杀小曲。
到了码头，太阳已经落山了一半，黄橙橙的阳光洒在海面上，让人一看就觉得温暖。
和中也的头发一样漂亮呢太宰和中也静静的靠在围栏上欣赏日落、来来往往的货船和忙忙碌碌的工人。
这里也是他们以前常来的地方，但和在游戏厅纯粹的娱乐和争强好胜不同。他们来码头多半是为了任务，因为横滨是重要的滨海城市，很多战斗都是围绕着海运生意展开的。
不知有多少次自己在这里和太宰联手干掉敌人，也有很多次他和太宰在这里互相讽刺着、互相搀扶着度过横滨的慢慢黑夜。
他们谁都没说话，也无需说什么，只是单纯平静的享受着短暂而没有争执的闲暇时光。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黑夜降临，城市里的霓虹灯亮起，店铺和居民家中都亮起了灯。太宰和中也的生日之旅又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你居然懂的高档餐厅的好处了”虽然用的还是他的钱，但中也觉得太宰今天确实难得的体贴他。以往中也每次去完餐厅回来，太宰都会说上一堆有的没的讽刺他的品味，搞得中也忍不住揍他一顿。1
不就是他那个胃吃不惯牛排和红酒吗要不就是他每个月那三瓜两枣的工资根本支付不起高档餐厅的费用，才会特地过来酸他。
不过今天的太宰就好的很，中也甚至觉得如果太宰每个月都能体贴这么一天，他大概也不会打他打的那么狠。
看来太宰真的像是福地前辈说的那样，长大了也成熟了，抿了一口红酒，中也心想。自己还是赶紧想想接下来太宰的生日礼物和新婚礼物都准备些什么好了。
想罢，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太宰的领带上。感觉太宰还挺喜欢这领带的，再加上他们正装出门的时候比较多，领带的用处还挺多的。
就决定是这样了，中也想，今年太宰的十七岁生日就给他送一柜子的领带。
记挂着几次喝醉出的洋相，这次的中原中也说什么也不敢再喝醉，因而只到微醺的程度就停了下来，这让太宰有些失望，不过好在已经足够了。
“中也，你最近和安吾都在聊什么”看着中也的脸上泛起微红，目光也开始迷离的时候太宰突然发问。
和大部分喝醉酒的人一样，中也喝醉的时候警惕性会降低，更加有趣的是，中也醉酒之后往往会有两个状态。
一个是狂暴状态，多见于人多的时候，那时候的中原中也战斗力爆棚，一拳一个小朋友，港黑人员如遇此类情况一般都会立刻进入逃跑状态，玩命的跑到中原中也看不见的位置，以求留得一命。
太宰推测这应该是中也在意识不清又觉得不安时发展出的一种反抗机制。
另一种则是撒娇状态，一般多见于和一个或者几个熟悉的人独处时，这时候的中原中也会安安静静的找一个地方睡觉，即便被打扰了也只会用迷迷糊糊的小动物般的目光看向来人。
这种状态下的中也非常遵从内心的情绪，不仅遇到不高兴的事会掉眼泪表达不满，还会对向他提问的人有问必答，受人捉弄也不会反抗，乖巧的不要不要的。是太宰治最喜欢的一种状态。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暗恋对象在中也心里地位比较特殊，明明在和森先生或者旗会那些人独处时都是撒娇状态，可换成是他就会两种状态交替，甚至狂暴状态出现的几率还会多一点。搞得太宰治也不知道中也到底是在警惕他什么。
不过这段时间的太宰似乎格外幸运，几次中也喝醉和他独处时都非常安静。这样的中也让太宰自信心爆棚，决定今天一定要问出来他和安吾整天都躲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些什么。
“聊什么”不出太宰所料，中也的情绪还很稳定，只是醉酒让他的脑子不太清楚，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和安吾最近总是一起待在安吾的办公室里，不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小秘密吧”太宰换了一种语气，“不过想来以小蛞蝓的脑回路也办不成什么大事的吧”
他故意刺激中也，要知道年轻人是最禁不起激的。
“唔什么啊都是些出差的事”中也的脑子确实有些昏沉，他也没多想，顺口将最近和安吾商量过的事情脱口而出。
最近因为他要去外面出差，安吾要去纪德那边做客，涩泽龙彦果戈里他们都想让他们两个去欧洲捎点东西回来。
外加他们两个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一直也没什么时间休息，森鸥外大手一挥批了一大笔经费，让纪德带着他们两个逛逛欧洲的景点，顺便买点伴手礼回来。
