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捡到人的第六十一天 告白成功
“咚咚……”
电影房的房门被敲了两下,紧接着传来被推开的声音。
是中也又回来了吗？
兰堂猜测，却提不起[jing]神应付到来的人，只能装作自己在看电影。
屏幕上,只有黑白[se]的小丑站在公园旁,手中拿着一捧气球,动作焦急想要离开，却仿佛被无形的玻璃框在一片区域中,拼尽全力也无法离开，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兰堂,你生气了吗？”
等到进入房间的人坐在他的身边,发出声音,兰堂才恍然意识到是魏尔[lun]！
“保罗,”
兰堂看向魏尔[lun]，轻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问了中也,他说你在这里，看上去很不开心。”
魏尔[lun]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瞳孔隐隐透露出了担忧,道：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兰堂,我刚才的想法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你,只是因为爱上了你,所以才无法对你下手。”
如果在以往，兰堂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十分开心，但现在，兰堂的心被魏尔[lun]的秘密沉甸甸地坠着，丝毫感受不到喜悦。
兰堂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低声道：
“如果保罗足够爱我，根本不会在意我会不会逃避。”
只会和他一样，即使明知对方想要逃避，也会强迫对方停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这样你会开心吗？我觉得不会。”
魏尔[lun]没有等到兰堂的回答，就自顾自地牵起兰堂的手，贴在他的脸上，问道：
“兰堂，我的脸漂亮吗？”
兰堂看着魏尔[lun]的表情，感受到魏尔[lun]的主动亲近，心跳有些不受控制，道：
“很漂亮。”
“我的异能也十分强大，是世界上只有数十人的超越者的水平，”
魏尔[lun]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兰堂，眼中没有存在一丝得意，而是蕴含着绝望的悲哀：
“但是，兰堂，你不知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自然形成的，”
兰堂眼中满是茫然，一时没有理解魏尔[lun]的意思。
“我的身体不过是一个被培养皿培养出的复制体，异能是人造的矛盾型特异点，”
魏尔[lun]握紧了兰堂的手，仔细观察着兰堂眼中的神[se]，缓慢又迷茫的声音：
“你告诉我，你喜欢我的灵魂，但我本身并没有灵魂的存在，就连我的人格，也只是研究员随手打下来的一串字符。”
在他来到五年后的事故发生之前，他的身世带给他的绝望与痛苦，没有人理解，也不会有人理解。
“不被上帝祝福，没有父母，出生于虚无的人生，就是我的秘密，兰堂。”
兰堂的思维停滞了，愣怔地想：
这就是魏尔[lun]的秘密吗？
被人类制造出来的超越者，人造神明，超出想象却仿佛又在意料之中，
兰堂心中涌起了怜爱与疼惜，轻声问道：
“保罗，你在自责吗？”
“并没有，兰堂，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从小被灌输不是人类的思想，我所拥有的只有憎恨，”
魏尔[lun]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中满是黑暗，那是出生是就背负在身上的原罪，心沉在看不见光亮，没有救赎的深谷，孤独到极致的绝望：
“对制造我的人类的憎恨，对所有想要利用我的人类的憎恨，对欺骗我的人类的憎恨，以及”
“对自己的憎恨。”
兰堂金绿[se]的眼睛与钴蓝[se]的眼睛对视，仿佛看到了魏尔[lun]的心底最深处，笃定的声音：
“你在自我厌恶，保罗。”
“不是自责，只是对自己的出生的迷茫与厌恶。”
魏尔[lun]移开目光，躲避兰堂的注视，低声道：
“有时候，我会思索，为什么是我活了下来？我与其他的试验品又有何不同？”
兰堂郑重道：“保罗在我眼中是独一无二的。”
魏尔[lun]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兰堂，我以前的名字是“黑12号”，不是因为这个名字有特殊的含义，只是因为我是牧神的第十二个实验体。”
一模一样的外表，一模一样的异能，他在其中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独一无二的特点。
