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共赢 “与其靠招工，不如……做我们的……
四个大队虽然现在没抱着腿哭,但苦也诉了不少。
包括但并不限于“凭啥帮扶前进大队，不帮扶我们呀”，“他们吃香喝辣，我们还在吃糠腌菜啊”,“我们[ri]子过得苦啊,家家户户连[kou][rou]都舍不得吃,他们都吃上罐头了……”
反正不管有没有理，大家都是社会主义兄弟,大家还是一个公社的,那更是一家人。
一家人,大哥家过上好[ri]子，不能不拉拔拉拔兄弟们吧？
苏长河被公社主任派人叫来后，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先骂了句，“无耻！”
虽然有话说“先富带动后富”，那也得等他们富起来呀！
万里长城才盖第一块砖,你们就来分果子，脸怎么那么大呢？
苏长河的目光扫视一圈，和他打过[jiao]道的红庄大队陈队长神情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
建设大队的张队长和红星大队王队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北乡大队的李队长也在旁边敲边鼓。
意思就是我们没想分果子，这不是[ri]子过不下去了，想让兄弟大队拉我们一把吗？
他们诉苦，苏长河也诉，他一抹脸，眼圈就红了,“不是我们不愿意拉，我们也没能力啊，你们别看着我们队里来那么多车，好像养殖场生意很好，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苏长河跟公社主任叫苦，别看我们表面热闹，我们成本高啊，那罐头是想做就能做出来的吗？我们花钱跟人家学的，车间那一套设备更是花了大钱，还欠着人家债没还呢！
还有我们从其他大队收的活[ji]，回来需要人宰杀吧？需要人处理吧？都处理好，做成罐头，包装罐、调料、机器折旧、电费……一样样都要钱啊，我们最后也不过赚个辛苦钱。
“谁说我们没拉其他大队，那外面养殖场的[ji]收回来还便宜些，我们为啥辛辛苦苦跑到各个大队去收，给的价格还比供销社收购价高？不就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让大家也能多赚点，可是——”
苏长河还反过来告状，“我们好心好意带着大家一起，你们呢？你们还涨价，以前一只[ji]供销社收购给三块三就不错了，我们给三块五，你们还嫌弃少，竟然要四块！到头来，我们辛苦一场，都给你们赚钱去了，主任哪，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几个大队长面[se]尴尬，涨价这事，大家还真知道，这不是打听了前进大队的事，大家眼馋啊，他们队里的人天天在外面收[ji]，一看就紧缺，大家默契地提高了价格。
这事还真没有商量，不过，哪个大队手这么黑啊，涨价竟然涨到了四块？
几个大队长互相看了看，想解释解释，抬头看过去，眼睛都瞪大了——
我去，诉苦就诉苦，你还真哭啊？！
要不怎么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要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那叫辣眼睛，可一个俊秀脸嫩的年轻人哭，那就是真情流露，满心委屈。
准备和稀泥的公社主任看着都忍不住一顿，他说几个大队长，“你们也是，人家前进大队不是已经照顾你们了吗？”
照顾是照顾，可是他们要的不是这种照顾啊。每家每户才养多少[ji]，就算卖给前进大队，最多多赚一两块钱，这点钱算什么？
他们可听说了，罐头厂的人一个月工资能拿二十多！还发奖金呢！
“所以……”
“所以，我们想……”红星大队王队长支支吾吾，建设大队张队长急道：“哎呀我来说，我们想你们招工也得让我们大队的人去！”
“你们从哪儿听说要招工了？”苏长河的眼神闪了闪。
“还能从哪儿听说，不就是——”
北乡大队李队长打断张队长的话，“别管从哪儿听说的，苏同志，我们队里的[ri]子确实不好过，我们队靠山，地里石头多，收成不好，家家户户肚子都填不饱……队里的人都能干得很，要是能被招进你们厂子里，我保证他们绝对好好干活！谁不好好干，我揍死他们！”
李队长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自苏长河进来，他一直没开[kou]说过话，这会儿一开[kou]就是卖惨，关键是他们真的惨。
北乡大队苏长河也去过，就在山脚下，如果说前进大队的房屋多半还是黄泥石块混合盖的，北乡大队基本上都是茅[cao]屋，一片片低矮的房屋，和公社的建筑相比，简直就像在两个世界。
苏长河还听说过一件事，饥荒年间，山上的畜生饿极了跑下山，北乡大队的人为了留下这群畜生，死伤了十几个汉子。因为缺少壮劳力，种田更加困难，恶[xing]循环，北乡一直是附近有名的穷村子。