因为中也和安吾此次出国还有工作要做，这两天他们两个一直在商量去欧洲一路的旅游攻略，争取花最少的时间和钱，能多玩几个项目，也让纪德和他们一起散散心。
最近因为他得绝症的事，他那边的一家老小天天愁眉苦脸，这样的氛围继续下去，没病也憋出病来了。
“出差”之前在让他教养芥川的时候就提到过最近几年中也可能有频繁的出差，但是却一直没有动静。有关这种事太宰也不敢贸然去试探森鸥外。
毕竟那个老狐狸的道行比他深得多，问了指不定是自己被套出什么来。
“是啊首领让我护送眼镜教授一起走，这样安全”
这里还有安吾的事怎么也没听他提到过。太宰皱眉。他知道中也口中的眼镜教授指代的是安吾，因为安吾比较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所以外号之类的东西，虽然也有但是用到的时候很少。
倒是没想到中也和安吾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可以用外号互相称呼的程度了。
“所以安吾也要出差吗”
不过比起这个，太宰现在还是更关心安吾出远门的事。
这段时间织田作开始邀请安吾每晚外出约会，孩子们也由他来暂时照顾，虽然那五个孩子似乎和他有些不对付，咖喱店老板也屡屡拒绝太宰治提出的料理配方，但是看在安吾快要和他们成为一家人的份上，他们都忍了。就等着那天时机到了，让他们两个直接官宣结婚。
到时候作为他们两人共同的朋友，也许他还能在婚礼上当个伴郎什么的。
而刚刚有进展就开始异地恋，怎么想都不是好消息。织田作至今还没有表白，万一安吾和中也
噫太宰晃了晃脑袋将那个念头晃掉。
所以就算为着织田作和安吾他们两个好，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前因后果。绝不能让孩子们生活刚有点起色就没了妈。
可提到自己还好，一提到安吾，中也的警惕心一下子就提升了。
安吾马上就要去当三面卧底，毕竟是要背叛朋友的事，他的心里一直颇为不踏实，心理压力也逐天增大。为了提前弥补未来可能对大家造成的伤害，安吾最近一直陪着太宰和织田作老师，生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可是这种弥补心态又滋生出了另一种问题，织田作老师和太宰会不会从安吾的反常中看出些什么来。
要是织田作老师发现反常也就算了，毕竟人家这么天然的人不会把自己的朋友想的太坏。可要是太宰这个小兔崽子看出了什么端倪。
中也可真害怕最后太宰要跟着他们回管理局，要是没有特殊原因被任务世界的人发现的管理局的存在，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工作到退休也赔不清损失费。
这都怪费奥多尔，他们明明已经写好了剧本，却说什么也不肯给他和安吾看。而且费奥多尔的剧本一向以阴间著称，什么虐人心扉他就写什么，美其名曰be美学。
要不是他的这个爱好，安吾怎么也不至于担心成这个样子，哪怕他说好了要来一个除了纪德以外的全员无伤结局也打消不掉他们内心的忧虑。
还有太宰，对朋友这么敏锐是要做什么
将所有的错误不公平的推倒了太宰治身上，中也决定结束今天的晚餐。
“这是首领的决定，你不要问我”而结束聊天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事情推倒森鸥外，毕竟太宰不管怎么发癫，对于森鸥外这个极度了解他又极度克制他的人还是有所忌惮的。
见中也又有往狂暴方向发展的迹象，太宰也见好就收。反正中也这边问不出来，安吾那边总还可以努努力。让织田作去问，以安吾的心软，能告诉他们的一定都会说的。
打定了主意，太宰又打算过去扶着中也，这回中也也没拒绝。难得过一次生日，青花鱼不使唤白不使唤。
这回他们的位置离中也的别墅更近一些，自然也不想委委屈屈的回到之前那个家具少了一半的小屋子。
他们回家的时候，芥川还没睡。
平民窟里甜食难得，今天中也先生过生日也没人管束他，首领订的蛋糕他吃了不少，之后还陪了小银一会儿，她被魏尔伦先生和兰波先生照顾的很好，不仅看起来变得很健康，还学会了不少法语和暗杀的本领。
比起小银，他这个哥哥倒是进展不大。不仅天天被太宰先生嫌弃，中也先生安排的文化课成绩也很一般。
面对这个情况，从小励志保护好妹妹的芥川决定改变自己的训练计划，加大自己的训练量，而做决定之前他需要经过中也先生这个监护人的同意。