“不过，其他的实验体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了。”
有的是因为□□无法承受特异点的强度，有的是因为输入了人格式没有能成功欺骗过异能特异点……
“最终，所有的实验体中，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成为了牧神的走狗，被命名为‘黑12号’。”
魏尔[lun]向兰堂吐露着自己的过去，心情竟然十分平静，道：
“如果一定要我说我有独一无二的特点，那就是我足够幸运，但仔细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即使不是第十二个实验体活下来，是另一个实验体活下来，只要人格式不变，什么都不会改变。
世界上依旧会出现一个名为“保罗·魏尔[lun]”的异能谍报员，只是他以前的名字可能是“黑13号”、或者“黑11号”……
“当时有不同，保罗，在我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
兰堂双手捧着魏尔[lun]的脸，在魏尔[lun]的侧脸亲了一下，真挚道：
“我所说的独一无二，不是指你的躯体、能力与你所纠结的一切，而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经历与回忆，正是因为这些，我才爱上了你，也塑造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你。”
兰堂本想让魏尔[lun]不再纠结过去，但想到在遇到魏尔[lun]之前，
只是一个小小的失忆，他就对自己的过去耿耿于怀，更不要说能把失忆比得不值得一提的非人类身世了。
他没有资格说服魏尔[lun]。
兰堂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告白道：
“保罗，无论你是不是人类，我依旧会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一起度过余生，你愿意答应我的告白，成为我的恋人吗？”
因为他们的经历而爱上的他吗？
魏尔[lun]心中震动，好不容易缓平思绪，代入兰堂的告白思考，
这才发现自己他同样是因为这段经历才喜欢上兰堂，与兰堂的过去与身份无关。
这样想着，魏尔[lun]心中最后的隔阂的消失，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我愿意，兰堂，你在我眼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即使现在出现一个和兰堂长得一模一样，思绪也所差无几的人，他喜欢的依旧是与他拥有共同经历的兰堂！
“我爱你，兰堂。”
“我也爱你，保罗。”
告白果然成功了！
兰堂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主动倾身，在魏尔[lun]的眉间到唇边落下几个轻吻，最后，唇落在魏尔[lun]的唇上，向魏尔[lun]索求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在你侬我侬的亲密之后，兰堂在稳住了心底不断翻滚冒出的喜悦气泡，语气有一丝泛酸地问道：
“兰[bo]为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兰[bo]曾经也和魏尔[lun]有过如此亲密的关系？
“因为将我从实验室救出的人就是兰[bo]。”
魏尔[lun]抬手抹去兰堂唇边的水痕，无奈道：
“但是，我以前不喜欢兰[bo]。”
原来是救命恩人。
兰堂心情平稳了，进一步询问魏尔[lun]的过去：
“为什么？我记得你说过兰[bo]是世界上最有可能理解你的存在。”
当时的他还担忧魏尔[lun]去法国后会一去不复返，所幸得到了兰[bo]死亡的好消息。
“那是因为当时我不知道弟弟的存在”和你的身份。
魏尔[lun]不自在地停顿了一下，将后半句咽下，对兰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
“兰[bo]只是最有可能理解我，但他始终没有理解我。我讨厌他的原因不是兰[bo]不理解我，而是因为他一直在假装理解我的样子。”
兰堂缓慢眨了一下眼睛：
“兰[bo]……假装理解你？”
兰[bo]拿了一盘好棋打得稀巴烂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吗？
“他一直在告诉我‘我是人类’，但无论什么说辞都改变不了我不是人类的事实，”
魏尔[lun]的眼中闪过了对他自己的讽刺，低声道：
“他一个局外人和我说‘你的反应和人类一模一样，所以放心吧’，只会让我感到荒谬可笑，他还不如说我和青蛙一模一样，我反而会觉得放心。”