红旗公社还有句话俗语，“好女不嫁北乡”。
苏长河垂下了眼，李队长见他没有答话，有些着急，又和马老爷子说，“马叔，你是知道我们队人的……”
王队长见闷不吭声的李队长这样说，暗骂一句[jian]诈，也忙和马老爷子拉关系，做保证。
陈队长和张队长也不甘落后，马老爷子只嗯嗯答着，实际的话一句不应。
屋里一时吵闹起来，公社主任拍拍桌子，“好了，好了！”
众人都看过去，公社主任先批评了几个大队长的做法，而后又说他们也是为了生产队的人，出发点是好的。
苏长河听着话音不对，脑瓜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果然，公社主任不满足于现在的成果，一个生产队发展起来，哪有公社下面一半生产队发展起来成绩大？
也不怕胃[kou]太大撑死，苏长河心中暗道，面上却一脸认真，“您的指示我们当然要听，不过我们养殖场招人也是有要求的，就是我们大队自己的人，每次都要考试的，所以其他大队的人可以来参加招工，但是必须得符合我们的要求。”
“这是当然。”
苏长河又道，“其实各个大队要发展，靠前进大队养殖场招人，也只是杯水车薪，我们养殖场就算再扩大，也不可能像城里厂子一样，招人又能招多少？分摊到各个大队更没几个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公社主任问。
苏长河勾了勾唇角，“与其靠招工，不如……做我们的供货商！”
几个大队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供货商？”
没错，招工能照顾几个人？不是看着他们挣钱眼馋吗？那就自己干啊。
前进大队看在兄弟情谊上，愿意给予一定的扶持，帮助他们建立自己的养殖、种植基地，他们可以签订预购协议，只要几个大队的货合格，前进大队照单全收。
相当于几个大队不用多[cao]心，只要把菜种好，把[ji]养好，就能挣钱。
同时，前进大队的养殖场也不用再费心费力到处收货，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双赢，不，应该说是合作共赢。
几个大队长却有些犹豫不定，听着是不错，可要是没种好，没养好呢？
苏长河没好气道：“大家想挣钱，不会一点儿风险都不愿意承担吧？我们愿意给予一定的帮助，比如你们搞养殖，可以来我们养殖场学习如何科学养殖，但是具体过程只能靠你们自己，总不能还让我们负责吧？”
“我们答应预购你们的货就已经担风险了，要是我们卖不出去，收了那么多货就是我们自己倒贴钱，难道你们愿意为我们负责？我们卖不出去就把钱还我们？”
那当然……不愿意。
几个大队长眼神闪躲，他们沉思了一会，王队长问，“这养殖能去学习，那种植……”
“种植还用学吗？种的就是咱当地的白菜雪里红豇豆等，各个大队里的老庄稼把式比我懂得多。”
王队长“哦”一声，苏长河看他神情，又扫了一眼其他几位，看他们好像都有意办养殖场，不由提醒。
“种植和养殖各有利弊，种植前期投入少，简单，虽然蔬菜价格低，但积少成多。养殖有我们的经验，看着好像是容易搞起来，不过盖[ji]舍、买[ji]苗、饲料、药水，都要钱，而且养殖中如果出现[ji]大批染病的情况，只能集中销毁，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所以，各位大队长最好结合自己大队的实际情况，仔细考虑考虑，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成不成都在你们自己！”
张队长他们几人来的时候，还想仗着人多势众，借公社主任来压一压前进大队的人，务必让他们答应自己的要求。
现在回去却一个个赔着笑脸围在苏长河和马老爷子身边，有和马老爷子攀关系的，也有一再邀请苏长河过去做客，“你说那个养殖种植的事，我们队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问你哩……”
连张队长都明里暗里表示上回打谷机的事他没想针对前进大队，也不是对苏长河有意见，就是队里忙活秋收，大家都累成狗，心里着急。
苏长河表示知道了，要不是看他们没有私心，都是为了队里人，他才不会出主意，招人就招人呗，招多少人，有什么要求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队里还有一摊子事，回头你们要是有空，来前进大队，咱们再细聊……”
苏长河一边客套着，一边往公社外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迎面往里走，苏长河瞥了一眼，谁知这个年轻人站住，上下打量他。
“你就是苏长河？”
苏长河脸上挂上笑，“是我，不知道同志你是？”
年轻人冷哼一声，答也不答，抬脚走了。