因此他今天特地将就寝的时间推迟了一个小时，为的就是能和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中也先生聊一聊。
结果等中也和太宰回家的时候，芥川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计划大约是要泡汤了。
中也先生是被扶回来的。
港口黑手党流传的桃色新闻芥川一直有所耳闻，知道平日里一项打打闹闹互相嫌弃的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其实是要结婚的情侣关系。
平日里两人的相处方式他也有所察觉，像他们两人这样一看到彼此，眼里就只有对方的人确实是十分的般配。
再加上他们两人本就是都是芥川重视的人，在一起也是芥川乐见其成的事。因而在他对太宰先生的偏见消除了之后就一直在为两人寻找独处机会。
包括但不限于拒绝中也先生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他搭一张小床的提议，选择搬到了更远一点的客房里住。
毕竟在以前和中也先生睡在一起是太宰先生的特权，虽然自己来了之后获得了中也先生的关爱，但就像孩子大了必须和父母分床一样，自己也必须独立。
今天也是这个样子，太宰先生需要照顾中也先生入睡，自然而然没有了他插话的机会。
“呦芥川，还没睡啊。”太宰治也注意到了靠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的芥川龙之介。
“本来是想和中也先生聊聊的，不过看来今天中也先生需要早点休息。”芥川去卫生间取了毛巾来递给太宰治。
递毛巾是学生应该做的事，但接下来照顾中也先生就要看太宰先生的安排了。
“做的不错。”太宰显然也很满意芥川的识相，难得的夸奖了他一句。
得到夸奖的芥川也非常高兴，他立刻转身准备跑回自己的房间，给太宰中也两人腾出单独相处的地方。
“等一下，芥川。”太宰治却立刻叫住了他，“中也说最近一段时间需要出差，你知道大概是什么时间离开吗”
“好像是六月份或者七月份。”芥川回忆起前两天吃晚饭时中也告诉他的话，当时中也先生声称自己在六七月份会有一项需要出国的任务，去的时间会比较长。
叫芥川到时候如果觉得闷的话就搬到员工宿舍，那边最近来了许多他的同龄人。
或者干脆搬到魏尔伦先生家里，和小银住在一起。
但是芥川考虑到训练方便没有立刻答应，难道太宰先生不知道这件事吗
注意到芥川略带了疑惑的目光，太宰摆出一副自己已经知道，但是想再确认一下子的模样，又对芥川问道。
“那你知道中也那时候要和谁一起出差吗”
“是安吾先生，他们好像有一段顺路，不过应该不会一直在一起。”这是坂口安吾在某次让他帮忙送资料的时候告诉他的，他当时还建议芥川去北海道温泉泡泡汤，据说那样对肺有好处。
芥川不太乐意这么做，所以对那次会面印象比较深刻。
“是这样啊好了，我知道了。”太宰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心里却生出了点挫败来。
自己作为中也最亲密的人，却连出差时间这种消息都要从学生口中听来。
可是今天中也给自己挑领带时的欣喜明明也并非作假。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缠的小狗狗。”他再次手欠的去戳中也的脸颊。
可又很快回过神来。
明明一开始他是为着让中也远离安吾来着，为什么现在又会纠结这种问题
太宰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明明之前人生中的一切都是尽在掌握中，生活一潭死水般的无聊，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蛞蝓身上一定有什么病毒吧搞得自己都不正常了。
太宰治想把中也直接扔到沙发上，但想了想还是将人扶到了卧室，又帮忙脱去外套，擦了手和脸。
看在今天你是寿星的份上太宰叉腰看着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中也。
晚安吧小蛞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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