兰堂高兴不出来了，
以他旁观者的角度，兰堂当然能发现兰[bo]说这些话是一番好意地想要安慰魏尔[lun]，只是方法不对正好戳到了魏尔[lun]的雷点。
但是，兰堂没有那么好心帮兰[bo]这个情敌解释，只会主动附和道：
“这也太过分了，兰[bo]也太傲慢了。”
傲慢得看不清形势，导致得到了魏尔[lun]的厌恶。
“但是，现在的我知道了兰[bo]为我付出的一切，我十分感激他。”
魏尔[lun]看着兰堂，突发奇想道：
“兰堂，有时间我们带着弟弟他们去兰[bo]的墓前看看兰[bo]吧，我想让兰[bo]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
有兰堂和弟弟他们的存在，魏尔[lun]觉得自己十分幸福，乃至于回想到过去的经历，都恍如隔世。
“好。”
反正兰[bo]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兰堂没有犹豫，一[kou]答应，转移话题道：
“保罗，中也和你一样同样是实验体吗？”
只是看外表，兰堂根本看不出他们兄弟二人与普通人的区别。
“没错，”
提到疼爱的弟弟，魏尔[lun]不再纠结于兰[bo]，眼中浮现出笑意，道：
“中也与我不同，他的[xing]格坚强又豁朗。”
看事情的角度比他这个兄长还要开朗。
时隔多[ri]，魏尔[lun]终于理解了中原中也告诉他的，只是因为他对待弟弟的态度而把他当成了哥哥。
他的弟弟和兰堂一样，没有太在乎他的同类身份，只是看重他们之间的经历与回忆，他在弟弟眼中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想到这里，魏尔[lun]的心情意外的轻松与明朗，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
兰堂又问道：
“那保罗所说的兽又指的是什么呢？在你们的门后封印的兽……异能特异点？”
“是异能特异点也是我们的情感化身，维持着我们的心跳，对我们的重要[xing]如同空气对人类。”
魏尔[lun]将兰堂的手按在自己的心[kou]处，毫不遮掩地对兰堂坦诚道：
“他们都是有名字的，中也体内的是被称为神的‘荒霸吐’，而我的体内则是‘魔兽吉维尔’，是荒蛮之神的负片，也是最初的恶魔。”
“太神奇了，”
兰堂感受着魏尔[lun]的心脏跳动的起伏，隔着衣服，在魏尔[lun]的心[kou]落下一个吻，闭着眼睛，虔诚道：
“尊敬的神明大人，您愿意让卑微的信徒打开通往您的心底的大门吗？”
“扑通——”
魏尔[lun]心脏剧烈地悸动了一下，一时竟然觉得兰堂的吻没有落在衣服上，而是透过皮[rou]，货真价实地落在了跳动的心脏上。
“如果……”
魏尔[lun]缓了缓不正常的心跳，才道：
“我的体内不是神明，而是恶魔呢？”
“那就用我的灵魂进行一场[jiao]易吧。”
兰堂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满是爱慕之情：
“我愿意用我的灵魂[jiao]换保罗的爱意，亲爱的恶魔先生，您觉得这场[jiao]易划算吗？”
“并不划算，”
魏尔[lun]瞳光明亮，抿了抿唇，压下了唇角的弧度，装作不满意的模样，道：
“你的心意不诚，比起你的灵魂，你的身上还有更珍贵的东西。”
兰堂问道：“是什么？”
“是你的爱。”
“我的爱？哦……这可不行，”
兰堂装模作样地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眼中的笑意却满得快要溢出来，如同一块流光溢彩的宝石，拒绝道：
“我的爱还要留给我最亲爱的保罗，他可是一个十分警惕又容易不安的恋人，如果我失去我对他的爱，他一定会十分伤心，然后收回所有对我的爱，到时候，可怜的我就要一无所有了。”
魏尔[lun]失笑出声，含着笑意，用小提琴独奏般的声音咏唱道：
“不要担忧，我可怜的恋人，你愿意为我杀死上帝，我也愿意为你除掉恶魔，夺回被恶魔哄骗走的珍宝，亲爱的，你不会一无所有。”
魏尔[lun]作为一名优雅的诗人，本身就才华横溢，在开窍之后，也十分乐意配合兰堂的表演，一唱一和，将这场舞台剧向美好的结局引导。
兰堂故作惊讶：“天呐，亲爱的，我太感动了，我究竟如何做才能回报你的恩情呢？”
“继续爱我，直到死去，”
魏尔[lun]的手指卷起兰堂垂在身前的一缕长发，黑[se]的头发与洁白的手套颜[se]相撞，十分吸人眼球，垂头，优雅地在发丝上落下一吻，语气柔和，笑意盈盈道：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发现爱情的火焰即将熄灭，我将会亲手把你的时间停在还爱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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