苏长河扭头看着他一路走到公社主任的办公室，“啪”地一声毫不客气地摔上门，摇摇头，好大的架势！
王队长卖好道：“那人啊，咱们惹不起……他啊，姓胡，咱们公社主任那个胡！”
王队长挤眉弄眼，张队长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他啊。”
“他？他是谁？”陈队长和李队长还闹不明白，王队长压低声音，“哎呀就是那个胡得柱！”
苏长河收回视线，果然是他。
和各个大队合作的事，苏长河不着急，几个大队长也着急，他说了回头他们来前进大队细说，没两天几个人就不约而同地上门拜访。
一个个还不空手，陈队长带了一只五斤多重的老母[ji]，张队长拎着两斤猪[rou]，王队长背了一篓子棉花，李队长拎了一瓶狼骨醋，就是早年前他们村死伤十几个汉子那回留下的狼骨。
李队长看看其他人的东西，抿抿嘴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下雨天腿关节酸疼，这个狼骨醋是有用的。”
王队长心道，就知道这货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老实。
他挤开李队长，把背篓往前一放，抱起棉花，笑得露出豁了[kou]的牙，“这可是我们队里最好的棉花，棉籽都剔得干干净净，做被子绝对舒服！”
张队长道：“这猪[rou]是特地拖队里人在屠宰场挑的，上好的五花[rou]，绝对能炼出一大碗油！”
这年头，能炼出油的[rou]才是最好的[rou]。
陈队长说：“这是我们队里养[ji]养得最好的那家抓的，三年的老母[ji]，炖汤才叫香！”
苏长河在心里暗暗叹了一[kou]气，让这一帮老农民来讨好人，真是为难他们了，他不收，几人还不愿意：“那哪儿行？我们是来做客的，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苏长河看自己不收东西，他们反而心里不安，只好收下，带着他们去养殖场办公室细说。
王队长几人以前也来过前进大队，但这一次来的感受完全不同，路上碰到前进大队的人，都和苏长河打招呼，一个个脸颊红润，满脸笑容，[jing]神状态就不同。
再往前走，五六间砖瓦房，又宽敞又明亮，还是水泥地，房间里还有电灯！他们忍不住瞥了一眼又一眼。
王队长几人心里暗暗猜测，难道这里就是罐头厂？
苏长河带他们进房间，又去隔壁借了长凳过来，“都坐。”
“这里是？”
“哦，是我们养殖场的办公室。”
几人好像还听见了小孩们读书的声音，不由朝声音传来处看去，疑惑道：“那是在上课吧？”
苏长河点头，“是，对面是我们大队的小学。”
几位大队长听着这话，更加惊讶，前进大队竟然连小学都有了？
他们这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酸涩，看看他们，再看看人家这[ri]子过的！
几位大队长回去后，也和队里人商量过，今天来，明显是有备而来。
四个大队，建设大队和红庄大队选择养殖，红星大队和北乡大队选择种植。
建设大队离公社最近，生产队也比较大，一向是较为富裕的大队，养殖场的前期投入，他们能投得起。而红庄大队条件虽然没那么好，但他们有“技术”，他们队里有好几家都擅长养[ji]，不让养的时候，他们都能偷摸养了小二十只[ji]，养得还[jing]神。
至于红星大队和北乡大队，一个是比较谨慎，王队长的想法是“我们先种植，亏也亏不了钱，等赚了钱以后再搞养殖”。另一个就完全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北乡大队穷啊，他们还欠公社的钱呢，让他们拿钱出来盖养殖场，他们也拿不出来。
苏长河对他们四个的选择还是比较满意的，他们没有因为看到前进大队赚钱，一窝蜂选择养殖，也是对自己大队的负责。
他先和张队长以及陈队长说养殖的事，包括前期大概需要投入多少钱，以及[ji]舍建造、饲养员的任务，都大致聊了聊，两人听得十分认真，还问能不能去他们养殖场参观参观。
当然可以，养殖场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几个车间都在单独的房间里，不带人进去，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
苏长河看向王队长和李队长，两人都说也想去看看，苏长河便带着四人去养殖场参观。
“这边是育雏室，育雏期间务必要保证室内温度，两周以内要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地喂药水，使[ji]苗成活率更高……”
“这个是[rou][ji]舍，[ji]舍内要注意及时清理，保证[ji]舍的干净，阶段[xing]对整个[ji]舍消毒……”
“这边是蛋[ji]舍，暂时不建议你们饲养蛋[ji]，[ji]蛋不好保存，也不好运输，我们自己饲养的也不好销售，所以不计划再从外面收……”
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答应帮扶，苏长河也不介意给他们说得仔细点，四个人听得不住点头，看着前进大队[ji]舍成群的[rou][ji]，眼中异彩连连。
张队长和陈队长两人更是迫不及待要回去搞他们的养殖场了。
他俩请求道：“我们盖[ji]舍的时候，能不能让你们养殖场的人过去瞅瞅，我们怕盖得不对……”
苏长河想了想，“你们要是不放心，我让我大舅子带人过去，我们的[ji]舍都是我大舅子带人盖的，他都清楚。”
“那敢情好！”
说完这两个大队养殖的事，苏长河几人回到办公室，他又和王队长李队长说种植，这两人刚才看着养殖场，心里面也直[yang][yang]。
苏长河玩笑道：“你俩不会要变计划吧？”
王队长挣扎了一下，道：“不、不变！我们就搞种植！”
李队长也说：“我们也是，我们也种菜！”
苏长河虽然说过种植的事，他也帮不了什么忙，不过还是找严教授打听过，他把自己记的东西递给两人，“不一定有用，你们可以在队里找种菜种得好的人再研究研究，另外，雪里蕻和豇豆沪市都有一种更为优良的品种，你们要不要种？要是要的话，我托人试着买点种子，要是不要就算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一咬牙，都说要，建设大队和红庄大队养[ji]的投入比他们大多了，人家都敢拿出来，他们买点种子，有什么不敢的？
“行！回头我托人问问。”
除了雪里蕻白菜豇豆这三种蔬菜，苏长河想了想两个大队的地形，让他们顺带侍弄些红薯。
红薯乡下哪里不能种？两人都很惊喜，“红薯你们也收？”
苏长河是有这个打算，他又想给养殖场增加一样新产品——红薯粉，红薯大家吃多了挠心，都不爱吃，卖也卖不上价，红薯粉就不一样了，能当主食还能当菜，而且外面没人卖啊，那可不就是他们马家庄独一份的产品？
他说：“第一批收的不多，一个大队一千斤，你们得侍弄好啊，我们是要再加工的，那种全都是筋筋条条的，我们可不要！”
“放心放心！”两人都笑了，张队长和陈队长也眼馋这个小生意，“也有我们的份吧？”
苏长河笑道：“得了吧，养殖场办起来，就有你们忙得了，到时候你们哪还有功夫管红薯这三瓜两枣？”
一句话说得这两人也喜笑颜开。
几人又商定了细节，签下了预购协议，约定好，到时候各个大队给他们供多少货，他们要是不按协议收，得赔钱，这几个大队也一样，到时候[jiao]不了货，也得赔钱。
做生意，就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别大家现在你好我好，回头真种出来养出来了，把货卖给别人了。
他也跟他们说清楚，“我们也是提前跟其他厂子签了订单，到时间要[jiao]货的，你们这边耽误事，我们也得赔人家钱。”
所以，大家都一样的。
几人表示理解，一再表示是前进大队的帮忙，他们才搞起来的，绝对不会把货卖给别人。
苏长河笑道：“那当然最好了！”
有了四个大队的货源支持，前进大队的罐头及干菜车间又可以扩大规模了。
本来两间房就不大，一间房是罐头车间，车间人多，每天还要处理很多货，另一间房更拥挤，原来的一车间二车间挤在一起，屋里还搭着几个面包窑，得亏现在两个车间只有四个正式工，要是像年前那时候，那估计连转身都困难。
养殖场现在也赚钱了，钱放那儿一直就只有那么多，可要是转起来，那才能赚更多的钱。
苏长河干脆把整个养殖场又重新规划了一下，将养殖场和车间分开，一个还是前进大队养殖场，另一个正式更名为“马家庄农副产品加工厂”。
又将养殖场车间旁边的空地圈出来，修建新厂房，待厂房修建好，就可以将三个车间通通搬进去，而原来的车间收拾出来，改[ji]舍的改[ji]舍，改为值班室的改为值班室。
马向华带着两个人去建设大队和红庄大队建养殖场去了，苏长河索[xing]先把图纸画出来。
苏月瞧见她爸在画规划图，趴着一边，边看边说：“咱们生产队的整体布局不咋合理呀？你看，东一家西一户，留下中间一小片一小片的空地，不是[lang]费吗？而且，厂子在后面，以后车辆进进出出也不方便呀？”
“谁说不是呢？”苏长河叹气，他也没辙呀，除了养殖场旁边那一块，也没地方能建厂房了，为了最大化利用空间，他都把楼房规划上了。
“要是大家能重盖房子就好了，最好盖成新农村的样子，又好看又省地方！”
苏长河呼噜了一下闺女的脑袋，“你倒是会给你爸出难题！”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今年才开始呢，还有一年的时间，等厂房扩建好，生产速度更快，到年底说不定还真能赚够让大家伙都住上砖瓦房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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